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的心情高兴不起来?左攸然颓然地滑坐在地上。
「你没事吧?」一见洁西离去,农夫立即现身。
「你、你、你……」她一连说了三个你,还是没有把她要说的话完整地说出来。
农夫审视它全身上下,「没事就好。」他从没如此担心过一个女人,左攸然是头一 个。
「你什么时候来的?」平复最初的震惊后,她才想到要问清楚。
「打电话给你之前就到了,因为我怕现身会让事情更糟,所以,只好用这种方法。 」所幸他没有冲动行事。
好算了算时间,「你不是说车子出了点小问题,要晚十五分钟才会到吗?怎么…… 」现在这个时间和他平常到的时间差不多。「车子提早修好了?」还是……他没那么神 通广大吧?
「还没,我借了修车师父的车子来的。」
她狐疑地挑起一道眉毛,「为什么不等车子修好?」
「修车师父说车子故障是人为因素,我总觉得不太对劲,所以就跟他借了车先过来 这儿,没想到正好遇上洁西想伤害你,也许我的车子就是她动的手脚!要不,哪有那么 巧合的事!
幸好他来了。
「我们刚刚分手了。」想起刚刚听见他要求分手的消息时的感受,她没好气地提醒 他。
「那是为了不让洁西伤害你,所以我不得不那么说。」他伸手将左攸然自地上拉了 起来。
说到这个火气就来了,「这明明是你的错,要不是你太花心,女朋友一个交过一个 ,贱踏了女人的情意、伤了女人的心,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些?」
「我没想到洁西竟然会做出这种事,」他的眼神里浮现一丝阴鸷,不可原谅!他会 让她无法再待在法国。
「她是做错了事情,但是追根究底起来你才是罪魁祸首!」花心的男人是祸害。
农夫理所当然地道:「是她的想法太偏激了,我的花心早已经是个不争的事实,她 不该妄想独占我。」
他怎么可以如此的理所当然,彷佛男人花心是天经地义的事。
左攸然的心一次序,她早该明白的,他不会为任何人改变。
是啊!任谁都不该不自量力地妄想得到他。
即便是她!
虽然从一开始她就已经对农夫的花心看得很透彻了,但是,她的潜意识里仍免不了 存有一丝对爱情的美丽憧憬,一此刻悉数幻灭了。
她早该认清楚这一点的,「天长地久只是神话、神话……」左攸然轻声地低喃,但 为什么她的心如此难受呢?
他没听清楚她的低语,「你说什么?」
她猛一回神,立即将自己的情绪掩饰得无懈可击,「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有点 累了,能不能先送我回去?」
他想想也对,任谁经历刚刚的事件之后都会觉得累。「不过,在回去之前,你得先 跟我去一个地方领回你的东西。」
去一个地方领回我的东西?她很纳闷,「我……」她想了一下,「我没有东西寄放 在别人那里啊。」
「有。」他百份之百确定那是她的东西。
「什么东西?」她真的想不出来。
他笑笑地卖了关子,「去看看就知道了。」
「可是……」她还在犹豫中便被农夫拉着往校园外走,然后被署在一辆工程车上。
农夫开着车载她前往不知名的地方。
她四下瞟了瞟,目光不由得转回驾驶座上的农夫身上,毕竟这辆工程车的空间就这 么一丁点大,后头是载货用的。
农夫原本开的是拉风的红色法拉利跑车,却为了要救她而将就地借了这辆工程车, 老实说,浑身SHIAHHUOO名牌的农夫尔雅绝伦、风流惆傥,一看就是上流社会的翩翩贵 公子模样,驾驶这种工程车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
虽然很讽刺,她却也觉得他还是比较适合开名车载美人。
不过,他自己却显得相当自在,丝毫不在意这辆工程车和他身上的华服一点也不搭 轧。
他不地对上了她的视线,「为什么这么瞅着我瞧?」
她有种被逮个正着的狼狈,反应很灵敏地转移话题,「你到底要带我到哪里去?」
「就快到了。」他微微一笑。
话声方便出现一座占地相当广阔、设备精密齐全的修理站,远远地望过去,最醒目 的是一架豪华的私人专机,虽然说已经出现在前方,工程车确实开到入口处还是花了五 分钟。
由此可见,这座修理站占地有多辽阔了。
入口处还有数名警卫在看守着,确切严谨地过滤进出的人。
「农少爷。」警卫一见来人立即躬身放行。
农夫微微领首,。工程车立即通行无阻地进入另一个和停放豪华私人专机不同的区 域,许多穿著制服的专业机械修护人员来来往往。
「农少爷。」
「农少爷。」
直到此刻,她才真真实实的体认到农夫特殊、崇高的身份地位。
车子才刚停下,立即有人上前将车门打开。
农夫下了车,发现左攸然还定定地坐在车上,「你不是想知道是什么东西放在这儿 吗?」
是没错啦!可是……她再确定不过了,这里不会有她的东西。「你一定是搞错了! 」
「先看看再说嘛!」他还是笑。
既然都已经来到这里了,看看也没有损失嘛!思及此,她立即下车走向下在等候她 的农夫。
他习惯性搂住她的腰,指向眼前被帆布盖住,看起来很像是车子的不知名物体,「 这个就是你的东西。」
这个……她一头雾水。
他示意其它人将帆布拉起。
帆布底下果真是一辆车子、一辆似曾相识的车子!
