“嗯,看样子人已经走远了。”
“呃?”
她张开眼,没有预期的强吻,他反而放开了她,只是浅浅地笑着,好似在欣赏她楚楚怜人的俏模样。
莫敏儿迅速坐起身,抚着跳动仍剧烈的心口,立即与他保持警戒距离。
“瞧你紧张的,没被男人碰过是吧?”
“浑帐!”她气愤地朝他打出一拳,那拳头在落入他挡来的手掌后,顺着力道被他使劲一拉,人也落入了段御棠的怀里。
这一次,他没给她思考和挣扎的机会,猛地握住了那张青涩的唇瓣,以狂野之势强吻她,连带含下了她的低呼。
从未有男人敢如此轻薄她,用这既可恶却又乱人心神的强悍方式。看来这男人可一点都不文弱,甚至是狡猾的,而且厚颜无耻!
莫敏儿奋力推开他,头也不回地逃离这危险男人的身边,带着她被搅乱的心湖和纷乱的思绪。***
一点进展也没有!
这几日,莫敏儿情绪特别烦躁,混入银行十几天了,不但一点头绪也没有,反而脑子里尽浮现那一夜被偷袭的记忆。
该死的!她低斥。难得的星期六,她却无法好好待在家里安分地坐着,平时用来练拳的人偶沙包,被她当成泄愤的对象。
“死男人!臭男人!看招!”
奋力击出一拳,沙包被她打得远远的,由于太过用力,她没来得及躲开弹回来的沙包,就这么被它欺吻而来,人也往后跌进了弹簧床上。
“该死的沙包,连你也要偷袭我,小心我把你阉了!”
才进门的莫法度,好笑地望着发神经的小妹。居然对没有生命的沙包生气,还说要阉了它?
“是哪个男人惹你不快,气得要拿沙包泄愤?”
“没事。”
“别以为一句没事就可以打发我,你是不是又偷偷进行什么计划?”
“没有啊,太闲了嘛!”面对机警的大哥,她也变得谨慎了。
“这些日子你都在做什么?”
“修身养性喽,偶尔做做家事、学学女红啊,依照你希望的嘛!”
莫法度狐疑地睇了她一眼。“有没有瞒着我去做些偷鸡摸狗的事?”
“有啊,昨天偷吃了你买回来当宵夜的鸡腿,又去摸了隔壁邻居养的狗。”
“又要嘴皮子,一定有鬼。”
“男人太疑神疑鬼的不好喔,小心把未来老婆给吓跑了。”她知道大哥近来心旷神怡,因为和钟晴姐约会得顺利嘛,面对大哥,她笑得好诡贼。
话题一扯到钟晴他就没辙了,只好借着假咳掩饰一身的不自在。
“没有最好,要是让我知道你又暗地背着我去查案,我可是会把你绑起来关一个月。”
“有莫青天坐镇,我哪敢放肆啊?”
“有这个认知最好,你也别成天不修边幅像个男人婆,偶尔去认识些异性,都二十五岁了,连个男朋友也没有。”
“我才不会笨得去找男人来绑住自己。”
“是吗?那为何有个姓段的男人寄来一份包裹给你,他又是谁?”
“什么?”她跳了起来,心口扑通扑通地乱跳。
“上面写着‘段御棠敬赠’,是男人没错吧?”
她很快从大哥手上抢来包裹,仔细一看,寄件人确实是段御棠。无缘无故寄包裹给她,姓段的到底想干什么呀?
“他是谁?”
