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怎么样?」
「没事,你不是说想去拍照吗?什么时候去?」她想去见见那个人,他的名字令自己感到熟悉又陌生,也许看到本人她会想去更多。
「你不舒服,还是不要去好了。」他不放心身体不适的她出门,万一有个什么不测,他就得小心小命不保。
「没事,可能闷在家里太久了,出去一走就会没事,你打个电话给你大哥说一声,然后我们再出门,我正好也打算买点东西。」敏儿想见邵智众的心很坚定,虽然她不知道他是谁,可是……他在自己心里好像很重要。
她喉咙发干,有点紧张,这些日子以来她过得很快乐,可是心底总有一些放不下的事情,好像……有什么事是她没有做完的,心底总是掂着某些人,偏偏想不起来是什么人,这样的感觉在杨震不在时,特别严重的侵蚀她的心。
「你确定?」
她坚定的点头,脸色已经好看多了。
杨仲于是打电话给他大哥,电话中杨震深思了一下,也觉得敏儿闷在家里太久了,因而答应她在杨仲的陪同下到外面走走,他告诉杨仲要小心照顾敏儿,千万不可有任何闪失。
近来他没有时间可以陪敏儿,就让杨仲出公差也好。
他们正要出门,杨仲看见大门口居然有人在放花圈,天啊!送花圈到杨家来,更可恶的居然还指名要送给杨家的美女?!这个人的脑壳有没有坏掉?
「喂!你有没有搞错,送这种东西来?」杨仲对方庆尧大吼着。
方庆尧对敏儿傻笑片刻,才说:「喜欢吗?」
敏儿无奈的瞧了瞧花圈,心中暗想,难道他不晓得送花圈的意义吗?
「马上把这个东西搬离这里,听见了没有?」杨仲吼着。
「不要管他,走吧。」敏儿不想惹事,硬拉着杨仲离开,但杨仲却像生了钉似的拉也拉不动。
「我又不是送你,你为什么叫我搬走?」方庆尧不愿示弱的回吼着。
杨仲盯着方庆尧,再低头询问着敏儿:「大嫂,他是谁?」
「邻居。」
「大嫂?你结了婚呀?仙女可以结婚吗?」方庆尧好像打探出什么天大秘密似的大呼小叫。
「她是结婚了,所以你该死心了。」杨仲正色的警告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好、好、好。」方庆尧连说几个好字,但脸上表情就好像中了统一发票特奖两百万似的。
「大嫂,他又怎么了?」杨仲心想,难不成打击太大了吗?
敏儿赶紧摇头澄清,「我也不知道。」
「你到底是怎么了?」杨仲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有点阿达!
「大恩人!」方庆尧双膝跪下,叩首说:「感谢你大恩大德,赐我金玉良言。」
「大嫂!」杨仲被眼前这个人给吓着了,难道今天真的是出门不利,遇到了疯子吗?
「让我有机会获得仙女的垂青……」
「我大嫂结婚了。」杨仲气得大吼。
「我可以等待的,在离婚率这么高的社会,我想很快就可以轮到我娶仙女的,我还是有希望的。」他信心十足的说。
杨仲急忙拉着敏儿离开那个疯子。
「对不起,邵摄影师已经很久不接CASE了。」邵智众所属的摄影公司接待小姐很委婉的拒绝杨仲。
「不能破例吗?我想见见他,他人在这里吗?」
「很抱歉,他已经快一年没来公司了。」
「一年?那他到底还在不在这里工作?还是根本就跳槽了?」杨仲不喜欢这个回答,怎么可能一年不上班呢?那他吃什么、喝什么?
