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吻让滕霏吃了一惊,方阔的气息是如此灼热,他的唇丰厚有力,紧紧压堵着她,吸吮着她,彷佛要将她体内的空气全都吸光,彷佛要将她的心吸过去……
她忍不住张开嘴想喘口气,不料,他更乘势将舌尖探入,亲昵地拨弄她的丁香小舌。
她在他狂热的深吻中颤抖不已,想推开他,又舍不得,觉得害羞,却又深深迷恋上他强势的霸气。
他浑然忘我地吻着她,直到自己也几乎窒息才放开她。
一离开他的怀抱,她站立不稳,如棉絮般软倒而下,他立即搂住她的腰,将她拉起。
她满脸通红地将脸偎在他胸前,听见了自己,以及从他胸腔传出的急促心跳声。
第一次,她感觉到他们的心跳一致……
他抱着她,觉得自己好像站在悬崖边,摇摇欲坠。
那是个爱情悬崖,是他长年来自我约束的禁忌之地,他告诉自己绝不能掉进去,绝不能大意,否则,一坠落便会粉身碎骨。
「我爱你,阿阔。」她的声音极轻、极细,彷如梦呓。
但他听见了。
然后,在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前,他已低下头,再一次将唇落在她柔软的唇瓣上。
他终于坠落了。
掉下了那深不见底的悬崖……
两人双唇缱绻,紧密交缠,一股怎么也关不住的火焰在他们彼此心中狂燃。
滕霏从未领略过这样的激情,她对自己体内那道在全身窜动的电流又惊又慌,方阔的吻也愈来愈肆野,那属于纯男性的欲望正毫无遮掩地向她扑来。
她双腿颤抖,全身乏力,在他强有力的怀抱中,以及炽热如火的狂吻下,她已瘫软成一团棉絮……
方阔被她的柔弱及顺服勾起了更高的欲火,纤细的她犹如一朵美丽的幽兰,在他的手中抖瑟、绽放,那清雅的幽香只有他能独占、独享。
几分钟的长吻有如一个世纪,他在她再也站立不住时一把将她抱起,走进了后方的卧室,两人双双躺在那张复古的紫檀木大床上。
滕霏知道他想做什么,她虽然有点惶恐,却又不愿喊停,因为她想成为他的人,彻底成为他的一部分。
方阔的理智早就叛他而去,他意乱情迷地吻着她的唇,她的眼,她的耳后,以及雪白诱人的颈项。
「嗯……」他的气息吹在她的颈窝,她敏感地缩了一下。
这动作有如火上加油,挑起了他全身的燥热,他锁住她的小口,手隔着她那件蓝色睡衣轻轻抚摸着她小巧饱满的双峰。
她倒抽一口气,有些难为情地想闪躲,他却不让她逃脱,紧紧揽着她,另一只手拉高她的睡衣,扯开她的胸罩,正想凑上前接含住她那花苞般的粉色乳尖,突然,他的目光被一道划过她双峰之间的长长疤痕震住,不禁浑身一僵。
那是……
她睁开眼,发现他正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旧伤痕,立刻扯下睡衣下襬,羞赧地翻过身,像只虾米般蜷起。
「不要看!」她自卑地喊着。
他兀自杵着发怔,想起了她小时候发生的那场车祸,他记得,当年滕家双胞胎之中,做了开心手术的不是她,而是她死掉的哥哥……
惊疑中,他又看她一眼,这一看,可把他还游游荡荡的魂给召回。
滕霏的睡衣已被他拉高到大腿,发丝凌乱地披泄在床上,那模样简直把他吓坏了。
他……他在干什么啊?
方阔的脸色发白,像触电般向后弹跳下床。
滕霏以为他嫌弃她那丑陋的疤痕,难过得想哭。
「霏霏……」方阔叫了她一声,揪扯着头发,却想不出该说什么。
「我很丑,对吧?」她趴在枕头上,哽咽地道。
「不!不是的……」他一愣,急着反驳。
「任何男人看到那么长的伤疤,大概都会倒胃口吧?」她自嘲地说着。
「不是这样的,我并不认为……」他想解释,但忙乱中竟找不到适当的词汇。
「但你的态度说明了一切……」她眼眶泛红。
「我很抱歉,霏霏,我只是……」他定定地立在床边,不知所措。
「不要说抱歉……」泪水悄悄地滑出她的眼眶,他的道歉比不说话还要伤人。
咬着下唇,她没让哭声泄漏半分,只有任泪水不停地滴落。
「霏霏?」看她没动静,他走近她身旁坐下。
她没应声。
「霏霏……」他轻轻扳过她的肩膀,呆住了。
她哭得满脸都是泪痕,看得他整颗心全都揪痛起来。
「别哭……」他怜惜地将她搂进怀中,不断地吻着她颊上的泪水。
闭上眼睛,她静静地接受着他细碎的吻,泪流得更凶。
「哦,霏霏……」咸湿的泪液沾上他的唇,触动了他心底那份深藏的柔情,他不知不觉地捧住她的脸,将唇覆上了她无声的唇瓣。
温柔的长吻,渐渐化去了滕霏心中的疙瘩,他口中灼热的气息,温暖了她伤痛的心灵,在他怜惜的拥吻中,她的自卑也消逝无踪。
随着接吻的加深与拉长,安慰的吻突然变了质,一团危险的火苗不知何时已烧得旺烈,他们的呼吸变得粗重急促……
方阔轻啃着她柔美的双唇,被那甜美的气息和青涩的回应勾得心火大动,他愈来愈来不知啖足,一个翻身将她压住,舌尖从她的唇移向美丽的锁骨,再沿着那道长疤吻向她的胸口。
「阿阔!」滕霏慌张又无助地缩了一下,想用双手遮掩自己。
他扣住她的双手手腕,低下头,爱怜地舔过那道疤痕,然后,轻吮住她胸前两朵挺立的蓓蕾。
「啊……」这是什么奇怪的感觉?她迷乱地呻吟着,被那说不出的感官快感牵动全身。
如果方阔够理性,他就该在这时停止,但他已被欲火冲昏了头,此时此刻,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她!
