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对官老板满了解的。”晓星认同她的说法,对她的身分更加好奇了。“这房子还不错嘛,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屋子?”站在别墅门口前,她仰头问道。
这一带是高级别墅区,老哥有钱住在这种屋子,看来这几年他混得相当不错。
“没有啦,我和爸妈及弟弟一起住,不过爸妈他们又回德国去了,所以大部分时间是我和弟弟一起住。”晓星很开心她的称赞。
“我刚刚还以为你是被男人包养的情妇昵。不然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住得起这种花园别墅?”她那一脸不知人间疾苦的天真笑颜,她看了就有气。
“情妇?”晓星歪头思索了会,显然不明白她语带讽刺。
“是啊,因为你长得很像那种专门勾引男人的狐狸精。”官沙琳毫不客气地批评。
“狐狸精?你是说我长得很可爱吗?”她似懂非懂地反问。
“谁说你长得可爱来着?”她气死了,这女人还真是笨!
“因为狐狸长得很可爱啊,狐狸精不就更可爱了。”晓星不明白她为何忽然颈爆青筋,她的确是这么认为啊。
见她不但不气恼,反而一脸无邪的模样,官沙琳更加生气。
“你少来这套,别在我面前故意装天真单纯。开门!、”她低咒一声,两人正准备进入屋内的同时,忽然听见晓星大叫。
“官老板回来了!太好了耶,他今天比较早回来,你就不必等很久了。”她突然兴奋地拉着她一起往大门口跑去。
六年下来,晓星已能辨认出官介珩的车子引擎声,及车库激活声,辨识功夫已属一流。
“不要碰我,我自己会走。”官沙琳嫌恶地甩开她热情的手,自顾自地往大门口走去,行李还扔在主屋门口。
“老板,有人找你耶!”晓星隔着矮墙,同隔壁的车库轻喊。
官介珩刚停好车,就见到晓星从墙边探头出来。
“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踏着砖头隔墙讲话,很危险的。”官介珩的注意力明显不在所谓的访客身上。
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小妮子的天真个性却一点也没有改变。唉,总是让他又气又忧。
“可是人家懒得再走到隔壁嘛,好远喔!”她顽皮地伸伸舌头,欣喜他难得的早归。
“你说谁找我?”他来到墙边,站着同她平高说话。
“除了我还有谁会来找你?”官沙琳的声音从大门口传来。
“沙琳!”官介珩一脸惊讶地走到门口,打开紧闭的雕花铁门。
果然是她!多年不见的同父异母妹妹。
“好久不见,哥。”官沙琳戏谑地欣赏他的错愕神情。显然他对她的到访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应该在旧金山陪奶奶的。”官介珩敛去脸上的惊愕,板起他惯有的严肃。
“我打算搬来和你一起住。”她简要地回答,同时吆喝着围墙边的晓星。“喂,还不帮我把行李拿过来。”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向屋子门口。
“你怎么可以这么随便指使晓星?”官介珩不满地追上她。“还有,奶奶允许你搬回来吗?”他来到她面前,相当不悦地诘问。
官沙琳显然不吃他这套,她没有回答,只是冷冷迸出一句。“总之,我要在此地住下。”她的态度相当坚决。
“你当我这边是旅馆,说住就住?奶奶呢?你不管她了吗?”官介珩无法谅解她突然跑来台湾依亲的举止。
“我很累,想休息了。”她背着他,没有任何响应及表情。
就在两人争吵的同时,晓星已经提着那笨重的硬壳行李箱来到两人面前。
“我帮你把行李拿来了。”她吃力地将手中的行李杆放下。提箱前来的过程中,她并不知晓这两人之间有了什么冲突。
“晓星,你干么像只听话的小狗,任人随意指使?”见她搬运那两大箱行李吃力的模样,官介珩心疼死了,同时也为她的百依百顺感到生气。
“我只是举手之劳嘛,又没关系。”被官介珩这么责骂,她感到委屈。“她说我像狐狸精,你又说我像只狗,我都快变成动物园了。”她不满地低咕,已经很久不曾见到他这种难看的大便脸了。
“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去。”官介珩不想在她面前争执家务事。
“可是我有话想跟你说。”晓星望着他的铁青脸色,又回望官沙琳一眼,难怪她刚刚觉得这女孩子的易怒言行有些熟悉,原来她是官老板的妹妹。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乖,你先回去。”官介珩的欲爆情绪绷到最高点,妹妹沙琳的突然返台令他相当不满。他没有多余的耐性再和晓星慢慢抬杠。“好吧,那么我们明天见。”她似乎也嗅闻到这两兄妹的火药味,硬是压下心底的好奇,乖乖地卷着尾巴离去。
走到一半,她还不放心地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两人一眼。
“晓星!”他低吼一声,语气严肃到极点。
“好啦,我走就是了。”她有些难过地抽回视线,嘟着小嘴离开。
她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官老板却老把她当作小孩,还这么严厉待她,说真的,不伤心是骗人的。何年何月,她才能摆脱孩子气的枷锁,变成一个真正成熟的大人呢?至少在官老板心中,她想要成为一个可以同他一起分享伤心快乐的女人。
只是……这个梦想似乎太困难了。晓星讷讷地圭在自家花园的石道上,抬头望向天上皎白的明月。
如果可以许愿,她希望官老板不要老把她当小孩子看待,如果她是个拥有法力的天使,她一定会施展魔法跟随在官老板身边。可惜她什么都不是,她只是个平凡无奇、空爱幻想作梦的人间女孩,难道他看不出来,她是如此地在意他、喜爱他吗?唉!
