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淳淳挣扎地想抽身,无奈被他强有力的手臂紧箝住,动弹不得,只得放弃推却,任他发泄怒火。
林剑希见她没有反应,更加怒火中烧,倏地推开她,恨恨地道:“别故意惹火我!”爱情还真能让人走火入魔,看看,才不过几日,他的冷静就全跑光了。
“是你来惹我吧?”她抚着肿胀的唇,觉得委屈。
“什么意思?”
“你已有了婚约,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她说出话才知道自己在吃醋。是的,自从听了滕峻的话,一团酸涩在全身翻江倒海地乱窜,连血液中也都闻得出酸味。
“婚约?什么婚约?”林剑希微愣。
“别装了!你和李文绫早就是一对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她咬着下唇,拼命忍住泪水。
“滕峻说的?”林剑希不用想也知道谁在作梗。
“我不想再多说什么,今晚我会离开这里,给你添太多麻烦了,真抱歉。”说着,她下床想走。
“你就那么相信他的话?”了握住她的手肘,皱着眉。
“不管信不信,我和你之间不能再这样下去。和我这种人在一起,你不怕被祥和会馆除名?”自从被误认为是男人之后,她受够了没尊严、动不动就被奚落的日子了。
“你是哪种人?”他反问。
“我……”一时答不上来,她要如何向他解释?
“一个美丽的女人,我爱上你有什么错?”他伸手轻抚着她的脸颊,没想到她果然在意他将她看成男人的事。
“你……你早就知道了?”她呆住了。
“你以为你的样子有多像男人?”他将她搂近,望进她眼瞳中的慌乱。
“什么时候……”这下子笑话闹大了。原来只有她一直被蒙在鼓里,为性别的事伤脑筋;只有她……像个笨蛋一样!
“你受伤的时候。淳淳,没有男人有那种好身材的。”他吻着她的耳鬓。
“那你为何不点破,让我一直出糗?”她用力推开他,气得全身发颤。害她内心不停地为感情交战,挣扎在爱与不爱的边缘,而他只在一旁观赏她可笑的表演。
“是你不愿说明的,我从没把你当男人。”那软玉温香的身子,骗得了谁?
“可是……你明明知道,还利用李文绫来整我?”一想到他早就看穿,她就觉得自己这些日子来所有的言行都愚不可及。
“文绫不知道……”
“她是你的未婚妻,她会不知道?你们联合起来看我的笑话,你们……唔,过分!”她愈想愈气,忍不住哭得唏哩哗啦。反正她已经恢复女人的身份,爱怎么哭就怎么哭,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滚一边去吧!
“文绫真的不知道你的性别,而且她也不是我的未婚妻。”他实在拿她的执拗没辙。
“就算现在不是,早晚也会是!你们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算什么?男不男,女不女,十足的小丑角色。”
“淳淳!”
“够了!戏演完了,你看够了?我不要再留下来遭人耻笑。”她走向房门,手还没握住门把就被拉回一双精瘦匀称的臂膀里。
“你想去哪里?”他阴沉地想起滕峻的嘴脸。
“回我家。”虽然住处已回不去,但她总有地方可去吧?
“该不会想换人投靠了吧?”林剑希从不知道自己也会说出这种酸溜溜的话,更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在意她,从不正眼看人的他眼里只容得下她,毫无道理。
“你什么意思?”她瞪大双眼,气焰更旺。
“若我没拦住你们,你刚才真想和滕峻一起走?”他不答反问,对她离去的坚持感到不悦。
“是啊!怎么样?我难道连选择护花使者的权利都没有?”她现在可以说得理直气壮。
“你喜欢他?”他挑高了眉,抿紧唇。
“这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吧?”她扬起下巴,挑衅地瞪回去。
“谁说没关系?你是我的情人,你忘了?”他手一收拢,将她拉近。
“不是不是不是!我才不是你的什么鬼情人!有婚约的男人最好安分点,别到处拈花惹草。”她用力推挤着他的胸膛,气呼呼地尽情漫骂。这阵子也着实憋了不少气,没有性别的阻碍牵绊,她可以大声把感受说出来了。
“都告诉你我根本没和文绫订婚,为什么你总是不相信?”他不耐烦地复述一遍。
“这已经不是重点了,重要的是……”
“是什么?”
