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为什么要弄成这样呢?不过君樵可以了解绯羽的矛盾心理。
“要不要进来坐坐?”绯羽提出邀请。
“好啊!”君樵朝颖豪点头,颖豪没有意见。
他们一进屋,便随意浏览。
“你们坐一下,我去替你们泡茶。”绯羽细心的给颖豪香片,给君樵牛奶。
“羽真细心。”君樵本来以茶和咖啡为主食,已经好一段时间没喝到这些饮料了。
绯羽笑了笑,“你快生了吧?”
“就在这一、两天。”君樵抚着肚子,和丈夫相视而笑。
“那你怎么还不去医院待产呢?这样多危险!”绯羽讶叫,眼里写满关心。
“我也是这么说,可是她死都不肯去。”颖豪很高兴找到同伴。
“急什么?孩子又不会因为我不去医院而提早来到啊!”君樵嘟起嘴,虽得孩子气。
“瞧你们一个个担心的样子,羽,你知道吗?清扬和力凯还差点要联手绑我到医院待产!
一群有外甥没姊姊的人!”
绯羽有趣她笑了,“那是因为他们关心你啊!而且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在医院也比较来得及应付啊!”
“可是医院的伙食好差!”君樵说出她不想待在医院的最大原因。
“你就会吃。”颖豪失笑,无奈的点点妻子的鼻尖。
“民以食为天,你看过哪个人不吃东西可以活的?”君樵驳斥。
“咱们伟大的如来佛祖大人。”颖豪没那么容易被君樵辩倒。
绯羽看着他们一来一往,不禁笑出声,一脸羡慕,“好了,你们不会想演出全武行吧?”
“对了,羽,你最近都没来风人院,我们很想念你呢!”君樵话锋一转,转到绯羽身上。
绯羽神色一僵,不自然地拨拨额前的发丝,“我最近……忙一点……”
“也没有忙到不能搭老大的便车来看我们一下啊!”君樵轻易地截断绯羽好不容易才想出来的理由。
“我跟他的值班时间都错开了,没办法配合。”绯羽挤出个看来正常的笑容。
君樵轻皱下眉,觉得肚子突然有点痛,但一下子又恢复正常。
最近好象有很多人喜欢问起她和力勤的情况,绯羽有种应接不暇的无力感。
“羽,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哥?”君樵忽然问。
绯羽下意识的摇头,“没有啊!”
“那你是不是被他的个性吓到了?”君樵皱紧眉,肚子被宝宝重重的踢了下,好痛!
“没有啊!”绯羽再次摇头,不想说谎。
“那你是嫌他的个性不好啰?”君樵倒吸口气,再问,忍过一波痛楚,开始意识到她可能是要生了。
“他的个性没什么不好的。”绯羽几近呢喃地答道。
“那你为什么……嗯……”君樵没办法问完话,捉着颖豪的手劲加大。
“君樵?!你怎么了?”颖豪大为紧张的拥着君樵,慌乱的问着。
“我……”君樵咬牙撑过痛苦,捧着肚子,大口大口的吸气。
“她要生了!”绯羽大叫。
“啊?!”颖豪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先前所学的完全无法发挥出来,望着妻子痛苦的模样,他怎么想就是想不出应对的方法。“君……君樵……”
“颖豪,你去车库开车。”绯羽丢车钥匙给颖豪,要他去开车子,“在右边。”
“哦!”颖豪如梦初醒,连忙行动。
“颖……”
君樵的手在空中挥着,绯羽连忙上前握住,“不要紧张,听我命令,深呼吸,吸,吐,吸,吐……对,很好。”
“小嫂子,我……车……”颖豪冲进屋子,见着君樵忍痛的模样,觉得自己的肚子也跟着疼了起来。
“过来抱她上车,放后座,等我一下。”绯羽冷静的命令,进房拿了件毛毯出来盖在君樵身上,“走吧!”
颖豪急得连怎么开车都忘了,慌得手脚无措。
“不要紧的,颖豪,我来开车,你去后面。”绯羽安抚他。
“谢……”颖豪挤不出任何笑容,他的心情正随着怀里的君樵起伏,“君樵……怎么办……”
“呼吸!”绯羽赶紧将他们俩送上车,自己发动车子,一边发令道:“颖豪,叫君樵大口呼吸,不要断了!”
