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也放满我收藏的书吗?”
“不。”他照着之前的方法打开密室,道,“还有别的。”
这间密室和图书馆有些不同,很小,墙上的两个玻璃柜上挂着两幅画,其中一幅,是西泽尔的画像——他穿着黑色铠甲,一手懒懒地放在剑柄上,眉毛微微上挑,漂亮的绿眸有些邪气,唇角隐含的笑容则性感又充满诱惑。当她看见画右下方的签名时,她惊呼:“是达文西画的?”
西泽尔笑笑道:“对。请他画肖像的价码很高,不过,现在恐怕是价值连城吧?”
“是无价之宝呢!”
看向另一幅画,是一个美丽得连维纳斯都相形失色的女孩,她裸着上身趴在躺椅的扶手上,金发随意地披散在左肩上,粉嫩酥胸若隐若现,腰际盖着湖绿色的丝绸,露出修长诱人的双腿,雪白的肌肤透着玫瑰般的色泽,湛蓝的眼眸既纯真又魅人。
半晌,扶桑才呼出一口气。
“她就是琉克勒茜?”如果这幅来出现在世人面前,绝对会将《蒙娜丽莎的微笑》给比了下去。
西泽尔的眼中浮现一层难言的情绪,哑声道:“是的,她就是我的妹妹,拥有‘波尔金家的不折玫瑰’和‘意大利的维纳斯’之称的琉克勒茜。”
怪不得所有的男人都抗拒不了她的美,西泽尔曾要她出嫁联姻,各国君主明知西泽尔的手段,但仍拒绝不了她的美丽,终致亡国,琉克勒茜活脱脱是“潘朵拉”的化身,明知迷恋她会有灭亡的下场,依然无法抗拒。
西泽尔欲打开玻璃盖了出画来,扶桑急道:“你会毁掉它的!”
如果这幅画因为“风化”而粉碎,毁掉的不只是一幅价值连城的画而已,还有达文西的心血啊!
“我为了永久保存这幅画,所以特别请达文西制造这两个玻璃柜,玻璃加上石英与金刚沙,可以隔绝内外空气,而且温度尽可能地保持恒温,在当时,这是对油画最周密的保护。不过放了数百年,它的颜色还是有些褪了。”
西泽尔脱下上衣,包住执画框的地方,轻手轻脚地将两幅画从玻璃柜上卸下来,放在木桌上。
“达文西的画很值钱,对不对?”
“绝对无法用金钱衡量——”停了下,扶桑瞪大眼睛,“你要卖掉它?”
西泽尔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
“你要拿卖画的钱买回圣安基罗堡?”
“我要原来就属于我的东西!”西泽尔讥诮地加了句,“只不过现在我必须拿我的东西去换我就可以买回圣安基罗堡,外加我要的伪造身份。”
“你所指的生意就是这个?”
“没错,因为我决定要在这个世界活下来,”他执起她的手轻吻了下,“因为,我要给你一个家。”
西泽尔以他低柔的声音诉说着未来的蓝图,她如何能不心动?但是——她忘不了那位吉普赛婆婆的警告——
时空的转换容易使身体机能发生问题,灵魂容易脱离肉体,公爵的生命就像风中残烛,不知何时会死亡……
“不!”扶桑扑进西泽尔怀中,控制不住溃决的眼泪。
“桑桑?”西泽尔被她吓住了,他抱紧她,安抚她失控的反应。
“西泽尔,你爱我吗?”不要!她不要西泽尔回去!可是——如果他不回去,也许他会死啊!
“我爱你,非常非常爱你。”为什么她会这么不安?
扶桑不敢再放任自己流泪,她深怕西泽尔会发觉她的决定——离开他的决定。
西泽尔托起她的下巴,严肃地审视她泪雾弥漫的双眸道:“扶桑,你在害怕什么?”
她勉强露出笑容,道:“对不起……我只是突然很想听你说爱我。”
西泽尔深深地看着她,道:“只有这样吗?”
“因为……因为……我嫉妒:我怕你对琉克勒茜无法忘情。”真是个烂借口!西泽尔对她的专宠还不够表示对她的专宠还不够表示对她的真心吗?
西泽尔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揽她入怀道:“如果我能早一点遇见你,就不会有那些故事发生了。桑桑,不要质疑我对你的感情,我和琉克勒茜的那一段感情已经过去了。”
“我相信你。我想,我只是需要一些保证罢了。”
西泽尔微微一笑,从口袋中拿出一只木盒递给她。
“打开它。”
扶桑依言打开,一时绿光闪烁,迷眩了她的眼睛。
“绿宝石!”
“这曾经是镶在我头盔上的绿宝石,是我的幸运后,我会请人做成戒指,当作你的婚戒。”他从她背后抱住她,“你已经有了我的承诺了,桑桑。”
绿宝石象征西泽尔真诚的眼眸,映得出她的容颜,却映不出她伤痕累累的心。
她握紧木盒,久久无法成言。
第十章
为了庆祝赛尔宁先生的生日,圣安基罗堡特地举办了一场舞会,所有圣安基罗堡的房客都在受邀之列,还有许多慕名而来的观光客也加入其中。
他所等待的就是这一天!
