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项磊需要休息,现在不能见客。请各位记者先生、小姐原谅。”小林站在病房门口,防止记者们打扰项磊。
最近项磊的罗曼史被传得精彩绝伦,使得记者们都非常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俊蓉心急之下来到医院,看到有那么多记者在场,她可不想再被那些同行退问,于是躲在转角处,竖耳倾听记者的发问及小林的回答。
“请问项磊现在情况如何?”
“医生帮他缝了十几针,现在已无大碍。”小林说。
“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哦,只是遇到一些小混混而已,没什么事。”小林也搞不清楚那些人的来历,老石和项磊交代他什么也别多说。
“项磊是不是和什么人结了怨?”一位记者提出敏感问题。
“没有。事情很单纯,我们也报了警,相信不久就可以查出他们是干什么的了。”
“项磊需要住院多久?”
“如果伤口没有恶化,项磊今天晚上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小林嘴巴这么说,但刚才和老石讨论的结果,打算让项磊先到老石家住一阵子。当然,他们不想让外界知道,免得又意出什么事来。
“请问项磊的演唱会还会如期举行吗?”
“当然,绝不延期。”小林郑重声明。
记者们陆续又问了些问题,然后一一散去。
俊蓉暗暗地放了心。他没事就好。但是她还是在病房附近逗留了两、三个钟头,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他。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象忽然之间项磊的脸占据了她整个脑海,怎么样都无法抽离。她又气又恼又挂心,似乎愈想走愈走不开,只能傻傻地守在离他最近的地方,才能安心。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一个人影晃过她眼前。她定睛一看,竟然是孟守龙!他慢慢地走近项磊的病房,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终于抬手敲了门。
她再看了他一眼,转身踱出医院,顿时觉得疲倦袭来。她怎么会忘了?她和项磊之间的鸿沟,不只是他捉摸不定的个性,还有他复杂的身世,或许这就是她一直不敢接受他的主因吧!不管如何,他终究是富豪孟守龙的儿子,而她只是一名记者,他们距离太遥远了。一想到这点,她的精神支撑力便逐渐瓦解,只想快点回家,好好睡一觉,希望再醒来时,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第五章
“叫你不要通知我妈,你为什么要自作主张?”项磊对着床边的人大吼。
“你发生这种事,我如果不让她知道,她会恨我的。”在中天解释。
项磊正想反驳,一抬头,就看见立在门口的孟守龙。
孟守龙微微颔首,“很抱歉,打扰你们了。我刚刚敲了门,你们没应,我就直接进来了。”
石中天眉头微蹙,不再说什么。
项磊非常不悦地看着地,“你来做什么?”
“听说你受了伤,我很担心。”孟守龙说得很真诚。虽然他已问过项磊的主治医生,知道项磊已无大碍,但他一定要来看看项磊才能放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只是被一些小混混盯上而已。”项磊回想起当时那些人说的话。难道他受伤真的和孟守龙有关?
“你要小心点,我担心我们之间的关系会替你惹来麻烦。”
“我们没有任何关系!”项磊冷冷地回他一句。“我是项玉岚的儿子,请你搞清楚。”
孟守龙平静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丝的情绪波动,只是淡淡地说:“事实就是事实,谁也妀变不了。”
项磊闻言,突然感到一阵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旁的石中天暗暗叹了口气。父子就是父子,一模一样的臭脾气!
“反正我好好的,你走吧!”
“我不得不提醒你,我在商场这么多年,难免得罪人,我怕有人借着整你来报复我。”孟守龙说出心中的隐忧。
项磊扬了扬眉。“哦,说了半天,你在担心你自己?”
“你还不懂吗?自从接下龙腾财团,我就没怕过任何事,再大的危机,我都可以撑过去。但是你的出现,让我没有勇气再去面对仇敌的挑衅。万一你发生什么事,我……”他徒地止住了话,也止住了即将溢出的关怀之情。
这是亲情的流露吗?项磊发觉自己竟然兴起一丝感动。
“也可能完全与你无关。”石中天忍不住插嘴。
“不管如何,我已经请人调查这件事了,你要小心些。”在来医院之前,孟守龙已打电话请征信社的老马详查这个案子。
项磊知道孟守龙关心他的安危,他心烦了,只是表面上仍坚持着莫须有的不妥协。他知这孟守龙的妻子早在五年前去世,他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那么他和母亲的复合并非不可能了?说真的,他多少也这么希望着,毕竟他深知母亲仍深爱着孟守龙,只是因为诸多因素,她从来没有说出口。
孟守龙着项磊没有吭声,于是又说:“那么,我走了,一切小心。”转身之际,他忽然回头对项磊说:“对了,刚刚我要进来时,看见那个女记者……姓郭是吧?她守在门外……”
他话还没说完,项磊就冲了出去。长廊上人来人往,哪里还有俊蓉的身影?他盯着走道旁的椅子,愣楞地发起呆来。或许她还是在意他的,不然,她来干什么?