接下来的一切,更超乎她的想象,方阔的手爱抚着她全身,她羞得闭紧双眼,任他的指尖来回巡行……
好美!她好美!
他痴迷地看着她的娇躯,肌肤细如凝脂,白嫩诱人,这样的秀色,永远尝不够!
俯下头,他搓揉着她的乳房,以舌尖逗弄她的乳尖,完全停不下来了。
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这就是所谓的男欢女爱吗?但为什么和她在书上看到的都不一样?
两人厮磨之际,他褪去了她和自己的衣衫,狂野地用热吻在她雪白胴体的每一处烙下唇印,最后,他的手滑进了她纤细匀称的双腿间,轻触着那几乎能炙人心魂的热源……
「啊!」她全身一震,双腿夹紧。
「嘘!乖,放轻松,别怕……」他边吻着她的唇,边在她耳边轻声安抚。
在他的诱惑下,她不再抗拒,任凭他在她身上施下爱情魔法。
一股难以形容的空虚从她的小腹向四肢流窜,在他熟练的挑逗下,她不住地喘息、呻吟。
「啊……阿阔……我……我……」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下意识地贴向他。
「天啊!霏霏,我受不了了……」他被她的反应惹得血脉偾张,再也把持不住,搂紧她的细腰,缓缓进占了她滚烫的处女禁地。
「唔……」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让她变得僵硬。
「痛吗?」他克制住自己的欲望,静止不动。
「不痛……」她扭曲着小脸否认。
他疼惜地笑出声,低头攫住她说谎的小嘴。
缠绵的吻和充满煽惑的抚摸,让她一下子就陷入了情火,在他温柔的带领下,那份刺痛很快地被惊人的震荡取代。
「阿阔!」她觉得自己好像就快死了。
「霏霏!霏霏!」他将自己的坚挺更埋入她的深处。
高潮如飓风来袭,横扫着他们交缠的身体,狂乱之中,他们的灵魂第一次有了交集,这一刻,被蒙蔽已久的真心破茧而出,滕霏幸福地闭上双眼,她知道,属于他们的爱情终将来临……
第七章
方阔坐在一颗大石上抽着烟,布满血丝的眼睛,说明了他彻夜未眠。
滕霏在土麒麟行馆内睡着正熟,而他却睡不着。
昨夜发生太多事了,无端端被陷害成祥和会馆的叛徒,他到现在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何自己在一夕之间成为标靶,遭到祥和会馆的通缉。
到底是谁要陷害他?他若真想对滕霏不利,以前多的是机会,又何必等到今天?
再说,他连对土麒麟都不感兴趣了,又怎么可能去妄想成为麒麟王?
这真是个荒唐又可笑的嫁祸,像这种小伎俩,丁略他们怎么可能会识不破呢?到头来,只有滕霏一个人相信他……
一想到滕霏,他又忍不住懊恼地搓揉着头发。
昨夜和滕霏之间发生的事,他到现在仍无法置信自己怎么会超出那条从以前就划清的界线?
她只是个「妹妹」,不是吗?
但一个正常的男人会和妹妹上床吗?
真该死!他是哪条筋拐错了弯啊?原本只是想安慰安慰她的,结果却走了样……
他喜欢的该是风情万种、艳丽妩媚、成熟自主却又懂得撒娇的女人,而滕霏却没半点这方面的特质,她古怪自闭,更谈不上美艳,幼稚又爱依赖人,别说撒娇了,她的脾气还拗得要命。
这样的一个丫头,为什么还能勾起他的欲望?
为什么……总是让他割舍不下?
