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可能要离开纽约。」晴砚突如其来的道别让力凯讶然。
「为什么?」他近乎激动的问出口。
晴砚的砚线落在远方,不看力凯,淡然的说:「你应该知道,我在一个地方,除非不得已,否则绝不会待一年以上,这次待得够久的了。这半年来在美国各地开摄影展,拍了不少照片,想想,也该是时候离开了!」
是吗?力凯想问出口,但是他明白晴砚就像道风,永远不会停留在同一个地方,三年前他为什么放走睛砚的真正原因他不知道,但本意应该是希望她能自在的飞。可是三年后的他还要重蹈覆辙,还要勉强压抑自己的心意吗?可是晴砚的心呢?她是否跟他抱持同样的想法?
力凯垂下眼,挥挥手,「哦。」
他这种反应,反倒让晴砚良心不安的把脸凑到力凯微敛的眸子下,拉着他的手,「对不起……我……我没办法安定太久……」
她不知道她这样说力凯会不会觉得突兀,可她就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力凯不为所动,甚至连头都开始低下去,晴砚一见不免心急起来,连忙抱住他,忙不迭的说:「力凯……你不要这样……你这样……会让我很不好受,我会走得很不安心。」
她充满歉意和焦急,以致忽略了就算力凯再怎么善良,仍是风人院的驻院人之一,所有风人院的驻院人们共有的古灵精怪的性格,他不可能幸免没遗传到,只是他巧妙的隐藏起来,技巧好得让晴砚一时不查就这么被他骗了去,对他眸底及唇角盈着的轻笑毫无所觉。
力凯这次光明正大的环住晴砚,低而柔的在她耳畔道:「我明白……只是我……你是我少数的朋友之一,好不容易和你重逢……不料很快又要分别……」
晴砚一听,更愧疚了,她摇摇头,发觉自己比三年前更舍不得离开力凯,或许是生离死别看多了,她不再那么执着于自己的理想,可惜的是,她最心爱的人已经不记得他们之间的事。
「对不起……」晴砚深吸口气,她根本不知如何说明她复杂的心境,「我……」
她的声音徒然消失在唇际,张大眸子看着力凯捂住她的嘴的手。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力凯不容晴砚反驳的说,晴砚也无法反驳,只好点点头,天知道她多害怕力凯问问题。
「在机场的时候,我的头发是长的还是短的?」力凯慢慢引晴砚入洞。
「我忘……短的!」晴砚一接触到力凯认真的眼神,推诿的话语便乖乖的转成实话。
「多短?」
「啊?」晴砚摇摇头,她不知道,那天要不是看到力凯的头发,她根本就没注意力凯剪了头发。「大概跟你现在差不多长吧!」
「那我以前头发多长?」力凯又问。
这个问题他不觉得应该问其他人会比她清楚吗?但力凯既然问了,她也不会拒绝回答,不过问题是,她也说不个所以然来,乾脆拿那本相本给他看,「这是我为你拍的照片,那时候你的头发还是长的,应该可以看得出来有多长。」
力凯翻着,一直没说话,晴砚突然有些后悔把相本拿给他看,「呃……力凯。」
「嗯?」力凯头也没抬的答一声。
「我拍得不是很好……因为那时候我才……才……」晴砚实在是很想直接伸手把相本抢回来。
「你的手才恢复拿相机也不抖,对不对?」力凯记得很清楚,以前作梦有闪过那么一个画面是他站在一条林荫大道,用一种悲伤又欣喜的心情去看一个人,他没看到那个女孩子的脸孔,甚至到最后只记得那种心情。
现在一合,那个女孩子就是晴砚。
「嗯。」晴砚点头,也就是那时候她才发清b自己爱上力凯。
「我的头发是不是在你那儿?」晴砚没说,但是力凯知道依他对自己的了解,他绝不会随便剪发,尤其是那么长的头发,是以他剪头发一定是有某种非常重要的原因,而这个原因,自然就是他想告诉晴砚他爱她。
「你怎么知……啊!」晴砚连忙改口,不自然的扯谎,「我……我不知道……」头发她一直收得好好的,明知这样的行为很傻,却仍不由自主的去做。
力凯注视晴砚良久,才将相本合上还给她,戴上墨镜,拉起她。「我们回去吧!」
「力凯……」晴砚任力凯拉着走,她不明白力凯这怪异的行为代表着什么。
「嗯?」力凯没有回头,专注在走路上。
「你……我……我们……」晴砚口齿不清的说着,最后挫败的叹口气,「没什么。」
出乎意料的,力凯点点头道:「我懂,但是我希望在你走之前我们能多相处。」
晴砚讶然的停下脚步,力凯因为她停步也跟着停下,回头望着愕然的她,「我会错意了吗?」
晴砚呆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不……」她的心猛然揪紧,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啊?这样的关系不是就如同她所预料的吗?可她无法释怀力凯竟然会照着她的预想走。