这天晚上,官宅内的争吵声不断。
“沙琳,我不准你住在我这边。明天一早,你立刻给我回旧金山去,”官介珩扯着大嗓门,强硬地命令道。
“我为什么不能住在这里?我可是你这世上唯一的妹妹。”官沙琳的个性显然和官介珩同出一辙,兄妹俩各持己见,脾气火爆。
“就因为你是我的妹妹,所以我要你明天立刻回去,”他的态度相当坚决。
“哥……”
“别叫我哥,明天你立刻离开。”官介珩挥挥手,不愿再多说一句。
“都已经这么久了,你还不肯原谅自己。大妈的死及十二年前馨儿姊姊溺死于湖中的那件意外,真的不是你的错。”官沙琳辩解着,兄妹俩之间显然有太多的过往纠结。
“你来到我面前,就是为了想跟我说这件事?”他冷漠地背过身去。
“你真的太过分了!”她望着他的背影,眼神转为哀伤,“我一直很喜欢你这个哥哥,虽然我们之间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我对你却是又敬又爱,一直到今天,心底的这个感觉依然没有消失。可是,你知道吗?因为你的自私,让我必须承担你的继承压力;因为你的无情,让我这个亲妹妹名无其实;因为你的狠心,让我当年生那埸大病时,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医院,愚蠢的期待你能够来看我一眼;更因为你的迷信和逃避,拋弃官家身分远走他乡避不见面,让我无时无刻不挂念着你的安危,而你却对我承担的一切视若无睹,冷漠以待……你……”她激动地咬唇指控,滚烫的泪水迷蒙了双眼。
“不必再说了,我不想听。”他冷冷地走进自己的卧房,重重关上房门。
“哥──”官沙琳被拒于房门外,她又气又恨地踢着房门泄愤。
她不期待许久不见的两兄妹会有怎样的温馨重逢,但至少场面不该如此火爆。官介珩不喜欢和家人接触,多年来单独生活的难处她可以理解,却一直无法真心接受。
向来不迷信的官介珩,却在意着二十多年前那个荒谬绝伦的预言。
这个小男孩带着不幸的命运出生,围绕在他身边,与他生命有所重叠的人都将会因他的影粤而惨遭不幸……
该死的江湖术士,得了便宜还卖乖。奶奶当初真的不该找人帮哥哥算命的!官沙琳狠狠地搥了房门一拳。为自家因江湖术士一句话所带来的影响感到可悲。
第二章
隔天,官介珩一如往常地早起。他不再赶着到彩鲸上班,而是难得悠闲地坐在自家花园的庭院桌前,摊着报纸喝咖啡。
“老板,早啊!”晓星一听到隔壁庭院有动静,很快地来到围墙边,同早起的他打声招呼。
“早。”官介珩的视线稍微拉起。“晓星,昨天晚上你要跟我说什么事?”他边翻着报纸边问。
“老板,我真的不敢相信耶,你真的打算休两个星期的假啊?”见他一派轻松的悠闲模样,晓星可真大开眼界了。
“我现在不就是在休假了吗?”他听得出她语气中的惊奇。
“说的也是喔,下然你怎么可能坐在这边和我说话?”她吐吐舌头,纯真的模样好不可爱。
“你昨晚到底想说些什么?”他又问。
“其实也没什么事啦,只是想要问你,今天下午有没有空?”自从听说他有准备休假的打算后,她想尽办法想要增加两人的相处时间。
“我正在休假。”他的回答很幙糊,既不拒绝也没答应。
“因为下午我得去教会团契排练话剧,刚好管家今晚家里有事,不能送我去,我又不敢坐出租车,所以……”她挺不好意思请他帮忙的,但又没有其它人可以请托。
“要我送你过去教会?”
