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并不介意,他要看的是芙菱最真的一面,而不是矫情做作,这也是她最吸引他的一点。
门铃声响。沈彻起身走向门边,芙菱则是继续盯着屏幕奋战着。
过了一会儿,他便捧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门。
“谁啊?”芙菱问道,眼睛仍没离开电视。
“是楼上的婆婆送我们吃的。”
一听到有吃的,芙菱的目标立刻被转移,她放下手中的控制器爬向小桌旁,看着各式各样的点心。“无缘无故的,她为什么要送东西来?”
“她说她孙女以前也在公园被那个人渣吓过,所以特地拿这些东西来谢谢我的‘见义勇为’。”沈彻自夸着,打开其中一盒。
芙菱看着那些邻居奉送的食物,有些明白那位婆婆的用意了。沈彻在这个社区中,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长一辈的人中意他自然是件很平常的事,当然会为自己家中的女儿、孙女铺路,也许过几天她们就会叫家中的女儿、孙女亲自来送东西。
没关系,反正到时候有她负责把全部的东西都吃光,一样都不留给沈彻。
“瞧,这是你喜欢吃的太阳饼。”他拿了一块太阳饼递到她嘴边。
芙菱毫不犹豫地接收过去,大口大口地吃着,她不得不承认这些太阳饼还满好吃的。沈彻摇摇头,重新回去清理地板。
芙菱又开了一盒糕点,递到“麦可”眼前。“看来你也得辛苦一点,帮忙消化一下这些东西吧!”
“麦可”抬起眼,嗅嗅糕点,做了个怪脸后,有些意兴阑珊地又低垂着头。
“那些东西先搁着,别吃太多,以免等一下正餐吃不下。”沈彻已清好地板走回厨房,端出晚餐火锅所需的一些料理。
芙菱吃了半盒的太阳饼后,又开始继续她未完成的游戏,“麦可”也重新爬回电视机前的备战位置。
“不要距电视机这么近,你的近视已经够深了。”沈彻像个老妈子般叮咛着,走过去敲她的头,将手上的蛋糕放在桌上,电视同时传来出局的声音。
“噢!你看你,害我死掉了!”芙菱发出哀嚎,正想转过头瞪他时,却瞥见桌上的蛋糕。“嘎?这是……”
“我烤的。”
“真的?”芙菱瞪大了眼,充满惊奇,她只知道沈彻煮的菜很好吃,不晓得他也会烤蛋糕。
“如何?你最喜欢的巧克力加鲜奶油蛋糕。”
“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她忍不住偷挖一块。
嗯,真好吃!而且比何美丽烤的巧克力蛋糕还好吃!芙菱很好奇,如果那些企图以美食来巴结沈彻的人,看到沈彻做出比她们还好吃的东西,不知会露出什么表情﹖
“别一直吃,小心胖死。”
“我才吃不胖呢!”她皱皱鼻子,是他自己做她爱吃的蛋糕诱惑她,还叫她不要吃。
“等你到中年就会了。”沈彻狂笑着走回厨房,他不禁开始想象芙菱变得胖胖又懒在床上不动的样子。
她对着沈彻的背影吐吐舌头,又偷吃一口奶油蛋糕。
门铃声响!
“运动一下你的懒骨头吧!小心中年发福了。”沈彻从厨房里探头喊道,示意她去开门。
搞不好又是某个邻居来敦亲睦邻了!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向大门。才开门,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芙菱,我总算找到你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芙菱有些讶异地看着站在门外的钱大培。
“我打电话去你家,结果都没人接电话,于是我就打去你二哥的征信社问,才辗转知道你借住在这里。”钱大培往里头探头探脑的。“这是你朋友家?”
由于沈彻的房子是属于套房式的,并没有客厅可言,所以从钱大培的角度望去,一眼就可以看见沈彻的那张大床,以及赖在床边的“麦可”。
“嗯。”芙菱随口应道,并不打算让他进屋去。“找我有什么事吗?”他难得特地跑来找她,让她感到很奇怪。
“我……”钱大培像个黄花大闺女般紧张地扭着手。“上次我要说的话还没说完……”
“上次?”芙菱努力在记忆中搜寻记忆,她早忘了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到底是什么事,重要到他必须在晚餐时间还拚命找她?
“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钱大培整整衣服,鼓起勇气道。“芙菱,我——”
“原来是你啊,‘赔大钱’。”沈彻的脸突然出现在芙菱的后上方,让钱大培吓了一跳。
“沈……沈彻?”钱大培目瞪口呆地指着他们,下巴好象快掉下来了。“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沈彻瞇着眼,表情深不可测。
“你家?”钱大培的目光来来回回在两人身上流转,眼角和脸颊微微抽动,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的颜面神经突然严重失调了呢!
“当然,你没看到门牌吗?”沈彻穿过芙菱和钱大培之间,指着门外旁住户名牌上的两个大字,说道:“‘沈——彻’,看到了吗?”