力凯凝视它的眸子幽深的不见底,如雨泓吸人魂魄的深潭,他指尖轻触晴砚的颊,滑到她的颈项,跟着是隐于衣服下的锁骨,接着,他露出个分不清情绪的笑容,低下头吻住了她因惊讶而微张的唇瓣,灵活的舌撬开她未紧咬的贝齿,温柔却霸气的探寻着她的舌,在寻获之后带着一丝压抑的狂潮掳获她毫无准备的丁香舌,纠缠着、恣意爱怜着。晴砚脑子轰的一声,炸成碎片,却在力凯的吻中慢慢地组合完整,她意识到一股陌生的悸动不只是心,连身子也感受到这份难以言喻的震撼,当她无法再承受这样欲爆的情爱时,心口头一个感受到她满满的窜动,涨得她自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呻吟。
力凯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一时的失去理智,尚被欲望统治的心正毫不餍足的啄吻着那柔软的唇瓣。
晴砚脑中一片空白,只能呆呆的望着力凯,力凯低头凝视吐不出一个字的晴砚。
「力……力凯……」这个吻……晴砚的脑筋打了个结。
「道别吻,我先带你回风人院,再送你回去,你手肘上的伤需要处理。」力凯说得自然,晴砚犹如被打了个巴掌一样只能陪笑。
力凯见状,竟露出个炫目的笑容,他不打算告诉晴砚这次就算她要走,也要先听听他的心才能走。
这笑容璀璨得令晴砚几乎要举起手来抵挡这个笑容的光芒,还未付诸行动,她的手再次被力凯厚实的大手包围住,她低头苦笑,也许这次相逢就会这样结束,比上次更惨。
思及此,她不由得想和力凯多相处,任他领着她走,不再中途停歇……
晴砚自背包中取出钥匙预备开门,原本就够迟缓的脚步在见着站在她公寓门口的罗宾.特莱斯时更是裹足不前。
「罗宾?」晴砚望着他,有些疑惑他怎么会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公寓。
「砚,你去了哪儿?我在这里等了好久。」罗宾送上手中的粉红玫瑰,但晴砚没有伸手接下。
她打开门,先行进屋,打开灯光才请罗宾入内。「请进。」
罗宾没有为自己再次的尝试失败感到挫折,默默地进屋,打量着。
也许是因为没有打算住很久,晴砚并未在摆设上多加用心,只稍微整理一下,可以住人就行了。
「有事吗?」晴砚用最短的时间煮了红茶,端出来时问道。
罗宾那双蓝眸打量着晴砚,觉得她有些不同,好像……变漂亮了,以前的晴砚不是这么亮眼的,可是今天罗宾见到晴砚竟有种将她误认为陌生人的错觉。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晴砚笑问。
罗宾这才察觉自己竟看她看到着迷,连忙拿起盛有红茶的茶杯饮用,以掩饰自己的心慌。
「罗宾?」晴砚觉得向来自信满满的罗宾有些不对劲。
「啊?」罗宾为自己在晴砚面前慌了手脚感到好笑。
「来这儿有事吗?」
「没什么,只是来看看你好不好,需不需要帮忙。」罗宾恢复镇定。「现在看来是不需要。」
「我很好,你不必担心。」晴砚微笑,沉静的举杯就口,喝下热热的红茶,神经松懈不少。
「其实我今天来主要是想邀你。」罗宾拿出一张银蓝色的邀请卡。「一个星期后我家举行宴会,我想请你当我的女伴。」
「女伴?」晴砚明显讶然。
「是的。」罗宾带着欣赏的目光望着晴视平静的容颜,他的情人们缺乏的就是晴砚的冷静和旁观的态度,也因为如此,他才会跌进晴砚无意张隍7d的情网中。认识不久,但他明白自己已经陷进去了,该怎么做才能得到晴砚的回应呢?他知道她身边没有任何男人,她对每个人的态度都一样,没见到她对谁比较热络或亲密,只要这样,他就还有机会,只是……
晴砚望着置于桌上的邀请卡,「理由呢?」
「你很合适。」不知为何,罗宾觉得晴砚和他的距离更远了,虽然她在笑,可是他明白,那是礼貌上的举止,他很想看看真正的晴砚是怎样的人。
看晴砚微挑眉,他耸耸肩,「好吧!我需要一个不会被我迷住的人替我驱赶宴会上可能接近我的女人。我父亲替我举办这场宴会,邀请各家名媛到场,他强烈希望我能定下来。」
这是实话,罗宾没有撒谎,但私心上,他冀望晴砚听到这些话能有一些情绪起伏。
「你要我假扮你的女人?」晴砚唇角泛起一丝有趣的笑意,敏锐的看出罗宾藏于蓝眸底下的意图,她微敛神色,坦白道:「罗宾,我一直把你当成普通朋友,就像替我开摄影展的杰克和伦恩一样。」
罗宾的脸色僵了僵,早知晴砚不会是任他掌握的女人,他还是忍不住期望,但从晴砚口中说出特别伤人。「你看出来了?我还一直以为我隐藏得很好。」
「罗宾,我无意伤你,但我想你应该明白我们是绝对不合适,我们只适合当朋友。」晴砚诚恳的说。
