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迅谄媚的双手接下来,“是,那打工的事……”
“我会把地点列印下来交给你。”
“老大,我真是太感激你了,你真是我的救星。”上官迅只差没跪下来对他膜拜。
看不下去的唐杰忍不住问道:“你有这么缺钱用吗?”
“当然了,一辆重型机车要多少钱,不努力存怎么买得起?”
吕熙平关上手边的电脑,假装不经意的说:“如果你想买,我有门路可以买到比市价便宜两成的货,而且保证合法。”
上官迅兴奋的像个疯子似的又叫又跳,“老大英明、老大万岁,我心爱的宝贝,你等着,我们很快就可以见面了。”
“迅,你克制一点行不行?”唐杰也快被他搞疯了。
上官迅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了,“对,现在办正事要紧。”他吹着口哨,低头看着名单。
“有时还真羡慕他可以过得这么自由自在、无忧无虑。”身为某知名医院院长的独子,肩上背负的压力不可谓不沉重。
吕熙平从外套里的口袋中掏出烟盒,叼了根点燃,徐徐的抽着,忧郁和早熟在他五官上清晰可见,只是在散开的白色烟雾中变得朦胧不清。
“熙,别抽了。”唐杰身为未来的医生,当然拒抽二手烟,也不愿见同窗好友有死于肺癌的可能。
他眼中的苦涩一闪而逝,“对不起,我忘了你不喜欢。”说着,便将烟头丢进尚未喝完的可乐中。
唐杰明白只有吕妈妈能让他伤神。“你妈的病好多了吗?”
“还是老样子。”
那意兴阑珊的回答让人听了很不好过。“需要我帮忙吗?”
“我妈需要的不是医生,而是那个让她心心念念了快二十年的男人,可惜我没办法把他抓来给她,只有任她一天天在盼望和失望中死去。”吕熙平握紧放在膝上的双拳,眼眶微微泛红。
唐杰不晓得该说什么安慰的话。“那你去找过他了吗?”
吕熙平身躯一仰,靠在沙发背上,紧盯着天花板,“昨天去找过他,可是没见到他的人,听下人说他陪几个很重要的朋友去打高尔夫球了,不过,我不会死心的!只要他不见我一天,我还是会再去,直到见到面为止,我的耐性很好,有足够的时间跟他耗,看谁先沉不住气。”
“熙……”唐杰为他感到难过。
上官迅不期然的放声狂笑,“哈哈……真是太好笑了!你们听听看,居然有人取这种名字。”
“上、官、迅!”唐杰真想赏他一拳,神经大条到没有注意到现场沉闷的气氛,只顾捧腹狂笑。
“居然有女生取名叫刁蝉,虽然刁是刁钻的刁,可是发音都一样,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美如貂蝉。”
吕熙平脸上掠过一抹异样,“刁蝉?”这名字好熟悉……
“老大,你认识她?”上官迅掩不住脸上的惊讶。
他只是淡淡的说:“不认识。”
★ ★ ★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对,再来交换位置……刁蝉,你走错边了,左边才对……”
“刁蝉,你抬手的动作慢人家一拍……”
“快点跟上节拍……刁蝉,小心!”身为班长的高丽芳蒙住眼睛,不忍卒睹。她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怎么有人的动作这么迟钝呢?都练了好几天了,没有一点进步,还老是跟人相撞。
刁蝉面红耳赤的向不小心被自己撞倒的同学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就说自己一定办不到。
“班长,趁现在还来得及,快把刁蝉换下来。”林雪菲趾高气扬的斜睨低着头不敢见人的刁蝉,“不然我们班的分数都会被她拉下来,甭想得冠军了。”
她听了眼眶一红,“对不起,都是我太笨了……”
和林雪菲站在同一阵线的黄庆芬嘲讽的说:“知道自己笨就好,还算有些自知之明。班长,你看怎么办?”
“大家都是同班同学,就该互相激励,你们要多给她一点时间,相信再过几天情况就会好转了。”高丽芳很是为难,可是她是班长,必须顾虑到每个同学的感受,如果大家都表示反对,那她也只能顺应民心了。
“万一她还是这么笨手笨脚呢?”
林雪菲和黄庆芬两个一搭一唱,“对呀!班长,我们现在只是在练习走队形,等到要配合音乐,她真的有办法跟得上其他人吗?”
“反正还有时间,你们就再给刁蝉一次机会。”高丽芳打着圆场。唉!她这个班长真难做。“其他同学有什么意见?”
“班长,我们觉得刁蝉已经很努力了,就让她再试试看。”
“我也觉再过几天看看好了……”
高丽芳很高兴还是有同学富有爱心和同情心。“林雪菲,少数服从多数,就让刁蝉再练习几次,再做决定吧!”
