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她无助地看着他。
「在我眼中,你是在压抑心中的感情,不敢面对它。」
「你以为这些年来我飘泊在外为的是什麽,你以为逢年过节时我一人在外好受吗?好不容易挨过了这些年,我也已经说服自己舍弃这种感觉,我做到了,但是你呢?在经历几段不用心经营的感情後,便放弃理智的抗争,回头找寻过去的情迹,以为只要找到我,就可以找回我们的过去。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玩办家家酒的角色扮演游戏。」两人就站在大厅中争执,无数的眼光落在他们身上。
「玲珑,身为你的表哥不是我愿意的。」他抓着她的手腕,不愿放她走。
「将史,你我都很清楚,我们之间是绝不可能的。」她明亮的眼眸隐着乞求。
「玲珑┅┅」
「你如果心中还惦着我,就不该还和其他女孩交往,那对她们大不公平了。」她黯然地甩开他紧抓的手。
「我不是没有用心经营我的感情,只是每次和不同女孩交往後,心底的声音总是告诉我,真正的沆女就在我身边,我不该再盲目追求其他的爱情。」他舍不下心中对她的阖殊情感。
「好,就算我们愿意给彼此一个机会,那又怎样呢?」她冷艳逼人的神情说明一切。
「我们可以住在一起,虽然没办法结婚,但我们可以生活在一起。」他的悻度相当认真。
「我说过了,这是不可能的。」她坚毅的神情说明了拒绝。
「你┅┅有了其他的男人?」他将重点移至她现在的交往状况。
「没有。」她一口否认。
「那麽是谁送你来饭店的,你的朋友?」
「我没有必要告诉你。」她已受够了自己和他那若有似无的情感。
「玲珑,跟我回日本,好不好?」他恳求。
她自嘲一声,没有正面回答。
「什麽意思?」
「以前我跟你提过有关约塞和哈希姆王国的神话故事,你还记不记得?」她忽然跳到这个话题。
「我当然记得,那是从一首古老歌谣而诠释出来的爱情故事,歌词内容尚无正式资料及考据。」
「没错,那故事中约塞王子曾经一度失去他的族人和爱人,你知道原因吗?」
他摇头,不懂她葫芦中卖什麽药。
「那是因为约塞王子爱上了暗恋他的忝妹杜野,结果为了救杜野,他答应哈希姆国王的要求,愿意拿镇国之宝「约塞之神」来交换杜野的性命,因此他背叛了信赖他的族人,还有杜野对他的信心。」小时候从父亲口中得知这故事後,她便有种特殊的认同感。从小,她的第六感就相当灵验,所以对於那些年代不明的出土古物,她总是能很准确地推测出年代,也因此得到「小灵媒」这个外号。而这古老的爱情故事,却不知怎地老是有意无意地牵动她的心。
「我不懂你想告诉我的意思。」他摇头。
「不要背叛我对你的信任,将史。」她若有所意地看着他。「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你此生的真命天女,但那绝对不是我。」
「玲珑┅┅」
「我喜欢做你的小表妹,那是一种无法切断的血缘关系。」她只求他能了解她的苦心。「你听过慧剑斩情丝,但没听过慧剑斩亲缘吧。」她相信冥冥中自有安排,今世她身为他的亲人,自然有其作用。
「我们之间┅┅真的不可能了?」见她如此果决,他的心似消血般。
「我想走了,我的脚又开始抽痛。」她没回答他的问题,一跛一跛地往大厅门口走去。
「玲珑 我送你。」他匆忙付了咖啡钱,准备追上去。谁知才走没几步,忽然看见一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那男人突然抱起她,大摇大摆地往门口方向走去,不顾玲珑的挣扎反抗┅┅
那个男人是谁?为何对她如此无礼下流?
「玲珑 」他大喊一声,准备跨步追上前去。却被自身後忽然出现的两个男人半路拦截。
「你们是谁?为何挡住我的去路?」他望着这两名全身黑衣、戴着墨镜的壮汉,用英语怒问。
「将史先生,谷小姐有我们老大护送就行了,你请回吧。」对方用手挡住他去路,态度还算客气。
「你们是什麽人?」黑泷将史也不是简单人物,依对方的穿着及黑色西装的徽章,他心中已有个底。
「老大交代,你和谷小姐的事情到此为止,如果你再出现纠缠,到时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对方警告完,动作敏捷地步出大门,坐上接应的车子立即离去。
黑泷将史追上去时,已人去楼空。
他们到底是谁?
他努力回想刚刚带走玲珑的那个男人的身分,还有那两个家伙身上所配带的徽章。如果他没记错,刚刚那几个目中无人的家伙,他们的身分应该是┅┅
「不会吧,为什麽玲珑会和黑道的人扯上关系?尤其是神德会的人┅┅」他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神德会的恶势力在日本无所不在,听说神德会之前的领导人物是一个叫做死神的神秘人物,後来死神因故隐退,这几年就由他人担任会长,刚刚那个一身黑色霸气的嚣张男人,难不成就是接位的年轻人?
