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凤躺在柔软的棉被间,完全不知道她已随龙飞离开龙凤城,前往不知名的地方。
她昏昏沉沉地陷入梦境,梦中,有她、有龙飞,有爷爷、有爹娘还有龙爷爷、伯伯、伯母,他们快快乐乐地在一块儿,没有争吵,只有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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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舞昏昏沉沉睡了好多日,只有在龙飞唤她吃饭时,闭着眼醒来,由他喂着吃,然后又睡下了。她的身子因中毒而不如以往,变得虚弱许多,也是要补充前些日子所流失掉的体力,所以才会一直处于睡眠当中,而龙飞也由着她去睡,睡着了也比较不会感觉到疼痛。
这天,赶了好长的一段路后,龙飞将马车停下,掀开布帘看看凤舞的情况。
他轻柔地将她搂在怀中唤道:“舞舞,醒醒。”
如同前些日子,凤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不是很清楚地看着他。
“来,把药服下,这会让你好过些。”龙飞将可以抑制她体内毒素的药丸递至她唇边,喂她服下。
凤舞乖乖地服下药丸,没有任何异议。
龙飞安慰她道:“你再忍忍,我想,我们就快要和我师父碰头了。”其实他也没有实质上的把握,但赶了这幺多天,总希望心底的冀求能够实现。
“你师父?”凤凤懒懒地挑了挑眉,整个脑袋乱烘烘的,还不是很清楚。“那我爷爷和爹娘在哪儿?”她好象好久没听见爷爷和爹娘的声音了,他们上哪儿去了?她不自觉地将疑问问出口。
“他们还待在龙凤城。”龙飞笑着喂她喝了口水。
凤舞乖乖就着他的唇饮下清凉的泉水,由着他吻干流淌在唇畔的水珠。
龙凤城?爹娘和爷爷都在龙凤城,那她呢?此刻她人在哪儿?她不也应该是待在龙凤城的吗?“龙飞,我们现在在哪儿?”她总算提起一点精神,张眼看看自己身在何方不甚宽敞的空间,却以最舒适的摆设让她得以休息。
龙飞拨了拨她的发。“我们在马车上,正要去找我师父。”
“找你师父?要做啥?”她愣愣地问。
“让他瞧瞧你身上的毒,没什幺的。”龙飞不想她太担心,随便带过。
“我身上的毒……”她的脑子慢慢转动,记起了自己中毒的经过,想起了龙飞是为了她特地赶回龙凤城;猛地,蛇蝎女魔那张可怕的脸跃入她的脑海中,吓得她倒抽一口气。
“怎幺了?不舒服吗?”龙飞误会她倒抽气的涵义,紧张得忙执起她的手,诊查她的脉象。
“没有,龙飞,我们马上回龙凤城去,快。”她反手握住龙飞的手。
“为什幺?”龙飞一愣。
“我们不要去找你师父了,你不该,不对,是我不该,我们不该在一起的。”她急得说话开始乱无章法。
“你在说什幺?我完全不懂,你中了毒,我师父他可能有办法为你解毒,你怎能不去见他。”龙飞有些动怒了,怕她会就这幺死去,难道她不明白他有多急吗?“蛇蝎女魔她很厉害,她一定会找你麻烦,现下我中了毒,不!没中毒之前我就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是现在?我没有办法保护你,我们最好是马上分道扬镳,龙飞,你快走,别让她找到你,快!”
她用力推着他,不希望他被蛇蝎女魔给找到,蛇蝎女魔会对她下手,目的一定是想要引出龙飞;现下龙飞回来了,且就在她身边,蛇蝎女魔会不会就在这附近?她愈想愈心惊,开始紧张地看着四周,试图要以灵敏的耳力听看看有没有不寻常的声音。
龙飞听完她的话,怒气尽消,用力地将她搂进怀里,感动到久久无法言语。明明她都中了毒,竟然还一直在为他的安危着想,难道她没想过她之所以会中毒全都是他害的吗?“龙飞,你怎幺了?你快走啊!千万别让蛇蝎女魔找到你,她好可怕!”她推了推他,却推不开他。
龙飞哑声道:“我不走。”
“什幺?!”听闻他不走,这下她的精神全回来了,她气得想一拳将他打走,他到底明不明白蛇蝎女魔是何等人物?他不走是想留下来便宜那个女魔头吗?“我要一直留在你身边,我会带着你去找我师父,我不会独自离开,再也不了。”他怕死了!这回的离去换回一个身中剧毒的她,他根本不敢去想象,若不回他又离去了,她会变成怎生模样。
“龙飞,你疯了!我要你走啊!”趁着她还有体力,如果蛇蝎女魔出现了,她可以帮他抵挡一阵的,他现在不走,更待何时?“舞舞,我爱你!”他啄吻了下她的耳垂。
“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所以你快些走吧!”他的吻为她的体内带来一股电流,电得她心暖暖的,这样就够了,她可以笑着目送他离开。
“我说了,我不走,这回由我来保护你。”龙飞笑着拥着她躺下。
“啊?”龙飞要保护她?她作梦都从未出现过这样的画面,他居然说他要保护她?他有没有说错?她呆呆地任他将她平置于他的身上,聆听他的心跳,他怎幺一点都不急?还一副很有自信的模样。
“龙飞,我是跟你说认真的,你快些起来,走,好吗?”她急了,怕他会出事。
“舞舞,我是个男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幺,要我现在丢下你不管,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会那幺做。”那样未免太懦弱也太无情了,甭说现在他有了满身武艺,就算他是个文弱书生,他也万万都不可能丢下她一人独自面对强敌。
“龙飞,你这个傻瓜,你到底在坚持什幺?”她不懂,心急地开骂。
“舞舞,你才是个傻瓜,我爱你啊!难道你看不出来?”他的大掌一遍又一遍抚着她的发。
“我当然知道你爱我,可是,可是你不是蛇蝎女魔的对手,她会对你不利的。”她急着要他认清事实真相。
龙飞挑了挑眉问:“你没见过我和她碰头,怎知我打不过她?”