“哼!随便你们。”林雪菲气得牙痒痒的,和黄庆芬同时瞪向一脸羞惭的刁蝉,“到时我们六班成为全校的笑柄,那可跟我无关。”
刁蝉一脸无措的垂下头,“我、我会尽力的。”
“好了,今天就练习到这里,大家回教室,准备上下午的课。”班长大人一声令下,大家一哄而散。临走前,高丽芳特别为她加油打气,“刁蝉,你不要灰心,只要肯努力,绝对会成功的。”
她露出不好意思的笑靥,“谢谢班长。”
待同学都离开了礼堂,刁蝉还无精打采的站在原地,心里对自己笨拙的表现颓丧不已。
“唉!”她叹了口气,老牛拖车似的慢慢往外走。
先到女生厕所洗了把脸,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有些苍白,两眼无神,这也难怪了,这几天晚上老是做噩梦,梦到自己在吕熙平学长面前表演时狠狠的摔了一大跤,夜里睡不好觉,精神怎么会好呢?
刁蝉看发辫已经松掉了,于是把它们解开,发长只到肩膀,留了两年,似乎怎么留也留不长。她朝镜里的人扮了个鬼脸,用手指简单的梳了几下,再重新编好,然后再用力拍打自己的脸颊,让气色看来红润些,才打起精神走了出去。
由于午休时间还有十分钟才会结束,校园内静悄悄的。
下个月的啦啦队比赛,总共有十个班级参加,因为练习场地不足,所以每班轮流使用礼堂、操场、篮球场和体育馆,有的是放学后留下来苦练,而她们班正好抽到利用午休时间练习,短短三十分钟练不出个所以然来,还因为她浪费不少时间,她真的觉得很对不起同学。
同学都回到教室去了,刁蝉在阶梯上席地坐下,曲起指节敲敲自己的脑袋瓜子。
看别人跟着音乐的节拍摆动身子似乎比吃饭还容易,为什么她一点韵律感都没有呢?亏她还在家里勤奋的练习,可是一上场,就是跟不上拍子,她到底哪根筋不对了?
第二章
“唉!”她托着下巴轻叹。
一双笔直的长腿出现在刁蝉身后。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听见这有点耳熟的嗓音,刁蝉整个人惊跳起来,猛地旋过身,面对骤然出现的吕熙平,结结巴巴的说:“学、学长好。”
吕熙平慵懒的嘴角微微勾起,“现在是午休时间,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们班刚、刚练习完啦啦队,我、我正准备回、回教室去。”天啊!她真的在跟学长面对面的说话了,这是她梦寐以求,想也不敢想的事!
他笑得极为和蔼可亲,“这么说你也参加啦啦队比赛了?”
“是、是的,学长。”刁蝉用力的点头。
“我非常期待见到你精采的演出。”他透过浓密微翘的睫毛笑瞅着她,观赏她局促羞涩的模样。“比赛那天你可要好好的表现。”
听了他的话,刁蝉一张小脸不争气的全红了。学长说这话的意思是在鼓励她?她心中小鹿乱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我会努力,绝不会让学长失望!”她不是在做梦吧?如果是梦,她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吕熙平直勾勾的瞅着她,“很好,就是要有这种魄力。”
“是,学长,我……”刁蝉火红着小脸想把握跟他说话的机会,却忘了自己站在阶梯上,一个没站稳,身子直直的往后倒去。“我……啊……”
她惊叫一声,双手本能的在半空中划着圈圈,极力想保持平衡,眼看快来不及了,就听见砰的一声,人已经摔下阶梯,跌了个七荤八素。
“好痛……好痛……”她按着屁股,疼得龇牙咧嘴,还好她穿的是运动裤,不然岂不曝光了?也幸好只有两三个台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哈哈……”吕熙平高高在上的俯视她的丑态,笑得眼角都湿了,“老天!你这么喜欢跌倒吗?为什么每次看到你都是这副德行?”
刁蝉面如火烧,巴不得立刻从他眼前消失不见。
当……午休时间结束的钟声响起。
“学长,我、我该回教室去了,再见!”好丢脸喔!她再也没脸见人了。
瞅着她抚着可能已经乌青的臀部逃之夭夭,吕熙平笑得更厉害,笑到连肚子都痛了。他从来没有笑得这么用力、这么开心过,似乎只要遇到她,就会让他发笑。
“熙。”
吕熙平循声偏过头去,见到伊雪柔不知道站在那里看了多久。
“我还是头一次看你这么笑,你认识刚才那个学妹?”有着一张和韩剧“火花”女主角李英爱神似面孔的伊雪柔,尽量不让嫉妒表现在脸上。
他低低一笑,“不算认识,今天我们才算第一次正式交谈。”虽然两家只有一墙之隔,不过从无来往,但是对于这位常在他面前摔跤的邻居兼学妹,他可是印象深刻。
“可是,你们看起来很熟。”否则他不会笑得这么愉快。
“下午要开会,资料准备好了吗?”