「他没有跳槽,只是暂时不上班。」
「为什么?」他才不相信她所说的话。
「好像是他家里出了点事情,所以才会这么久都没有来公司。」其实也不是很清楚。
「出了什么事?」他被挑起了好奇心。
「不清楚。」她报以微笑。
「那么他现在住在哪里?」
「不清楚。」
「好吧!」杨仲问了半天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回头找敏儿,只见敏儿低头在看杂志,而她旁边坐了个斯文的男子,却不怀好意的盯着她,眼睛色迷迷的。
「大嫂,可以回去了。」故意说得很大声,要让那个男人知道她早就名花有主,别乱想了。
「大嫂?」路远山听见这个称呼,感到非常惊讶。
「再等一下。」敏儿没有抬头,迳自看这眼前这本摄影专辑。
「她是你大嫂?」路远山很难相信这个看起来像纯真天使、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这么年轻嫁作人妇,实在太可惜了。
「她是我大嫂没错,你有什么问题吗?」杨仲不满的看着他。
路远山连忙澄清,「我不晓得她结婚了,我只是想找她试个镜而已。因为最近我参加摄影比赛,需要一个模特儿,我觉得她很有那种气质,所以才想问她可不可以玩票性质的客串一下。」
「咦!仅是如此吗?」杨仲不相信。
「就只如此而已。」
「摄影比赛,那邵智众参不参加?」
「我们是寄作品比赛,不是当场拍摄的。」
「大嫂,你有兴趣吗?」杨仲心生一计,或可查出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邵智众。
「先得问过我老公。」
「好啦!大哥一定会答应的。」杨仲先向她做个万事OK的手势,才转向路远山说:「如果你能安排我跟邵智众见一面的话,我想她的事情可能会好办一点。」
「这……」路远山跟邵智众还算熟识,他也不明白他突然销声匿迹的原因,不过他很清楚邵智众的脾气,这不啻是自找苦吃……
「如果不肯就算了!」杨仲看出他有点为难,连忙使出撒手锏。
「这样吧!先让唐小姐试镜,我再找他商量。」路远山岂肯放过现成的模特儿人选,只好先答应下来,碰碰运气。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邵智万开着车子要去建筑工地,路经一家超商,突然决定下车买瓶饮料解渴。想到这,他不由自主的想起小妹雪儿,要是雪儿还在,一定会在他出门之前送上一杯自制的酿酸梅汁。
想到这……不由得一阵心寒、惆怅。
停好了车子,头一抬见到超商内的人影,他好像被定住了般,目瞪口呆的看着隔着一道玻璃的那个女子。
雪儿,那是雪儿!
怎么可能,雪儿失踪都快一年了,虽然没有什么坏消息传来,可是对邵家而言,不过是一个不说破的悲剧……
而今她却活生生的站在他眼前,他千分之千的肯定那是雪儿,没有错!他整颗心如同枯干的水井逢遇甘露的喜悦。
这样的久别重逢,他真有着大哭一场的冲动,连忙飞快的跑向超商,想奔到她身旁好好的将她抱在怀里……这样的渴望让他胸口发疼。
入口处有些人群挡住,他心急如焚的排开人群,奔往雪儿住所,但他看不到雪儿,不死心的一找再找。
邵智万心中痛苦的低吼着:「雪儿,雪儿,你怎么能这么忍心再离开你?你忘了疼你入心的哥哥们吗?忘了宠你如宝的父母了吗?忘了所有关心你的人了吗?雪儿……」
他颓丧的回家,喜悦又痛心的告知了家人今日所见,这事激起了邵家人的意志,只要雪儿仍在人世,他们就一定要把她找出来。
林浩国也加入搜寻的队伍。
何家基于愧疚,更是义无返顾的投入。
但在每个人心里仍存着一丝恐惧,却没有一个人说得出口,如果雪儿仍在世的话,她为什么不回家呢?是遭遇什么事吗?
这天,杨仲在大哥要入房安寝时,死拖活拖的把他拉入房中,担忧的踱着方步,才矛盾的抬起头说:「大哥,她不是大嫂啊!」
「她不是你大嫂是谁?」杨震不明白明明长得一模一样,性子又一样的敏儿是哪里不对了?杨仲说话怎么颠三倒四。
「大哥,」杨仲将手按在杨震右肩上,想将大哥给唤醒,「她根本不存在的,什么唐敏儿,根本就是一个虚构的人,你不能够真的把她当成老婆,在这个世界上,唐敏儿是不存在的。」
杨震颠了一下,乏力的跌坐到沙发中,脸色黯了下来。
是的,她只是一个失忆的女子,一个被他用重重谎言留在身旁的女子,可是他要忘了这一切,只记得她是他老婆,最爱的老婆。
但事实仍是事实,她不是他老婆,他们也没有结婚。
「大哥,他们必须想个办法解决这件事。」杨仲苦口婆心的劝着,然后拍拍大哥的肩膀接着说:「你们不能一辈子这样下去,不是我不喜欢大嫂,就是因为喜欢,所以我们一定要查出她究竟是谁,才能给她一个名分啊!大哥,难道你要她一辈子当你有实无名的妻子吗?你舍得吗?」
这些他也想过,只是爱太深而不敢想太多,更不想冒任何可能失去她的危险,可是正如杨仲所说的,他也实在不忍心啊!
