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只有给总裁的那份资料里有这张报表,给我留存的这份却没有?”
“呃、这……可能我少印了一张。”
“对自己分内的工作,你交代不清;非你分内的抓贼工作,你倒做得很勤。”敖风的笑容极冷。“看来,你比较适合待在保全部当警卫,留在资讯部未免跟你的志趣不合,我该写份人事异动报告,把你调到保全部才对。”
“经理,你误会了,我完全没有想去保全部的意思。”程勋急急的辩解,“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公司好,站在保护公司的立场,绝对没有任何对经理不敬的意思。”
“废话一堆。”敖风懒得再跟他浪费时间。“程勋,现在立刻回你的工作岗位,只要你再送错一份报表,就革职查办。”
“经理……”
“滚回去。”
“是。”程勋连忙带着手下离开。
“岳非,把你家的警卫带回去好好管教。”敖风看也不看杵在一旁的保全部人员。
“我知道。”不只资讯部,看来连保全部都需要好好特训一番,居然有人瞒着他擅自行动,叫他这个保全部经理实在太难看了。
临走前,他拍拍好友的肩,以示支持,还不忘对夏盈盈自我介绍道:“盈盈,我叫岳非,是保全部的经理,也是这家伙的好朋友,初次见面……”
“快回去办公,别摸鱼!”敖风拎起好友的领子,往门口带。
“好好好,我自己走就是。”岳非很识相,乖乖离开。
最后,敖风转向资讯部的大办公室,沉声道:“全部给我开始工作,否则以旷职论!”
众人连一声“是”都不敢应,立刻把脸埋回萤幕前,键盘与滑鼠答答答敲动的声音此起彼落,表示他们非常认真工作。
敖风利眸一一扫过众人,确定大家都在工作后,便拉着脸色依然苍白的夏盈盈回到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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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向烽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继续处理每天都会堆积如山的公文。
已经一个小时了,没有任何“灾情”上报,那表示敖风没在资讯部喷火,事情应该圆满解决才是。
“总裁,敖经理求见。”对讲机里传来秘书的声音。
“请他进来。”他回应。
不一会儿,敖风推门进来,递上停职书。
“这是做什么?”陆向烽望了停职书一眼,淡淡地问。
“通行码是由我这里泄漏出去的,所以我也有嫌疑,应该暂停职务,等待真相大白。”敖风平静地道。
“你停职了,谁来抓这个内贼?”
“内贼也有可能是我。”
“如果内贼是你,那千峻的下场会是垮台,而不只是这种小危机。”陆向烽给他一个别开玩笑的表情。“我公事忙得很,展览在即,实在没时间欣赏你的幽默。”意思是停职免谈,有话快说。
“不管你同不同意,我明天不会来上班。”敖风淡淡道。
陆向烽蹙眉,“别告诉我,你会对这种拙劣的陷害伎俩认输。”
“确实如此。”敖风居然还笑得出来,差点让陆向烽掉了下巴。“暂时认输。”他追加一句。
“怎么回事?”
“内贼是程勋。”在他搞出这么一出陷害大戏的同时,也证明了他就是那个捣乱的人。
“你肯定?”
“第一,如果他问心无愧,不必隐瞒最后一份报表。第二,他太急于将罪名冠在盈盈身上,让人不得不怀疑他的居心。”一个人如果不是要遮掩自己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会作贼的喊捉贼?
程勋的推理说词,自以为天衣无缝,但在刚刚与岳非的几句对谈上,早已漏洞百出,他没有当场揭穿,只是不想打草惊蛇而己,否则就凭那种别脚的演技,还真以为骗得了人?别傻了!
“既然肯定是他搞的鬼,为什么不拆穿?”升向烽不解的问道。
“因为,我手上没有任何证据能定他的罪,也因为,我想知道究竟是谁指使他这么做,目的何在。”在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敖风就已经想到这一眉,所以他才没有立刻喷火,并不是因为碍着对夏盈盈不利的举证,他才心虚不骂人。
“但你又为什么坚持要自请停职?”
“我不在,主机里属于我的权限就不能使用,那么程勋就再也陷害不了我和盈盈。离世纪珠实大展开展的日子剩没几天,如果他的目的和这有关,那么只要我不在,就是他行动的最好机会。”凭程勋值班组长的权限,有权随时开启或关闭防火墙。
“你想设陷阱让他跳?”
“如果他够聪明,就不会中计。”但看程勋长成那种贫血的模样,连陷害人都用这么别脚的方法,就知道他很笨。
“万一他的目的与珠实大展无关呢?”
“那更好,一旦我不在,对他想偷公司的任何资料,或做任何破坏都是最佳的机会,他更没道理会放弃这种机会。”
“好吧。”陆向烽点头同意。“我会签下公文,资讯部敖风经理泄漏通行码,即日起停职一星期,闭门思过,如年假、全勤,以及休假薪资,待下个月董事会召开时,再议处分,如何?”
