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哗然声立时四起。
没有过多的模特儿走台步、介绍商品,迷乱观众的双眼,台上仅有一男一女,以最惊撼的方式,震慑每个人的心。
最有效果的组合,冷则涯与况泯,男的俊、女的俏,绝佳的默契,青春的气息,完全突显产品的诉求。
“卡地亚真爱系列,是在七○年代,整个嬉皮与年轻人高喊着爱与和平的当时,纽约的卡地亚特地为全世界的恋人,创造出一个可以证明彼此的热爱与承诺的方法,就是这一款靠两颗左右各一的小螺丝上下一铐,锁在腕上的手镯。”
主持人滔滔不绝的详尽介绍,冷则涯和况泯也尽责的抬起手腕,转了各个角度供在场摄影师拍摄。
“请大家仔细看清楚况小姐腕上的镯子,完美的椭圆弧形,厚度整整二公分,宽则为六公分;卡地亚真爱系列的手镯有多种款式,简单的一圈金,或是上下十颗小螺丝镶以间隔式的半钻、又或十颗螺丝全钻的款式,各自独具特色;况小姐现在配戴的这只,就是十颗螺丝全钻。”
纵使主持人说得天花乱坠,男记者的目光一径追逐身材火辣的况泯,女记者则是虎视眈眈、目不转睛地盯着冷则涯只着黑内裤的完美体格,没有人关心他的说话内容。
“而每一个手镯都有其编号与特殊的黄金螺丝起子,一般来说,卡地亚初期推出这个Love系列手镯,是只限爱人们互相购买,手镯锁上了之后,这螺丝起子当然就只有爱人才能持有。所以有人会问:”是否不鼓励客人自己买给自己?‘当然不是,我们不会阻止客人消费自主的权利,但是我们希望保有作品设计时的浪漫精神。“
走秀很快的结束,接下来便是记者们的发问时间。
舞台临时搬上了长桌和椅子,冷则涯与况泯坐在其间,各自面前立着一支麦克风,供他们回答问题使用。
“Trace ,听说这份工作是你临时接下的?”
“没错。”冷则涯简短说道。一贯面对媒体的表情,不怒不笑,没有过多的情绪起伏。
“你的经纪人指出,你回台湾原意是要度假,没打算工作的?”
“你打听得很清楚嘛。”他的话语隐约吐露讥嘲。他不意外Emily 私下放出消息,这是她惯用的伎俩,认为提高知名度的不二法门唯有努力宣传,而他向来对此方式不予置评。
“基本上,卡地亚是找况小姐当代言人,而你又是她请来一同合作的模特儿,方便透露一下,况小姐到底花了多高的价码请你帮忙吗?”记者八卦询问,说到底,数字问题最敏感,也最为人所津津乐道。
“既是帮忙,当然分文未取。”冷则涯侧头审了一眼况泯的表情,发表令人惊愣的事实。
此话一出,全场哄然,细碎的讨论响起,况泯更是惊诧地递过来愠怒的眼神。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吃了很大的闷亏吗?明明是她被他欺侮了去!而他居然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况小姐,Trace 说的是真的吗?他真的不要求任何酬劳?”
“你们是什么关系?”
“据可靠消息指出,宣传海报拍摄期间,你们培养出绝佳的默契,一举手一投足,都像极了热恋中的情侣,请问是否有这回事?”
“你们已经开始交往了吗?”
自冷则涯口中泄漏的讯息,宛如一条炽热的引线,记者们一个个抢着发问,誓要挖出预想的内幕不可。
“Trace !”记者叫着他的名字,希望他给个回答。
“今天的主角是况小姐,你们的目标应该放在她身上吧?”冷则涯一径噙着笑容,望着身旁的女人。
这样的眼神、加上记者此刻的问题,无疑让人产生过度联想,直接将他的目光认定为深情款款。
况泯心里气得半死,却又不能当众发作,只能偷偷在桌底下踢他作为警告。
这个假惺惺的男人,干嘛不直接否认算了,还将问题扔来给她!制造误导,对他有什么好处?
既然知道自己会抢走锋头、转移目标,他来做什么?分明想借机打响知名度!
“况小姐,能请你解释一下吗?”
“对啊,你和Trace 真的是情侣的关系吗?你们何时开始交往?Trace 不是一直在外地工作吗?”
“况小姐,Trace 和你的感情是否已很稳定,否则怎会破例拍摄原则外的露点相片?”