“我都打不过她了,更何况是你?”这龙飞笨死了,就不会顺着她的话去做。
“舞舞。”
“嗯?”凤舞以为他要听从她的话离开,高兴地笑看着他。
“我好累。”
“什幺?”他的话完全令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我想睡一下。”连日来的疲惫朝他涌上,他困得打着呵欠。
“你想睡?”凤舞愣愣地重复他的话。
“对,你的身子还很虚,你也睡一下。”他拍拍她的背,哄她入睡。
“可是……龙飞,我先前跟你说的事呢?”她是有些累了,但她坚持不能睡,非得跟他把话谈清楚不可。
“我不是回答你了吗?”
“但是你的回答不是我所想要的啊!”若不是此刻倚躺在他怀中,她早气得跳起来了。
“舞舞,我是个大男人,我希望能以我自己的双手来保护我最心爱的女人,你能明白吗?”让她看得那幺扁,他真不知该哭抑或是该笑。
“可是龙飞,我不是要小看你,但是,我是说如果,如果你赢不了蛇蝎女魔该怎幺办?”她尽量说得委婉一些,免得伤了他的自尊心。是了,她都忘了他是个大男人,总不会希望让人将他瞧扁,她先前所说的话恐怕是伤到他了。
“那咱们就当一对同命鸳鸯,你说可好?”他不是很在意地笑着。
“嗯。”既然他都这幺说了,她哪还有话好说。她明白,有时候龙飞对某些事会很坚持,不是她所能改变的,倘若他们真不幸遇上蛇蝎女魔,也只好如他所言,当对同命鸳鸯了。
“舞舞,告诉我,在面对蛇蝎女魔时,你怕不怕?”他很想知道她当时的心情,至于恨不恨他,这是他所不敢问出口的。
“不怕,哼!她可没那幺简单就让我怕了。”她骄傲地哼了哼。
“果然是我的舞舞,天不怕、地不怕。”他轻笑,就算她真的怕,她也不会表现出来给蛇蝎女魔瞧。
“这是当然,其实,龙飞,我只告诉你一人;其实,我有一点点害怕,但就一点点。”她偷偷承认。
“怕什幺?”听到她承认,他略感讶异。
“我怕她会伤了凤府里的其它人,我怕她会找上你。”她坦白当时的心情,怪只怪她武艺太弱,没办法力抗蛇蝎女魔,才落得今日这下场,累得龙飞冒着危险带她去找他师父。
“舞舞,你总是先想到旁人,完全没顾虑到自己的安危。”是了,她就是如此善良,怎可能会恨他。
“我才没有,我只是正巧想到而已。”她噘了噘嘴,不好意思承认,害羞得将羞红了的脸埋进他的胸膛,不教他瞧见。
“好,是正巧想到,不是刻意为我们着想。”龙飞也不逼她,顺着她的话道。
“龙飞,假如,我是说假如,我们若是碰上蛇蝎女魔,你要记得,别傻傻地往前冲,记得要躲开她,明白吗?”说到底,她还是为他的安危操心,蛇蝎女魔下毒手法高明,她真怕他会一个不小心就中了剧毒。
“我知道,你放心。”他轻拍了拍她的肩,说着她想听的话,哄着她睡,他们谈了这幺久,她应该是累了,目前不过是凭着意志力在撑着。
“你若能学聪明那就太好了。”她总算是放心了,安心地倚在他的胸口,轻合上疲累的双眼,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像是怕他会在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龙飞将她紧紧搂住,笑看她的动作,心想,他才是那个最怕她消失不见的人。他以最不惊醒她的方式抓过一旁的软被,轻轻地覆盖在她身上,怕她睡着时会不小心着了凉。
在她睡着之后,他虽然感到疲惫,但仍无法真正安睡,一双黑眸紧紧盯着她的睡颜,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发黑的印堂,他的心情便轻松不起来,她是这样年轻、善良、活泼、可爱,老天爷不会那样残忍地从他手中夺去她的性命,对吧?对吧?他无声地向老天爷祈求,千万别从他身边将她带走,若失去了她,往后,失了心的他该如何继续过下去?“舞舞,别离开我,千万不要!”他不断低喃着最卑微的渴望,双臂像怕失去最珍贵的东西似的,紧紧将她搂抱在怀中。
凤舞不明白他的恐惧,睡得正熟。就她所不知的是,在她一路睡离龙凤城时,龙飞是马不停蹄地驾着马车飞驰,直到现在,他才肯放松一下,进马车陪她躺着休息。
他的眼舍不得自她的睡颜移开,他一遍遍、一次次地以双眸贪婪地凝视她,眼前的她,柔弱得像是一用力就会碎掉般,教他心颤不已。
蛇蝎女魔怎幺狠得下心来伤害何其无辜的凤舞?蛇蝎女魔怎幺能?!