“只是个朋友。”
“是吗?你似乎很紧张的样子。”
“哎呀,别用办案的眼神看我,我是你老妹耶,又不是犯人。”
正打算拆开包裹之际,想到一旁大哥正虎视眈眈的又觉得不妥,赶紧将他扫出房间,关起门来自己看个究竟。
包裹里,放的是一件红色的晚礼服,另外放了一朵紫玫瑰和一张小卡片,上头写着对她露骨的爱慕,并邀请她参加明日大使夫人举办的晚宴。
一连串倾诉的字句,看得她脸红心跳。
“无聊!”撕掉卡片,将礼服往地下一扔,把紫玫瑰准确无误地射入垃圾桶里,以手当枕往后躺在床上,她有些负气地抱头就睡。可那该死的男人,偏偏闯进她脑海里,漾着那迷死人的微笑硬缠着她。
真是人不可貌相,当初还以为他是老实人,是那种挨不过女人欺负的笨蛋,谁知自己竟被这只披着羊皮的狼给偷去了一吻,真是越想越气!
突地,脑子里浮现了一种想法,猛地坐起身,回想到那一晚,她责备自己竟然忽略了一件事情!
段御棠竟然轻易接住了她打出的拳头?!一个文弱男子怎么可能挡住她的快拳还能面不改色?再加上他救她时,可以感觉得到那手腕的力量比一般男子更有力,此外,当他压着她时,她竟然找不到可以突袭的弱点……回想这种种的一切,拥有这样的身手,难道他是个练家子?!
他该不会是银豹?
内心深处的某一小方天地,不由自主祈祷着自己的第六感是错误的,她不希望他是银豹,不希望他是!
然而心中却不断地问着——他会是银豹吗?银豹会是他吗?
第六章
与豹共舞
莫敏儿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秀逗了,竟然穿着这辈子她认为铁定绝缘的低胸晚礼服,不但去美容院做头发,还化了淡妆。
站在富丽堂皇的饭店门口好一会儿了,她迟迟未进入。之所以来参加晚宴,是因为想查出段御棠的真实身份,来到门口,却突生胆怯,她安慰自己也许是不习惯吧,毕竟她平日出生入死,过惯了枪林弹雨的日子,可不曾打扮得如此光鲜亮丽,甭说还装淑女了。
在进去之前,忍不住再次检视自己的穿着,深怕有一丁点的疏忽,却敏锐地瞥到后头跟了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有人跟踪她?!不会吧,难道她卧底的身份被发现了?假装不经意地拿出镜子整理面容,镜面反射出后头的人影,她瞪大眼,跟踪她的竟然是大哥!
惨了!要是被大哥知道她停职期间还来查案,肯定命她卷铺盖回乡,甚至逼她嫁人。
万不得已,为了瞒过大哥只好委屈自己一下了。她打定了主意,才鼓起勇气走进饭店大门口。
莫法度小心翼翼地跟在后头。他早怀疑他这个不甘寂寞的小妹背着他偷偷查案了,虽然她说是来参加宴会的,但他就不信小妹如此委屈自己穿礼服,单单只为了男人的邀约,也因此他一路跟踪过来,为的便是一探虚实。
宴会厅里,贵客云集、衣香鬓影,被男男女女围绕着的段御棠,温文尔雅、谦逊有礼,对于众女子传达的爱慕眼波,仅以微笑应对;身旁尚无女伴的他成了众女子的狩猎目标。
看上了这位风度翩翩的大学教授,大使夫人携着女儿过来。
“段先生。”
“大使夫人您好。”他微微躬礼。
“谢谢你来参加我丈夫举办的宴会。”
“哪里,能被邀请是我的荣幸。”
“我来为你介绍,这是小女。”
“幸会。
大使夫人的独生女甜甜地含羞微笑,早被对方仪表不凡的相貌给迷住了,因此才吵着妈咪为她引荐。
“听妈咪说你在大学任教。”
“是的,讨口饭吃罢了。”
“段先生谦虚了,你若不是这么优秀,那霍总裁又怎么会聘你做顾问呢?”大使夫人在一旁优雅地笑道。
