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爷对我有恩……”她努力想拉开两人的距离,可是一点用都没有,被困在这个靠窗的座位上,她的悍气根本起不了作用。
“有恩?什么恩能让你为他这么卖命?”说起来他仍有点不是滋味,她之所以千方百计把他弄回去,全是为了爷爷!也就是说,在她心目中,一个八十岁的老头地位比他重要多了。
光想到这一点就够气死人的了,更别提她又为了那个老头使诈骗得他团团转,不择手段地要把他弄回去相亲。
“我和广爷的事很复杂,他对我的意义你是不会懂的。”她防备地道,早就发誓绝口不再提起自己的过去。
一股妒意没来由地在轩辕地阳的胸口炸开,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对爷爷的厌恶又增加了三分。
“你的意思很容易让人误解为……你喜欢那个老头……”他尖酸地道。
“我……”她正想辩解,一抬眼瞧见他吃味的表情,恍然看出他的不快,随即兴起开他玩笑的念头,伸手就往他头顶摸去,道:“干嘛?你在嫉妒你爷爷啊?真像个小孩子,你几时对姑姑我这么在意啦?”
他倏地扯住她的手腕,好脾好性骤然消失,脸色略沉,“别把‘孩子’这种字眼冠在我身上,蝴蝶,我对你的这种自以为是长者的态度已经狠厌烦了。”
“你再怎么厌烦,也改变不了我是你姑姑的事实啊!”她抿嘴一笑,仍强调着自己的身份,以打击他不断逾越的动作。
他眉一攒, 双手搭在她的座椅把手, 正好将她圈住,并低头压向她,冷哼,“你才不是我姑姑,我也不是你侄子,我是个男人,你对我来说也只是个女人而已,懂吗?”
“呃……”蝴蝶被他慑人的阳刚气息震了震,再加上难得见他如此正经的表情,方才那抹心悸又再度浮现。
他没忽略她瞬间的局促,扬了扬眉,表情陡地一霁,换成调笑的语气。
“我在想,你一直强调我们之间那可笑的辈分关系,或者是你害怕没有了这层限制,会忍不住受我吸引吧……”说着,他的脸压得更低,几乎要贴向她仰起的小脸。
“少往你自己脸上贴金了!我怎么可能被你吸引?”她自卫地往后缩挤,脸微红,奋力想挣开他的钳制。
“既然不怕又干嘛急着划清我们之间的界线?还是……你怕我会偷袭你?”难得占上风,他可不放过调侃她的机会。
“你偷袭得了我吗?别忘了,还是我从黑杰克手中把你救出来的。”她反唇相稽。
“你不来,我照样能自己脱险。你来了,没事白挨一枪,反而让我欠下人情。”他眯起眼冷笑。
“这时候才说大话?我没去的话,你现在已经被鲨鱼生吞活剥了。”她以取笑他来自保。
“你的意思似乎是对我的身手没信心。”他不服。
“当然。”简短的两个字,对男人尊严的杀伤力却很大。
“没有人告诉你,随便取笑一个男人会有什么后果吗?”他调皮地勾起嘴角,贴向她,在她面前不过十公分处轻笑。
“你……你想干什么?”她板起俏脸,可是黑瞳中的不安却泄漏了怯意。
这么毫无防备又近距离地暴露在男人怀中,还是有生以来头一遭,她再冷静也禁不住内心的紧张。
“你认为我想干什么?”他笑嘻嘻地反问,充分享受着她难得出现的惊慌。
终于,她也有像个女人的时候……
“你……可别……乱来,地阳……现在是在飞机上……”听出他的企图,她更是大骇,奋力挣扎。
“在机上又如何?我只是想感谢你替我白挨了一发子弹。”他的唇已在她的耳际巡行。
“不用这么客气!你……你放开我……”被他吐呐的温热烧红了脖子,并且向四肢蔓延,她气急败坏地奋力挣扎。
“咦?你虽受了伤,力气还满大的嘛……”他接着与她鼻尖碰着鼻尖,低睨着她臊红的双颊,悄声讽刺。
“你给我闪开点!你这个目无尊长的……”她怒声喝斥,可是还未说完,小口就被两片温润丰厚的唇给堵住了。
蝴蝶震愕得脑中一片空白,除了耳中传来飞机的引擎声,她什么也听不到……
轩辕地阳熟练地吻着她,早在初见到她时他就想这么做了,不过迟至现在才付诸行动,一点也没有减损她给他的震撼。
她的唇柔软鲜嫩,有如人间最美的极品,让人恨不得想一口吞下。他忍不住以舌尖轻挑开她的双唇,以亲昵的吻法完全霸占她的利口,流连不放。
蝴蝶被他过度的侵略吓醒了。
她猛地推开他,快如闪电地回敬他一个清脆的巴掌,并捂着口怒骂:“你这个混蛋!竟连姑姑也敢侵犯!”