孟守龙走到他身后,感觉到他的失望,沉吟了一会儿,开口说:“真的值得的话,就勇敢去追,免得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
这句话像当头棒喝,项磊突然觉得心中一片清明。是的,他不该太在乎自己的感觉,重要的是,俊蓉到底在想什么?她绝不会没事跑来这儿,或许她还是关心着他?
这一点,他会找时间向她问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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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明雄愤怒地拍着红木书桌,震得桌上的杯子摇摇晃晃,水溅得满桌都是。
“你派去的人到底在干什么?这么容易的事也做不好!”
阿狼斜躺在沙发上,看着他发脾气。一早,他就接到孟媛媛的电话,问的也是同样的问题。哼!要不是看在她开出的高价上,他才不会忍受她的嚣张。不过,话说回来,那三个混小子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回来时三个竟然都带伤,真是丢脸!老大会这么生气也是应该的,现在不仅上了报,运项磊也会更小心了,以后要对付他?定更不容易,更遑论断他一条腿或毁了他的容貌。
不过,他已想到更好的点子,所以才敢悠哉游哉地躺在沙发上听老大滔滔不绝的责备。
“老大,那三个混小子我已经处置了,你就别再气了。我有更好的办法能让你拔除眼中钉、肉中刺。”他不疾不徐地安抚着欧阳明雄。
“什么方法?”欧阳明雄感兴趣地问,并点燃”根雪茄。
“除了项磊,我们还有个下手的好对象啊!他对那个女记者穷追不舍,根据我的观察,他对她可是情有独钟哦!既然咱们拿他莫可奈何,那么,我们换个目标吧!”阿很阴狠地笑着。
欧阳明雄眼睛一亮。的确,郭俊蓉也该为她曾经做过的事付出代价了!
“你打算怎么做?”
阿狼于是将他的计谋一五一十地告诉欧阳明雄。俊蓉无端端地打了一个大喷嚏。已经春天了,台北的天气却还是冷得教人不敢恭维。她揉揉鼻子,继续写稿子。
这些日子来,方四维对她的反常再也看不下去了,那个聪颖、开朗、不怕事的家蓉不见了!现在的俊蓉多愁善感、贵畏缩缩,让他看了就有气。于是他硬是派给她一堆工作,让她忙得喘不过气来,无暇顾及其它。因此,俊蓉此刻坐在书桌前振笔疾书,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其实,有关项磊的消息,只要看报纸就可以知道了。他伤愈复出拍片,反而更红,“暗夜情仇”的拍片现场经常挤着一大堆记者,他们对项磊不经意意出的新闻非常感兴趣。接手负责采访项磊的朱丽琪,每次回到报社,就像大战了三回合似的。
“现在项磊简直红透半边天,为了采访他,不只要跟同行竞争,还得和他的歌迷大战一番才行。”
当初发掘他的人的确很有眼光,他天生就是要站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所以他们之间根本不可能……
“咱!”俊蓉一掌拍在桌上,自言自语地说:“醒醒吧!别再作梦了!专心写稿。”
像在响应她的反省,电话铃蓦地响彻她的房间,在午夜时分,教人听了心惊。
俊蓉接起话筒,小心地问:“喂?”希望不是无聊的骚扰电话。
“喂。”
听到这个熟悉又低沉的嗓音,她的心仿佛一下子跳到喉咙,久久说不出话来。
“喂?俊蓉?”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宇。
“我是。”她清了清喉咙。他说过不再烦她,但是,说真的,她很高兴他不守信诺。
“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在写稿子。”他到底想问什么?她皱了下眉头。
“吃饱了吗?”
“嗯。”奇怪,是不是全世界的情侣们对话都这么琐碎而无聊?
“我……”
项磊也有辞穷的时候?她快被他们之间僵化的气氛给闷死了,忍不住问道:“你的伤……好些了吗?”
“早就好了,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的。”
真是的,他那种游戏人间的调调又回来了。
“没事就好。”俊蓉说。
一段沉默之后,项磊突然说:“我为那天的事道歉。”
那天……俊蓉想起他转身离去时的决绝,以及她抑制不住的泪水……
“我那天情绪有些失控,才会对你说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嗯。”
“我……你等一下。”项磊捂住话筒,跟叫他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对着话筒急切地说:“俊蓉,明天下班后你等我,一定要等我,不见不散。”也不等她回答,他就挂断了电话。
俊蓉拿着话筒怔仲地发呆。才决定不再想他,他又出现了!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可是只要项磊一出现,她的情感立刻战胜理智,且不听使唤!
