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会认识这五个男人还真的是件奇妙的事。
晓净梳洗完毕之后,把衣服收抬好,拎起新买的小皮箱,打开了房门,临出门前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印象所及,在她的生命中不曾有男人驻足过,连起码的男的朋友都找不出一个,然而一趟香港之行,竟然同时迸出五个帅哥来,还紧紧缠绕着她,不让她有喘息的机会。
你不知道一下子给一个一个一辈子没吃过荤的人太多上选美肉是会噎死人的?她往上瞪了老天爷一眼,心有余而力不足地心里埋怨着。就算要补偿她孤寡的二十八年,也不用突然送上五个帅哥来撑死她啊?更何况这五个男人部是只能养眼,无福消受的对象,这不是一种更残醋的折磨吗?她又哀叹了一口气。
尤其在后来的几天中,她阴错阳差地住进丁翊家之后,两人之间变得暧昧了些。她发现每当面对丁翊时,血管中的血液都会自动改变流速,害待她的心脏差点负荷不了,如果再加上前天的那个吻…天!她一手捂着嘴,耳根子又开始发烧。
如果七天能让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那人类活那么久到底要干什么?对于爱情,她还有一大堆的问题待解。
尽管她终于明白心底骚动的缘由是为了什么,她依然不敢去细想。像丁翊那种男人,只会与女人逢场作戏,绝不会认真,而且他对女人长相的要求一定非常的高,绝不是她这种得靠化妆才能看的女人能够挑起动心的,他之所以会吻她,无非是想换换口味而已。
这份认知来自于她的自卑和对环境的实际,她一向不是个好幻想的人。
算了。她关上了门.也关上了心中不知何时开敞的一扇窗,又把自己锁进原有的象牙塔里。
“你准备好了?”丁翊不知何时出已起床,而且服装整齐,正站在她身后。
“是的。”晓净愣了一下,才恢复微笑道!案如果你忙的话,不用送我,替我叫辆车就可以。”她不想太麻烦他,也想早点脱离他无形的魅力。
“不,正好顺路,我送你去机场。”他的眼神在她脸上定了许久,才转过身下楼。
她显然不记得昨夜的温存和拥吻了,这样也好,就让他们之间全无牵绊的道别。
晓净没再多说,上了他的车,一且盯着窗外的景物。
丁翊一路上异常地安静,两眼直视前方,漠然的侧脸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昨天……我没有给你添麻烦吧?”她试着缓和僵冷的气氛。
“你说呢?”只差没要了她!丁翊想起她玲珑的曲线和饱满的酥胸,心神又险些错乱。她如果知道他看过她的身子,恐怕会尖叫吧?凭他对她的了解,她一定会受不了。
“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从没像昨天那样不要命地喝酒,到现在头还胀胀的,下次再也不敢这么纵容自己了。”她不好意思地别开了头。
“你没什么酒量。”丁翊用眼尾瞄她一眼,扬起了嘴角。她醉醺醺的模样其实满可爱的。
“是啊!所以通常只敢喝鸡尾酒。”她轻笑一声,兰桂坊的巧遇又浮上脑海。
“有些鸡尾酒也满烈的,你以后可别傻傻地又乱喝。”丁翊话一出口就发觉自已失言了。
这句听起来有点关心的话让两人微微一愣。
晓净的心又怦怦地不规则狂跳,完全控制不住。
“我……我很抱歉麒麟玉玺的事没帮上你们的忙……”慌乱中,她随口找着话题。
这不是个该心动的时刻。
“别在意,我们会有办法找到玉玺的。”丁翊迅速地回答。
说完,两人再度陷入沉默。
到了机场,晓净原以为他会立即离去,没想到他又停好车,陪着她走进机场大厅,到航空公司的柜台前划位,确定了班次,才带着她到休息区候机。
终究要离开香港了!晓净刻意四顾来往的人群,暗暗收拾心中纷纷四窜的离愁。
“那……不送了。”在这种时候,丁翊忽然觉得词穷,连心头那份沉重也无法释放。
“谢谢你的帮忙,再见了。”晓净强颜欢笑,努力挤出一点点回家的兴奋之情。
丁翊又看了她一眼,点点,戴上墨镜离开。
为什么他会想留下她?他边走边纳闷着,比她美丽的女人多得是,问题是,她们都不曾引发他深埋的感情。
不该有的难舍竟然撼动着他的心,他再不走难保不会做出夸张的举动。丁翊头也不回地大步跨出机场,也将这份短暂的情缘全部抛诸脑后。
接下来,他要开始忙找寻麒麟玉玺的事了。
晓净看着他高佻的背影消失无踪,一颗鼓汤的心并未因此而平息,为了抹去心中的酸涩,她急急忙忙地走到餐饮部买早餐,想藉着吃东西来忘却兴起的寂寞。
