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古老寺庙中,一个老奶奶带着年约五岁的小孙子,专程前来请益算命师。
“这个孩子……带着不幸的命运出生,与他的生命有所重叠的人都将因他的影响而惨遭不幸。”隔着纱幔,算命师缓缓开口,神秘感十足。
“大师,你的意思是……”算命师的声音听起来相当年轻,让老奶奶感到意外,听说他算命神准,没想到竟是名年轻人。
“这孩子的母亲是他出世后第一个受不幸影响的人,所以才会在生下这孩子的同时,难产死去。这孩子愈是长大,带来的不幸力量也将跟着变强,简言之,除了与六亲无缘分外,这孩子最好能够一个人生活,直到老死。”他残酷的预言眼前小男孩的命运。
“大师,请你救救这个孩子。”老奶奶一听,相当震惊。除了生辰八字,她没有提起任何家中事,他竟然能够算出媳妇五年前死于难产的事实。
果真是神算。
“这孩子本身不会有任何问题,相反的,他的学业、健康、事业都将会有超乎常人的优秀表现。他的力量主要影响到父母亲以及他未来的另一半。”他的声音透过纱幔传出。
“你是说这孩子无法拥有婚姻?”她难过地望着天真无邪的孙子一眼,老天真是残忍不公平。
“不是绝对,但最好不要。”他的声音异常冷静清晰。
“就算勉强能够成得了婚,他的妻子势必得处在那股不幸影响力的威胁下。带有这种命运的人,若和某一方愈是亲近且关系密切,对方就是最直接的受害者。”
“难道没有任何改运的方法,可以救救这无辜的孩子?”老奶奶忧心地问道。
小男孩睁着圆亮的眼睛,一脸天真无邪地乖乖静坐在奶奶怀中。完全不了解大人们在谈些什么。
“这是天意注定的,我们常人哪有力量足以改运。不过……”年轻的算命师犹疑了一会儿。
“不过什么?请大师务必明说。”
“这孩子或许有机会可以遇上生命的贵人,一旦遇上,届时他的那股力量将得以减弱。影响力一减少,他的周遭及未来将会随之变化。”
“生命中的贵人?”老奶奶低喃一声。
“嗯,这孩子会有一段特殊的宿缘,而对方就是那个可以改变他命运的贵人。在那段缘分还没出现之前,这孩子的影响力依然强大,所以最好趁早让他远离家人,独自生活。”他建言道。
“这孩子还这么小,我不忍心将他送离家里。”奶奶心疼地紧拥小男孩。“大师,有没有办法早一点找到那个贵人?只要有办法,不管要花费多少金钱和心力,我们官家一定会竭尽所能。”老人家低声恳求。
年轻神算者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缓缓地开口。“那是天机,我无法透露。”
第一章
“早啊,官老板!”隔着两家之间的一道矮围墙,晓星踮着脚尖朝隔壁轻喊。
六年前,林晓星举家从德国迁回台湾,当时,正是三皇子刚拍摄完香水广告、红遍全亚洲的巅峰时期。然而,当时的晓星并不迷恋三皇子,相反的,她对三皇子身边的官介珩充满好奇与好感。
因此,晓星当时每天都躲在自家的树梢上,从两家边墙上偷看官介珩的一举一动。
彼此毫不相识的两人,终于在官介珩刚结束工作的某天晚上,像是命运安排般的相遇了。
相遇的过程既不浪漫更不温馨。原来躲在树上偷看的晓星不小心失足,直直从树上摔了下来,恰巧就摔在隔壁墙边,撞上刚收工回来的官介珩。
两人四目相接的剎那,除了她四脚朝天的狼狈样,还有就是官介珩那冷冷的眼神及低吼声。
官介珩当时以为,晓星是三皇子的疯狂歌迷,因此才躲在树上偷窥,于是便狠狠臭骂了她一顿,待弄清楚晓星原来是新来的芳邻后,他骂人的口水也用完了。
因缘际会下成了邻居的两人,这六年来,倒也相处的平安无事。官介珩在繁忙的工作之余,对晓星这位小他十岁的邻家小妹妹,相当照顾与关爱。
“早!”官介珩气定神闲地坐在自家花园的椅上,喝着咖啡,享受难得的片刻清静。
在日本演艺界拥有“偶像之神”封号的官介珩,年届三十四,为人精明干练、冷静理性,总是给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感觉。他的脾气以暴躁出名,和他相处过的人都不敢领教他不留情面的处事方式。
然而,只要是官介珩旗下的艺人就是包红的金字招牌,因此仍有许多艺人想要成为官家班的一份子,而他所成立的彩鲸经纪公司不啻是踏上演艺界最便捷之方法。也因此,在电视台、制作人等传媒圈中以坏脾气出名,有工作狂之称的官介珩,依然相当吃得开,个性上的急躁缺点丝毫影响不了他在演艺界的神圣地位。
“老板,很久没见到你耶,你最近在忙什么啊?”晓星同他说话的同时,她那晶圆的眼睛不时打量着他。
这是她近一个月来,第一次在早晨逮到他。一个月不见,老板好象变瘦了耶。
“忙着准备休假。”他简单地回答。为了准备休假,所以得事先交代好彩鲸的一切工作。
“休假?”她愣了会。“好难得喔,官老板也知道什么是休假啊。”她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也是普通人。”他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只差语尾没多加一句废话!