四周都投注过来愕然的眼光,连空服员也走过来想询问出了什么事。
轩辕地阳不怒反笑,环顾众人一眼,道:“我女友脾气大,请多多包涵。”
一句话让所有人释怀,大家又各自专注自己的事,不再理他们。
蝴蝶气炸了,要不是不想让自己再丢脸,她会立刻将他踹下飞机。
轩辕地阳回过头看她,冷笑,“怎么?这样子就被吓到啦?你的胆子有那么小吗?”他也站起身,耸耸肩,笑看她失去冷静的模样。
原来表面看来世故、成熟、狡猾的她,私底下还很清纯嘛!刚才一吻,他发现她对吻完全陌生,既不懂得回应,也显得生涩,但不可否认,这样的她更激起他探索的欲望。
“我才没有……”她猛地惊觉自己的愤怒失态只是让他看笑话而已,因此努力克制着火气。“我怎么可能被你这点小动作吓到?”
“没有就好,想你也算见过世面,不该会为了这小小的一吻大惊小怪。”他故意以言词激她。
“没错,这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因为你的接吻技巧太过花稍,尝起来没什么味道。”她立刻以利嘴还以颜色。
“是吗?那可能是时间太短,要不要再来一次比较看看?”他没被她激怒,继续捉弄她。
“我看不必了,一个男人在第一次接吻就不能打动女人的话,接下去也没什么好令人期待了。”她恨恨地损他,气他的犯上。
轩辕地阳眉一挑,瞳眸中火光四射。
好个臭丫头!她是第一个嫌弃他的吻的女人!
“刚才是谁被吻时还颤抖?没经验就承认,我不会笑你的。”他冷冷地嘲笑她。
“你……”她瞪大眼,无法尽情发泄的怒火差点攻心得内伤。
“啊,别生气,太生气会让伤口裂开的哦!”他又虚情假意地安抚她。
“我要睡了!请你别吵我。”忍耐,千万要忍耐,这时和他起冲突搞不好正好给他反悔回纽约的藉口,她可不能功亏一篑。
“好好,不吵你,好好休息吧!夏威夷就快到了……”轩辕地阳又变回刚才的好男人模样,心情因为小诡计的得逞而大好。
蝴蝶懒得再多说一个字,她转过头,闭起眼睛,赌气不再理他。
她要尽早把轩辕地阳弄回纽约,然后再也不要再见到他!
她在心底暗暗起誓。
然而轩辕地阳此刻心中早已另有打算,他的笑容逐渐凝结,隐藏的狂焰慢慢引燃。
这个吻是我该得的,不过这只是个前奏,接下来的,保证让你玩得更痛快,蝴蝶。
他不怀好意地扬起嘴角笑了。***
一抵达火奴鲁鲁机场,蝴蝶才发现轩辕广的私人飞机竟然迟了,因为检查机械而延迟了起飞,可能要两个小时后才会到达夏威夷,害她原本想过境直飞美国的计划无法顺利进行,这下子该暂时把轩辕地阳这只瘟神搁到哪里去才好?
“怎么了?”轩辕地阳发现她脸色不对,关切地询问。
“没什么, 飞机delay了,可能要等两个小时。”她随口应着,生怕在上机前被他发现她动用黄帝财团的私人飞机来接他。
“那正好,我饿了,我们先去吃饭吧。”他高兴地建议。
“不,飞机就快到了,而且机上就有食物……”她才不想单独陪他去吃饭呢!看见他的脸她就没胃口了,哪还吃得下?
“我不喜欢飞机上的食物,你若不饿,那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他耸耸肩,手插进口袋,朝入境室走去。
“喂!地阳!你别乱走……”她一惊,连忙追上去。
都到这种时候了,她怎能放他走?
“怎么了?”他笑着转身。
“我想……我也吃一些东西好了。”她连忙掩饰她的焦急,假声假气地说。
“就是嘛!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得好好补充点营养才行。”他一说完就揽住她的肩。
“呃,我们不如在机场的餐厅里吃就好了……”她瞪了他那只不安分的手一眼,捺住性子道。
“不,来到这里不去威基基海滩享受美食和阳光实在太可惜了。”他执意地将她带往入境室。
“可是我们的护照动过手脚,这样进进出出太危险了。”她提醒他他们的处境。
“我相信你的办事能力,亲爱的姑姑,这些护照想必不会出纰漏才对。”他笑着更搂紧她。
“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总觉得自己原来的计划都乱了。
“放轻松,蝴蝶,这里是度假天堂,在这里多待个一、两天再回去见爷爷应该没什么关系的。”他对飞机的迟到暗自窃喜。
“在把你交给广爷之前我没心情度假。”她漂亮光洁的额头全皱了起来。
真是的!怎么搞的?明明时间都敲得刚好,偏偏飞机会误点,以广爷的个性,应该不会容许这种事发生啊!