“那是总裁看得起我,怕我们读书人活不下去,给个位子好减少失业率。”
“段先生真爱说笑。”
谈笑之间,尽管有一群条件上等的红颜对他频放秋波,但他毫不理会,不时四处张望,好像在寻找什么,突地目光定住,门口一抹俏丽的倩影吸引了他的视线。
是她,她终于来了。段御棠的脸上难掩愉悦的神情。
莫敏儿穿着他赠送的红色低胸晚礼服,露肩的设计展现她甚少裸露的香肩玉肌,尺寸恰好的剪裁将她大小适宜的胸部衬托得刚好,颇给人惊艳的感官刺激,至少对段御棠而言是如此。
才一进门,她便被一位侍者挡住。
“很抱歉小姐,这是私人聚会,未受邀请的人是不能进来的。”
“我的邀请放在朋友那里,我待会儿拿给你。”她学一般淑女娇羞地说着,随后款款移步地又要进去。
“对不起小姐。”
“又怎么了?”不明白那侍者为何又挡住她。
“所谓的邀请卡是一朵紫色玫瑰花。”
她愣了下,这才发现宴会里的每个人胸前都别了朵紫玫瑰,而她的玫瑰早扔进垃圾桶,可见她编了一个很白痴的谎话。
“别这样嘛这位大哥,通融一下嘛,要别玫瑰是吗,瞧,这不就是了?”她从一旁花瓶里抽出一枝红玫瑰,将花放在胸前,笑得很巴结。
“那是红色的。”
“反正都是玫瑰,凑合凑合啦!”一双美目眨呀眨的。
“不行,管你是红色、黄色,还是什么色,没有紫玫瑰就不能人内。”侍者一脸坚决。
这人真烦耶!她失去了耐性,露出凶目尖牙,威胁道:“我大老远赶来这里,还穿着这一身的累赘,你再罗嗦我就用玫瑰插你鼻孔——”扬起的手突地被握入一只大掌里,她的腰也被搂入一堵俊挺的胸怀。
“对不起,她是开玩笑的。”及时介入的段御棠笑眯眯地向传者解释,随后对怀中不安分的身子柔声道:“亲爱的,你的玫瑰在我这里。”将一朵紫玫瑰别在她胸前,不由分说搂她而去。
“喂,放开。”
“端庄点,可是有很多双眼睛往这看的。”
经他一说,莫敏儿这才发现有几道好奇的目光直盯着他们。
“他们在瞧什么?”她小声问,该不会自己败露了形迹吧?
“他们是在惊讶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位美丽大方的红衣女子,将周遭女人的光华全比了下去。”
“是吗?”她得意地作态娇笑。“其实也没什么啦!被人家盯得怪不好意思的,呵呵。”由于太得意志形,不擅穿高跟鞋的她走没几步便往前栽了下去,要不是段御棠手脚够快,只怕这会儿她的脸丢到外太空去了。
他紧张地扶正她。算了,还是别太夸她,免得她又有什么惊人之举,差点忘了她有多么会出状况。
“谢了。”她呵呵笑着,暗自庆幸着好险。
“你的出现让我受宠若惊,当初你拒绝受邀时,我是多么失望。现在究竟是什么原因令你改变了主意?”
“无聊嘛!我可先声明,我是因为闷得慌才来逛逛,你可别自作多情乱想。”她的目光往自己的腰部移,语气也变得威胁。“我自己会走,把手拿开。”这人没事就爱搂女人的腰。
“在适才的惊险后,我可不愿意再让舞伴与地板有亲嘴的危险。”
“谁说要当你的舞伴了?”
“穿着我送的衣服,别着我给的紫玫瑰,不做我的舞伴太说不过去了吧?”
“这么多漂亮的女人,又不缺我一个。”
“但你是我唯一的坚持啊!”
这人好危险,存心搅乱她一池春水。不行!莫敏儿提醒自己。他可能是银豹,绝不能被那温文尔雅的外表给蒙骗了。
“喂,我警告你!要是惹火我——”张牙舞爪的她眼尖地瞥到一双锐利的视线,立刻变了个人。“保持距离以策安全,小心我的高跟鞋哪,呵呵。”臭大哥,竟然也混进来了,真是不死心啊!