黑泷将史忧心地猜测着。他无法想像玲珑为何会招惹上黑道人物。那些在道上混的家伙根本不是人,一旦被咬住就别想逃掉。这麽简单的道理,她不可能不懂
黑泷将史紧握拳头,他明白那个彷佛全身燃着炽焰的男人,在未来势必要和他再度对上。
第三章
「你这是什麽意思?」谷玲珑在饭店大厅突然被任无怨拦截上车,待她被塞入车内坐稳,她劈口责问身边的任无怨。
「什麽什麽意思?」他还以一个问号。
「你为何干涉我的行动自由?」大庭广众下把她抱走,也只有这不要脸的男人才做得出来。
「不是干涉,是保护你的安全。」他淡淡的扫她一眼。飘逸的牛仔连身长裙衬着她修长的身形,加上不施胭脂的清丽脸蛋,自然的模样相当吸引人。
「保护我的安全?」她向他投去讨厌的视线。
「既然你已经答应我们的合作计划,我自然有义务保护你的人身安全,免得被其他垂涎的家伙伤害。」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一脸正经。
「就算真是保护我,也没必要在大家面前把我劫走。你刚刚那麽做,让我浑身不自在。」她没好气地责备。
「那个男人让人看了不顺眼,我不喜欢。」他答非所问地冒出这句话,语气相当冷淡。
「将史长相如何不关你的事,你这个人简直莫名其妙!」她呕死了。她才看他不顺眼,自以为是的家伙。
「他是你的男人?」他的语气不冷不热,让人摸不着情绪。
「是又怎样?」她斜睨他一眼,充满挑衅意味。
「如果真是,他只能自求多福。」语气平淡到不着痕迹。
「将史他又没惹你,你何苦咄咄逼人?」
「看他不顺眼。」
他的理由让人发火。
「你们这些混黑道的,根本不是人。」她狠狠地反击回去。
「真正的黑道,你还没见识到,别妄下论断。」自始自终他的语气冷静平淡,不因她的言语而动气。
今天中午他有要事待办,因此吩咐司徒木负责看好她,并可以给她适度的行动自由。在得知她傍晚跑来饭店赴朋友约後,他决定顺道过来接她,一起去吃晚饭。最重要的,他想见见她的「朋友」,能够让脚痛的她不顾一切赴约,可想而知这个朋友的重要性。
「我才不想见识你的黑道暴力,现在要去哪 ?」她没好气地问。事到如今,她真的是脱不了身,不如将计就计,看看这家伙到底在玩什麽花样。
「吃晚饭。」
「干麽要我和你一起吃饭?我肚子不饿。」他的回答令人喷饭。
「吃饭就吃饭,哪来这麽多问题。」他难得的耐心已经蠢动。
「如果你一直强迫为难我,我会毁约的。」她威胁他。
「毁约?」他正视她的脸蛋。
「嗯。」她一脸认真严肃。
「你没那本事,别妄想。」他的自信超出常人,她的威胁显然无用。
「哼,你的前世一定是只蟑螂。」她闷哼一声。
「长得人见人爱?」他挑眉。
「让人恨不得一脚踩死你。」她咬牙切齿地别过头,决定不再跟他浪费口水。
白讲!