面对记者们一连串的轰炸问题,况泯惶惧无措,揪着五官,濒临崩溃。
记者会的主持人见情况一发不可收拾,连忙跳出来解围,“对不起,烦请各位针对卡地亚的真爱系列发问,问题涉及个人隐私的部分,Trace 和况小姐拒绝回答……
记者会在混乱之中结束了,冷则涯和况泯暖昧的关系,留下了一个疑团泛在媒体的心中,成为大家茶余饭后好奇的问题。
隔天,各大报纸便以斗大且耸动的标题,披露了两人可能滋生的情愫,挑起了一场不小的灾难——
第八章
“你到底怎么了?”Emily 手里拿着一份报纸踱来踱去,长几上还散置着各家报纸,全是有关冷则涯与况泯之间的恋情八卦。
冷则涯不羁而坐,凛着神色,“Emily ,我说过,你只是我的经纪人,对于我的私生活,请你不要插手过问。”
“Trsce ,你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急得就要跳脚了,也只有他,面对这种事情,还能如此镇定,“你不能在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传出绯闻,这样会流失女性支持者的。”
“如果我的支持者,因为我爱上一个女人就变心,那岂不显得她们很肤浅?”他冷嗤说道:“这种支持者不要也罢。”
“她们可是你的衣食父母!”Emily 陈述最重要的事实。
“我的衣食父母是各大厂商。”
“你能不能稍微更改一下,这种要不得的观念?”Emily 有时真会被他的自信与固执气死。
“没必要。”
“你承认自己爱上况泯了?”Emily 声音中的妒意立现。
“我什么时候这样告诉你了?”冷则涯立刻否认,不高兴她的自以为是,急于撇清的态度,却有些启人疑窦。
“你为她做了太多事!”Emily 指出他自己看不见的盲点,“以前的你,不会如此迎合女人。”
冷则涯严辞加以否认,“我没有迎合她,我做的一切只为征服她。”将自己的行径说得冠冕堂皇,硬压下了心头蔓生的那些怪异感觉。
“你扪心想想,从以前至今,哪个女人让你如此了?”就是因为如此,横亘心头的不安,多日不散。
她没见过他对任何女人这般煞费心思,更没想过一向主导一切的他,甘心让步至此……总之,他对况泯的特别,让她明白事情绝不寻常。
“Emily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冷则涯一副不愿多聊的口吻。
“Trace ,当初你就不应该答应拍摄……”
“是你非要我接下工作的。”好与坏都由她说,他算什么?
“可是你却背着我答应裸露,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今天这些事情原本都能杜绝的。”早该发现事有蹊跷,他不曾像这次这样?将所有大小事宜都揽上身自行处理,阻止她的陪同。
事情早有征兆,她却后知后觉。
打从一开始的洽谈刻意要她避开,然后是平面拍摄不准她跟,接着连记者会都限制她出席……所有的事情,她皆被蒙在鼓里,几乎是与观众一同知道消息。
不用别人来提醒,她也知道自己在这件事当中,像个外人,失去了操控一切的经纪人手腕。
“我想,我还拥有自己身体的自主权吧?”冷则涯对她的逾矩,渐感不悦。
“Trcae ,我们还有合约关系……”EmilY 突感惶恐,她明白他的语气,那是意欲划清界线的不耐。
看着他包含傲慢与尊贵气息的坐姿,她不禁赞叹也许是在业界呼风唤雨的时间长了,他向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绝不合糊,也绝不容人不照做。
她羡慕他的一切特质,也庆幸自己从来不是他的对手,跟这种强人为敌、杀戮于战场,光用想的就已经很可怕了,更何况是现实!
“我和况泯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关系,是你想太多了。”真的只是像自己说的这么简单吗?冷则涯不禁也在心里质问自己。
连Emily 都怀疑他们的关系了,是不是他玩得太过火了?
他对况泯有着特别的好感,这点他愿意承认,乍也因为她憾特别,所以必须格外用心征服,毕竟她和—般普通女子不同。
也许,因此让别人产生了不当的遐想吧。
“Trace ,你知道我很关心你,不希望你的模特儿生涯,断送于台湾的这场演出。”Emily 求和说道,她没有办法和他闹翻,没有办法离开他,她爱他啊,她爱这个男人好多年了!
陪他一起度过最惨澹的岁月,她比谁都明了他对女人的想法,他鄙弃爱情、不信任女人,不可能和合作对象谱出恋曲。
她一直深信,Trace 或者不婚,倘若结婚,对象一定是她,至少她是他可以信任的女人,替他张罗生活与工作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且她是真心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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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ily ,我自己很清楚模特儿这一行不能长久,我随时都可以退隐幕后,自己组个经纪公司,培养几个明星替我赚钱。”冷则涯看得很开,太清楚社会与人性的现实、
他对未来不是没有规划,凭他这几年累积的财富,就算不息个两年、三年都不会饿死,他只是突然对于汲汲营营的工作感到厌倦,很想好好放松一下身心,体验一下许久未曾经历的全新生活。
不可讳言,况泯的确给了他全新的感受。
“Trace ,思考方向……”
冷则涯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时间,“以后别拿这件事来了!”