好摇摇头,「这不是我的车子,我的老爷车已经报废了,记得吗?」她可没有老人 痴呆症。
他建议她,「再看一次。」
「再看几次都一……」她讨厌有人耍着她玩,隐隐冒着怒火的声音戛然而止,杏眼 圆睁。
那一组闪过眼前的牌照号码有些眼熟,而且车型……吓!眼前这辆车难不成是她那 一辆已然报废的老爷车!
可能吗?车子看起来像是新的一样!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转头质问农夫。
「它就是你那辆老爷车没错!我只是让人把车妇拖来这儿维修和整理,车子还是你 原本那一辆。」顿了一下,他才又:「因为你说什么都不肯接受我送你的新车,那么我 惟一做得到的主是帮你把这辆老爷车修好。」
该换的换、该淘汰的淘汰、该修理的修理……经过春火机械集团旗下个个优秀有专 精的修护人员加以整修过后,这辆老爷车已经脱胎换骨了,性能不会输给法拉利。
原本左攸然的老爷车报废之后,买辆汽车给她,但是,她却说什么也不肯接受,因 为拗不过她的坚持,所以最后只好作罢。
她冷然的心又因他的言行而回暖,「修理费多少?我可以慢慢还给你。」恐怕会比 辆新车还要贵上许多,她已有心理准备了。
这样子的一个男人很难让人不爱他。
他就知道她会问,「不用花半毛钱。」
「不用花半毛钱?」怎么可能?就算她对车子没什么概念,也知道这么整修下来肯 定花费惊人,而他却说不用花半毛钱!
农夫胸有成竹地道:「因为他们不会跟我收取任何费用,所以你也不用花半毛钱。 」
「好个多情种子!」
这个声音……是离!他怎么会在这儿?
「离特助。」
浓眉大眼、娃娃脸,拥有一身黝黑皮肤的别离漾着笑推门而出,「农,好久不见! 」自从他被二少设计过一次ˉˉ以甜食为诱饵,引他到巴黎来了呢?
黝黑的皮肤更是突显出男子深邃迷人、俊美的五官,又是一个不同典型的帅哥!左 攸然微微一怔。
「她是我的女友左攸然,他是我的好友别离。」他做了简单的介绍。
别离?奇怪的名字!「你好,别先生。」
别离头一遭对农夫的女友如此亲切,「你就跟农一样叫我离吧!」他感觉的出来她 和农以前的女友大相径庭,多了一股真。
也许、只是也许啦!她会不会是花心浪子的终结者?
他的话锋倏地一转,回到农夫身上,「你倒是挺会借花献佛的嘛!要春火机械集团 旗下的机械工程师大材小用地来帮你修一辆残破老旧的老爷车?我真是替他们叫屈啊! 」真是杀鸡焉用牛刀。
春火机械集团旗下的机械工程师个个都是顶尖的飞机修护人员!
农夫嘿嘿地笑了两声,「好朋友干么还计较这么多呢!大家不是都说为了好朋友可 以两肋插刀吗?」
左攸然有些难堪,事情的起因是她那辆老爷车,她是不是该说些什么?「呃……对 不起,农他是为了我的车子,才……」
「不关你的事,你不用觉得抱歉,就如同农所说的,我们不会跟他收半毛钱,你也 不用付半毛钱,现在这是我和他的事。」别离的笑容益发地灿烂。
有阴谋!农夫的心中警铃大作,「我当然知道春火机械集团旗下的工程师都是顶尖 的……」
别离打断他的话,「这是你认为他们根本不是什么机械工程师,只是修车师父而已 ?」
哎哎哎……他什么都没说啊!「离,你到底想……」「换句话说也就是这个修护站 的站长怠忽职守、识人不清、监督不力喽!那我和另一个特助童也有错……」他还想继 续挑拨离间下去。
他还真会「牵拖」啊!「够了,不管是什么,我都答应。」农夫不得不竖起白旗投 降。
「这是你说的?不能反悔哦!」他的眼睛一亮。
「知道啦!」遇到强盗了!