你疯啦,还真以为这场艳遇会有结果?她啃着三明治,直骂自已的愚蠢。
并非每只麻雀都能变成凤凰,以她的条件,只适合找一个与她有相同背景的平凡男子,努力、上进、知足,为事业与家庭打拚,就像她一样。至于香港商界的富绅丁翊,对她而言永远是可望不可及的。
如同嚼蜡地吃完早餐,她看了看表,时间快到了,她得赶快验证口排队,准备登机。
香港是个国际都市,在她四周各色人种都有,操着不同的语言,她对耳旁的嗡嗡谈天声几乎不曾留意,但是,就在快轮到她验证时,她突然听见背后两个说着中文的家伙似乎在闲聊住宿的问题。
“你真的去住大饭店?哇,那人贵了!我可负担不起。”其中一人咋舌地道。
“不然要去住哪里?既然出门就要住好一点的才行,难得享受一次嘛!惫另一个人持不同的观念。
“可是你若是省点住宿费用,就可以买更多的东西了。”“我对香港又不熟,那种便宜的旅馆又怕不乾净。”“不会啊!我住的重庆招待所既便宜又乾净。很多自助旅行者都知道,在尖沙咀的重庆大度里有很多廉价的旅舍,尤其是重庆招待所……”那两人后来说什么,晓净已没有听进去了,同为“重庆招待所”五个字非常诡异地在她脑中引发某种刺激,她确信她曾经在哪里听人提过过个名称。
在哪里呢?到底在哪里呢?“小姐,证件。”验证口的人向她索取证件。
晓净猛地抬头,脑中的杂讯顿时消除,霍然间,她想起是谁对她提起“重庆招待所”了。
是张马文!
那个将她卷进所有是非之中的罪魁祸首。
他提到重庆招待所,叫她可以去拿……这一定和丁翊他们急着要找的麒麟玉玺有关。
“小姐?”验证人员见她杵在原地,又催促了她一声。
等等!她不能就这么走掉,丁翊他们为了玉玺已经束手无策了,她应该帮他们这个忙。
晓净立刻将手中的证件塞回皮包,不理会左右投来的诧异眼光,转身冲出队伍,直奔机场大厅的大门。
就算别人认为她是找藉口留下来接近丁翊都无所谓了,首在他是第一个让她动心的男人份上,她一定要告诉丁翊这件事。
她百分之百肯定,他要的麒麟玉玺就在重庆招待所里头!
第七章
丁翊从机场出来后先回到老家,去见他的父亲丁适。丁适是目前丁家事业的幕后主脑,自从丁翊的叔公退下金麒麟之位后,就由丁适代为掌管,直到丁家家族选出新的继任人选丁翊之后,才慢慢将事业移交给丁翊。
当初为了人选问题,丁翊一度与父亲闹得不可开交,后来因叔公的从中调解,丁翊才勉强接下金麒麟的职位。因此,他为了能在家族的压力下有个喘息的空闲,以单独在外居住为条件,让自己在公事之余也有一小方天地。这就是他一个人住,也不常回家的原因。
但连日来为了麒麟玉玺和俞晓净的事,他已有好些日子没在公司露脸,可能因而引起父亲的怀疑,才叫沈秘书向他打声招呼,要他回家一趟。
车子驶进丁家豪华气派的大门之后,一幢维多利亚式的建筑便矗立在眼前。
丁家早年从事海上贸易,与外国人接触频繁,因而生活起居偏向西化,不过构架上仍保有十足的中国色彩。
“二少爷,您回来了。”惫管家老衡看见丁翊的车立刻迎了上去。自从大少爷死了之后,二少爷又不常在家,整座屋子难免没有什么生气。
“爸爸呢?”他将车子停在车库,朝老衡笑了笑。
“在客厅里,正等着您。”老衡皱纹横生的脸有岁月刻下的痕迹。他在丁家已有五十年了。
丁翊把钥匙交给他,便大步走进屋内。
在窗明几净的窗边,一个五十来岁、身材瘦长的男人正在逗弄笼子里的文鸟,一袭中式长袍,让人有时光倒流的错觉。
“爸,您找我什么事?”丁翊走到沙发上坐下来。
丁适没有回头,还是一迳地逗着鸟,嘴里说着:“听说你最近和一个女人同居,还为了她不上班,有没有这回事?”“有。”丁翊双手手肘搁在椅子扶手上,直截了当地回答。
丁适赫然回头,清矍严冽的脸上有一丝的愠火。“解释一下为什么?”“金麒麟印石。”不知怎么回事,他和他父亲之间一直法好好地对谈,两人就像世仇一样,一见面聊没几句话就不欢而散。丁翊太了解那种情况了,今天恐怕也不例外。
“金麒麟印石?”丁适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丁翊不喜欢受到拘束的个性认他头疼不已,自从接下金麒麟的四年来,他似乎天天都在试炼他耐性的极限。
“嗯,那个女人拥有金麒麟印石,我为了拿回印石,答应替她做一件事。
所以这些日子来才会都和她在一起。”丁翊也不想隐瞒,他知道有不清楚的地方,他父亲最擅长亲自挖掘,追根究柢。
“你替她做什么事?”“您不会想知道的。”丁翊淡淡一笑。真要说出来,以他爸爸严谨的个性肯定会认为太过荒唐。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想知道?”丁适不高兴地反问。