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昨晚抚遍了滕霏的身子,她窈窕的胴体曲线还清晰地烙在手上,他自己其实很清楚,要是再一次拥她入怀,他一定也会做出相同的事……
烦杂地按熄烟蒂,他抹了抹脸,整个脑袋被纷乱的思绪塞爆,头痛得要命。
「阿阔……」
背后一声轻唤,他转过身,滕霏不知何时已醒了,正站在屋门前看着他。
长发垂肩,清秀的小脸带着怯怯的羞红,一双美丽深邃的眼睛微微浮肿,却无损于她的清丽与秀雅。
他的心又不由自主地抽动了好几下,下半身也莫名地蠢动起来。
他果然病了!他不禁在心里惊喊。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他吸了一大口气,僵硬地转回头,故意把口气放得自然,但眼睛还是不敢多看她一眼。
现在只要看着她,他就会想起她柔软甜美的双唇,撩人心魂的喘息,和细若无骨的腰身……
老天!他竟还有着想抱她上床的冲动!
「你都没睡吗?」滕霏担忧地看着他。
醒来没看见他的身影,她还以为他把她一个人丢下,立刻起身找他,来到屋外,才发现他独坐在石头上抽烟,宽广的背部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阴郁。
他在想什么?是被陷害的事?还是她的事?
她悒悒地猜想着。
「嗯,妳的脚好点了没?饿了吧?我去买点东西来给妳吃。」他站直身子,背对着她道。
「我不太饿……」她摇摇头。
「总要吃点东西才有力气,妳从昨夜到现在都没吃东西,身体会挺不住的。」他仍然没有看她。
见他态度变得冷硬,而且又一直调开目光,她知道他又想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了。
他是想逃开她吧?昨夜那浓烈的吻和激烈的爱抚,他一定巴不得没发生过。
「阿阔,你……为什么不看着我说话?」她幽幽地道。
他一怔,无言以对。
「请你看着我说话。」她要求道。
他吸气转身,看着她,冷着俊脸道:「好了,我看着妳了,这样可以了吧?」
「你怎么了?」她盯着他的脸庞,像在对个闹情绪的孩子。
昨晚的他是如此热情,可是为什么现在又变得这么冷拒?甚至比之前还要生疏。
「没什么!」他气的是他自己。
「你……后悔了?」她不安地搓着双手。
「没有……」他心浮气躁。
「那你为什么……」
「够了,霏霏,我现在好混乱,妳让我静一静行不行?」他的口气有点冲。
她咬着下唇,低下头,胸口梗着一团酸涩。
「好吧,我不吵你,再也不吵你。」说罢,她一跛一跛地走开,往土麒麟行馆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愣了愣,皱着眉追过去。
「霏霏!妳要去哪里?霏霏。」他喊着她。
她不理他,一直往前走。
「霏霏!」他上前拉住她,扳过她的身体,不悦地低喊:「妳别再耍孩子气了可不可以?我的烦恼已经够多了……」
「我也很烦恼啊!我也不希望自己在这种时候来烦你,可是,我还是想知道,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讨厌我?想知道你是用什么心情抱我……」她伤心地大吼。
如果他爱她,为什么在抱了她之后依然不愿表态?为什么还要对她闪闪躲躲?
「我……」他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他此刻仍是满心混乱,没有答案。
「你是爱我的?对吧?」她决定直接挑战他那愚昧的心墙。「不然,昨晚你不会那样对我。」
「我……」爱她?他爱她吗?他对她……是爱吗?
「你说清楚啊!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她不要再等待了,她想听他亲口说出他的真心。
「霏霏……」在她的逼问下,他的头更痛了。
滕霏不等他回答,转身就走。
「霏霏!」他大步一跨,正要阻止她乱走,突然,一阵细微的谈话声从远处传来,他脸色乍变,立刻抓紧滕霏的手,迅速躲入一旁的花丛里。
滕霏原想挣开他,但被他紧紧抱住,全身竟使不出力量。
不远处,几个人影缓缓地向土麒麟行馆这个方向走来,方阔从藏身处望出去,心头一凛。
是方广。
难道他发现他们的行踪了?他担心地暗忖。
随着方广一行人慢慢接近,他才发现方广与一个中年男人正边走边聊,四个手下则随伺在后。
他的目光不知不觉被那个男人吸引,无法移开。
那个陌生男人身材高挑精瘦,身着一袭白色长袍,头上戴着一顶黑色宽帽,手提着一个竹制鸟笼,看来就像从三○年代上海滩走出来的大爷。
那人的脸被黑帽遮去大半,不过从帽檐下仍看得见他那皱巴巴又诡异的老脸。
他是谁?
方阔背脊的寒毛全竖了起来,就像猫遇见敌人时拱起身子备战一样,他有种直觉,眼前这个陌生男人绝对是个危险人物……
「真没想到你人就在上海,雨齐先生,我以为你还在美国……」方广的语气显得相当恭敬。
「我正好有事,前天就来了,今天有空,顺便来看看你事情进行得如何。」雨齐的声音低沉又沙哑,边说着边缓缓前进,每一个步伐踩得又稳又直。
「咦?」滕霏倏地睁大眼睛,低呼一声。
「安静!」方阔很快地伸手摀住她的嘴。
滕霏没再出声,不过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个奇异的男人。
「事情如你所指示的顺利,所有的黑锅都转嫁给我弟弟了,他现在成了祥和会馆的大罪人。」方广嘴角一勾,得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