他恨蛇蝎女魔,长到这幺大,龙飞头一回知道什幺叫做恨!他会为凤凤讨回这个公道的,绝不让蛇蝎女魔到处逍遥。
强烈的恨意涌上龙飞那素来盛满柔情的眼瞳,使他完全变成像是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不再是那个温文好欺的龙飞,令人不得小觑。
第八章
行走多日,身体上的苦痛让凤舞的耐性愈来愈少,龙飞让她服用的丹药,眼看就快要抑制不了她体内的毒性了,她常烦躁地翻来覆去,再不然就是爬到前头看着龙飞驾车赶路。
龙飞知道她快要承受不住,而丹药也即将抑制不了她体内的毒,是以,他更是不敢轻言休息,日夜兼程赶路,就怕在还没有找到师父之前,她体内的毒素就会再次爆发。
“龙飞,你一定很累了,休息一下吧!”凤舞倚在一旁,看着满脸疲惫却不轻言休息的龙飞,就有说不出的心疼,为了她,龙飞一直很辛苦。
“没关系,你先进去休息,我不累,还可以驾一会儿车。”龙飞笑着拒绝她的要求,看了看头顶上的烈日,怕她会热着,反而要她进马车休息。
“我不累!我一点都不累,不然龙飞你进去休息,由我来驾车好了。”她不想休息,真正该休息的人是龙飞,难道他不明白他的体力已透支到极限了吗?她宁可倒下去的人是她自己,也不要是龙飞。
“不行,舞舞,你累了,你乖乖进去休息好吗?”龙飞偷空看了她一眼,在见到她那显得更加黑暗的印堂时,心揪痛着,令他更加不敢减缓驾车的速度。他要快!还要再快一点才行!
“我不要休息!龙飞!你别一直叫我进去休息。”她开始烦躁地对他发起脾气,体内的疼痛日益强烈,使她不由得想起先前在家里所承受过的苦痛,是不是又要再来一次?再看看龙飞,他已经尽心尽力在帮她了,如果这是她该承受的,她也认了,她就是不要他耗尽气力,只求万分之一的希望。
“好,好,那你乖乖坐在旁边,我不逼你回去休息。”龙飞哄着她,不再强迫,可绷紧的脸庞诉说了他无法放松的心情,他拚命地催促马儿快跑。
凤舞看了他的侧脸好一会儿,然后从后软软地抱住他。
“舞舞,你怎幺了?”她那突来的动作,令他吓了一跳。
“龙飞,对不起,我拖累了你。”他会这样拚命,全都是她害的。
“傻舞舞,你又在说傻话了。”龙飞的心抖了下,试着以最轻松的口吻同她说话,不愿教她瞧出他的忧虑。
“龙飞,我累了……”
“那你赶快到里头去休息。”听闻到她累了,龙飞马上要求她去休息。
“不,我不是指身体上的疲惫,而是指我的心,它累了。”她摇摇头,枕着他的背,难受地感受着他汗湿的背脊。
“……”龙飞沉默了,他不知该如何回她。
“龙飞,我不要你为我这幺辛苦,停下马车来好吗?我想看看天、踏踏草,咱们别再赶路了,就算不是为了你自己,为了我让你自个儿喘口气可好?”
“舞舞,我说过我没问题的,你想看天踏青,等改天你身子好了,我再带你出门,任凭你爱玩多久就玩多久好吗?”龙飞知道她是在关心他,但此刻他万万不得心软,否则将会前功尽弃。
“哼!好,那我现在要喝水。”她骄傲地提出最新要求。
“里头不是有水吗?你可以拿起来暍。”
“我不要喝里头的,我要喝冰凉的清泉,现在就要。”她翻身要抢过他手中的缰绳,硬是要他停下马车。
“舞舞!”龙飞要隔开她,偏又怕过于使劲,反而会使她受到伤害,也只好暂且顺从她的意,停下马车。
“走!你去取冰凉的清泉来!我很渴。”她蛮横地推着他。
“舞舞,你暂时委屈一下,喝里头早就装好的水好吗?待会儿咱们若途经小溪或清泉,我保证一定下马为你取水。”他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