“不管你是否订了婚,是否只是和我玩游戏,我都不能再留下来,我……”她的声音哽咽了。滕峻不客气的话一直在耳旁缠绕,就算她喜欢他、爱上他,都得离开。
“为什么?”他心疼她的迷乱与无助。
她摇摇头,说不出话来。
“无论任何人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走的。”他低头吻住她的唇,紧紧地抱着她,深怕她消失不见。
“剑希……”她无力地靠在了身上,第一次敢敞开心扉接受他的深情。
“我爱你,你怎么会看不出我一直爱着你?”他抬起头,深挚地盯着她。
她眨眨眼,泪成串地落下,既高兴又难过。“我以为……你只喜欢男人。”
“傻瓜!”他吻去她的泪,捧起她的脸不停吻着。
赫连淳淳反手勾住了的颈项,任他的唇拂过她的眼、鼻和唇。
林剑希拉下她礼服的拉链,薄纱般的礼服滑落地上,她女性窈窕的娇躯一览无遗。
“谁会以为你是男人呢?这样的胸部打针打得出来?”他喃喃地说着,唇已下移到双峰间的性感地带。
“你……不要说了!”她喘着气道。
“还有这里、这里……是男人才怪!”他的手刷过她的细腰与臀部,轻笑着。
“还笑我?”她嗔怒地想躲开,却被他抱得更紧,想骂人的嘴被堵个正着,发不出声音了。
她被吻得四肢发软,全身战栗,他乘势一把将她抱到床上,褪去了彼此的衣物,抚摸着她全身柔细的肌肤。
原来接触着心爱的人的感觉是这么美好,他怎么会孤独地过了这二十五年呢?对亲昵感情的排斥起源于生离死别的创痛,母亲的死让他不知不觉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怕再次尝到失去的空虚与无助。但赫连淳淳却轻易地挽救他的心灵,她不知道她对他的意义有多大,她不知道,他是在抱了她之后才又明白人体的温暖,他的心,是被她解冻的。
他不会让她走的!就算滕峻的干预也休想让赫连淳淳离开他。
在林剑希的怀里,她知道她在做什么,只要一夜就好,好好地被爱一次,她才能了无遗憾地离去,所以她才毫不保留地把自己交给林剑希,在他的臂弯中歇息,永远记住他的气味……
热火瞬间烧融了两颗互属的心,林剑希狂吻着怀中娇吟不已的女人,被她的美丽感动不已,她挑起了他血液中的激情,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唤她的名字。是的,从一开始他就想要她,她是上天为他订做的情人,这辈子他只要她一个。
赫连淳淳在林剑希的吻中,才深深庆幸自己是个女人,可以被疼惜着、爱着,可以看见他为她痴狂的神情。
随着呼唤的节奏加快,他们在感官极乐的巅峰交付了彼此,伊甸园中从此有了他们的踪迹,他们的爱,在那里注了册了……
赫连淳淳在半夜醒来,望着身旁沉睡中的林剑希,仔细描绘着他清逸的脸庞、俊美的五官,和手臂上的麒麟图腾。这就是她的情人啊!他们的爱从开始到结束,够她回味一生了,今后,不管她是生是死,或是走到哪里,他的影像已经深深摄进她的心,永不褪色。
“我得走了。我和里有松冈正贺的走私照片,他不会放过我的,再继续待在你身边,只会给你和祥和会馆惹来麻烦,这件事,我得做个了结。至于你……”她在他身边细语着,又伸手轻抚着他黑亮的头发,才又轻吐一句:“我爱你,我永远不会忘了你的。”
依依不舍地走出他的房间,她回自己房里换回男装,背上相机,将木麒麟坠子放在桌上,悄悄地走出林家大宅。
守卫惊讶地看着她,但并未多问,林家的客人有随意进出的权利,他只是记下时间,无权盘问干涉。
林剑希在她走出房门后立刻睁开眼睛,他从她起身那一刹那就已醒来,身为五行麒麟,敏锐的警觉已成了必修课题。他知道她打算离开,因而更加不敢入睡,只是他没料到她会说出松冈正贺的名字,那个拥有不小势力的日本议员,她居然握有他走私的照片!
看来,前一阵子她被追踪只是前奏而已,真正的狙杀才刚要开始呢!
