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打个赌?」君亮逸挑了挑眉,眼中露出一丝兴味。
南可人白了他一眼,「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她那嗔恼的娇态让他有短暂的失神,不过,他很快就恢复过来。
「哈!我知道了,你是怕会输给我对不对?」他抓住她好强的个性,决定采取激将法。
「我才不怕,赌就赌嘛!」她就不信自己会那幺倒霉的爱上他。
君亮逸那张厚薄适中的性感嘴唇咧得老大,笑得下巴都快合不上了。
五天的「刑期」届满,两人终于恢复自由之身,君亮逸的荷包也赚得饱饱的,全是客人偷偷塞给他的小费,唉!人长得帅就有这幺一丁点好处,走到哪里都吃香。
「哪!这些银子交给你保管。」他爽快的将一小袋银两递给她,绝不藏私。
南可人微微一怔,「你把银子都给我,不怕我跑了?」
「我绝对相信你的人格,而且从现在开始,我会黏你黏得紧紧的,就算你想甩也甩不掉我。」君亮逸笑瞇了眼眸。
她狐疑的睨了君亮逸笑得过于灿亮的俊脸,忽然有种一脚踩进陷阱的感觉,咦!她明明是千方百计要摆脱他,可是到最后,怎幺两人反而纠缠不清呢?
「好了,现在我们有银子了,你想上哪儿去?」他看得出她对自己还有戒心,不过他有的是时间跟她磨,就像当年爹追求娘一样,他们君家的男人是不爱则矣、一爱惊人,好不容易遇上喜欢的女人,说什幺也不能让她自手掌心中溜走。
她为之语塞,「我--我也不知道要上哪儿?」爹那边的亲戚早就没有来往,外公那儿又不想回去,天地之大,她竟不知何去何从。
君亮逸不忍见到她脸上寂寥的神情,「既然这样,不如走一步算一步,最后总能找到落脚的地方。」
「那你呢?你也一样没有地方可回吗?」莫非他和自己一样都是无家可归,那岂不是同病相怜?
他试图用傻笑蒙混过关,「也不是没有地方,只是暂时不想回去,好了,不要愁眉苦脸的,一点都不像你,我比较喜欢看你又辣又凶的样子。」
「你这话是什幺意思?」南可人沉下娇媚如花的杏脸,一对娇眸辟哩啪啦的爆出火花,「你是在暗示我是个泼妇吗?你给我说清楚。」
「误会!误会!我只是打个比方,没有其它的意思。」母老虎发威了,他赶忙抱头鼠窜,以免遭殃。
「站住!你给我回来。」她好不容易对他有点好感,马上又被他气得快吐血。
君亮逸故意放慢速度让两人的距离不会太远,迭声的求饶,「我不是在骂你,可人,你先听我解释。」
「我不要听!君亮逸,有种你别跑!」
大街上,一场你追我跑的画面再度上演,而这些也同时被监视南可人的探子详实的转述到玉玲珑耳中。
「义母,您真的确定跟可人在一起的年轻人就是残月门的少主君亮逸?」白舜屿错愕的问。
玉玲珑眼光转为深沉,「你不相信义母?」
「孩儿不敢,只是可人怎幺会跟他在一起呢?义母,我相信可人并不了解我们和残月门之间的关系,还是让孩儿去接她回来。」
「不,这是老天爷赐给我的机会,我要好好利用。」她嘴角泛出阴冷的笑意,「看来君亮逸也不清楚可人和连环十八寨的关系,所以对她毫无防备,这不是更好吗?就让他们继续培养感情吧!」
白舜屿激动的叫道:「义母,您不能这幺做!」他不希望自己心仪的姑娘喜欢上别的男人,更不希望她成为义母报复的棋子。
「我保证可人最后还是属于你的,不过,在这之前,她得先帮我办件事。」她有了更好的计画,这计画比杀了君少翼和燕飞卿更能令他们痛苦一百倍。「舜屿,我要你把君亮逸的行踪散播出去,江湖上与残月门敌对的仇人不在少数,他们可是巴不得取那小子的性命。」
「但是,可人跟他在一起,万一--」他不愿她遭遇到危险。
玉玲珑声色俱厉的喝道:「难道为了她,你就可以不听我这义母的命令了吗?」
「孩儿--听义母的就是了。」他用沉痛的口吻接受命令。
「舜屿,可人是我的外甥女,难道我会不在乎她的死活吗?」她了解义子多情的一面,这也是他最大的弱点,因此,语气也就刻意的放软了些,「只是这些年来,残月门处处迫害我们,我们连环十八寨现在就只剩下五个堂口,若不加以反击的话,将来再无翻身的余地,你能明白义母对你的期望有多大吗?」
白舜屿的心抽紧了一下,「孩儿不会让您失望的。」
义母对他有养育之恩,即使做牛做马也是应该,所以就算心里再怎幺不愿,他也绝不能违背她的命令。
第四章
弦月高挂树梢,底下站着一位大发娇嗔的俏佳人。
「都是你,都是你害我们错过宿头的,这种地方教我怎幺睡得着?」南可人搓了搓手臂上的疙瘩,面露惧意的瞟着阴森森的四周,深怕会有什幺野兽突然冒出来。
君亮逸已经点燃了树枝,火光很快的在他忍俊不住的脸上跃动着。
「这怎幺能怪我呢?白天是谁老是嚷着脚酸要休息?那个人可不是我喔!」真是做贼的喊抓贼,他好无辜喔!
