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由指尖传来,她欣喜地圆睁美眸,哈,她感觉自己活像位甫进京城的乡巴佬——
蠢极了!
哦!天知道「西丘之城」确实要比自己的家园「风雷堡」富庶许多,至少他们
是不会将如此名贵精致无比的地氈以「浪费」的陈设来铺饰,而「风雷堡」只是局
部地用于某点。
站挺身子,天儿将注意力重新投注在室內的摆设。她好奇且雀跃的表情,分明
早将西门少昊为何关她至此这问题给丟到一旁──納涼去罗!
两旁分立的木柱,雕饰着美轮美奐的花纹。再往前,右侧有张长几,几后则是
片美丽壯大的精致浮绘——金色的沙漠,耀眼地令人膛目。
而长几的四脚同样雕饰着美丽的图案﹔桌面整齐有序的纸卷,显示这里的主人
经常在此閱卷。桌身两旁分别巨立着白色石柱,而柱身拱起的顶端,放着在夜暮低
垂之时会散发亮度的「玥石」。
经过一只称不上小的木柜,天儿往里头走去,撩起镶着珠饰的纱帘,一座足以
容納数人的浴池随即映入眼底。天儿一阵愕然,她扬眉地转身往另一侧走去。拱起
的楝梁旁挂着轻柔的丝帛,再通过半卷的布幔,一张大床赫然入目──这是间內室
了。
迟疑片刻,天儿还是禁不住让眼前摆饰着奇珍异品的华丽景致所深深吸引,她
移动身子上前,一双柔荑忍不住在罕见的珍物上来回抚触,眸里尽是惊叹。
探索的目光不觉地飘向大床,床头卷起的丝幔绣着素雅的花纹鸟禽,而幔布上
方的壁面正挂着镇宫之宝——弯月刀。刀身的刀柄各镶饰着深紫与艳红的瑰丽宝石
,互映的光辉显示它们是一对的。
赞赏的眸子重新投注在那张引人注目的大床。覆着雪白丝单的它看来是如此舒
适,佇立床脚的她不觉地伸手探向它,掌下传来的柔软感正如自己所想的轻柔。,
「如果你想试它——我没意见的。」
低沉的声音由身后突然传来,受到惊吓的天儿猛地收手。站挺身子,她僵硬地
转身面向来者。
「不过,我希望是在我的『服务』下,」双臂交叉叠于胸前的西门少昊!慵懒
地望向她惊恐的粉脸,「如何?」脸上挂抹邪邪的气息。
该死!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深吸口气,天儿极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她迎上他狂
妄嘲弄的视线,「我可以为方才的事解释的。」她把手藏在裙后,纤细的玉指紧握
着。
西门少昊扬眉,「是吗?」脸部仍旧带笑,只是眼神已变得冰冷犀利。
天儿鼓起勇气抬高下巴,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尊贵气息是粗衣遮掩不住的。她告
誡自己绝不能表现出懦弱的样子——至少在他面前不能。
「那些人要鞭打『云』 。」
「哦?」西门少昊走向窗前的茶几,他伸手取起几上的酒,斟了一小杯,昂首
饮尽,然后望着故作镇静之色的女人。
「如此道来,马是『祸端』?」他的语调轻松愉快,让人根本摸不清话中之意
。
「什么意思?」她有股不祥的预感。
西门少昊不语,他离开桌前,慢慢走向她。
看着西门少昊朝自己节节逼近,天儿不由地连退数步,直到身子抵着床沿。
西门少昊在距她约一个箭步之处停住,天儿平视的眼只能触及他广阔的胸,无
形的压迫感让她头晕目眩。庞大的身躯是这般高硕!她的头都还不及他的肩高呢!
天儿顿时惊觉自己在这男人面前竟是如此渺小。她想:西门少昊只消一根手指
,便足以将自己送至五丈远之外吧!