段御棠挑着眉,不解地盯着她娇柔的神态,母老虎怎么突地变成了温柔的小绵羊?
“你没事吧?”
“我怎么会有事呢?呵呵。”一看到大哥转身与他人攀谈,立刻恢复男人婆泼辣的本性,并将他推开。“没事才怪!不准和我贴那么近,否则我告你性骚扰。”
他呆愣了下,被她判若两人的态度给怔住。“你该不会是……‘大姨妈’来了吧?”
莫敏儿勒紧他的领带,两眼怒火熊熊地瞪着。“你很欠扁耶!信不信我可以把你摔得倒栽葱——哎呀,瞧瞧你,领带都歪了。”含笑为他调正领带,好娇媚地说着。
一定事有蹊跷!段御棠的目光悄悄扫了四周,很快发现有个男子正在注意他俩,每当那名男子的目光瞥向这里,莫敏儿立即变得温柔乖顺,而当那人转开头,她则立刻恢复本性。
段御棠眯细了眼眸,扯了个了然的笑容,移近她耳朵轻问:“在你三点钟方向的威严男子是什么人?”
“啊?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真不懂吗?”换他笑得暖昧诡异,一个抱搂,将她带进了舞池。
“喂,你做什么!”她低吼,两人身子这般贴近,已超出了她忍受的界线。
“当然是跳舞喽,难道是相扑?”
搂着她的蛮腰,触感很好;贴近的身子,玲戏有致;而她身上不带人工香水的自然体香,清新诱人。
总之,机会难得,能占的便宜他毫不放过。
“我不会跳舞,你别乱来。”她轻轻挣扎着,打架她最行,跳这种舞简直要她的命。
“放心,我会带着你,你只要乖乖配合我就好。”
“怎么配合?”
“把你的人交给我就对了。”似一语双关又似挑逗的暗喻,教她心口不自觉怦动了下,来不及看清他眼底的诡谲,便陷入了旋律的迷阵里。
舞乐悠扬,他们在人群中翩翩起舞,一切由他掌控,而她,只有被带领的份;不由得心想,这人一定很会跳舞,否则自己不会有轻飘飘、够不着地的感觉。
“别一直转圈圈,我会晕的。”
“我倒很希望你晕在我怀里。”
“可恶。”
爱看她羞怯的一面,他笑得豪迈不羁,尤其是今晚,她美得如一朵初绽的蓓蕾,令人忍不住想要采撷,引出她的女人味是一项挑战,也是他沉迷不厌的乐趣。
她有些迷惑了,这男人不断发动追求她的攻势,每相处一次便发现他不为人知的一面,说不心动是骗人的,可这样的男子一定很得女人缘,条件又这么好,岂是她可以独占的男人?
“在想什么?”毫无保留的深邃目光直锁住她若有所思的美眸。
“这些名媛绅士既有钱又有闲,办这么豪华奢侈的宴会,不是我这种平凡的上班族可以贪图的日子。”
“今晚的宴会可不只是为贪图享乐而举办的,重头戏是待会儿的艺术品慈善拍卖,卖得的钱要捐给国际儿童基金会。”
“喔?”有这种事?她一点也不知道。
“大使先生今晚将特别展示多年珍藏的维纳斯雕像,是由西班牙超现实巨匠达利所雕刻出来的杰作,也是今晚唯一的非卖品,仅供展示之用,很多人是冲着维那斯而来的,我也不例外。”
他的话引来她一阵心惊,盯着那诡谲迷人的微笑,不由得想,难不成他在打维纳斯雕像的主意?他真是银豹?
由于分了神,连带脚步也跟着乱了节拍,不擅穿高跟鞋的脚扭了下,令她轻轻呻吟出声。
“还好吧?”坚毅的臂膀及时搂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