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就是。”
“斯佟,接下来就由你自己告诉他。”她退到后面,独留诺斯佟去面对眼前这个老人。
诺斯佟情绪激动得久久不发一语,眼中蓄满氲氤之气,不停的抿着下唇。
“小姐,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许龙谦被眼前这个年纪和他孙子差不多大的女孩看得浑身不自在。
“我……我……”
“斯佟,别害怕,勇敢的说出来。”程垲侬鼓励着她。
“我叫诺斯佟,我奶奶是许龙珠。”她终于说出来。
“龙珠?!”许龙谦一听到姐姐的名字,情绪也激动了起来。“你说你奶奶叫许龙珠?”
“是的,我奶奶叫许龙珠。”
许龙谦马上冲到门外,梭巡着姐姐的人影,见门外半个人也没有后又返回来抓着她问:“你奶奶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我奶奶二十年前就死了。”诺斯佟哽咽的说着。
“你说龙珠死了?!”
“嗯!”她点点头。“我听我哥哥说,有一年发生了大龙卷风,奶奶和爷爷在那时便过世了,因为家园毁了,后来我们便搬到纽约。”
“难怪,不管我们写了多少信,打过多少电话,怎么打听就是没有龙珠的消息。”他又问:“那你爸爸妈妈呢?
他们为什么不和我们联络?”
“在我爷爷奶奶过世几年后,他们两人一起搭飞机来台湾想要告诉你们这件事,没想到却遇上了飞机失事,双双罹难。”父母死时,她已经六岁了,多少有记忆。
一想到父母和爷爷、奶奶,她忍不住悲从中来。
“好了,别伤心了。”许龙谦轻轻拥着她,对于这个姐姐的孙女,他虽是第一次见到,但却感受到两人间的亲情。“你哥哥呢?他有没有跟你一起来台湾?”他记得姐姐还有一个孙子。
“舅公,我哥哥在去年发生车祸死了。”诺斯佟不想让他们知道哥哥其实是被害死的。
“可怜的孩子。”他难过的说着。“如果你不想回美国,以后就住在舅公这里,舅公会代替他们照顾你。”
“舅公,我回来台湾并不是要投靠您,只是代替奶奶和爸妈来看看您,知道您身体还这么健康就好了。”
“你现在只有一个人,叫我怎么能放心。”仔细一瞧,他确实在她的身上看见了姐姐的影子,她和姐姐长得还真像。
“哈哈哈!”在后面的雷凯听了不禁大笑着。“你放心好了,斯佟是我的儿媳妇,我儿子会好好的照顾她。”
“他们是……”许龙谦看着眼前这个年纪看起来小他没几岁,说起话来却是声如洪钟、中气十足的男人。
“舅公您好,我们都是斯佟的朋友,今天特地陪她来看您。”骆海莆代表大家开口,并一一介绍。“他叫雷凯,算是斯佟的公公,他是阿拉伯人,家里是开挖石油的。”
“阿拉伯人?”这么说他儿子也是穿着一身白色长袍、脸乌漆抹黑的中东人吗?想着想着,许龙谦忍不住皱起眉头。怎么她和她奶奶都一样,喜欢的都不是和自己同样肤色的人。
“舅公!”诺斯佟轻唤一声,拉回他远扬的思绪
“喔!你今天晚上留下来住一晚,我会打电话让家人都回来,让大家认识认识。”
诺斯佟转过去看看其他人,想听听他们的意见。见大家都朝着她猛点头,才转身向许龙谦说:“好。”
“斯佟,你就留下来,我带雷凯他们四处走走,明天再来接你。”
“谢谢你们。”
诺斯佟送走了大家,独留在此和亲人聚在一起。若是现在程骥也陪在她身边,她可以介绍他给舅公一家人认识,那就更好了。
第五章
程骥和管骈在将关于许信文的一切犯罪证据透过电脑交给当地警察局后,许信文到达中正机场欲出境时被埋伏许久的警察给顺利逮捕,而警方也开始了一连串的侦办。
虽然说这次的事件,和程骥他们所要调查的事情并没有直接的关联性,但只要是危害到社会安全的事让他们给遇上了,也只能算歹徒倒霉。
“我最近得到一个消息,恐怖份子打算在这几天飞往香港的一架飞机上展开行动。”裴騄将他得到的消息告诉大家。
“能知道到底是哪一架飞机吗?”管骈问。
往香港的飞机一天的班次有那么多,怎么会知道是哪一架?