“别那么在意这点小事了,走走走,我请你吃这里最好吃的意大利通心粉和奶油煎鱼。”他说着不容她否决地牵着她就走。
顺利地出了机场,迎面吹来凉爽的晚风,那充满浓厚休闲气息的空气立刻让人心旷神怡。
轩辕地阳似乎来过,熟稔地上了计程车,直趋威基基海滩的夏威夷皇家饭店,当那座以西班牙建筑结构闻名的“粉红色宫殿”出现在眼前时,蝴蝶也不禁赞叹地睁大了眼。
“好美的饭店……”她早就听闻这家饭店了,只是一直太忙,根本没时间到这里一游。
“是啊,我曾来住过,内部与外观一样美丽舒适。”他笑着下了车,并礼貌地帮她开车门。
“喂,不是说好要吃晚餐吗?你进到饭店来干什么?”她可没被这闲高级饭店的特别给弄糊涂了,对他跑到这里来的动机依然有所誓觉。
“美食就在这里新馆的地下楼啊!”他笑着解释。
“是吗?”这家伙每次都是在饭店中逃脱的,她不得不谨慎一点。
“别尽防着我,我保证,我永远都不会从你身边逃走了。”他似是而非地承诺。
她听得一怔,总觉得这句话有语病。
“走吧!我快饿死了!”半推着她往地下楼走,他的嘴角偷偷露出一抹冷笑。
蝴蝶就这么被他带进了这幢粉红色宫殿内,投身在一片喜乐欢畅的人群中,享受了一个神奇的夜晚!
半个小时后,他们坐在充满意大利情调的餐厅里,口中品尝着香气四溢的佳肴,眼中观看着觥筹交错的景象,蝴蝶有点迷乱了。
六年来不曾有这么奢侈的时光,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嘴上虽说要休假,但她从来闲不下来,不只是财团的事,轩辕广的私事也多半由她处理,忙碌让她有种特有的充实感,她喜欢那份紧凑的压力,更喜欢在压力中不断学习成长的自己,因此,当她看见这么多人抛下工作来到这个岛屿疯狂玩乐时,还真有点不可思议。
“如何?有趣吧?”轩辕地阳不停地为她斟酒。
“嗯,好像每个人都很快乐。”她看看左右,哑然失笑。
现在她终于了解为何轩辕广说她是个工作狂了。
“是很快乐,因为来这里的人都把烦恼忘了。”他凝视着她粉嫩的脸庞,忽然觉得她看来比食物可口多了。
“是吗?”烦恼真有那么容易忘了?
“你也该暂时把你的烦恼忘掉,尽情亭乐,蝴蝶。”他半开着玩笑。
“我的烦恼就坐在我面前,教我怎么忘得掉?”她挖苦地看他一眼,他难道不知道他占去了她几乎七个月的时间?七个月耶!开玩笑,这七个月她放下多少事,就为了找他。
“放心,我不是答应你要去见我爷爷了吗?你的烦恼该结束了。”他啜了一口酒,对她把他列为她的烦恼有种说不上来的快意。
“在你确实回到广爷面前之前,我都放不下心。”她坦白地道。“那就多喝点酒让自己宽心点吧!”他说着又要倒酒。
“你可别打着想把我灌醉,然后逃跑的主意哦!地阳,我的酒量你是摆不平的。”她阻止他的动作,笑咪咪地戳破他的不良居心。
“你太多心了,我从不用‘灌醉女人’这种不入流的把戏,我如果要她们,我会用我的魅力,而不是酒精。”他自傲地道。
“是吗?万一魅力不管用呢?”她嘲笑地挑了挑细眉。
“那就得看情况了……”他邪气地笑了。
“什么情况?”她蹙了蹙眉,总觉得他笑中有非。
“如果那个女人抗拒得了我,而我却非要她不可,我就可能使点手段……”他直勾勾盯着她。
“什么手段?”她敏锐地回瞪他。
“例如……让她自然昏倒什么的……”他笑得更放肆了。
“你会做这么卑劣的事?”她脸色微变,戒慎地瞄了瞄杯子中残存的酒液。
“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不给她点颜色瞧瞧怎么说得过去?你说是吗?”他双肘抵在桌面,两只大手互相交握,目光渐冷。
“你……”她大吃一惊,这才恍然他其实早已知道了她的计谋。
“亏我还为你的伤穷操心一场,你演得可真逼真哪!蝴蝶。”他倾身向前,冷冷地笑着。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她沉着俏脸质问。
“这重要吗?反正我已经知道一切,你的戏该下档了,现在,换我来演。”他皮皮地耸耸肩。
“看来你的演技也不差嘛!”她闷哼道,原来后来他会只得这么温柔体贴也全是在演戏,现在想想,果真是被他捉弄了!
“彼此彼此,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那现在咱们扯平了。”她对情势绕回原点感到无力又烦闷。
“不!我的戏还没完呢!后半段还有专为你设计的压轴,你可不能错过。”他拿起酒杯,象征性地向她致个意。
“我已经没有看戏的兴致了。”她冷漠地回绝。
“现在后悔太迟了,蝴蝶,咱们的战争才要开始呢。”他说着看着她的酒杯猛笑。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啊……”她暗叫不妙,霍地站起,可是突然闻觉得四周都在打转,又连忙抓住桌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