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豹不理她,蛮横地硬是抬起她足踝,按至他腿上。
晓蝶惊呼。「你别这样,真的不用看了!」简直羞死人了,她大声抗议。「别这样别这样……你别碰我的脚啦!」
就在周晓蝶尖声咆嚷当下,钟茉飞正好来找天豹谈事情,人刚走到了房门外,就听见周晓蝶的呼声。她欲推开门的手迟疑了,美丽的脸庞因里头传来的「不堪入耳」的「淫秽」言语而怔住。
他们在干么?她错愕地伏在门扉上偷听,越听越激动,越听肝火越旺,随着里头发出的呼声,她杏眼圆瞪,气得浑身发抖--房内--「别脱,别脱啊,你别脱啦!」晓蝶大声嚷嚷,双手激动地要阻止楚天豹。
可她哪是他的对手,楚天豹不理她的叫嚣,坚持着脱下她的绣花鞋。「让我看看。」
他发现她足踝处微微肿起,于是一双大掌又开始脱她罗袜。
真是太过分了!「你还脱?连这你都脱?!丢脸死了,你害不害臊?」晓蝶嚷得更大声了,她的脸已经红的似着火了,他怎么这么蛮横?她挣扎着想阻止他,然却徒劳无功,尖叫着眼睁睁看他硬是扯下她的袜子。
玉白小巧的纤足裸露出来,楚天豹忍不住笑了糗她。「你看你瘦的连这都比人家小。」没见过那么小的脚掌,脚指头干干净净圆圆的恁是可爱,他笑了,然后看见她踝上关节处扭到的地方殷红一片,他旋即皱眉。「你看,都肿了!」他赶紧帮她推开瘀血。
哇勒!霎时,她牙一咬痛的眼泪喷出来,她眼一睁猛的凶恶的扯住他衣襟,又开始抢天呼地的嚷起来。「哇!你别那么大力,别那么大力啊!痛啊!」
「忍着点,一会儿就好了。刚开始比较痛,一会儿就舒服多了。」他耐心哄道。
她大叫:「轻点轻点哪,你要杀死我了,痛啊!」
他皱眉。「别叫了,忍耐点,快好了!」真是,耳朵快被她咆聋了。
搞什么?!
什么什么都「肿」了?什么那里比人家「小」?还刚开始会比较「痛」?!
门外,钟茉飞已经听的气得七窍生烟,黑发倒竖,她愤恨的双手扣在轻掩着的门扉上,手指按得泛紫。
美丽的眼瞳射出两道烈焰,嘴儿抿得渗血。
淫荡!这个周晓蝶真是太淫荡了!她眨眨眼睛,听见里头周晓蝶一声声「淫叫」,她呼地掩住双耳,拒绝接受这残酷的事实。他们竟然,竟然……她竟然抢走了天豹?她的天豹!这个貌似无辜的小女人原来这么阴险?竟然勾引天豹,还这么胆大妄为在光天化日之下叫得这么大声,简直是故意给所有人听的。
钟茉飞抬起脚气的就要踹门,然而她实时又收脚。
不,她虚弱的摇摇头不住后退。不,她没有勇气,她没勇气看见她心爱的男人赤身裸体和另一个女人欢爱的画面。
钟茉飞恨的咬住自个手背,恨得眼眶泛红。周晓蝶,你好阴险,你够狠!
她呜咽一声,掉头狼狈奔离。
可怜的钟茉飞被自己的胡想给气坏了,以至于没有留下来听见事情的真相。
???「好了啦,别再揉了,已经消肿了。」晓蝶满脸通红,眼眶痛得蓄满泪水,声音哽咽嘎哑。「我快痛死了。」真要被他整死,她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楚天豹终于放开她,而且温柔细心的帮她将罗袜重新套上。
这亲密的举动令晓蝶尴尬的伸手要抢回袜子。「我自己来。」
他抓住她小手,黑色的眼睛严肃而锐利的瞪住她。「别乱动。」
她被他严厉的声音怔住,一时忘了反抗,乖乖的坐着任他细心的将袜子套上她脚踝,然后他俯身又帮她套上鞋子。
看他专注的模样,一双大手小心细腻的帮她穿袜穿鞋,不知怎地,她心坎直发烫,双颊燥热。
他穿著黑色镶金蟒袍,雄伟的身躯,刚毅的脸容,浑身充满着阳刚味,他真是个英俊雄伟的男人,优雅的行为举止间透着超凡的丰采,她望着他专注的面容竟看的有些出神。
他微微敞开的襟口,裸露的喉头给人一种未开化的感觉,她甚至可以看见他古铜色肌肤上一小部分有着黑色胸毛的胸膛,加上他身上那股男性体味,这一切令单纯的周晓蝶受到太大刺激,心莫名飞快跳起来。
怎么回事,她掩住胸口,春潮映上了她的脸,不明白是什么在蠢蠢欲动?是什么在她体内鼓噪?她怎么有些儿失魂、有些儿恍惚……楚天豹将她的脚放下。「好了!」他笑着站起身来,像跟孩子说话似地摸摸她脑袋。
「我看你就在我房间坐一会儿,不痛了再回去休息吧。」
「喔。」她小声应道,别开脸,不敢看他,怕他发现她的慌乱。
楚天豹当是她还在生气,开玩笑地攫起她一戳发丝,轻轻拉扯。「别恼了,我认识很好的工匠,或者能帮你修好那只玉佩。」
他转身拾起地上摔坏的玉佩,大步离开。
直到他庞大的身躯真的消失门外,她才敢抬起脸来。
「完了,完了!」周晓蝶掩住烧红的双颊倒到床上,沮丧的直呼个不停。「完了,完了啦……」她怎么会对他产生心动的感觉?怎么搞的?