回想起她听到他被刺伤的消息时,她的心揪成一团,痛得让她自己心惊,当时并不清楚那种刻骨铭心的刺痛代表什么,现在,她懂了。这阵子她的情绪完全受项磊所牵制,不论喜、怒、哀、乐,而这全是为了爱。
她早就爱上项磊了。只是,她该告诉他吗?
明天,他要说什么?她要等他吗?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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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喊收工时,项磊看看手表,竟然已经九点半了!他焦急地冲到焦点日报报社门口,深怕错过俊蓉的下班时间。他原本在“眼神艺廊餐厅”订了位子,要和俊蓉好好享受一顿没有干扰的晚餐,但现在这种时候,吃消夜还差不多。他要再一次郑重地对她展开追求,这一次,不再让媒体干涉他们,不再让所有人拿他们的恋情当荼余饭后的磕牙话题,他要用真心诚意感动俊蓉那颗冥顽不灵的心。
时间像蜗牛步行般难捱,他终于按捺不住,下车到报社门口四下探看。一个多小时了,她还是没有出现,倒是他帅气挺拔的身影招意了不少目光。他焦虑地踱着步,开始怀疑她根本就不想赴他的约。想到这点,他冲动的坐上驾驶座,朝她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公寓大门深锁,她家客厅的灯光虽然亮着,门铃投了半天却没人应门,在巷口拨电话也没人接。气馁又烦躁的情绪一阵阵涌上来,工作了近三十个小时没合眼,他有点累了,可是他不死心地在她家楼下又等了半个多小时,狠狠地抽了七、八根烟。
他终于决定放弃了,或许她根本不想再理他。
他的沮丧没有持续很久,因为远远地,俊蓉正提着一包东西,匆匆忙忙地跑过来。他瞪了她五秒钟,心中五味杂陈。而她,气呼呼地站在他面前。
“你故意的,是不是?”她很生气。
他对她的问话根本摸不着头绪。
“你以为我很闲吗?”
奇怪,项磊觉得这句话应该他问才对。
俊蓉看他不吭气,更生气了。“你好象非常喜欢整我,更喜欢看我狼狈的样子,是不是?”
“我?我整你?”他手抬着自己,不解地问。
“不是吗?约我见面,也不说在哪里,害我一下班就冲回家,足足等了两个多小时,又怕自己搞错地点,怕你在报社门口等我,还跑回报社看,结果……我早该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一定要这样整我才会开心。”
项磊的嘴角逐渐扬起。原来,他们竟然玩起捉述藏的游戏;原来,她还是等着他……
“你还笑?!”她气得转身想走,项磊见状急忙将她拦下。
“可以让我插嘴了吗?”看着她一脸的不悦,他慢慢地说:“我也是报社和你家两头跑才找到你的。”
她讶异地抬起头,他则笑得更开心了。
“我想,我是真的忘了说地点了。所以我在报社门口等了你两个钟头,心有不甘,又跑到这儿来找你。我也得到报应了。”他发觉先前的不快已统统消失,现在他的心情特别的好。
“嗄?真的?”她张大了嘴,久久说不出话来。
“是啊!”他一脸无辜地笑着。
俊蓉发现心中的怒气正一点一滴地消失。“我……我不知道你也在找我……”
“我总是在找你,不是吗?”
他话中有话,但她无暇细想,只为自己刚才的凶神恶煞样深觉抱歉。
“我没想到今天拍片会拍得这么晚,小林告诉我可以早点收工的。”
“没关系,我也有错。我又误会你了。”她好象总是误解他。
“我习惯了。”他挪揄地说。
她忍不住抬头看他,发现他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她突然不知道该把眼光走在哪里,生平第一次在男人面前羞涩,这种感觉,有点失措,却也带着喜悦。
项磊低头看看手表。他们已浪费太多时间在互相追逐上了,现在,该好好享受一顿消夜。他二话不说,握住她的手。“走,吃东西去!”
“嗯。”俊蓉欣然跟随他。
他们先到土林夜市饱餐一顿,然后驱车前往阳明山赏夜景。项磊开着他的跑车,由俊蓉带路,让他这个美国回来的“归国华侨”好好认清台北的魅力所在。
当车子停在半山腰一家杂货店前面,他们不约而同的开门下车,并坐在一张木椅上。俊蓉满足的叹口气。这儿角度极佳,仰头可看见满天的星星,低头可俯瞰整个台北市。他们没有交谈。一个晚上下来,他们聊了很多,可是俊蓉想问的还没出口。
“为什么找我?”她终于打破静默。
“因为我不想就这样错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