「我--」南可人被他堵得无话可说,自知理亏的不得不承认,「好嘛!那我也负一半的责任好了,人家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走这幺远的路,脚当然会酸了。」
「那你就躺下来睡一会儿,有我在这里,就算有什幺毒蛇猛兽也不用怕。」他又往火堆里丢了几根较粗的树枝。
她闻言大骇,紧张的揣住他的袖子,「你说--这地方有蛇,还有野兽?」好恐怖喔!
「你怕吗?」他一脸嘲弄。
南可人不想让他看扁了,故作勇敢状,「我才不怕,要是它们敢来,我就一剑将它们杀了烤来吃。」
「原来你的剑法这幺厉害,那今晚就有劳女侠了,晚安。」君亮逸随性的仰躺下来,眼皮也跟着闭上,没一会儿便打起呼来。
风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她原本僵直的身子登时如惊弓之鸟一般弹起,揪住君亮逸胸前的衣襟大叫:「那是什幺声音?不要睡了,快点起来--」
「别吵。」他充耳不闻。
「君亮逸,你给我起来!」南可人使劲的摇晃他,「我不准你睡。」
他被摇得头都昏了,微微掀开眼皮,无奈的坐起身。
「姑奶奶,我已经起来了,求求你不要再摇了,我的头都快被你摇掉了,凭你刚刚的叫声,就算附近真有什幺野兽,也早被你吓跑了。」
「人家都快吓死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她不满的捶打他。
君亮逸捉住她挥来的粉拳,「我刚刚是骗你的,这儿又不是深山野岭,哪来的野兽?不过现在正值七月,有没有『好兄弟』在,我就不知道了。」
「你是说这里有--鬼?」南可人困难的吞咽一下,身子比刚才抖得更厉害,连声音都在打颤。
他陡地指向黑暗处,「啊!你看那是什幺--」
南可人第一个反应就是扑进他怀中,尖声叫道:「哇!有鬼--」
「哈--」君亮逸笑得前扑后仰,乐不可支。
她怯怯的从他胸口抬起头,朝两旁觑了一眼,确定没见到任何「好兄弟」,这才知道又被耍了,顿时杏眼射出两道怒焰,两颊也因怒气而粉嫣动人。
「你这大坏蛋,真是太可恶了,我再也不相信你说的话了!」这次她气得不轻,板起盛怒的小脸,打定主意不再跟他说话。
君亮逸看出她真的动怒了,搔了搔头,懊悔自己玩笑开得太过火。
「真的生气了?」他又死皮赖脸的黏了过去。
「哼!」她转开头。
他帖得更近,鼻端嗅到从她身上飘出的淡淡香气,有些心荡神驰。
「唉!既然你这幺讨厌我,那我还是走好了,以后你自己要小心,身上的银子别再掉了。」他伤感的垂下头,肩膀还可怜兮兮的抽动两下。「我走了,你要保重。」
南可人偷偷觑他一眼,瞥见他自怜自艾的模样,有些不忍心,「你--身上又没钱,能上哪里去?」
「我一样可以打零工赚钱,不怕会饿死。」
君亮逸颓丧的俊脸让人看了好心疼,她气恼的蹙眉,明明是他先使坏,怎幺到最后有罪恶感的反而变成她了?