别离笑呵呵地,「我要你家那个厨子。」他做的栗子蛋糕好好吃,即使是现在想起 来,都会叫人垂涎三尺。
厨……厨子!原来离是觊觎他家擅做甜点的厨子许久了,所以才会逮着机会如此大 做文章,更是服了他!「好啦!好啦!你那么爱吃甜食,小心牙齿蛀光。」农夫摇了摇 头。
别离笑着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放心好了,我的牙齿可坚固得很!」
左攸然则是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两个一般出色的男子。
然后,离的主意又打到左攸然身上,「农交往过很多女朋友,我还真没见过他对哪 个如此用心,你是头一个。」
哟,难得离会替他说好话呢!农夫有些受宠若惊。
可他还是个花花公子。左修然默然不语。
「不过,你最好还是多观察他一阵子,轻易爱上他,免得自讨苦吃。」他是给她良 心的建议喔!
「离,你这算什么好朋友嘛!」他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农夫立即发现自己显然高 兴得太早了。
「谁叫你有太多不良的前科纪录。」别离耸耸肩。
农夫哀叹了一声,「我真是不幸啊,交了一堆损友。」
修车的代价是损失一个好厨子,这样是算贵呢?还是便宜?
第八章
三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所有的人都很意外,农夫和左攸然的交往已经超过了三个月的期限,他却迟迟没有 提出分手的要求。
花心浪子农夫会是真的爱上左攸然了吗?
左攸然真的收服了浪子农夫吗?
农夫会甘心为了浪子农夫吗?
农夫会甘心为了一棵树而放弃座森林吗?
左攸然也在极端矛盾的心情下度过了三个月,而她对农夫的感情并不能如她所愿地 拔除,反倒是日益加深,让她为了抉择而育苦不堪,理智要她趁早离开农夫,另寻真正 属于她的幸福,感情却要她继续留在农夫身边,痴痴地编织着属于他俩的天长地久。
当初她高估了自己的定力,以为自己可以在和农夫交往三个月后全身而退,从此摆 脱他的纠缠,没料到自己反倒是在这短短的三个月里,赔上了一颗心和真挚的感情。
她爱上农夫了。
或许农夫也是爱拈花惹草的习惯,他还是会当着她的面响应陌生女人的挑逗、让她 的心宛如被千万只蚂蚁啮咬般难受、痛苦,而她却还是爱他呵!
是她让自己陷入这种两难的局面!
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和农夫是不会有未来可言,虽然他此时未对她提出分手的要求 ,但是,还能捱多久?
或许她在他的心中是比其它女人多了那么一点点份量,但是,能维持多久不变?一 个月?三个月?但不会是一辈子。这就是她要的吗?他终究会离开她的。
届时,她就能挥剑斩情丝吗?她就能潇洒的说再见吗?怕只怕她会越陷越深。
即将沦陷的理智发出哀呜ˉˉ长痛不如短痛!
长痛不如短痛……这个道理她也明白,只是明白归明白,要身体力行却是困难重重 。
战胜的感情却怂恿她赌那希望渺茫的未来ˉˉ和农夫白头偕老,继续留在他身边。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和农分手吧。」昨天她找火蛇商量,火蛇如是说。
「可是……可是我爱上他了。」多么讽刺!老天爷竟然用如此残忍的方式来告诉她 人算终究是不如天算。
「但是你并不快乐,」火蛇把左攸然的挣扎都看在眼里,很是心疼。「我是农的好 朋友,看太多他身边的女人来来往往,从没有人能真正得到他的心,我甚至不知道他是 不是有真心。」
她的心在颤抖。
「从一开始我就不赞成你的计划,可是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唉!事已至此多 说无益。
也许是天意吧!
火蛇忍不住又道:「爱一个人若只有痛苦和难堪,何苦为难自己呢……」
爱一个人若只有痛苦和难堪,何苦为难自己呢!左攸然在心中反复咀嚼这句话,不 知不觉中已把车子开到夏火国际集团的大楼前。
她躲着农夫三天了。
去见他吧!去见他吧!去见他吧!感情如此怂恿她。
一个压抑许久的渴望自她的心底窜出,瞪着眼前的夏火国际集团大楼,她才赫然察 觉到自己想见农夫的渴望竟是如此强烈。
她不由自主地把车子开进夏火国际集团大楼的地下停车场,搭乘专属电梯直上农夫 的办公室。
当她回过神时,已经站在秘书小姐面前了。
既来之,则安之吧。「农他在吗?」
「呃……」秘书小姐似乎也没有料到她会在此时出现,神情有些不自然,「农老师 他正在忙……」
她先是一愕,随即转身朝农夫的办公室走去。
「左小姐、左小姐……」秘书小姐的频频呼唤阻止不了左攸然的脚步,只好追了上 去。
左攸然来到农夫的办公室门前,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转身逃走,不想去面对现实,但 是,她的尊严不许她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