罗宾洒脱的笑笑,望着晴砚的蓝眸多了友善,「我真怀疑你有什么法力可以让一个前一秒钟还恋慕你的人,下一秒钟却能将你当成朋友面没有丝毫的芥蒂。」
晴砚笑了,「或许是因为我坦白吧!」
罗宾也笑了,「回归正题,你愿不愿意帮我呢?」
晴砚拿起那张美美的邀请卡,朝罗宾故作妩媚的眨眨眼,「看在邀请卡设计得很美的份上。」
罗宾扬起眉,整张俊脸皱在一起,痛苦的喊叫:「我以为你是因为我非凡的魅力而答应的呢!你这样实在是太伤我的心了!」
「给你五十分,不错,有进步!」晴砚鼓鼓掌,为他精釆的演出给予鼓励。
罗宾摇摇头,在接触到晴砚含笑的眸子时忍不住笑了,同时在心中更加确定要将晴砚纳为己有的念头,他愿意等,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第十章
晴砚才拉贻d门,未来得及看清来者何人已落入一副宽伟的胸膛,她露出一抹浅笑放松自己,让他拥着自己。
「下次别还没看清来者何人就任人拉入怀。」低柔的嗓音带着警告和浅得听不出来的妒意在她耳边响起。
晴砚呵呵的笑出声,依偎着他,「我知道是你。」
力凯抬起她的下巴,发亮的黑眸凝望进她的眸子里,「你想我吗?」
晴砚一愣,力凯什么时候说话变得这么……她一时无法回答,还在消化这个看似简单实则困难的问题。
她能说她一直在想那天分开时力凯的道别吻吗?能说她一直到力凯送她回家还不知道她到底是作梦还是清醒的,疑问盘旋在她的脑海里一直载浮载沉着吗?能说她一直不晓得力凯孤冷淡然的性格中那抹火苗竟会如此强烈的焚烧着她吗?
她不自觉的轻抚唇,她还尝得到力凯的味道,脸倏地一红,连忙低下头,不想让力凯看见她的羞态。
「晴砚?」力凯轻唤。
「没什么,进来吧。」晴砚侧过身子让力凯进屋,巧妙的避开力凯的问话。
力凯没有戳破晴砚的规避,自在的进屋,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晴砚背倚着门,遥望力凯,刻意维持着与他的距离。
力凯今天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和黑色牛仔裤,头发随意往后梳,由于没有定型,有大部分的头发仍散在额前、太阳穴附近,多少掩去了眸中散发的光彩,配上白玉般的面容,不见文质彬彬,反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狂放不羁,格外吸引人,黑曜岩般漆黑的眸子盯着晴砚,不言不语,但晴砚却觉他用眼睛在亲她,她的身子随着他视线的移动而燥热起来。
终于,力凯忍不住轻笑了起来,晴砚这才发清b他美得令人屏息的脸庞上有瘀青,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拉他坐下,检视着他,讶然惊觉他微敞的领口之下也有瘀青,她心疼的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力凯不在意的以手为梳,把头发往后拨了拨,「我昨天晚上跟风人院的人锻链身体。」
「你们兄弟打架?!」晴砚不知道其他人在搞什么鬼,力凯是伤者耶!他伤都还没痊愈,他们竟然跟他打架!太过分了!一股怒火往上冲,在面对力凯时衬着怒火的眸子却放柔了,「他们在想什么啊?竟然把你打成这样!」
力凯笑着握住晴砚碰触他脸的手,「他们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不然,你以为我可能只有瘀青而已吗?」
难得有机会活络筋骨,他们个个打得过瘾,不过,顾及到他的身体还没复原,他们做了一点让步,谁教他自己要向他们下挑战书,他们是身不由己。
「是吗?」晴砚的眉头揪得更紧了,可以让步为什么不乾脆站好让力凯揍,还要把他打得瘀青?「你们为什么打架?」
「哦!因为他们集体瞒我一件大事,而且把我当作一出戏的主角,我不喜欢,所以就跟他们下挑战书。」力凯不以为意的解释。
「他们答应了?」晴砚不敢相信,原本她以为风人院的人开玩笑归开玩笑,平常损来损去是家常便饭,可是一遇到正经事他们便会团结起来,没想到他们却是连亲人都可以动手。「连君樵她们也……」
「他们不答应也不行,除非以后不想再吃到我的料理。」力凯就是拿这点威胁他们,他们才不得不答应,虽然他们早就很想运动运动。「她们是丈夫代表。」
「啊?」晴砚翻翻白眼,怎么也想不到力凯有被揍的嗜好,「昀樵的手艺不是也很好?」
「没错,但是我们各有长处啊!」力凯的手抚上晴砚的颈项,柔细的触感让他想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