迅速地起身,他知道他得早一步行动,否则赫连淳淳只会陷入更大的危机之中。
第八章
“根据我们的搜索,赫连淳淳藏身在祥和会馆里,所以才会找不到人。”松冈正贺的手下雄介一郎正以电话向他报告追拿赫连淳淳的进展。
“祥和会馆是什么东西?”松冈正贺皱着眉,对这四个字并没多在概念。
“祥和会馆是香港一个历史久远且势力庞大的组织,由五个家族组成,目前的主脑是一个号称麒麟王的年轻小伙子以及金、木、水、火、土五行麒麟,与政商的关系非常良好,他们的力量足以左右香港的经济与未来,是整个香港幕后的龙头老大。”
“那又如何?我要的人他们也敢藏?香港各帮派是在敷衍我是不是?不过是六个窝在香港的小角色,干嘛不一并将他们全摆平了?”松冈正贺随口应着。政治名门出身的他向来眼高于顶,从不会将任何小团体放在眼里。
“先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香港的黑道多半不敢和祥和会馆作对,因为这几年来挑战祥和会馆的黑帮下场不是被剿散,就是被吸纳,因此,那里的道上兄弟一听见赫连淳淳与祥和会馆有关,都不敢轻举妄动。”
“有这种事?”他的眉头皱成一团,难以置信。
“是的,这也是迟迟无法抓到那个女人的原因。”雄介一郎一脸为难,在香港已待一阵子的他对祥和会馆的势力颇为忌惮。
“哼!香港人怕他们,我们可不怕,什么祥和会馆,我松冈家的势力难道就不如他们吗?雄介,将我们的人调过去,直接抓人,不必再靠香港那群没用的家伙了。”松冈正贺不屑地说。
“是。听说和赫连淳淳走得很近的正是五行麒麟中的木麒麟,我们的人已经盯住他的住处,只要一有动静,会马上知会我。”
“很好,明天会有十名松冈家的高手到达香港和你会合,务必在一星期内将那女人给我抓到手,我七天后会到香港办事,将她带来见我。”赫连淳淳一天活着,他就一天不能安心。
“是。”
结束与手下的通话,松冈正贺露出阴狠的表情。他一定要亲手收拾赫连淳淳,他要让她知道,得罪他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五行麒麟五缺一,少了个林剑希,例行会议就开不成了。
武步云因为久等不到人,没什么耐性的他边敲着桌面边唠叨着:“真是破天荒,那个从不迟到的剑希居然会缺席,可见大势不妙。”
“我早就知道他不会来了,他现在有要事在身,怎么可能有空来和我们闲聊?”方腾斜靠在他的座位上,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种结果。
“真难想像他会喜欢上别人!从以前认识他时他就是个超级冷漠大王,他那颗心根本没有爱。”武步云费解地支着下巴。
“那个赫连淳淳还真行,三二下就破解他的轻微自闭性格,太神奇了。”丁翊微微一笑,爱情的力量真教人叹服。
“说真的,赫连淳淳到底是男是女?在林剑希家乍看之下我以为她是男人,差点被剑希的怪癖吓得全身无力,怎么昨晚的酒会又看见她以女装出席,还乱漂亮的,真让人难分雄雌。”武步云被她搞得几乎错乱,以为林剑希也成了个Gay,害他心里毛毛的。不过,后来赫连淳淳美丽的盛装模样又化解他心里头不少的疙瘩。
“我想滕峻一定早就知道她是个女的了,否则也不会故意整剑希。”丁翊摇摇头,对他们主子麒麟王的劣根性甘拜下风。故意威胁剑希说什么除名等等的话,摆明了是在为难剑希嘛!
“他是故意的,在新加坡答应让李文绫跟着我们一道回香港时,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武步云瞄了瞄大门,怕说曹操曹操就到。他实在怕透了滕峻的阴魂不散,要防他得防到“隔墙有耳”、“提高警觉”的地步。
“我也觉得奇怪,李文绫怎么会和你们一起回来,剑希对她充其量只是个普通朋友,滕峻真是存心不良,才会硬要将她和剑希送作堆。”方腾吁了一口气,总觉得滕峻这回是针对林剑希而来。
“他虽然爱搅局,但我相信他的出发点是为了剑希。他在替剑希下猛药,逼出他和赫连淳淳之间真正的感情。”江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颇有心得地说。
“你又知道了?哪一次你不是替滕峻说话?”武步云咕哝着。
“我是让你们清醒,滕峻那个人并不像大家看见的那么坏。”江澄是五行麒麟里心思唯一跟得上滕峻转速的人。
“是吗?”其他三人同时怀疑。
“不然,你们以为今天滕峻为何也没有出席会议?”江澄看了他们一眼。
“他肯定是去陪李氏集团的总裁,谈双方的联姻计划。”可怜的剑希!武步云真怕自己是滕峻胡搞的下一个目标。
“他去日本了。”江澄道。
“去日本,干什么?”丁翊他们又同时惊呼。昨天还见他在跟前晃着,今天就去日本了?他可真爱乱跑!
“听说昨天半夜剑希去找他……”
“打架?”武步云立刻接口,还瞥了方腾一眼。嗯,这种剧情挺眼熟的。
“不是,剑希解决问题从来不用拳头的。”江澄笑了。
“是啊!像他那种优雅的人只用枪……”方腾讲到一半,突然脸色一变,噤声不语。该不会……
丁翊与武步云也同时瞪大了眼,狐疑地看着江澄。
“没错,他拿枪抵住滕峻的后脑。”
三人倒抽了一口气,温文儒雅的林剑希拿枪抵住滕峻的头?简直太……太过瘾了!
江澄怎会不知道他们的想法,淡淡一笑,又说:“赫连淳淳离开林家,独自走了。可能是滕峻昨晚对她说了些什么话,她在半夜悄悄离去,临行前无意间透露了一直要她性命的人竟是日本党政元老松冈会社的新社长松冈正贺。”
“松冈正贺?天!这人来头不小!”丁翊低呼一声。
“她怎么会去得罪一个日本人?”武步云不懂,以赫连淳淳的来历背景,怎么可能冒犯了日本当红的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