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将他带下去。”安德烈命着手足无措的老管家。
“是的,少爷。”眼见主子不悦,老管家岂敢再让祸源留下,忙要架着威廉离开。
“我不会走!还不到我该走的时候。”威廉用力地推开老管家,由胸中的口袋掏出一把枪指着安德烈。“该走的人是你!”顿时,他的眼神清明不已,不再狂乱。
“不!”夏舞荷惊呼。
安德烈倒是镇定多了,他定定地看着威廉。“你想做什么?”
“威廉少爷!你快把枪放下,别做出傻事来。”老管家被吓得简直要心脏病发,却也不敢靠近危险人物,怕他会一个不小心擦枪走火。
“哈!你问我想做什么?哈!哈!哈!”他又开始狂笑着,更多的泪水滑下脸颊。
“不要!”尽管安德烈负了她,她仍是不希望他受伤,甚至是死亡,她脸色苍白地想靠近威廉阻止他。
“舞荷,不要靠近他!”她那不怕死的举动,惹恼了安德烈,他怒喝,怕威廉会把矛头指向她。
该死的!他都说不要她了!为何她还要蠢得为他冒险?!难道她不知道不管她怎么做,都是无法改变他的心意吗?
“对!千万不要靠近我,我是危险的。”他喃喃自语,透过她,仿佛是看到了另一个女人,那个至死都带着恨的女人!
“威廉,请你不要冲动好吗?有话好说。”她摇头,不怕危险地再靠近他。
“舞荷,你快点回来!”安德烈快要被她给气死了!威廉的目标是他,不是她,她不该再靠近威廉的,她为什么不在一见到威廉拔枪时就快跑?!这样他就不会擒着一颗心担心她的安危。
他不在乎威廉怎么对付他的!真的不在乎!可却是非常在乎她会被威廉所误伤。
该死!他该怎么保护她免于受到伤害?!
“哈!要我不要冲动?我这一生再也没有比此刻更加清醒的时候了。哈!哈!”威廉的眼神又显狂乱。
“威廉,有事你直接冲着我来,别伤害她,毕竟你不满的人是我,别牵连到其他无辜的人。”安德烈没见过如此狂乱的威廉,真怕威廉会一时想不开,举枪随意扫射。
“我不会伤害她的,这世间我最不愿伤害的人就是她,就是她。”他自言自语,紊乱的思绪已然将夏舞荷当成另一个人,一个被他深深埋藏在心湖的人儿。
“彼得,你送夏小姐离开。”他想趁着威廉闪神时将夏舞荷送走,以保她的安全。
“是!是!”管家看出他的意图,连忙答应,也是想乘机报警。
“不!她不许走!我不许她再离开我!”威廉恼怒地反对,改将指向安德烈的枪管指向夏舞荷。
“威廉!”安德烈心惊胆跳,怕有个意外发生。
“好!我不走,我不走。”夏舞荷强自镇定,冷静面对,情势紧张到都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你为何要离开我?为什么?”凝望着相似的眼眸,昔日的悲伤似潮水般向他涌来,同时将他的自制力给打碎。
他平日压抑得太久,直到今日所有不满全都爆发出来,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他。
夏舞荷静静的聆听,没有打岔,知道他是在对另一个女人说。
“我爱你啊!我真的非常的爱你,你为何要选择以那种方式离开我?为何?”举枪的手说到伤心处是不断地颤抖着。
安德烈冒着冷汗,悄悄靠近疯狂的威廉,想藉机夺下枪技。
“你怎狠得下心扣下扳机?!告诉我!你怎能?!”爱人自残的画面一再在他脑海中播放,他再也忍不住地崩溃了。
他努力了这么多年,甚至是违背自己的心意去拒绝爱人,结果呢?!得到了什么?!
全都是一场空!她竟当着他的面举枪自杀,虽然他佯装无动于衷,说服自己,待他当上族长后,心就不会疼、不会痛了,可是这一切全都是自欺欺人,他的心仍旧是日日夜夜揪痛着,她临死前的画面也一再一再出现在脑海,他没法忘记!就算是死,躺在黄土下,他依然可以清楚的记得那画面。
是他害死她的!倘若不是他无情的拒绝她、伤害她,她根本就不会走上绝路,他们可以得到幸福的,其实他们可以。
只是他想当族长……当族长的梦让他毁了她,也毁了自己。
哈!哈!哈!结果他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失去了,这样的人生于他而一言可还有意义?!
而破坏这一切的人正是安德烈·梅迪奇!失去爱人的痛,他要向安德烈讨回来!