“很好。”敖风很满意。
“那你不在的时候,资讯部怎么办?”群龙不能无首吧。
“就让岳非兼着做吧。”是好朋友,替他分忧解劳是应该的。
“这样岳非会不会太辛苦?”陆向烽掏出身为老板应有的体恤属下的良心,担忧地问道。
“不会,凭岳非过人的能力,不过是两个部门,他绝对能够胜任,而且游刃有余。”敖风替好友打包票。
“好吧,那就这么办。”
此刻,在保全部处分完两个擅作主张行动的警卫的岳非,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心头浮上不好的预感。
第八章
刚才被这么一闹,他又没有先安慰她,盈盈心里一定很害怕。敖风边下楼边想。
现在停职的事搞定,他得在岳非发现自己被陷害、跑来向他抗议前,带着盈盈快溜。
回到资讯部,敖风快步走向经理室,不到五秒钟,突然又冲出来。
“盈盈呢?”他吼问,燃火的眼神扫过整间办公室。
所有人的目光纷纷回避。
“夏小姐她……刚刚走了。”角落里传来回答,不知出自哪个人。
“走?为什么?你们怎么没拦住她?”
“经理,夏小姐坚持要走。”刚刚的声音,努力挤出胆子继续回答。“经理离开后,程勋又跑来,不知道对夏小姐说了什么,结果夏小姐就坚持要走,我们拦都拦不住。”
程勋?
一阵狂风随即飙向值班组。
“你对盈盈说了什么?”敖风一把揪起程勋的领子,差点让他脚踩不了地。
一百七十公分跟一百八十三公分之间,是很有距离的。
“没、没有啊。”
“没有?”敖风怒眸一瞪。“如果没说什么,她怎么会被你气走?”
“经理说的……是夏盈盈吧?”程勋试图扯回被揪住的领子,最后敖风一把甩开,他踉跄了几步,连忙站稳。
“废话少说,你到底跟盈盈说了什么?”敖风本来就没什么耐心,现在唯一可以让他有耐心的“药方”又不见了,雄狮怒吼,差点炸翻整个资讯部。
“我只是念着盈盈好歹是我学妹,去劝劝她而已。如果事情是她做的,她就应该承认,免得拖累经理,让经理难做……”
“谁准你鸡婆管别人的事?你工作太闲了是吗?”敖风咬牙切齿地问。
“我都是为经理着想啊!”亏他还能说得一脸诚恳。
“盈盈承认事情是她做的,她自己离开了?”敖风再问道。
“没有。”程勋摇摇头。“她怎么都不肯承认事情是她做的,所以我告诉她,都是因为她才害得经理被人怀疑、害得公司人心惶惶,如果她喜欢经理,就不应该继续待下来,因为她在这里,只会害了经理──”
砰的一声,程勋被一记铁拳打飞出去,牙齿当场掉了三颗。
“如果盈盈没事,你也没事;如果盈盈跑出去出了什么状况,你放心,我绝对会让你的牙齿全掉光!”撙下话后,敖风转身冲了出去。
“呜……呜呜……”程勋不只牙齿掉了,脸也肿了老高,忍不住哀叫。
但是没有人理他。
经理严惩平常老爱作威作福的小人,真是大快人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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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热的秋夜,突然下起一场雨。
下班时分,商业区办公大凄外的人行道上,充斥着来来往往的白领、粉领人潮,手上拿着伞,疾步走着。
只有夏盈盈的步调跟别人不一样,也没有撑伞。
她应该买菜回去煮晚餐的,可是超市逛了一圈,推车里没半样东西,她两手空空地又走出来。
她没跟他说一声就离开,他一定很生气吧?
可是,她看到了他打算呈报的自请停职书。
因为昨晚的事,因为她是最有可能的嫌疑犯,因为他的通行码泄漏出去,所卧他要自请处分。
可是,那些明明不是他的错……
当他拉她回经理室后,就迳自打起文件。他没有骂她,连问也没有问一声,只交代她别出去,然后就上楼去了。
虽然,她并不完全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从电脑资料显示、从学长的指责里,她多少明白:如果他会受到任何怀疑、如果他要自请处分,也是为了保护她。
在事情没有真相大白之前,她永远都脱离不了“嫌犯”这两个字。
虽然下午才在资讯部发生的事,但因为闹得太大,不到一个小时,几乎整栋大楼各处室都听到风声了。如果那些私下的议论,只是针对她而来,那么她可能会伤心一下下,但问心无愧,她还是可以坦然面对别人。
可是那些不堪的揣测里,也包括了他……
“下午的事,已经传遍整个公司了,你知道吗?”程勋这么说。
她讶异,也心慌了起来。
“因为是经理带你进公司的,加上你们两个的私人关系,敖经理端正的形象,成了轻易被蛊惑于指掌间的绕指柔,昏庸不明,甚至监守自盗。他这个资讯部的君王,因为你这个美人而败弃江山。”程勋表情严肃的指责道。
因为她?!