经过这几年,他的火爆脾气显然随着岁月稍稍收敛,但也没改善到哪里去。
“我当然知道你是普通人啊,只是你为什么会忽然想要休假?是不是人疲累了?”她歪着头,好奇地追问到底。
只要一逮到机会,她就会找官介珩串门子。不过,这种机会是相当少的,官介珩不眠不休,嗜工作成痴的生活作息,经常让她碰了一鼻子灰,加上晓星个性有些迷糊,总让做事谨慎仔细的官介珩破口大骂浇冷水,所以六年来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并没有外人想象中的多。唯一的好处,是想要任何明星的签名照,官介珩总是有办法很快拿到手。
“你不觉得自己问太多了吗?”官介珩还以一道冷眼。
“不会啊,因为人家关心你嘛。”她一脸无辜的瞅着他的眼。
“今天不用上课啊?”他转换话题。
“放春假啦,所以很清闲啰。”
林晓星十八岁时自德国举家迁回台湾后,花了一年时间念完高中,之后她拒绝父亲送她到美国念大学的提议,以请家教的方式补习一年,终于顺利考上住家附近的大学。
之前学习环境、语言与台湾完全不同的情况下,在德国长住十年的晓星能够有此表现,早已跌破家人眼镜。没人知道,真正让晓星决定留下来念书的真正主因就是眼前这个脾气又臭又硬的老男人……
“期末考不趁早准备,小心便被一一一。”他抬起视线,泼她冷水。
“才不会呢,我才没那么笨。”她嘟着嘴道。“官老板,你们公司缺不缺临时工读生?这几天我可以去彩鲸帮忙喔。”
“就算有空缺也不会找你。”他才不想自找麻烦。
“怎么这样,人家只是想在毕业前有个打工经验而已。”面对他习惯性的冷漠,她故意泪眼汪汪地咬着唇。
“你是该有些工作经验,不然等你今年六月毕业出了社会,铁定会立刻被社会淘汰。”她又被泼一次冷水。
他从不看好她在社会上的生存能力。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找才想要试试看自己的能力,如果我要到其它地方打工,爸爸一定不会答应的,如果是到彩鲸打工,爸爸就不会反对了。”为了能够多和他在一起,她可是煞费苦心。
“明天起我就要休假两个星期,你的春假到时候也结束了,不是吗?”他拒绝的意思很明显,再清楚不过了。
“官老板,这么说你有两个星期的自由时间?好棒喔,我们可以去动物园还有游乐园玩……”
“我要去公司了。”不待她的话说完,他面无表情地站起。
“老板……”晓星望着他那熟悉的背影,低喃一声。
她和他的这段清晨对话,就这么无疾而终的结束了。
“筱薇,我不在公司的这两个星期,彩鲸的所有通告和业务就交给你和其它人。”
晚上近十点,彩鲸内部依然灯火通明,官介珩好不容易挂掉手中最后一通电话,随即交代得力助手。
二十八岁之前的岁月,工作是他的生命;三十四岁之后的现在,官介珩依然把事业摆在第一位。不同的是,在他心中,那空悬已久的第二排名终于有了眉目。
时间过得真快,一下子六年就过去了,晓星从一个小女生变成亭亭玉立的小美女了。
当时两人相遇的乌龙过程一想起来,还是会令他现在好气又好笑。
唉,要不是他工作太忙,要不是他心头被那个荒唐预言牵绊住,今天他和晓星的感情不会如此单纯,仍处在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情况中。不论是他或晓星,两人要踏出那小小的一步,都似乎相当困难。
“没问题的,老板,你放心去休假吧。我保证等你休假回来时,公司的运作还是维持得完完整整,不会少一丁点螺丝的。”廖筱薇保证道。“对了,你打算去哪里休假?这个时期去日本赏樱最好了,不然夏威夷和澳洲也不错。”
廖筱薇年近三十,是官介珩相当信赖的左右手,待在彩鲸的年资约有八年。她的个性活泼开朗,人缘特佳,和官介珩私下交情也不错,是彩鲸中唯一知道并认识晓星的员工。
至于她和林晓星如何认识,当然是透过官介珩这条线。
“我不打算出国。”他边忙边简单地回答。
“不打算出国?”她可惊讶了。“那这两个星期你打算做什么?”