「大哥……」有那么一刻杨仲后悔了,或许他不该多事的。
「你去查吧!」杨仲沉痛的说,内心下了决定,是的,敏儿应该知道自己是谁,他不能自私的一直哄骗她,就像上次她提起要出国旅游,他以工作忙为借口拒绝她,其实真相是敏儿没有证明文件,根本无法办护照。
「大哥,你气我吗?」眼见大哥那么沉痛,他好生悔恨。
杨震反过来搭着他的肩说:「你是我弟弟,我怎么会气你?我反而感激你,将她带到我身边来。」
「大哥,对不起,我没有办法照你的希望去考大学,甚至逃家将近一年,真的很对不起。」
「都过去了,只要你不后悔,你觉得值得就好了。」杨震也看开了毕竟弟弟的一生不是他能操纵的。
「我当演员的……」杨仲有那么一刻想放弃自己的愿望。
杨震用力的拍拍他的手,「杨氏会尽一切力量帮你,只要你有本事,尽量放手去做,有大哥给你做靠山。」
「大哥,那个男孩子的事情……」
「不用理他。」杨震无所谓的说。
「大哥?」
「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
第八章
路远山拿着敏儿的照片拜访邵家。
邵智众看见是他,淡漠的说:「什么事?」
「今年的摄影展,你打不打算参加?」
「再说吧,我没有那个心情。」
「智众,你到底怎么了?难道荒废了这么久,你还不打算觉悟吗?难道你要继续沉寂下去?别忘了,我们这一行是没有权利隐寂下去的,你再继续这样,大好前途就毁了。」
「这个我知道,远山,你不用说了,我心里自有打算。」
前些日子老七说见着了雪儿,可是在翻遍了台北后还见不着人影时,他只能在心中认为是老七看走了眼,但谁也不肯承认,只因一承认就连点希望也不存在了。
从没见过他如此失落,这样的灰心丧志,路远山摇摇头,说出此行真正的目的。「前天我碰到一个女子,很有味道--」
「今年我不打算参展了。」他截住他的话。
「你先看看照片再--」
「不用了。」
「智众,不是我说你,难道你真的要将连获三年摄影奖拱手让人?」
「我自有主张。」
「那好,随你吧!这些照片是我试拍的,你看看,如果有兴趣再跟我联络好了。记得,这个女孩子的小叔只肯让你拍,错过了这个机会或许就没了。」
路远山走了,邵智众盯中桌上那个牛皮纸袋,心中想着,如果没有全心全意的替雪儿报仇,那么他才会一辈子悔恨不已。
他顺手将它扔到桌子底下,浑然不觉自己失去了找到雪儿的机会。
为了替敏儿查出身份,杨家兄弟兵分二路。杨仲四处查探,只能暗访而不能明查,主要是不想落入敌暗我明的处境;杨震则把握各种机会陪着敏儿四处选购礼服,打算带她走入上流社会。他一直认为她有一种特殊的气质,那样的感觉使得他相信敏儿一定来自不凡的家庭,所以往上流社会找,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当夜,所有的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他们回到房着休息,等待明天晚上第一场宴会的来临。
梳洗后的敏儿正坐在梳妆台前梳理她那一头长发,杨震放下手中的杂志走向她,取过她手中的梳子,动作轻缓的替她梳着。
「为什么替我梳头发?」她不解的问,他向来是那么大男人,根本不做这般女性化的事。
「为什么不行?你是我老婆,我不帮你梳,谁能帮你梳。」他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怎知头一次做了,竟然渴望一辈子这样下去,可是……可能吗?不,她是他的,就算她的皇亲贵族,也是属于他的,谁也抢不走。
「怎么了?脸色怪怪的。」她担心的说。
「你是我的,对不对!」他命令的说。
「我当然是你的呀!」她不明白他为何如此问,可是仍乖乖的回答。
他一把将她抱起,两个人滚到床上,双手支撑在她身旁,以减轻自己对她而言过重的体重,温柔的望着她,「说爱我!」
敏儿甜甜一笑,这个男人向来不懂得情绪的表达,只喜欢下令,可是她却爱死他这个样子。「我爱你。」
「我就知道你一定是爱我的。」他的唇锁住了她的。
他激情的眼眸闪着情欲,对上了她的脸,含羞带怯的她连忙偏过头去,不敢直视他那如热焰般的双眸,他温柔的将她的头扶正,让四眸相对,交织着不用一字一语就能诉出的情话。
他解开她的睡袍,顿时露出贴身的衣物和大半的肌肤,这样的诱惑使得他情欲更深,一把将她搂在怀中……
过后,他抱着颇有睡意的她,双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秀发。
「你又把我的头发给弄乱了。」
「明天起来再帮你梳。」他娇宠的说。
「明天一定要去吗?」不知为何她心中就是不怎么想去,却又不敢直说,只因他这般热心,她实在不想泼他冷水。
「一定要去。」他知道她不想去,而他又何尝想呢?
「哦!」她嘟着嘴,不吭气。
把玩着她的手,他突如其来的问:「你相信我吗?」
「为什么这么问?」
或许明天就可以知道她的身世,或许她会离他而去,他当然是不愿放她离开,可是如果她真的执意要离去,难道他忍心留住心不在他身上的她吗?
或许她早有相知相恋的男友,或是有个论及婚嫁的未婚夫,届时他有什么理由留住她?
「如果有一天有机会,你会不回离开我?」他试探的问。
「你是我老公,我为什么要离开你?」她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可是心底却没来由的发慌。
「假如我不是你老公呢?」
「可是你是我老公,不是吗?」
他苦笑,「是呀!可是如果呢?」
「没有什么如果,你就是!」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重点是他根本什么也不是呀!他苦涩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