他的独白使夏舞荷吓得倒抽口气,她做梦都没想到有人会因爱而自残,莫怪他会变得如此疯狂,毕竟最心爱的人是死在他眼前。
安德烈忙朝管家彼得使个眼色,要他找机会赶忙报警,彼得接到他给的暗示,连忙找了个威廉没留意到他的时候,跑去打电话报警,顺道通知老爷子这里所发生的事。
“威廉,你别这样,冷静点。”她试着安抚他。
“不!吾爱,我过去就是太冷静才会换来如此下场,我要为你报仇!我不会让你白白死去!我威廉·梅迪奇得不到的,其他人也休想得到!”他彻底疯狂,原本颤抖的手恢复平静,隐隐握住,指向目标。
“不!威廉!求你不要!”她睁大眼惊叫。
在威廉将枪口指向自己后,安德烈总算是放心了,这样子他就无须担心她会受到伤害。
“安德烈·梅迪奇!下地狱去吧!”威廉狂笑,扣下扳机,准备拿下他一生中最大敌人的性命,结束他的痛苦之源。
“不!”夏舞荷见状,马上冲上前,用力将威廉撞开。
她用力撞开威廉后,两人一同跌倒在地,而枪声也同时响起,鼻间所闻尽是烟硝味。
“呜!”安德烈闷哼一声,步伐不稳往后颠踬几步,火辣的刺痛立即蔓延全身。
“不……”夏舞荷惊惶地由地上爬起,看着他的白色衬衫上染满的鲜血。
他受伤了!他还是受伤了!为何她的动作不能再快一点?!为何她无能的没救到他?!
她不断地在心底自责自己的过错。
“舞荷,你没事吧?”安德烈担忧的问,尤其是见她脸色死白,更是忙着用眼检视她有无受伤。
“不!你受伤了!不。”她用力摇首,泪水狂泄飘下,她急着站起身,跑到他身边扶着他。
“来人啊!谁快来救救他?!”凄厉的叫喊声由她目中传出。
“哈!哈!我终于杀了你!终于解决了我今生的噩梦!吾爱,我总算为你报仇了!”威廉坐在地板上笑看他染血的模样。
在楼上的路易和爱丽丝听到枪击声,连忙跑下楼来看个究竟,在见到安德烈受伤时,两人不敢置信地惊呼,路易连忙脱下身上的衬衫捂住安德烈肩上的伤目,使他不至于失血过多。
“爱丽丝,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他大声命令着发愣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未婚妻。
“好!好!我马上打。”爱丽丝颤抖着声拨着电话,一连三次拨错,直到第四次才接通,她慌慌忙忙地报了地址以及伤患的情形后,便急忙忙地挂上电话。
在外头的彼得也因听闻到枪声连滚带爬的奔进来,在瞧见安德烈受伤后,他整个人差点晕厥过去。
完了!如果安德烈少爷有个意外,看他要如何跟老爷交代。
夏舞荷泪眼迷蒙凝望着他,不断地自责着。
“我没事!妮可那一推刚好让我避开要害,我不会有事的,你们别担心。”受了伤的人反过来安慰众人。
路易沉着脸扶他坐下,等待救护车来到。
众人紧张的无法再说话,夏舞荷则不断的掉泪,至于开枪伤人的威廉则是发狂似地不断地笑着,笑着。
远远的,听闻到救护车疾驶而来的声响,众人脸上才闪现出一丝丝松了口气的表情。
第七章
安德烈一被送进医院后,医生们马上将他推入手术室,为他取出肩上的子弹。
夏舞荷、路易和爱丽丝三人焦急的在手术室外等待结果。
“妮可,安德烈他不会有事的,你放心。”看她哭得好不凄惨,路易不忍地安慰着她。
本来他们是要让夏舞荷和安德烈两人好好的谈谈,却没想到威廉会发了疯似的闯入,举枪射伤安德烈。
唉!简直是一团乱。
夏舞荷垂泪摇首,担忧使她说不出话来。
爱丽丝安抚的双手环住她,不断轻拍她的臂膀。“你放心,待会儿医生就会出来跟我们宣布安德烈不碍事。”一句句柔软的安抚,企图减轻她的悲伤。
尽管众人信拆旦旦保证,在没真正见到安德烈没事前,夏舞荷根本不愿去相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爆怒的老沉嗓音如雷般打下,拐杖重击在地板上,发出巨响。
“梅迪奇爷爷。”路易赶忙问候火爆的老人家。
爱两丝跟着问候,唯剩一颗心乱糟糟的夏舞荷根本没去留意老人家的到来,她一心一意留意着手术室的状况。
“看着我!我在问你话。”头一回遭到忽视,老人家更是火冒三丈,她这小妮子胆子可真大,从没人敢不理会他的问话,唯有她将他的话当成耳边风,甚至像是没发觉到他的到来,连望都不望他一下。
哼!果然然是出身不够高贵的女子!粗野的教人鄙视。
爱丽丝轻推了一下夏舞荷,要她回神。
接受到暗示,夏舞荷茫然地望着严肃的老人。
“今天的事全都是你惹出来的?”老人家是愈想愈气,两个最优秀的孙子居然自残,现下一个进了医院,另一个则进了警局,这事若传了出去,他梅迪奇家的声誉往哪儿摆?