“好了,招呼也打过了,你先进去,学弟有话要跟我说。”她把沈彻直接推回厨房,如果今天不让钱大培把他要说的话一次说完,他可能会一直缠着她,没完没了。
“沈彻是我二哥的好朋友,所以我现在暂时借住在这里。”芙菱简单解释道,随即切入话题。“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跟我说?”
钱大培深呼吸,有了刚才沈彻的刺激,他决定更加勇往直前。他拿出藏在身后的一束花,说道:“芙菱,你也知道的……我虽然是你的学弟,但因为当兵的关系,所以我实际的年纪比你还大。”
“你火锅要不要放沙茶酱?”厨房传来沈彻的问话。
“要——”芙菱也扯开嗓门回话,随即又将注意力转回钱大培。“然后呢?”
钱大培吞吞口水,继续道:“我还记得当初就是你拉我进篮球社的,本来我是要去参加吉他社或棒球社的”
“你火锅里要放白菜还是筒嵩?”沈彻又插话问道。
“都要啦——”她朝厨房大喊后,转身对钱大培说道:“对不起,你说到哪里了?”
钱大培吞吞口水,问道:“你记不记得上次你被球打的事情?”
废话,她还为此去重配了一副眼镜,机车也是在那时被偷的,芙菱眉头紧缩着——拜托,他该不会是特地来这里“讲古”的吧?
他再不讲重点,她都要睡着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没有戴眼镜的你……”钱大培开始有些不自在了。“其实我从以前就觉得你跟别的女孩不同,只是一直没有那种感觉”
“耶?你还没走啊?‘赔大钱’?”沈彻又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他叫钱大培。”芙菱再次提醒,他是专门搞破坏的吗?
“男孩子讲话要讲重点,不要婆婆妈妈的,你到底想说什么?”沈彻双手搭着芙菱,英俊的脸上挂着一抹坏坏的捉弄。
一见沈彻气定神闲的模样,钱大培决定不让自己的气势被这个男人给比下去,他不过是个子比他矮,其它一样不输。
“芙菱,我想跟你交往。”钱大培捧高了花束,终于大声地说出积压已久的重点。
芙菱反而被他的突然告白搅得一头雾水。
他是吃错什么药了,才会突然要跟她交往?她从不觉得她和学弟之间有过什么特别的感觉,真是有点莫名其妙。
“对,男孩子说话就是要这样。”沈彻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现在话都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沈彻!”芙菱警告地喊道,虽然钱大培有点烦人,但他也真是太没礼貌了。
钱大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将手中的花束硬塞进芙菱的怀中,慎重道:“请你仔细考虑后,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不必考虑了,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个明确的回答。”沈彻抢过芙菱手上的花束,拒绝道:“不——行——”
“沈彻!”芙菱又喊道,他怎么可以擅作主张帮她回答。
“难不成你要答应他?”沈彻挑高双眉。
她怔了怔,没想到他会突然反问她,连忙道:“我没有要答应他,可是你也不应该——”
“听到了吗?她拒绝你了。”沈彻截断她的话,将花束重新塞回钱大培手里,然后将门当着他的面关上。
芙菱愣在原地,不敢相信他有这种举动。“你怎么就这样把门关上?人家好歹也是客人。”
“对了,我倒忘了。”沈彻重新打开门,对着仍杵在门口的钱大培补充道:“以后别带玫瑰来,芙菱不喜欢玫瑰花。”
说完,又当着他的面把门重重关上。
“沈彻!”她三度叫道,天,她怎么会跟他在一起的。
沈彻转过身来,故意一脸无辜。“我说的不对吗?难道你喜欢玫瑰花?”
芙菱叹口气。“我是不喜欢,可是你也不能就这样把他赶出去。”
他耸耸肩,神情愉快地拉着她走回内屋。
直到芙菱看到他脸上露出的胜利微笑,她才迟钝地发现,他根本从头到尾都是来捣蛋的。
他双掌抚着她气鼓的双颊,快速在她唇上印下赖皮的一吻。“恋爱对我而言,就像打篮球一样——一旦到我手中的球,谁也别想抄走。”
“神经。”芙菱轻笑道,但心里却因他说的话感到暖烘烘的。
沈彻亲了下她的额头,满意地走回厨房,途中,他又停下脚步,同过身来说道︰“还有,以后少和那个赔大钱说话。”
“他叫钱大培!”