“君樵,听到没有,小嫂子说呼吸。”颖豪紧握着君樵的手,柔声道,一边跟着大力呼吸。
君樵再也忍不住痛,大叫一声,“颖豪……颖豪……我不要生了……啊……”
“君樵……不会有事的……你……”颖豪心焦的只能重复这些无意义的话。
车子“吱!”的一声停在医院急诊室前,绯羽大力的按喇叭,几个护士和医生连忙跑出来将君樵送进分娩室。
第八章
风家人或坐或站地守在分娩室门口,个个面带忧色,在这片沉寂中,昀樵起身拥住从头到尾一直陪着他们的绯羽。
“谢谢你,小嫂子。要是没有你在,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只是凑巧遇到而已。”绯羽阻止自己的目光飘向力勤所站的位置,乱瞄之余发现星衍的存在,她以前没见过他。
昀樵发现绯羽的视线落在星衍身上,自动地替他们介绍,“宋星衍,皓轩的好朋友;谷绯羽,我们未来的嫂子。”
“亲爱的嫂子!”星衍夸张的惊叫,举起她的手就唇,“你好,敝姓宋,宋星衍,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别客气,别客气。”
“少来!”清扬手臂一勾,勾住星衍的颈子,将他整个人拉离绯羽。“这家伙唯恐天下不乱,你一定要小心他的言行举止,都是有目的的。”
“清扬,就算是事实,我也不怕你说,我这个人最诚实可靠纯真善良……”星衍哈哈大笑,任清扬捉着。
“再怎么诚实可靠也没我来得迷人。”清扬和星衍一起笑。“是吧?小嫂子。”
绯羽默不作声,只回以笑容,她知道清扬是风家人中最爱闹的一个,这个宋星衍看来是同类型的人。
“小嫂子,等大姊生完孩子,来一趟我们家吧!我们都很想你。”清逸也上前勾住她的臂弯,笑道。
“我……”绯羽迟疑着,不想伤他们的心,在他们面前她总是便不起心肠。
“大哥,你说服小嫂子来家里玩嘛!”清逸一溜烟的跑到力勤身边摇着他的手撒娇绯羽转过头去看力勤,对上他冷而淡漠的眼神,怔忡半晌,说不出任何话。
长廊彷佛只剩下他们俩,静得连水管漏水的声音都隐约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力勤开口说:“来玩嘛!他们都很想念你。”
像是石头缝里蹦出来般僵硬,说明了他的不甘愿,她能说什么呢?是她造成的啊!
她三番两次伤他,他会有这种反应也是很正常的啊!
只是……眼眶发热和视线的蒙眬说明了她的在意,她非常在乎!
绯羽推开原本围在她身旁的风家人,跑了出去。
“大哥,去追啊!”清逸推推仍在原地的力勤。
“为什么?”力勤一脸冰霜,看来是不打算追出去。
“去吧!别错失良机。”皓轩拍拍他僵挺的肩,鼓励道。
力勤望眼弟妹们,摇摇头,他不想再对绯羽宽容,这次他要她自己来找他。
其它人互视一眼,昀樵正想上前再劝力勤去追绯羽时,力凯阻止了她。
“力凯?”
“老大是对的,不这样做,羽永远都不会站起来。”力凯淡然道,拨拨额前的乱发,想拉拉蓄留的长发时,才发觉头发早已剪短,他无所谓的放下手,盯着显然不同意的昀樵。
“可是……”昀樵的辩解因星衍拉住她而逸去。“星衍?”
“我赞同,她会回头的,我保证,因为她比皓轩有教,而皓轩都可以走出来了,相信她不会待在壳里太久的。”星衍笑道,定下昀樵的心。
此时,分娩室的红灯熄灭了,医生和抱着婴孩的护士一同出现。
颖豪头一个冲上前去,俊脸布满急慌。
“母女平安。”医生喜孜孜的报喜,“你可以进去看你太太了。”
颖豪没有迟疑的冲进产房。
其余的风家人暂时拋下力勤和绯羽的事,连忙蜂拥而上细瞧他们的外甥女……
“我是不是错了?”绯羽无趣的踢着浪花,神情萧索。
“如果我是ERIC,才不会端着热脸去应和你的冷脸!你呀!真该洗洗脑袋。”艾琳脱下鞋子,走在沙滩上,让海浪冲击着她的脚。
“我知道我很过分,可是我……”
“可是你觉得他不应该关心你,不应该跟你交往,不应该爱你,所以你武装起自己,拚命伤害他。”艾琳有些受不了了,她明白是以前的遭遇使绯羽变得不敢爱、不敢接受任何人的关心,可是让她生气的是绯羽根本不愿意去尝试,在有人使劲的想拉她一把面对一切时,她却拚命往壳里缩,自怨自艾自己的过往。
“艾琳……”绯羽知道她这次做得很糟,力勤并未拿出一贯的耐心来待她,从那天他冷淡的表情便知他对她已经完全死了心。
“干嘛?”艾琳瞪着她。
“帮帮我吧!”绯羽恳求,她慌得眼泪都快夺眶而出。
“好。”艾琳爽快的答应。“你是要我绑架他呢?还是拿刀把他架到你面前?”
“艾琳!”
“你的目的不是疏远他吗?现在你已经达到你的目的了,何必再见他?”艾琳为力勤抱不平。
“艾琳!”
“叫也没用,你太辜负他了,连我都看不过去。我认为你错得很彻底。”
“艾琳……”
“你活在残缺的世界里,是他把你拉出来的,先不管他的方法是对是错,他的确开导了你,可是你把他推开,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你,你所在乎的他并不在乎,他不介意,但你仍固执的躲在你认为安全的世界里。你让你的脚、你的父母、你的男友蒙蔽了你的眼还有心,你认为对他好的事,事实上才是最伤他的,你好自私。”艾琳一口气说完她要说的,看着被她说到目瞪口呆的绯羽,艾琳轻叹口气抱住她的肩,“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和ERIC真的那么不合适吗?你和他在一起真的那么不快乐吗?”