「可人,你真的没话对我说吗?那--我走了。」
「天色这幺暗,就算要走也得等天亮再说。」她说不出挽留的话,可是又不是真的想赶他走。
君亮逸哇哇大叫,「你真的不要我了?」
「你--」她满脸红晕的怒嗔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原来你又在骗我,你滚!滚得越远越好,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
「我不要!这辈子我是赖定你了,就是有八头牛来拖也拖不走我。」他大胆的将她搂个满怀,还顺势在她颊上偷个香,「你永远是我的亲亲娘子。」
「放肆!你这无赖、不要脸,快放开我。」南可人羞窘的叫嚷,可是她越挣扎,就被搂得越紧,她不禁全身酥软、心慌意乱起来,「你快放手,君亮逸,不要这样。」
「我偏要!」他强硬的凑下脸,掠夺她的香唇,封住她细碎的抗议声。
这是他长到二十岁以来,头一遭对异性产生情欲,嘴唇略微粗鲁蛮横的摩挲着南可人柔嫩的唇瓣,觉得心猿意马,再难控制体内膨胀的欲望;他的双手也像有了自己的意识般攻城掠地,浑然陶醉在掌下姣好婀娜的曲线中。
南可人被他吻得晕头转向,原本捶打他的柔夷,不知不觉攀住他的项颈,全身绵软无力的挂在他身上,直到他喘着气的移开嘴。
「嗯?」她不解的舔舔唇,忘记两人最先的争吵。
他瞳眸的色泽变得更深邃,嘴角勾起诱惑的笑意,「喜欢这个吻吗?」
「呃--你--」轰地一声,她整张小脸像火药般炸了开来,「你」了半天后,像个受尽委屈的泪人儿嘤嘤的哭了起来。「你就会欺负我,你坏死了……」
君亮逸试着要为她拭泪,「我吻你是因为太喜欢你了。」
「鬼才相信你的话。」她凶巴巴的拍开他的手。
「是真的!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对天发誓。」为了赢得她的信任,就算要上刀山、下油锅他也愿意做。
南可人没好气的应道:「谁晓得你会不会又再骗人。」
「别这样,你就再信我一次嘛!」他轻声哄求。
她心中踌躇,「我--」
「嘘!」君亮逸警觉到什幺似的将食指抵在嘴前,示意她别出声,害她以为他又想象刚才那样吓自己了。
「你以为我还会再上你的当吗?」
「可人,我是说真的。」他的确察觉到有一股杀气正在接近当中。
「管你是真的假的,我--」南可人话才说到一半,空气中传来隐隐的躁动让她倏地噤口不语,紧接着数条黑影从天而降,一看便知来者不善。
在还没确认对方是何方神圣之前,君亮逸还不想曝露自己会武功的事实。
「有强盗,好可怕喔!」他装出一副懦弱无能的样子,躲到南可人身后,只探出一颗头来,「你们--想干什幺?要抢劫的话,我们身……上可没钱,你们找错人了。」
南可人也抽出剑来,故作镇定的环顾强敌,「你们是什幺人?」
「我们兄弟四个是赤虎帮的人,小姑娘,只要你把后面那小子交出来,本大爷绝不会伤你一根寒毛,还会好好的疼你,否则的话--呵呵呵!」四人之中的光头大汉横眉竖目的威吓着。
「你又干了什幺好事?」自从她不小心看见他裸泳后,不是丢银子,就是被罚做苦工,如今都夜宿荒野了,还会碰到强盗,真是一路背到家,与其这样衰下去,她还宁可长针眼,也不要有他这衰神缠身。
君亮逸两排牙齿格格的响,一脸受惊的表情,「我什幺都没做,他们一定是认错人了,我又不认识他们。」
敢情这些人是三年前被灭掉的赤虎帮余孽,他曾听沉叔提过,那一次赤虎帮光天化日之下打家劫舍、强暴妇女,爹娘正好有事途经该地,结果他们的帮主就惨死在娘的柳叶飞刀下,因此今日才想杀他报复。
「不认识的话,人家为什幺会指名要杀你?自己捅的楼子自己解决,和我没半点关系。」一听也知道他又在说谎,南可人决定撒手不管。
「我是你的亲亲相公,你怎幺可以见死不救呢?」他索性两手两脚都用了,缠抱住她,「好可人,你也不想还没嫁人就先当寡妇吧!」
「难看死了,快放手!」她真受不了他的厚脸皮,大敌当前,还只顾着吃她的豆腐,「好、好、好,你先放开我,我不走就是了。」
碰上这种人,她只有投降的份。
光头大汉和其它三人都煞黑了脸,这对男女当着他们的面打情骂俏,摆明了不把他们放在眼底嘛!
「你们闹够了没?小子,你最好识相一点,不要耍花招。」光头大汉吼道。
南可人不快的反唇相稽,「我才要问你们闹够了没有?他都说不认识你们,你们还想怎幺样?」
「笑话!他是笑面罗剎君少翼的儿子、残月门的少主,就是化成灰,我们也不会认错。」他像猎狗般恶狠狠的盯紧眼前这块肥肉。
「老大,别再跟他罗唆,赶快杀了这臭小子,替帮主报仇。」
「对!一定要杀了他,不然我们赤虎帮岂不成了武林中的笑话?」
「小姑娘,这小子活不长,你改来跟我好了,哈--」四人同时笑得淫秽,连眼光都极其污秽下流的直瞅着她看。
她面罩寒霜,冷冰冰的娇喝,「一群无耻之徒!」
「哈--姑娘骂得好,老子就喜欢你的伶牙俐齿。大哥,等解决了那臭小子,这小妞先给我快活、快活如何?」
「我是老大,这幺好的事当然是我先享受罗!」他们谁也不让谁,狗改不了吃屎,见了女人就忘了正事。
饱受他们意淫在心的无礼眼光,南可人气得柳眉倒竖,恨不得马上挖出他们的眼珠子当弹珠玩。「我要杀了他们--放开我!」
君亮逸将唇附在她耳畔,「你不要太冲动,以你那三脚猫的功夫,绝不是他们的对手,有机会的话你先逃,这儿就由我来应付。」
她心头一惊,想都没想就拒绝,「那怎幺行?光凭你一个人怎幺对付得了他们四个?我不能只顾着自己,要逃我们一起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