西泽尔穿着出自亚曼尼的燕尾服,盯着镜中的自己。他的眼眸再次浮现久违的深沉与不达目的绝不松手的坚毅眼神。
鱼儿就要上钩了。下午接到柜台打来的电话,代为转告赛尔宁对他所拥有的画的兴趣。
那表示赛尔宁真如外界所说,疯狂喜好达文西的作品,而他想得到的,想起来也就不至于太困难。
突然浴室传来一个重物落地声以及一声痛呼,打断了西泽尔的思绪。
“桑桑!”他奔过去打开门,眼前的景象却使他发笑——
她跌进浴缸里。
“撞伤哪里没有?”他弯身抱起她,带着笑意问。
“不准笑!”她只是想把由腰际盘至后肩的束绳给绑好,可是她又看不见镜子,所以只好一直拼命转头,谁晓得她会失足跌进浴缸里?好险!出自凯文·克莱尔为BANBINO服装发表会设计的那袭紫色晚礼服没有被弄脏。
“好,我不笑。”西泽尔放她下来,道,“我替你绑。”
“你会?”
西泽尔挑眉。
“算我没问。”这套衣服是仿自文艺复兴时期的礼服,西泽尔就算再孤陋寡闻,也不可能没见过。
她背过身子,由西泽尔为她整理那一团紊乱的绳结。
西泽尔一触及她那光滑柔嫩,泛着珍珠般光泽的雪肤,就知道自己真正想做的,不是为她系上蝴蝶结,而是剥光她的衣服与她温存。
扶桑压根儿没发现身后的暗涛汹涌,她笑道:“我没想到你真的买下了这套礼服,我以为你对凯文·克莱尔反感,理所不然也会不喜欢他的设计,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这么做……啊——”
西泽尔低下头,将他的吻印在她的雪背上。
了一阵电流穿过了她,使得她微微发抖。
“西……西泽尔……”
“桑桑,我要你。”他的唇在好的颈肩处游移,放肆地挑逗她。扶桑发出一声娇喘,使得西泽尔的欲火更加不可收拾。
红潮布满了她的小脸,她难为情地道:“宴会……已经开始了,西泽尔……”
“我不管。”
“可、可是你要去和赛尔宁先生谈‘生意’啊……”
西泽尔叹了一口气,不情不愿地放开她,动手替她把凌乱的衣裳整理好,重新替她绑好束绳。
扶桑今天把长发绾起,露出修长美好的颈项,缀着薄纱与花边的低胸礼服,裹住了她曼妙诱人的身材,她的美丽肯定惊艳全场。
“我不想让别的男人看到你现在的样子。”西泽尔只要想到别的男人的眼光全集中在她身上,心中就莫名其妙地冒出一股无名火。
“除了你,谁会多看我一眼哪!”她笑。
西方佳丽高挑惹火的身材凹凸有致,谁会喜欢她这副半大不小的小女孩模样?
“你不知道意大利人最喜欢东方美人吗?”他低吼。想一想,还是觉得扶桑很危险,他凶恶地拧起眉,道,“你绝对不要以单独行动,知不知道?”
“好啦!”她嘟着嘴心想:真是的!
西泽尔这才满意地吻吻她,搂她一同下楼。
###
等他们来到宴会厅,宴会已经开始半个小时了。
西泽尔带她到最偏僻的位置去坐着,然后道:“不要乱跑,我去替你拿饮料,想喝什么?”
“香槟。”
西泽尔点点头,走向餐桌。
看着他修长英挺的背影,扶桑唇角泛起甜密的笑意。她从不知道穿着合身的燕尾服的西泽尔就像恶魔一样魅人,与穿铠甲的狂野气质完全不同,但是她都喜欢。
正在冥想的同时,一阵蓝色的风卷到她的面前来。
“狄恩?”扶桑意外地看着他。他瘦了一圈。
“你到底想怎么样?”狄恩痛楚地看着她,“你对我的惩罚还不够吗?”
“你在说什么?”
“你真的什么也不管地和那个来历不明的小子同居?”
“狄恩!”扶桑生气地看着他,道:“请你不要这么说他!”
“我已经和我奶奶说清楚了,我绝对不会格克莉丝汀结婚!如果我结婚,一定是娶一个叫做扶桑的女孩。”
扶桑低下头,默不作声。
“当我知道这几天你都和他住在一起时,你可知道我简直要疯了!扶桑,你是认真的吗?你真的要抛弃我们的过去,和他在一起吗?”
“不。”扶桑脸色有些苍白,微微一笑,“我不会和他在一起的。”
狄恩激动地抱住她,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嫁给我吧!”
扶桑摇摇头,道:“我不会嫁给你的。”
狄恩愣了两秒,恼怒地低吼:“你是在玩弄我的感情吗?我不知道你怎么了,现在的你,一点也不像我甜蜜可人的扶桑!你变得可恶透顶!”