“在家休息就好了。”官介珩一脸平静。
自从他一手拉拔起来的三皇子解散后,彩鲸在业界的地位曾经一度受到威胁,不过在官介珩的努力下,彩鲸相继推出的新人团体及偶像皆受到巿场相当欢迎,所以,在平安度过三皇子解散、后继无人的危机后,官介珩的偶像之神地位也更趋稳固。
“老板,我知道了,一定是为了林晓星对不对?”想到什么似的,廖筱薇一脸暧昧地笑道。
“这关她什么事?”
“当然有关她的事啰。”她一直愉笑。“四年前林晓星大学联考的那两天,你为她请了两天假;两年前她生病住院的那几天,一副下班时间你就立刻消失不见,除了林晓星,还有谁会让我们官大老板舍得请假。”
官介珩是不折不扣的工作狂热份子,一天二十四小时除去睡觉吃饭,几乎所有时间都投注在彩鲸制造实力派偶像的工作上。
在经纪事业如日中天之际,官介珩的感情动向也如同旗下偶像般,受到媒体相当的关注。除去经纪工作之范围,官介珩的行事一向低调,业界中几乎无人知晓他的出身及背景,在充满神秘感的个人风格下,他的窜起过程及私生活也就更引人注目了。
根据她的观察,到目前为止能够让官介珩愿意操心操力的女人,也只有林晓星一人而已,两人虽然还不到发展男女感情的程度,却已经很不容易了。
“晓星总是少根筋,我帮她上点心力也是应该的。”他淡淡地回答。晓星的父母常年在德国和台湾之间来回奔走,家中除了一个钟点佣人外,几乎没有人可以照顾她和弟弟。
“反正,如果你的对象是林晓星,我代表彩鲸同仁举双手赞成。”她不怕死的直言。
官介珩在演艺界打滚多年,身边时时美女如云,充满诱惑因子,然而他却不曾与任何女星传出绯闻。再加上他年届中年却仍然单身,于是各种有关他情感生活的八卦传闻流言也就不曾断过。好听一点的,说他脾气暴躁,又有工作狂,当然没有一个女人忍受得了和他厮守一生;难听一点的,说他其实已经结婚又离婚,并且已有儿女,只是不为人知罢了;更下流的,说他是玻璃圈的人,当然对女人没兴趣,美男子才是他的最爱……总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演艺传播圈那唯恐天下不乱的炮火不曾在他身上熄灭过。
而个性严肃、不苟言笑的官介珩,对各项传闻的反应倒是出乎意外的冷静,纵使没有一笑置之,倒也能充耳不闻、视而不见,毕竟他的精力全部贡献在工作上。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他的眉头开始紧蹙。
“等你这次休假回来,希望你和晓星就能够有好消息。毕竟六年不是很短的一段时间,养一个小孩,都足已上小学了。加油啰,老板!”廖筱薇脸上堆满十足暧昧的笑容。
她对官介珩的个性再了解不过,要他坦白地吐出真话是不可能的。这家伙不但脾气又臭又硬,嘴巴更是紧得很,要他老实从口中坦白喜欢某某人这几个字眼,简直是天方夜谭。
“废话少说,做你的工作去!”官介珩低吼了一声,为她的多事和多话感到不悦。
老实说,他已经受够并痛恨死旁人对他感情生活的加油添醋。他只是有些累了,想要好好地休个假,八竿子打不着和林晓星有关。他由衷希望这两个星期能够有个安静的休假,别无他扰,如此而已。
“你找谁啊?”林晓星踮着脚,从自家围墙的那边探头出来。
一个陌生女孩在隔壁门前按铃,按了老半天了。
“官介珩。”陌生女孩冷冷地打量她。
“老板现在不在耶,要晚上才会回来。”林晓星嘴里咬着片饼干,一脸好奇地望着眼前的女孩。
很少有人会来造访官老板昵!这可是六年来头一遭。
“你又是谁?”官沙琳踢了踢无人响应的大门,随即回身坐在行李箱上。
“我是官老板的邻居,我叫林晓星。”她露出甜甜的和善笑容,微鬈的波浪长发衬着她一脸白皙。
对方冷哼一声,不屑她的友好。
“你找官老板有事啊?”晓星的神经显然有些大条。
“不关你的事吧,我没必要跟你报告。”她的口气相当不好,态度更差。
她的语气跟某人好象喔!晓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是老板还没回来,你如果一直站在这边吹风会感冒的。不如到我家喝杯热茶,也可以慢慢等人啊。”哓星的态度相当友善,丝毫不介意她的臭脸。
“也好,坐了一天的飞机,快累死人了。”官沙琳很不客气地点头答应。“哪,帮我拿行李!”同时也很不客气地指使人。
林晓星跳下围墙,来到门外。
“你刚从国外回来啊?”她拉提起行李箱,好奇地打量着。“官老板很少有客人来访呢,尤其是女孩子。”她边说边请她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