夏舞荷不懂老人家在说什么,她失神的摇首。
“梅迪奇爷爷,这完全与妮可无关,她是无辜的。”爱丽丝无法理解为何老人要将过错怪到夏舞荷头上,那与她无关啊!他该知道全都是威廉的错才是。
路易将目光移到站在老者身后的老管家,老管家立即意会地摇首,告知路易,他是老老实实地将事情的发生经过跟老爷子禀告过一遍,可没多事加油添醋。
“爱丽丝,我不是在问你话,我在问她!马上给我回答!”老人严厉的斥责爱丽丝的多事,仍将矛头指向夏舞荷。
“请您安静点,这里是医院。”面对老者的无礼叫嚣,夏舞荷以言词阻止他打扰其他病患的安宁。
“你说什么?!你以为你是在跟谁说话?!我堂堂查理·梅迪奇可不需要你这个野丫头来教训。”老人家怒不可遏,气得大声咆哮,恨不得拿手中的拐杖狠狠敲向她的头,让她看清楚究竟是谁站在她眼前。
哼!在他面前,可容不得她放肆!
“我不是在教训您,只是在跟您讲道理。”她试着以平和的口吻,不想让他再火怒的扬声大骂,影响到其他人。
“要跟我讲道理还轮不到你!”老者不屑地由鼻孔哼出气,气呼呼地吹胡子瞪眼。
“梅迪奇爷爷,您请别生气,妮可她没那个意思。”
“是啊!”见情况不对,路易、爱丽丝两人赶忙跳出来打圆场,缓和下气氛。
“你们犯不着为她说话,她有没有那个意思我清楚得很!我可不糊涂,野蛮人就是野蛮人,简直是粗野得教人无法相信!”他看她像是在看未开化的人般充满厌恶。
“我不是野蛮人!”夏舞荷也不是任人辱骂而不回嘴的人,听见老者不够尊重的话时,她便起身反击。
“尽管你不承认,可在我心中,你就是野蛮人的代表。”
“请您收回这句话。”她愤怒的双手成拳。
老者给她的回答是冷哼一声,然后别过头去,拒绝道歉,别说是对她了,他活到这么老,可还没向谁认过错,道过歉。
“好了,大家都冷静点,安德烈还在里头开刀呢。”路易搬出安德烈来,不让他们两人再继续起争执。
老者一想到最疼爱的孙子在手术室里头受苦,就没好气地坐在离夏舞荷最远的位置上等待消息。
夏舞荷也隐忍下老者对她羞辱的不快,盯着手术室的门直看。
“彼得,你去把不相干的人请走。”等着等着,老者突然冒出这么句话来。
“老爷,这……”老管家为难的看了看夏舞荷,少爷受伤时,她是那样难过,他一一看在眼底,岂狠得下心来赶走她。
“彼得!”老者不容老管家对他所下达的命令产生质疑,怒喝。
“是!”老管家迫不得已唯有昧着良心去做了。
“我不走!在没看到安德烈安然无恙前,我绝不离开。”不等彼得来请她离开,她先是说出她的决定。
彼得为难的看看她又看看老爷子,陷入两难当中。
路易是觉得头疼不已,老人家的做法是有地强分,可对方身为长者,不是他所能出言批评的,现下,他不敢求他们两人能好好相处,只求老者别再找夏舞荷的碴就好。
爱丽丝则是不断地翻着白服,心底同情着可怜又无辜的夏舞荷,夏舞荷实在是没必要受到老者的仇视。
“彼得,打电话给布朗警官,要他来带人回警局做笔录!”他会让她离开的,他就不信警察会奈她何。
“你?!”难道她想留下来守候安德烈真是个奢望?逼得他的爷爷使尽方法也要赶走她。
“彼得!”
“是!是!老爷。”见老爷子怒火又升,彼得马上拨了电话。
没有人能说服得了老人家的决定,也没有人能阻止得了他,爱丽丝一脸同情的望着已失去血色的夏舞荷。
“你放心,一有安德烈的消息,我会马上通知你的。”
“谢谢你,爱丽丝。”遭到排拒的滋味不好受!一点都不好受!由老者的态度夏舞荷明白地看出自己的不受欢迎。
爱丽丝朝她歉疚一笑,痛恨自己无法帮她。
“只是做个笔录,很快的,别担心。”路易则是好心的安慰她,心底也是气老者的不尽人情,端看夏舞荷的表情就知道她非常担心安德烈的情况,让她暂且留下知道结果,一天再去做笔录也是没关系的,为何非要将她支离不可。老者此种做法是活生生的要撕裂夏舞荷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