“你去哪里?”
“出去走走。”
“你不是去找况泯吧?”Enfily心急的问。
凌锐的眼神射来,Emily 畏怕的垂眼,没有听见他的回应她的只是大门关上的声音。
* * *
星期天,邹中玉难得没有应酬,约了况泯一起吃饭。
“泯泯,我看到你拍的那些海报了。”邹中玉一身休闲的体格与无懈可击的气质,是不少名嫒淑女心怡的理想对象。
“喔。”况泯低着头,假装在看报纸。
“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起卡地亚的邀约?”
“你的工作那么忙,就算我想说,你也不一定就有时间呀。”嘟着嘴巴,况泯抱怨的神情像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
“你很久没找我了。”
“是大哥没空理我。”瞟他一眼,带着不满,语气中撒娇的意味好浓。
邹中玉高举双手、竖白旗,笑笑的投降:“好好好,都是大哥的错。但这会儿大哥不是请你吃饭了吗?”
打小他就对这个唯一的妹妹没辙,对她几近溺爱的地步。
“美中不足的是,为什么不是在外头吃饭?”况泯对此颇有微辞。
“林嫂的手艺也不差啊!”他知道她心存芥蒂,却不直接点明。
“但家里有我不想看到的人。”况泯拉下脸,表情很难看。
“泯泯……”邹中玉显得很无奈,一个是同胞妹妹,一个是自己的父亲,另一个则是继母,他们三人的问题,已经存在多年了。
“哥,你老实说,你今天心血来潮找我回来吃饭,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况泯突然防备的问,目光看向楼梯,仿佛一楼有人偷听他们的谈话。
邹中玉叹了口气,“你拍的那组海报,在家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又是那位陈女士搞的鬼?”况泯一点也不讶异的问,神情鄙夷。
况泯口中的陈女士,即是她的继母——陈爱莲,现年二八芳华,不过她从来就没承认过她的身份,更不曾正眼瞧过她,连说句话都不屑。
“爸也知道了。”
“他说了什么?”况泯只是问问而已,那位邹先生对她有何观感与评语,她丝毫不以为忤。
“他说……”邹中玉面有难色,难以启口。
“他是不是说我丢光了邹家的脸?拍那种照片是败坏门风?”况泯不意外的问。
邹中玉虽然没有正面证实,但他不说话的样子,任谁都能猜到答案。
况泯自鼻孔哼嘲出声,“大哥,麻烦请你转告邹董一声,我况泯现在从死去母亲的姓,不跟他姓邹,所似他大可不必担心,我再怎么丢人现眼,也不会丢到他的脸,没有人会知道我是邹锡英的女儿。”
“泯泯……”邹中玉不知如何劝她,几年来,她对父亲的恨意依然未减。
“哥,你别替那对狗男女说话了!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的背叛!”倏地,自她眼瞳激射出的,是最深层的愤恨。
“泯泯,这样恨一个人,你快乐吗?”邹中玉明白自小她和母亲最亲,是以对母亲尸骨未寒,父亲即携带女子回来的行径无法原谅。
“难道你不恨吗?”况泯眸心含泪,哽咽的问。每每提起早逝的母亲,她总要为她抱屈。
学生时代,她一直是同学眼中羡慕的对象,因为她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一家四口和乐融融地生活在一起;父亲对母亲的疼爱体贴,甚至让她发誓,自己日后的对象,一定要像他一样温柔。
可是,原来男人的心是可以在一夕之间,说变即变的。
当母亲躺在病床上与癌细胞辛苦奋战时,他亲口允诺这辈子只爱她一人,绝不会再娶,让母亲含笑而终,然而,该是坚定的誓言,却像泡沫一般脆弱,他毁约了,带回了一个年龄只及他一半的女人,不顾儿女的反对,坚持娶她入门。
“也只有被激情蒙蔽双眼的糊涂老男人,才会看不清事情真相,一再相信狐狸精的话!”
“泯泯,你不要激动……”邹中玉担心的看着她,提起这个话题,她总要气得浑身发抖。
“我怎么能不激动?”况泯反问他,“我那位年轻美艳的继母,曾经在我父亲出差时,穿着薄如蝉翼的性感睡衣,躺在我哥床上诱惑他,你说我能不为这样道德沦丧的女人生气吗?”
邹中玉无言了,被自己的继母挑逗,不是每个人都有的经验,他没将此事告知父亲,也许是心里清楚,一颗心已是倾向陈爱莲的父亲,不会相信自己的话,说不定还会以为是他在罗织罪名、编派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