绯羽望着海面,怔忡出神。
自私?她是自私又任性,从不顾别人是否会因她这般的任性而受伤害,但她怎么宽大得起来?她是爱力勤的,他关心她,爱捉弄她,教她老是忘了摆张冷脸,让她开怀大笑,他改变了她!
艾琳的话敲醒了徘羽,她觉得自己像做错事的小孩,满心歉疚的等待着惩罚却没人罚她一样的惶然不安。
“你的心情很低落。”法恩下定论,放了一天假,又旷班一天的绯羽回到工作岗位,心情不见好转,反而更加阴郁。
绯羽将针插入药瓶,往后拉到定点,把药瓶拿开,试压一下,让针头喷出些许药水后,才拿酒精棉往法恩左手臂擦一下,准确无偏的将针插进血管,再拔出,用另一块酒精棉用力压被针孔过的地方。
“你不能温柔一点吗?”她今天的情绪极度不稳定,好似火山要爆发前的模样。法恩暗自想道。
“早在雇用我之前,你就该知道我不是个温柔的护士。”绯羽假笑道。
“羽,你是不是和风酱生发生了什么事?”只有风力勤能让绯羽产生情绪变化。
绯羽一反平常的剑拔弩张,苦笑道:“我好象什么事都瞒不过别人。”
“愿意说来听听吗?”法恩温和而诚恳地问道。
“我……我很自私,力勤在我的努力下终于不再理我,可是我开始觉得焦虑,这才发现我有多傻,我做错了……艾琳说我活在残缺的世界里,说我只顾自己不顾别人,说我活该……对,我是活该,我不该一味地排拒力勤,现在我后悔也无济于事,我是自作自受……”绯羽一古脑儿将她的委屈向法恩倾吐,没去多想法恩为何这么关心她,她只想找个人好好倾吐。
法恩抽张面纸递给她,轻声道:“你应该改变你自己。”
“然后让自己受更重的伤?”她的表情写着“别想”两个字。
“或许你没你想象中那么爱风力勤,连一点冒险的勇气也没有,你还敢说你是爱他的?”法恩盯着绯羽剎那间粉碎的冰颜。
“我……”绯羽找不到话应对,黑眸直瞅着法恩,无所依凭的呢喃:“我是害怕……
我是没有自信……”
“每个人都会有跌倒的时候,如果无法站起来,就是永远的失败者。我想,他应该告诉过你,或者以行动来扶持你,你却推开他。”
为什么法恩和艾琳说的话都一样?她真是如此?
“以前曾有个人跟我说过,如果想脱离在过往中挣扎的痛苦,最好的方法就是面对它,逃避只会加深痛苦,不会减轻痛苦。”法恩眸里有着回忆的光芒,当年他无法做到,但现在他来了,他鼓起所有的勇气来面对他的“过去”。
“你到底是谁?”绯羽觉得他根本不像病人。
“我是大富翁法恩.提诺。”他打趣,明白这是警报解除的讯号。
绯羽轻柔地笑了,“谢谢你。”
“该谢的是风力勤,没有他,我是不会有机会说这番话的。”
绯羽眼神一黯,怅然入侵眼底,占据她的心房,久久无法消散……
“羽,不好了!”艾琳捉着绯羽焦急的大叫。
“怎么了?”绯羽拍拍艾琳,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ERIC……ERIC……他……他……”
“力勤怎么了?”艾琳话没说完,绯羽就反应激烈的摇着她,急切地想得知答案。
“他出车祸被送来医院……”
“啊?!”绯羽身子一僵,紧捉着艾琳的力道骤然消失,话没听完就跌跌撞撞的冲往急诊室。
“我话都还没说完,你急个什么劲呀!”有别于这才的慌张,艾琳脸上浮现一抹优闲的笑容,“ERIC只是右肩撞伤脱臼,额头有点擦伤,不碍事的!”
她要是再不帮帮这两个非常被动的人,不知道何年何月方可以见到他们和好如初。
艾琳偷笑出声,去做她的事啰!
而狂奔离去的绯羽在急诊室一张张的病床上找寻力勤的身影,终于,在靠近里头的病床上找到正在跟为他包扎的医生谈话的力勤。
两人相视无言。
“MISS谷,你来得正好,帮我替ERIC包扎好,我去看看三号床的病人。”那名医生将手中的绷带交给绯羽便走开了。
绯羽避开力勤的注视,低着头替他包扎伤口,由于是肩膀受伤,所以力勤裸着上身,她不由得红了脸,连拿绷带的手部有点轻颤,可是她不敢看力勤,深怕对上他冷漠的眼,让自己难过。
“好了。”她小声的说,收拾好东西就想走,但力勤拉住她,她整个人一震,僵在原地不敢动。
力勤见状,轻叹口气以舒缓因绯羽的举动而发疼的心,“我头上还有伤。”
绯羽一听,马上转身替力勤包扎他头上的伤,她难过地经触伤口,哑着声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