“只知道那个人是科威特人,水,你特别注意一下这段时间是不是有科威特人来到台湾。”管骈交代着。
“看来这次的事件是我们开始接任务以来,碰到最棘手、也最困难的一次。”裴騄不禁感叹着。都已经调查快一个星期,却还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更别说要掌控恐怖份子的行动。
“不管再怎么困难、棘手的事,我相信只要我们冰、风、水、火联手出击,一定没有问题。”程骥充满着信心。
“火说得没错,我们一定能阻止这次的恐怖行动。”
管骈点了下头。只要有他在,他绝不允许。
季骐那台一直保持连线状态的手提电脑传来哗哗的叫声,他快速的打开邮件,邮件上是岛野传来的讯息。
注意一个名字叫威廉斯的丹麦籍男子,他会搭乘明天早上十点的飞机。
到达台湾,可能的话阻止他入境.他有可能就是这一次恐怖行动的真正主谋者。
大家全将注意力投注在电脑屏幕上,只见季骐十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打着,不消多久的时间屏幕上就出现了这个叫作威廉斯的丹麦人的长相,下面还有几行关于他的资料报告。
“丹麦威凯尔电脑公司的总裁?”管骈喃喃自语的念着,脑海里却不断在思索。“水,电脑界的事你比较清楚,有听过这号人物吗?”
“没听过。”季骐摇摇头,若是稍具有知名度的公司他不会不知道。
程骥猜测道:“我想这只是一个掩示他更正身份的幌子罢了。”
“我与火的看法相同。”裴騄点点头,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老爹说阻止他入境,水你知道该怎么做?”
季骐点点头,很快的又在键盘上打了些字,伪造资料传到台湾的人出境管理局,如此一来相信那威廉斯要过海关那一关,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为了以防万一,火和风,你们两个明天早上到机场去,如果威廉斯还是闯关成功,你们两个就将他劫走。
管骈交代着。“大家得特别小心,绝不能有一点点的差错,否则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
夏夜晚风,拂面而过的感觉真的很舒服,耳边传来虫唧蛙鸣的声音,成了一首首悦耳动听的协奏曲。
程垲侬煮了几杯咖啡,端到外面给好友们,自己则坐在铺在地上的草席上。
骆海莆受不了这扑鼻而来的香味,马上啜饮了一口。
“雷凯去哪里?”程垲侬问。她从一吃完饭就没见到他的人。
“我爸爸带他去喝酒了。”骆海莆回答,“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合得来,一点都没有因国情的不同或思想的差异而有着距离。”
“嗯,你看这几天雷凯宁愿和骆伯伯四处去玩,也不肯跟我们在一起。”楚怜心也笑着说。
“你们说会不会到时我们都回日本去,他还不想走。”诺斯佟问。
“有这个可能。”骆海莆点点头。
四个女人忍不住相视而笑,欢笑声萦绕在宁静的夜色之中。
“这么棒的地方,如果他们四个人也都能来不知该有多好。”程垲侬忽然好想季骐。
“海莆,管骈有打过电话给你吗?”诺斯佟问着。
到台湾都已经一个多星期了,程骥却连一通电话也没打给她过。她心里很担心又害怕,担心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害怕他是不是又故态复萌,与哪个她所不知道的女人在一起?
但是她根本不敢将这些疑问说出来。
“没有呀!”骆海莆和管骈之间的相处并不像其他几对的相处模式,而且他平常在医院那么忙,随时得进手术室,出手术室又得有充分的时间休息。
早在她回台湾时就说过了,除非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再打电话。因此管骈就算没打电话给她,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程骥也没打给你吗?”斯佟和程骥还是新婚燕尔,应该会很想念对方吧!
“没有,所以我才有些担心,他回到日本也该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可是都没有。”
“我想他们都很忙吧,才会没时间打电话。”程垲侬安慰着她。她也很能了解诺斯佟担忧的心情,她何尝不也是这样呢?
“他们?”骆海莆听出了她似乎话中有话。“垲侬,你的意思是季骐也没打电话给你吗?”
她忐忑不安的点点头。
“怜心,该不会连裴騄也没打电话给你吧?”别人都可能没打,但裴騄绝不可能没打。
“騄也没打过。”楚怜心一直以为只有她是如此,因此一直都将自己的担忧放在心底,不想扫了其他人的兴致。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他们四兄弟同时都没有打电话给她们任何人,“你们说,他们会不会有什么事?”