“公司里最可怕的就是流言,一个传一个,早就把事实完全扭曲了。”他叹了口气。“学妹,如果你真的爱敖经理,就不应该害他,让他因为你遭到莫须有的措责。如果事情真是你做的,就快点承认,别再连累经理了。”
“不是我……”她根本什么都没做!
但在众人眼里她是最大的嫌疑犯,她的辩解有谁会听?
夏盈盈沿着马路一直走,无神的眼瞳里满是迷惘,视而不见地走过一盏又一盏的华丽街灯,听而不闻街上穿来横去的喧嚣车阵,雨停了,她的衣服湿了,雨又绵绵地下,浸透脸庞的是而还是泪?
学长假意来劝她,一脸和善,可是眼神却深沉的可怕,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可是她还是顺他的意,离开了。
因为……她不想害到敖风。
人声突然热闹了起来,小贩叫卖声交杂,夏盈盈茫然的抬起眼,才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走到龙山寺。
雨势没有阻止来逛夜市的人潮,来往的人三三两两手牵着手,只有她孑然一身,什么也没有。
敖风,敖风……
靠着墙壁,她从站着,到蹲下;从看着人群,到垂下眼什么也不理,不知不觉,夜渐渐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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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去哪里了?
凌晨两点,敖风还开着车在大街小巷转来转去,不放过任何一个独行的人、不放过任何一个像她的背影。
可是,他们都不是她。
从下午五点他冲出公司,先是回家,但没看到她,那么她还能去哪里?她与家人感情并不亲,不可能跑回去,那么,她到底还能去哪里?
连续找了七个小时,敖风愈找愈着急,几乎想去报警了,偏偏手机在这个时侯响起来。
“不要吵我!谁都不准来吵我!”他开口大吼,然后挂断电话,对方根本没有出声的机会。
不对,会不会是盈盈打来的?他连忙按下来电号码。
呿!是岳非。
把手机丢到一边,他继续开着车穿梭在大街小巷,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敖风心里的焦急已快到达极限。
她到底在哪里?会不会遇到危险?有没有吃晚餐?有没有在哭?是不是胆小的一个人躲在没人知道的角落,不敢见他?
哭?敖风灵光一闪,想起她唯一哭过的地方──龙山寺。
车头一转,他立刻朝华西街夜市开去。
凌晨三点半,就算是热闹的夜市也会变得冷清,龙山寺的门早已关闭,一切都颢得寂静起来。
他开着车沿着附近绕,就在龙山寺侧门旁的围墙边,发现蹲踞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没有多想,他立刻踩下煞车,然后下车跑向那道蹲踞的身影。
她浑身湿答答的,脸蛋埋在曲起的双腿间,动也不动,根本不知道面前站了个人。
敖风蹲下来,轻唤的语音有点颤抖。
“盈盈?”
她没反应。
他等了一下,正打算再开口的时候,她忽然动了一下,缓缓抬起脸。
“盈盈。”看见她的脸,确定是她,敖风突然有种虚脱的感觉。
她真的会害他短命三年。
“敖、敖风?”她依然是那种有点结巴的叫法。
“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跑出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找你找了一夜,开着车跑遍大街小巷,担心你没吃饭、担心你一个人是不是会遇上什么危险,担心得几乎要报警了……”
夏盈盈嘤咛一声,累积了一晚上的泪,终于倾泄出来,敖风只能住口,慌忙搂她入怀。
“嗳,别哭、别哭。”她浑身都湿透了。
“呜、呜……”
他担忧的怒火还没发作,她就已经哭成这样,加上她狼狈的模样,敖风哪里还舍得责备她。
“别哭,没事了、没事了哦。”他轻拍着她。
“呜……呜呜……”她还是哭个不停。
敖风叹了口气,打横抱起她回到车上,将驾驶座往后移,然后把她抱到身前。
淡淡的路灯照进车里,雨丝飘洒在车窗玻璃上,而她的泪,因为身上传来的温暖,渐渐止了。
敖风依然搂抱着她,知道她不再哭泣,却不急着开口。
就这么抱着她,平抚他找人找了一整晚的心慌,也平息他堆积的郁火:她竟敢对他没信心,转身就跑,实在很欠“再教育”。
“敖风……”
“嗯。”脑里想着怎么对她再教育,他应得漫不经心。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躺靠在他怀里,不知不觉安了心,她闭上眼,更偎进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