黑眸的主人开口了:「我向来不把『祸端』留在身边的。」他的声调就像他的
双眼一样冷漠。
「你敢!」天儿的怒吼引来西门少昊的大笑,笑意却没延伸至心里。
「想试试?」他的视线投注在她微露的颈侧,垂落两旁的乌亮发丝,其耀眼的
光泽襯托着白皙的肌肤,让它们显得愈加诱人心神。
他精光湛然的黑眸闪过一丝鋒芒,「或许它可以让你这倔强的小脑袋明了,向
我西门少昊的权威挑战是件多么不智的事。」
他整洁修长的手指挑着她垂落的发丝,并在她雪白的肌肤上轻划,「嗯——迫
不及待啊!」
「无耻!」天儿犹如惊弓之鸟地跳开,小手一片冷冰。「大……大白天的,你
想做啥?」她苍白脸地挪动身子,拉开自己和大床的距离,摇着头,「不……你不
能」
那抹带邪的笑容逐渐擴大。「可以。你明白我可以的!」他笑了,觉得她的话
有趣极了。「不过,不会是现在。」放肆的眼光将她由头到脚细细打量一番,又道
:「女人,我可迫不及待啊──」
薄弱的手掌猛地扬起,却遭西门少昊半途攫获,并让他狠狠地箝制住。
天儿挣扎地再度挥出另一手,唉!还是向样的下场。两手分别被犹如鷹爪般强
猛扣制住的天儿,忍不住激动地大声咒骂。
「该死的你!放开我!无耻!卑鄙!下流!放开我!你这不要脸的家──唔-
-」倏地,她的两片櫻唇让西门少昊狠狠攫住,又遭他唐突地放开,「别激怒我,
女人。」
她又惹恼了他!西门少昊阴沉的面孔恍如乌云蓋顶,目光炯炯地盯住天儿,突
地一把捏起她挑舋高昂的下巴。
「你得好好学会服从我,女人。」西门少昊松开箝制,转身准备离去。
「站住!」天儿着急地唤住他。「你想对『云』怎样?它是我的,我不准你动
它一根寒毛!」
想起他方才语意不明的话,天儿急煞了!她深怕眼前这位蛮橫无理的男人,一
时冲动会做出伤害「云」的事。她要由他口中确定爱马是安全的,否则这一切自己
岂不白受。
该死的女人!纵观天下,也只有她胆敢以命令的语气对待自己。西门少昊回头
,面孔不带丝毫情感。
他的表情看在天儿眼里是既惊慌且恐惧。「你不会伤害它的……对吧?」语气
再也不像先前的肯定,甚至带抹哀求。
「我说过,没有人能命令我!凡是属于『你的』,包括你,皆归我西门少昊
!这我早已说明,再说——」锐利的眸光逼视她,「我不是噬血的狂魔!别再有第
二次让我撞见你手持利刃向着一堆男人,否则难保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然后西门少昊消失了,房里只剩下惊魂未定、呆若木鸡杵在那里的天儿。
西门少昊临走前的一番话在她脑中逐渐消化。哦!天啊!这么说「云」它……
天儿松口大气地滑坐在地氈上。好一会儿后,她才回过神来,并想起刚才粗暴的
一吻。
该死!这已是第二次了。她掄起袖口朝自己的双唇用力拭着。下流!小人!天
儿咒骂着。猛地,她突然想起西门少昊为何命令手下将自己送来此?
摇晃的手臂停止了动作,并垂落身侧,血色迅速由嫣红的脸蛋褪去。天儿惊恐
地直视远方的大门,倏地,她跳起身跑向它,她试图打开它,却发现它一动也不动
。
「该死!放我出去!你这杂碎、无赖──」天儿嘶喊地敲打着厚重的门,直到
手发酸、发疼。她无力地跪坐在地上──天啊!她被锁住了!