“嗯。”她的晶眸闪了闪。
“明哲呢?他不是有车吗?”他问。林明哲是晓星唯一的弟弟,今年大一,十九岁,是个相当活泼俊朗的帅小子。
“他趁着春假跑去垦丁潜水,要三、四天才会回来。”
“现在家里只有你一个人?”他皱眉,总算抬起阅报的视线。“管家呢?他该不会也不在吧?”
“陈伯他昨天临时有事回中部去,所以……”
“所以你昨天晚上一个人在家?”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是啊。”她不明白他怎会如此激动。
“你昨晚为什么不告诉我家里只剩下你一个人?你知不知道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家有多么危险?”他拉开嗓门吼道。今早的第一次。
“是有点可怕啦,不过老板就住在隔壁,晓星就不会那么害怕了。”她怯怯地僵笑一声。老板虽然休假中,他的脾气显然没有跟着放假。
“晓星,你不晓得事情的严重性,现在外面坏人很多,要是小偷知道只有你一人在家,说不定……”他过滤掉闪过脑海的话。
说不定会劫财又劫色。这种话他说不出口,如果她问什么是劫色,他该如何跟她解释?!
“老板,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会注意自己安全的。”晓星为他的过度担心感到开心又生气。开心的是他相当关心自己的安危,生气的是在他心中她果真只是个小孩子。
“这世上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般单纯,知道吗?”他改以劝说的方式。晓星预料中的二度脾气并没有出现。
“知道了。”她嘟着嘴点头,同时为他的平静感到意外。
“下午我送你过去,去教会前我们顺便先去吃个午餐。”他找不到拒绝她的理由,反正闲在家中也是闲着。
“谢谢老板,我刚刚还真担心你不会答应呢!”她重新展开笑颜。
“那是你运气好,碰到我有空又有心情。”官介珩无法坦然接受她的感谢,死鸭子嘴硬。
“中午你要带我去吃什么?”她欣喜着,已经开始期待。
“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意大利面,还有冰淇淋。”她兴奋地答着。
“那我们就去意大利餐馆。”他没有意见。某一方面,他是相当宠溺她的。
“对了,老板,你妹妹呢,怎么没有看到她?是不是还没起床?”心情一好,她的话也跟着多起来。
“我不知道。”一听到这话题,他平静的脸色随即拉下。
“如果她醒了,可以邀请她和我们一起去吃饭。”从未有机会和他的家人接触,她挺期待的。
为的是多了解官老板的一切。哪怕是他小时候的糗事也好。
“最好不要。”他的语气几近残酷。
“为什么?”她问。
“你不要多问,不行就是不行。”冷冷的声音自他嘴角迸出。
“可是她是你妹妹耶,而且很难得刚从美国回来看你。”她无法理解他的冷酷从何而来。
“我们家的事情你别过问,对你没有好处。”他皱眉,示意停止这话题。
“可是……”晓星自小在幸福美满的健全家庭环境中长大,她无法理解为何官介珩会有这种情绪反应。再怎么说,对方都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家人啊!
“这种冷血的话也只有你才说得出口。”官沙琳的声音突然出现,不知何时她已来到两人之间。
她的身上依然穿著昨晚的黑色T恤和牛仔裤,显然昨夜没有换下过。
“怎么还没走?”见她忽然插入两人的谈话,官介珩更加不悦。他和晓星刚刚的谈话想必都被偷听了。
“我没有离开台湾的打算。”官沙琳的个性相当固执。
“如果你不想被丢出屋外,限你半小时之内离开。”官介珩的固执更甚于她。
“老板……”晓星想说话,却不知该从何插起。
“我也不想这么惹你嫌,既然小美人只有一个人在家,不如我搬过去陪她一起住。你不会反对吧,晓星?”官沙琳的视线落在一脸雾水的晓星身上。
“你说什么鬼话!你凭什么住到林家去?”他低吼一声,强忍住心中的震怒。他不想吓到晓星,这是他压抑脾气的唯一原因。
“我……是没有关系啦,反正我一个人在家里也有些害怕,非常欢迎你来我家作客。”晓星僵直一笑,她不知道两人之间的气氛为何如此紧绷?就算有天大的误会和过节,也没必要把气氛搞得紧张兮兮的,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晓星,我刚刚说的话你忘了吗?我说过不要你插手我们家中的家务事。”官介珩低斥一声。
被他这么一吼,晓星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既然你都答应了,我也不需要客套。喂,等一下就把我的行李拿过去!”官沙琳对着晓星下令,然后一个人两手空空地直往门口方向走去。
“官老板,你不要生气嘛,你们是兄妹耶,怎么可以这么吵吵闹闹的。虽然我和弟弟也常为了一些小事吵架,但两人吵一吵后很快就和好了,才不会像你们这么严重……”虽然他的脸臭得可以,晓星仍全力安慰他。
“沙琳的事情你不懂,千万别接近她,别让她住进你家,知不知道?”他再度叮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