第七章
“好胀哦!”芙菱吃撑了肚子瘫在地板上,动都不动。
“谁叫你每次吃东西都像是非洲难民,狼吞虎咽的。”沈彻皱着眉头,她吃东西的速度之快,活像是有人会跟她抢似的。
芙菱耸耸肩不表意见,因为她吃东西的速度完全是被二哥训练出来的,如果她的动作不快,好吃的东西铁定会被捷足先登。
她转开电视,准备继续下午的拚斗。
“刚吃完东西就忙着打电动,你不怕练出小腹吗?”沈彻揶揄道,一把拉过她的身子,将脸埋在她的颈侧。
芙菱摸摸自己的肚子,迟钝地反驳。“我哪有小腹。”
“你想要有吗?”沈彻暧昧地眨眨眼,故意逗她,大掌也顺势抚上她的肚子。
“会痒!”在他的撩拨之下,她只觉得痒酥酥的,对于任何弦外之音,她当然是完全听不出来。
沈彻赖皮地继续亲吻她的脖子,芙菱则整个人卷缩在他怀里。
门铃乍响。沈彻聚拢眉峰,对这突来的打扰感到有些不悦。
“今天好象特别热闹!”芙菱连忙推开沈彻,他好象不准备去开门的样子。
沈彻以手扒了扒头发,有些不情愿地走向门边。
“阿彻——”门一开,立刻出现何美丽那张被化妆品所淹没的大花脸。“恭贺新喜,我是特地来跟你拜个早年的,你住的地方还真难找。”她手提着大包小包已自动地往屋内挤进。
“现在你找到了,年也已经拜过了,还有什么事吗?”沈彻挡在门口,阻挡她的进入。
一见沈彻没请她进屋的意思,何美丽的笑容更加“灿烂”。
“不打算请我进去吗?我带来好多吃的呢!”她的声音甜腻腻的,大冷天的,还故意露出她雪白的胸脯。
沈彻皱着眉头,他从来不知道台湾的女孩子竟然有人会这样倒追男人,才几年的时间,台湾的风气已经如此开放了吗?
如果她们以为他是从美国回来的,就喜欢这一套,那就是大错特错!对女人,他其实相当保守。
“懒狗,你压到钮了啦!”芙菱对“麦可”的抗议声从屋内传来。
沈彻屋内传来女人的声音,让何美丽有些大惊失色,但她可是拉拉队长耶,力持镇定是她的专长。“令妹……也在吗?刚好可以请她一同来吃。”她真是会自圆其说。
“沈彻。”芙菱喊道,倏地出现在他们两人眼前,因为沈彻耽搁得有点久,所以她忍不住出来看看。
“怎么是你?”那个邋遢的工读小妹!何美丽伸出的手指在空中颤抖。
芙菱推推眼镜,看了老半天,才看出来者是何美丽——她的脸是怎么回事?打翻调色盘了吗?
芙菱有些莫名其妙,何美丽难不成又是来送蛋糕的吗?
何美丽以极快的速度重新换上一张迷人的笑脸,至少她认为是。“没想到你也来拜年啊!”
她侧身一扭,连闪过沈彻和芙菱两个人,直奔进屋。哼!连这个丑女人都可以进屋里去,她何美丽有什么问题?
“哇,阿彻,你住的地方真是不错。”何美丽在屋内流转一圈,最后自动在矮桌前坐下。“上次我做的巧克力蛋糕你有吃完吗?”她娇滴滴地间道,已将带来的东西开始一一摊在桌上。
原本一直专注盯着电视的“麦可”,缓缓地转过头来,看着眼前这个聒噪的陌生女子一眼,然后垂着眼无精打采地叹口气,又缓缓地将注意力转回电视屏幕。
沈彻关上门,看了芙菱一眼,似笑非笑地答道:“都吃完了。”
“真的?”何美丽欣喜若狂。“好吃吗?”
他一口都没吃!沈彻思忖道。
“普通。”回答的是芙菱,她也走回矮桌边,坐在“麦可”旁边。刚才懒狗的表现真是大快她的心,懒狗向来看到美女就会精神百倍,可是从它刚才意兴阑珊的态度看来,何美丽的“等级”也跟她差不多嘛!
“我又不是问你。”何美丽激动道,打开她带来的一堆食物,里头赫然又出现巧克力蛋糕,她难道不会做点别的吗?
“给你一个良心的建议,如果是我,我会选择做这种巧克力鲜奶油蛋糕,比较好吃。”芙菱指着桌上沈彻特地为地做的蛋糕点心。
敌之言,勿听!
何美丽有些不屑地看着芙菱,她为什么要听她的建议?她就是爱做巧克力蛋糕,哪由得到她来管。
“阿彻,你看,我今天又带了你爱吃的巧克力蛋糕。”何美丽吃了一口“芙菱的”巧克力鲜奶油蛋糕,故意露出一脸鄙夷。
“呃,这种东西怎么能吃?”
当着两人的面,何美丽自做主张地把桌上所有的巧克力鲜奶油蛋糕全部打包丢进垃圾筒里,然后志得意满地摆上自己的巧克力蛋糕。
“我的这个比较好吃。”
芙菱瞥了眼一旁从头到尾都在看好戏的沈彻,觉得自己也快笑出来了,天,这女人一定不晓得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事。
“麦可”低呜一声,也忍不住走近垃圾哀悼那些好吃的蛋糕。
“来,狗狗,不要管那些垃圾了,这个比较好吃。”何美丽对“麦可”招招手,显然开始想要巴结沈彻的爱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