惊惶与无助顿时涌上心头,天儿恐慌的表情再也难掩內心的害怕。
* * *
随着夜色的来临,「瑾宫」的里外在此时皆亮起一片通明,寢宫里亦透着晕亮
的光线。籍着「玥石」的亮度透射在雪白的丝帛上,营造出瑩亮的剔透感,为严謹
的气势增添几分轻柔。
天儿已无闲暇去注意身旁的景物变化,就连丫环们端来的晚膳,她仍原封不动
地搁于桌面多时。
雪白的长毛地氈也因她不安的来回走着,而划出一道「走跡」。
不知又过了多久,天儿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步履声,接着门被轻轻地推开,是西
门少钰身边的帖身丫发小凤。她的后头紧跟着两位手捧衣物的丫头。
见是凤姐,天儿霎时欣喜地走下阶,迎上前。「凤姐,钰儿小姐呢?」或许西
门少钰可以帮自己离开这里,想起好些日子没碰面的丫头,她存着一线希望地盯着
小凤。
「小姐在左护法的陪同下,回『軒院』探视身体欠安的李夫人。」李夫人乃西
门少钰的奶娘,与西门少钰如同母女般亲密。
怎么会如此湊巧?黯然之色浮上眼眸,天儿失望地皱眉。
小凤望着眼前这张难得一见的貌美丽人﹔她明了她心中的张惶,可她一个下人
又不便说什么。再说,她这脱俗容貌与难掩的高贵气质,和自己主子的俊貌真是登
对啊!
「席姑娘,请随我来。」说罢,小凤领身迈向门外。
席姑娘?难不成他打算平等的对待自己了?
然而天儿的猜疑并没有持续很久,片刻后,她再度被送回寢宫——在丫环的服
侍沐浴后。
更衣后的天儿仅着一薄衫与长袍,而方才披于上头的外袍则已让丫环们褪去。
轻薄柔软的丝帛在光线的透射下,将她纤细的身子、玲瓏的曲线几近表露无遗。粉
琢的脸蛋在热气的薰染下添了几分娇媚,一头如缎的黑发垂于两肩。现在的她,瞧
在西门少昊的黑眸裹真是性感。
「你们退下。」带着满意的表情,西门少昊遗退替自己沐浴更衣的侍女。一身
寬松长袍的他在待女们离去后,走上前。
望着壯硕的身躯朝自己走来,天儿禁不住刷白了脸,她两手猛地拉紧襟口。
该死!她们竟让自己穿着这身衣物来见他,这分明是──天儿神情紧绷地咬白
了下唇,血丝忽隐忽现。
逼近的身影只在腰际随意打个结,使得寬松的衣物看起来是那么地不牢靠,彷
若随时会有松开的可能﹔而那身冷傲的性感气息,是这般地撩人心弦!天儿防卫地
双手环胸,连退数步,心跳却是止不往地加速。
该死!这令人厌恶的男人,为何有张迷人的面孔?她深觉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
了。然后她见西门少昊并未如自己所预测地走向她。
西门少昊在桌面摆着黄色液体的透明容器的圆桌前停下脚步。「过来。」
天儿不明白地瞪着他,面已无色。
西门少昊眸光闪烁,「替我抹上它。」
明白他的意思后,天儿直觉地抗议道:「休想!」她才不会让他有机可趁,占
自己便宜。「你最好让我马上离开这里!」她大叫着,內心却是十分明白此话根本
发挥不了作用。
西门少昊泰然地走到一张被着纯白貂毛的贵妃椅前,好像他根本没听到她的声
音般,他一把扯开衣物,露出上半身,然后在柔软的皮毛上俯身趴臥着,就等那只
张牙舞爪的小猫过来。
他的举止让天儿不由得升起怒意,低嚷:「这种工作你大可让其他丫环或者那
些争先恐后等着替你温床的女人来服侍,何必非要如此逼迫我?!她想起「玉香坊
」的风小楼。无法理解的怒气顿时涌上她心头。