任无怨表面上不吭声,私底下却因她的这番话而笑得绝倒。她竟然说他的前世是一只蟑螂,真是大胆且富有想像力。
当他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时,前座的司徒木深感不妙。刚刚两人之间的争执看似严重,然而任无怨非但没有动气,反而一副乐在其中的样
子。
旁人感觉不出,他却很明显地感受到主子的愉悦。谷玲珑这个女人的影响力远比他想的还严重,他得想办法降低主子对她的注意力。否则,他担心顺其自然後的结果将危害到整个组织。
对任无怨一向忠心不贰的司徒木,心底有了个主意。
※ ※ ※
任无怨所谓的吃晚饭,就是来到一家高级奢华的日本料理店,并包下整家店面,杜绝其他客人的进入。
偌大的豪华VIP包厢中,就只有他们俩和侍者,以及一整桌高级怀石料理。
「今天早上我跟谷教授连络,他知道你愿意加入这次的研究探勘计划,高兴得不得了。我和教授讨论後,希望整个计划能够在两个星期後正式展开。」古典雅致的和室内,他豪气十足地盘腿而坐,两旁各有侍女伺候着。
如帝王般的享受和排场。
「两个星期後!不行,时间太短,不够准备。」坐在对座的谷玲珑,专心地吃着眼前的丰盛食物。至於他的愀话,她心不在焉。
「你还需要准备什麽东西?」他发现,他喜欢见她拚命吃东西的洒脱模样。
女孩子通常吃的不多,即使有好食量,在他面前也都刻意保持淑女的矜持。她则不同,她那毫不矫柔造作的自然表现,令人激赏。
「几年前我放弃埃及那边的工作,全心投入蒙古研究後,已经好久不曾碰触埃及学,我想先利用一个月的时间好好研究这几年的新发现,这样会对往後的憬勘工作有所帮助。」她放下筷子,喝了口煎茶润喉。
「我不明白你为何突然认真起来?」这计划是他昨晚强迫她点头答应,而她今天的悻度竟如此认真,令人匪夷所思。
「我做事向来认真,尤其牵扯到本行。」她瞧他一眼,她可是个很敬业的人。
「我知道你相当敬业,只是没想到你的心理转变这麽迅速,昨天你还死不肯点头答应。」他取笑道。
「我答应的事,我会全力完成。」她又挟了块生鱼片,并沾上很多芥末。
「喜欢这 的菜吗?」他问,同时也大口地吃了起来。
「不喜欢。」答案可毫不客气。
「不合口味?」
「气氛不好。」她直言。
「怎麽说?」这家店可是他万中选一的名店。
「跟你在一起吃饭,再好的饭菜都如同嚼蜡,索然无味。」她吃饱喝足了,无意再和他抬杠下去。
「我有这麽讨人厌吗?」他问,语气是无辜的。
她没有回答,只是闷闷地坐着。
「我在等你的答案。」语气是严肃的。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同样的答案我不想重复。」她勉强抬起视线扫他一眼。
「我猜,你讨厌我的原因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的黑道身分。」他不介意她的冷淡。
她的心头一震。
「我猜对了。」见她骤变的脸色,他了然於心。
「我讨厌你,更讨厌黑道。」她冰冷的眼充满鄙视,示意到此为止。
「没有我允许,你出不去的。」见她起身,他冷声警告,但她显然不吃这套。
「你可以派人跟踪我,这是我的最大极限。」她冷冷丢下话,跨步离去。
谁知才拉开纸门,一大群黑衣黑裤的家伙守在包厢走廊各个角落。
「这是怎麽回事?」她望着寸步难行的走廊,紧蹙眉头。
「他们都是我的手下,负责我的安全。」他起身来到门边,直立在她身後。
「你每次出门都这麽劳师动众?」刚刚在车上她忙着跟他斗嘴,根本没注意到随行车有几辆。乖乖,总统出巡也没这麽壮观。
「现在是非常时期,所以人多了些。」他淡淡地扫了众属下们一眼,早习以为常。
「我无法想像你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她摇头,语气是叹愕又似怜惜。
「你以後多的是机会慢慢了解我。」他坐回座位,示意女侍帮他添酒。
她竟然同情起他!这个神色不冷不热的女人,善感程度远超过地想像。
过去三个月来,他派人监视她,企图从中找出他所要的东西──她的弱点及她的个性。
事实证明,书面报告终究只能叁考,她那时而纯真、时而成熟、时而热情、时而冷漠的多变性情,勾引起他强烈的征服欲望。她对情感的超乎冷淡是他无法理解的,在她不冷不热的面具下,她的芳心彷若同时掺杂着冰块和热水。
轻易到手的东西他从来不爱,嗜血的他喜爱在挑战与征服的过程觅得成就与快感。能够遇上旗鼓相当的对手,他求之不得。
「你的身分到底是什麽?」她转过身,终於用认真的悻度对他。
她对任无怨完全不了解,只晓得他是黑道的混混。然而实际看起来,他又不像只是人混混那般简单,依他那目中无人的权贵气势,他八成是漂白过的企业金主吧,她猜。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好奇,只是一味地喝酒,用深炯的眼神凝视前方。
见他沈默下来,谷玲珑顿觉气氛凝重。这家伙能够自负得不可一世,终是有他的道理,他的呼吸竟也能影响周遭空气流动。
「你真的那麽介意我的身分?」他终於开了口,神情平静严肃。
「我┅┅」她停顿了下。
她的问题好似捣到他的痛处。
「我并没有明确告诉谷教授我的身分,一来他只知道我是金主,愿意出钱供他继续研究;二来我觉得没有必要让太多人知道,免得惹是生非。不过你既然问起了,我也不想刻意隐瞒。神德会┅┅你应该知道吧?」他的语气有些犹疑,现在告诉她事实似乎早了点。
「你是神德会的人?」她的神情刷地苍白。
「我知道你现在心 想些什麽。」他一脸冷峻。「蒙古营地那件惨案不是神德会下的手,我们手段没有那麽卑劣。」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警方的鉴定报告已经出来,神德会是最大的嫌疑犯。」她佩服自己还能够冷静地跟他说话。她发过?'7d,一旦让她知道凶手是谁,她一定会帮那些枉死的工作夥伴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