“爸,为什么您总是要把我逼得这么紧?我已经二十九岁了,就让我来处理自己的事好吗?”丁翊有些莫可奈何。
“我哪有管过你?是你不好好过日子,老是和女人搞三捻七的,还拒绝了我们帮你物色的对象,你到底放浪荡多久才会甘心?”丁适摇摇头,真不知该拿他怎么办?于公,他是丁家的当家,于私,他却是他不听话的儿子,他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他把心思专注于家族事业上?“爸,公司的事我从没偷懒过,这点相信您可以从沈秘书那里得知,至于我个人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丁翊的态度强硬起来。
“如果你好好地做,我就不必当个唠叨的父亲。别忘了,你是丁家族人选出来的麒麟,丁家的事业都掌握在你手里,这个重责大任绝不能掉以轻心,祥和会馆五大家族还得继续撑下去,直到……”丁适的话嘎然而止。
“直到什么?”丁翊挑高了眉问道。
“没什么。目前麒麟玉玺比印石还要重要,你和其他四位麒麟要尽快找到它,不能落入别人的手里。”丁适避开了话题。
“爸,您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丁翊觉得父亲的言行有点反常,他并不是个言词闪烁的人。
“没有。你去看看你妈吧!她一直念着你。”丁适不再开口,提起鸟笼,大步走出客厅。
奇怪,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蚂?和祥和会馆有关吗?按理说,应该没有任何事能瞒过他们五行麒麟才对。
丁翊皱了皱眉心,往母亲房里走去。
才跨上楼梯,行动电话忽然响起,他伸手接起,里头传来沈秘书急迫的声音。
“什么事?沈秘书。”“总经理,方才祥和会馆的情报网截到一项秘闻,有不知名的人士透露要炸掉国泰航空飞往台湾的班机。”“什么?”丁翊的心停顿了。不要正好是晓净那一班!千万不要!案哪一班飞机?”他颤声问。
“是国泰CFXXX班机。”“老天!为什么?”他惊叫。
“据可靠消息来源,有人扬言要干掉一名台湾籍的女乘客,所以才在飞机上安装炸弹。”台机籍的女乘客?不!
“快通知机场停飞这班飞机!快!”丁翊冲着电话大喊,还没说完人已奔出屋子,匆匆上了他的跑车,飙出丁家。
会是刘伯伟要除掉晓净吗?不可能!他也想从晓净口中得到麒麟玉玺的消息,不可能会杀了她啊!那么,又是谁要取她的性命?谲霎密布在他的心头,丁翊一时根本理不出个头绪,日前最重要的是拦下那班飞机。他低头看着表,离飞机起飞时间只剩一分钟,这时所有的旅客想必已经上机了。希望沈秘书来得及阻止,希望晓净放了上飞机,希望……
该死的!为什么他不听方腾的话多留她几天?为什么硬要逼她搭这班飞机回台北?为什么不敞开心扉,抛却自尊,把她留下来?丁翊边狂乱地开车,边深深自责,此时此刻,他才明白晓净在他心里已经烙下永远难以抹灭的印迹,就像她刻在金麒麟印石上的名字一样,再也无法抹去。
老天保佑她!保佑晓净!他还想见她,想告诉她,他其实是喜欢她的,再也不隐藏自己的感情。他要她留下来,留在他身边!
他赶到机畅时,正好看见一架国泰航空的班机冲上云端,他慌忙地奔出跑车,朝着天空大喊:“不!晓净……”怎么会这样?他都还没对她说出心中的话,她就这么走了。
呆了半秒,他立刻奔往机场大厅的服务台,对着柜台大叫:“快通知塔台拦下国泰CDXXX的班机,有人在机上装了炸弹,听到没有?”“先生……”柜台的服务人员被他的震怒吓到了。
“快点!没时间了!”丁翊这辈子大概只有这时候乱了方寸,全为了俞晓净,为了一个平凡又毫不迷人的台湾女子。
“先生……”“你们还杵在这里做什么?”他再度狂喊。
“先生,请你冷静点,你说的那班飞机还没起飞,现在正在疏散乘客。”“刚刚那架……”丁翊愕然地喘着气,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那是飞往新加坡的班机。”柜台人员这时才把事情解释清楚。
原来……沈秘书的通知还是来得及!幸好!
他稍稍缓和情绪,接着问明乘客的休息处,直接向休息处走去。
他要镇定,他边走边提醒自已,等一下有见晓净千万要镇定,免得太过激动把她吓壤。
可是,当他发现所有乘客中竟然没有那张熟悉的脸孔时,一颗好不容易平定的心再度跌到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