「女人。」椅上的姿势仍旧保持不动,平稳的语气由皮毛里传出:「如果你执
意如此,我也不吝嗇将它用在你身」。」
「下流!」她愤怒地吼道,「你西门少昊简直是个卑鄙到极点的无耻小人!枉
费你还是一宫之主,却只会以阴狠的手段来迫使他人就範。」
面对她的叫骂,西门少昊并未作任何反駁,倒是帖着柔毛的性感唇角微微抽动
——他知晓最后的胜利者会是自己。而且,他发觉惹恼她还是件挺有趣的事。除了
那口令人听了会耳赤的三字经——这实在不是位有教养的女子会有的言行。
他的不理不睬令天儿更是火大。她恨不得抓起一旁的花瓶,将它高举过头,砸
向那面对自己的后脑勺。
她在內心交战挣扎着,最后,也只有竖起白旗。天晓得!这男人从不打誑语的
。
捉了抿红润的美唇,天儿带着矜贵的神情,眼含慍色,踩着极为不愿的步子上
前。
片刻,沁人心脾的淡淡花香逐渐擴散于室內。西门少昊感觉一双柔荑正试探地
抚上自已裸露的背部,先是一指、两指……五……直到十指完全的覆蓋住他的肌肤
。
嘴角那抹弧度加深了,椅上的男人不由得在內心叹息地闭上双眸,享受着小手
在自己身上所怖下的魔法。
指触下的肌肤结实且平滑,它们是力与美的结合,闪烁着健美的光泽,深深吸
引住她的目光。
原在起点打转的双手,彷如受到蠱惑般,逐渐往四周滑动,指腹在光滑的硕壯
背上来回地旋转画圈,带着一抹好奇一抹她浑然不知的挑逗意味。
她纯真无知的抚触与探索,带给西门少昊前所末有的强烈震撼,一股电流猛地
直竄全身,使他无法抑止地轻顫。
指下的动作倏地停止。「疼吗?」天儿以为自己的推劲过于使力。她举起双手
,不太确定地盯着一头乌亮的发,犹如瀑布般披散在雪白皮毛上的后脑勺。
该死!她简直无知的一塌糊涂!低声咒骂后,西门少昊半转过身,他侧身地一
手支头,恍若子夜的黑眸叮着她半晌,才轻道:「女人,你今年多大了?」
第一次听见他以轻松的口吻来问自己,天儿惊愣的视线由被「玥石」的微光所
映照的结实有力的赤裸上半身移开,两手反射性地抓紧襟口。
她美丽的瞳眸对上他的。「我有名有姓的,不叫『女人』,『西门少主』!」
他的话令天儿皱眉。
「那么」扬眉,他一手探向她飘落的发梢,举至鼻前,轻轻吸取着那沁人心脾
的发香。「天儿,你多大了?」
他曖昧的举止令天儿直觉地想后退,却礙于自己的发正被握在寬大的手掌里。
天儿僵着身子!「十九。」控诉的表情彷如说着她已说过数千次了。
「十九──」西门少昊意味深长的低语。十九。凭外表的话,倒挺像尚在发育
中的十五、六岁女娃,就连稍嫌矮些的钰儿可都长她几分——不过,那身曼妙的玲
瓏曲线,足以証明她是位货真价实的成熟女人——腹下猛地传来不适,他刻意压抑
下的欲火,再度蠢蠢欲动。
天儿没有发觉那对盯着自己瞧的黑眸里闪烁不定的光芒,此刻她的注意力全集
中在他额前的月牙。
「为何不见钰儿小姐的额上有它——月形胎记?」这个问题搁在心中已多时,
她急欲証明它是不是正如自己所猜测的。
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西门少昊抬眼扬眉,「朱红的弦月胎记只会出现在西门
世家纯脈的继承者身上,唯有男性方拥有它的异能。」
他的回答証实了天儿心中的揣测。了悟的视线往下移,与带趣的眸光一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