伊雪柔眸底一黯,明白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准备好了。”唉!她还是抓不住他的心。
★ ★ ★
“小蝉,你怎么了?”放学后,邻座的小胖妹盂皖皖跟着她走出教室,也注意到她怪异的动作。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我只是不小心跌了一跤,屁股有些乌青,我想看看能不能把它揉散。”
“你又跌倒了?”
刁蝉吐了下小舌,“我从小就这么笨手笨脚,不是这里撞到,就是那里乌青,什么舞蹈细胞、运动神经都没有,最好笑的是念幼稚园的时候,我妈还送我去学芭蕾舞,结果才去第一天,我就鼻青脸肿的回家,我妈气坏了,还以为我被人家欺负,没想到第二天偷偷到舞蹈教室去看,才知道是我自己摔出来了,连老师都放弃我这个“笨学生,知道我当不成芭蕾舞舞者,我妈才认命了。”
“天啊!我看你真的少了一根筋,不然不会这么悲惨。”盂皖皖笑到快不行了。
她耸了下瘦削的肩头,“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天生就没有韵律感,本来这次的啦啦队比赛我想要退出,可是现在不这么想了。”有了学长的鼓励,她要加油,不然就辜负了学长的期待。
孟皖皖平凡的圆脸上堆满好奇,“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秘密。”因为学长的事,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即使皖皖是她最好的同学。
“快告诉我嘛……”
刁蝉跑给她追,“嘻嘻……不告诉你。”
“好哇!明明知道我胖跑不快,还故意要我追,不要跑……”
她跑得上气不接下去,“呵呵……皖皖,以后我再告诉你,我要去等公车了,明天见。”
“明天见。”孟皖皖挥了挥小胖手,从反方向离开。
刁蝉脸上泛着甜甜的笑意,想到今天能和学长面对面交谈,那种怦然心动的滋味,到现在她还忘不掉。
无论有多辛苦、多困难,她一定要想办法跟上其他同学,不能成为害群之马,更不能让学长失望。
此时一辆宾士轿车缓缓的跟着她,最后按了两下喇叭,才引起她的侧目。
后座的车窗降了下来,探出一张诡魅的俊朗笑容。
“学、学长?”刁蝉怔怔的看着吕熙平,认出这辆黑色宾士轿车就是每天来接送他上下学的交通车。
吕熙平唇畔咧出一道亲切的笑弧,“上车,我送你。”
“不、不用了,我可以搭公车。”她微赧的说。
他弯弯的笑眼中跃动着不明的精光,“我们是邻居,送你回家只是顺便,不算麻烦,快上车吧!”
刁蝉犹豫不决,“呃……”
“上来吧!”吕熙平索性打开车门,自己先挪出位置来,那笃定的神情,就好像知道小绵羊早晚会自投罗网。
她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要坐,万一让妈妈知道,恐怕要被骂得耳朵长茧,可是……可是……
双脚仿佛有自己的意识,在她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坐进了轿车内。
“开车。”吕熙平指示前座的司机。
刁蝉小声的道了声谢,“那、那就麻烦学长了。”
他一脸悠哉的侧身凝睇她红扑扑的脸蛋,就连耳根都红了。“我们是邻居,偶尔也该尽尽敦亲睦邻的义务,以免有人在背后说长道短,把我们当作异类。”
“啊……其实也没那么严重,是、是大家不了解才、才会误会……”她急得小手乱挥,想为其他邻居辩解。
吕熙平诡异邪气的瞅着她,“他们都是怎么说我和我妈的?”
”呃……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她心虚的别开眼,不敢看他。
他咯咯低笑,“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说我妈是别人的情妇,而我自然是情妇生的私生子?”
刁蝉倒抽一口凉气,也不知打哪里来的勇气,大声的说:“我相信学长的妈妈不是人家的情妇,学长也不是私生子,是他们乱说,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我……”
“你是不是很喜欢我?”吕熙平的眼底闪动异样的光芒,一眨也不眨的觑着她,看得她心慌意乱。
她登时脸红得着火似的。“呃……”
吕熙平仿佛是嫌她脸还不够红,不疾不徐的又说:“不然你不会每天早上躲在楼梯间等我出门对不对?”
“学长都知道了?”她还以为自己的行动很小心。
他的低语浓腻得像情人间的私语。“有人这么爱慕我,我会没有感觉,那就未免太迟钝了,你说是不是?”
看着他越来越靠近的俊脸,刁蝉眨巴着迷离的美眸,又羞又怯。
学长是不是想吻她?
她该接受吗?
这是她的初吻,理当献给喜欢的对象,而学长就是她喜欢的人
“怎么不说话呢?” 刁蝉屏住气息,望着渐渐放大的魔魅双眼,想起亲吻要闭上眼睛才行,于是慢慢的合上眼皮,等待属于两人的第一次……
“学妹,已经到家了。”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话让她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