狄恩的指责像一把利刃,狠狠在她她的心上猛刺一刀。
她倚向狄恩,拿走他手上的酒杯一口仰尽,媚笑道:“其实这才是我的真面目呢!从小没有人关心我,所以我就装可怜,博取同情,你,还有他,不过是我的‘玩伴公子’,我从来就没有对谁认真过,现在我对他也腻了,过一阵子我要再找一个同情我的‘玩伴公子’,填补我的空虚。”
“不!”狄恩无法相信扶桑居然会说出这种话!“你不是说真的!”
“你不相信吗?”扶桑笑笑,喃喃自语,“我伪装得还真像呢!”
“扶桑!”他抓住她的肩膀,用力地摇撼她,“够了!别再折磨我了!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我对你的真心吗?”
在浓烈酒精的辅佐下,她演得愈来愈得心应手。
“真心?”她露出甜甜的笑容,恁是可人,“好多人都对我说过这句话,狄恩,你是认真的吗?”
“我是认真的,我爱你!”
扶桑咯咯发笑道:“如果你真的爱我,就吻我啊!”
狄恩二话不说,以他的唇狠狠地堵住她的小嘴。扶桑的皓腕环上了狄恩,拉近彼此的距离。
对不起!对不起!扶桑羞愧得只想死去,在心中不断地说:对不起,狄恩,我不该利用你的,可是,我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我只能用这种方法,让西泽尔对我死心……
“桑桑!”西泽尔走了回来,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他愤怒地将酒杯往地下一砸,顿时,周围的交谈声全停了,音乐也停止了。
狄恩回过头来,正大迎上西泽尔愤怒的拳头。
“砰!”狄恩被打倒在地,在西泽尔第二拳下来之前,他迅速闪了开来。
“我已经警告过你,不能再接近她!”西泽尔大吼。
狄恩吼了回去:“这句话才是我该说的!扶桑爱的人是我!”
西泽尔冷笑道:“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只要有我在,扶桑都不可能会爱上你!”
狄恩被惹火了,忍住想干架的冲动,他道:“你不过是她排遣寂寞的工具,少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西泽尔不想再听下去了,否则他怕控制不住地把这小子拆成碎片!他将始终作壁上观的扶桑拉入怀中,冷冷地道:“我们回房去。”
“慢着!”狄恩拉住扶桑的另一只手,道,“扶桑,不要再跟他在一起了,到我家去吧!”
西泽尔怒不可遏,手刀一扬,硬是拍开狄恩那只碍眼的手。只见狄恩像被电到一般迅速松手。
“啊!”扶桑一惊,忙问,“狄恩,你没事吧?”
狄恩因为扶桑的关心而心头大暖。
“没事。”
西泽尔的脸色却难看到了极点。
“走!回房去!”他强硬地拉住扶桑走出宴会场。
扶桑不自觉地朝狄恩看了一眼,希望他的手没事,但看在西泽尔眼里,简直醋火漫天!
“西泽尔……”他抓得她好痛!
“如果你再多看他一眼,我就当众要了你!”西泽尔恐吓她。
西泽尔真的被她激怒了。他不是白痴,狄恩笃定的证据肯定让他起疑了。
###
跌跌撞撞地跟着西泽尔回房,他重重地把她扔到床上,用脚下踢上门,然后落了锁。他脱掉外套狠狠地往地上一扔,表情森冷道:“我有很多疑问,你最好一个一个对我解释清楚!”
扶桑瑟缩在床上,发抖地开口:“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依我看,你要解释的地方很多!”他坐在床沿,强迫她看着他,此时此刻,他已濒临爆炸的临界点,“他吻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在你拒绝过他之后,为什么他还声称你爱他?还有,为什么他说我是你排遣寂寞的工具?回答我?”
天!这就是西泽尔发怒的模样吗?他的模样好可怕,像是一只被激怒的猴子,恨不得吞噬掉整个世界!
扶桑闭起眼睛,不敢看向他愤怒的眼眸。
西泽尔重重地喘息,咬牙向道:“你爱他吗?”
“……我不知道。”
“那么你爱我吗?”他的音调变沉,变得更危险。
“我——”我爱你!但是我不能说啊!
“快说!”
“……不……不爱……”
房间内的空气陡然降温,室内有十秒的岑寂。然后,西泽尔爆发了——
“撒谎!”他痛彻心扉地咆哮。
扶桑被他撕心裂肺的痛喊逼出了眼泪。老天,她居然这样子伤害她心爱的男人!
“你撒谎、撒谎!撒谎!”西泽尔抓住她纤弱的肩膀用力摇撼,“你骗我的,对不对?说?”
“没有没有!”扶桑啜泣,“我就是这么坏!其实我父母很疼我,我只是在装可怜,博取同情!我对感情从来没有认真过,腻了一个换一个!我救了你,只是为了勾引、魅惑你,利用你来填满我寂寞的夜晚!但是,我自始至终就没有爱过你!我不要被婚姻束缚,我厌倦你了,你最好回去你妹妹身边,我们今生今世、生生世世再也不要相见!“
“你玩弄我?”西泽尔心痛如绞、仿佛在淌血,“原来那小子说的是真的,你真把我当成排遣寂寞的工具,满足你情欲的需求?”
“西泽尔……”他痛苦的模样令她心疼,可是她什么都不能做,甚至连安慰他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