“他们不打来给我们,我们打回去呀!”骆海莆不是那种会胡思乱想、穷担心的人,没答案她就去找答案,一定要有个答案才一肯罢休。
“我打过了,可他的秘书说他不在日本。”程垲侬小声的说着。
“騄也出国去了。”楚怜心接着说。
然后大家一起将目光投向诺斯佟,用眼神询问着她。
“我没打过。”
骆海莆站起来冲回屋里,拿着行动电话出来,快速的按着家里电话号码。然而电话响了几乎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就是没人接。她不放弃的又打了他的行动电话,结果竟然是关机。接着她干脆打到医院问,得到的答案竟是他已经一个多星期没去医院了。
直到这时,她的心里才开始不安了起来。如果连管骈都不在,那可能真的发生了什么事。
“海莆,怎么样?”大家异口同声担心的问着。
骆海莆只能摇摇头,她也找不到答案。
“海莆,我想明天就回日本去。”诺斯佟真的很担心程骥,她这几天心神不宁,眼皮也一直跳。
她这一次来台湾最主要的自的是想看看奶奶生长的地方,以及寻找不曾谋面的亲人。现在心愿已经达成了,又发生这种事,她没心情再留下来玩。
“你们两个呢?”骆海莆询问楚怜心和程垲侬的意思。
“我想还是先回日本看看,我才能放心。”程垲侬也想回去。
“我的想法也一样。”
“那就这么决定了,明天一早我就打电话到航空公司订机位。”骆海莆下了决定。“反正台湾那么近,想再来玩随时都可以。”
诺斯佟点点头,“晚点等雷凯一回来,我们就告诉他这个决定。”
“看他和我老爸这么合,我看他说不定不跟我们回日本了。”
“既然决定明天回去,海莆你要先跟你家人说一声,大家也去收拾行李,早点休息。”楚怜心提醒着。
“但是我想再坐一会。”虽然担心季骐,但程垲侬乃舍不得凉爽宜人的夜晚。
“我也想再坐一下。”诺斯佟附和道。
夜色深沉,却依旧令人眷恋,璀璨夺目的星空包藏着多少人的梦想与希望,遥祭远方的一颗晨星,当星光黯淡之时,就是现实的开始。
现实永远是摧毁梦想的刽子手,两者永远无法共同存在着。
这是否正是人的悲哀与无奈?
人潮拥挤的机场大厅里,许多送往迎来的人群,显示牌上不断更换班机时刻表,表示又有一班飞机载走了一群人。在这一群人之中,有些是快快乐乐去旅行的人,也有可能是去寻亲的,更有一些人追逐着他们的梦想。
一个机场,就像一个人一生的缩影。
生命中总会有许多来来往往的过客,那些人可能只是跟自己短暂的擦身而过,便再也不会出现在生命中。
有些人却是注定会在自己的生命中伫足,就像亲人朋友,甚至是陪伴自己一生的另一半。
像她们四个女孩子,分别来自不同的地方、国家,却因为四个男人而紧紧连系在一起,成了很好的朋友和亲人。
这不是一种很奇妙的缘份吗?
骆海莆手上拿了四张机票跑过来,一一的拿给好友们。今天一早打电话到航空公司订机位时,非常幸运的还有位子,只不过是在经济舱。
因为大家都归心似箭,也不在乎是坐经济舱还是头等舱了。
“Checkin了吗?”
“没问题了,不过还得等半小时才到登机时间。”骆海莆在楚怜心的旁边坐下。
诺斯佟站起来问大家,“我想喝点东西,你们想不想喝点什么?”
程垲侬说:“我想喝杯咖啡。”
“我也一样。”骆海莆和楚怜心怕诺斯佟麻烦,因此都要了咖啡。
“那你们先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诺斯佟走到一家专卖研磨咖啡的专卖店买了四杯咖啡,刚走出店时却让她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一抹怎么也意想不到会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程骥!他怎么会在这里?
当她回过神来,正想追过去唤住他时,却见到一名漂亮的空中小姐带着灿烂的笑容朝着他跑过去。
程骥的手轻轻环上她的腰间,两人状似亲密的走进旁边的一扇门里。
诺斯佟看了一眼门板上写着休息室。
她呆愣的凝视着那扇门好久,她甚至还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
但她怎能如此地自欺欺人,程骥就算是化成了灰,她也不会认错。
这已经能够解释程骥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打电话给她,为什么不在日本,为什么会出现在机场的原因。
那是因为他根本没有回日本,这一段时间,他一直留在台湾。
诺斯佟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她默默的转身离开,回到大伙的身边。
“斯佟,你怎么了?”楚怜心发现诺斯佟一买完咖啡回来,整个人都变得不对劲,脸上尽是一片凄楚。
诺斯佟仍旧是呆然的眼神,一语不发。
“你是不是在担心程骥?”骆海莆以为她在想程骥。
“放心,他不会有事。”
这时大厅传来广播的声音——
“下午一点十分,搭乘飞往东京……的旅客,请您现在开始登机。”
“走吧!”程垲侬扶着诺斯佟站起来,“再过几个小时就回到东京,你就可以见到他了。”
诺斯佟心里明白,就算回到东京程骥也不在,除非他也正巧搭这班飞机回去。
她很想告诉她们,就在几分钟前,她看见程骥跟一个漂亮的空中小姐在一起。
但这叫她情何以堪呀!
他们结婚才一个多月,程骥却已经耐不住寂寞,继续玩他的爱情游戏。
那他又为什么要跟她结婚呢?
为什么要千里迢迢的跑到美国找她?
为什么要如此伤害她的心!
早上十点由法国飞抵中正机场的班机乘客中,果然有威廉斯。海关及航警人员也因季骐伪造的资料禁止他入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