周晓蝶用力摇摇头,肯定是刚才将脑袋摔坏了,一定是的,这只是一种错觉,她掩住胸口,沮丧地又是一声低呼。「完了,我心跳得好快啊!」
???「婊子!贱人!」钟茉飞发狂般地咆哮着将房里的东西一一砸毁。
「大堂主冷静啊,大堂主--」冬儿试着拦阻她疯狂的行径。
「贱女人、贱货!」钟茉飞掉光了桌上的东西气还未消,她跟着撕起衣裳。
冬儿忙着收拾一地狼藉。「别撕了,您别冲动啊,大堂主,到底是怎么了,您倒是说说话,别气了--」
钟茉飞挫折的将衣裳用力一撕。「啊--气死我啦!」她将衣服扔到地上猛踩猛踹,当那是周晓蝶。「贱女人、贱女人,贼眉贼眼贼心肝,没心没肺,你卑鄙、你阴险、你不要脸、你无耻、你下流!」
「是谁啊?谁让您气成这样?」这北城有谁敢招惹大堂主的?冬儿听得一头雾水。
钟茉飞瞇起眼睛,一脚踩在衣服上,双手掐紧拳头,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喷气道:「还会有谁?那个姓周的贱人!」
「周?」冬儿还是听的莫名其妙。「哪个周啊?」
「哪个周?哪个周?」茉飞凶恶的步步逼近冬儿,吓得冬儿连连后退。「哪个周,还有哪个周?当然是那个周晓蝶!」周晓蝶?冬儿张大了嘴巴,哗,难道周姑娘「碎碎念」的本事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功力,连大堂主都抓狂了?
钟茉飞仰天悲愤长啸。「她和天豹上床了,我不甘心啊--」
上床?!冬儿惊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不禁结巴起来。「那、那、那个周晓蝶和城主?」怎么可能?和咱们英俊潇洒、威风凛凛的大城主?怎么可能?她怎么办到的?就凭她?!
「千真万确啊--」钟茉飞放声痛哭,捶胸顿足。「为什么,我哪里输她了?天豹混帐,连这种货色都要,她又瘦又干又没胸部,比我烂上一百倍!天豹怎么这样糟蹋自己。」茉飞气昏头了,扑到床上。「天豹这笨蛋,人家勾引你,你就上吗?」她嚎啕大哭猛捶枕头。「笨蛋,笨蛋!」
冬儿嘴角抽搐还陷于恍惚的情绪里,那个爱碎碎念的周姑娘?和大城主?上床?!
怎么想都觉得那画面粉奇怪。
???周晓蝶房里--「一根针,两根针,三根针,四根针,五根针……好多针,针针针……啦啦啦啦啦……」
周晓蝶坐在床上随兴的哼着自作的曲子,一边缝补楚天豹的长袍。她灵巧的小手熟练的缝缀起裂痕,不知怎地一边缝一边儿笑,想到他伟岸的身躯穿起这件她密密缝缀的大袍,她就觉得晕陶陶地,忍不住脸红了,双颊飞红。
纸窗外头几个人影偷窥着房里的周晓蝶。
「瞧她缝咱主子衣服,一边笑成那样,肯定是真的了。」冬儿说道。
「我瞧瞧--」春儿挤开冬儿,她惊呼。「真的,她还唱歌哩,肯定心情好极了。」
香儿啧啧思量道:「惨了惨了,看样子这个周晓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偏偏这阵子她对周晓蝶态度很差,完了,肯定名列黑名单了。
冬儿双手抱胸连连点头。「咱们大堂主想了那么多年都不能如愿和城主『那个』,没想到这个周晓蝶才来几天竟然就……」
春儿忧心地摇摇头。「惨了,看样子咱们得好好巴结这个周姑娘,要是哪儿惹了她,她跟城主告上一状,咱们就毁了。」
冬儿及香儿猛力点头。「是啊是啊!咱们可得小心防着她。」
「ㄟ--」冬儿伸出食指,加重语气。「大堂主说她很阴险哪,我们得小心啊。」
「啊!」突然房里传来一声尖叫。
三名婢儿吓得跳起。
怎么了?大伙又挤到窗口窥探,只见里头周晓蝶皱起眉头,吸吮食指。
「痛啊--」给针扎到了。晓蝶忍不住抖了抖怀里袍子大声抱怨。「你啊,真是个灾星,下午弄得我快疼死,现在连补你的衣服都会扎到手,真是衰!」
弄得快疼死?看吧,三名婢儿听了面面相觑,了然地点点头。
看样子她们那向来不近女色的主子,这回是栽在这阴险的周姑娘身上了,果然是真人不露相,看她呆头呆脑的,硬是惦惦吃了三碗公饭,可怕啊!
三名女婢有志一同的打了个哆嗦。
第六章
经过几日调养,周晓蝶的脚伤已经痊愈,今日她被管家编派到花厅帮忙。
楚天豹身上穿著的是她昨日缝好送回他寝室的那件宝蓝色长袍,当她和其它婢儿们一齐帮着替几位主事的爷们倒茶水时,她一眼看出他身上穿著的袍子,她忍不住心情飞扬起来。他穿上了?不知何故,心尖儿一阵甜滋滋的。这日是北城每周一回的棋会。
几名位居要职的主事者和钟茉飞及城主楚天豹一起下棋。
楚天豹静静坐于方桌中央位置,从容弈棋。他神气清朗,风采不凡,两眼彷佛能洞察秋毫,每使一子棋,其巧妙的安排总能引起一阵骚动,令得满座生风。
钟茉飞瞥见周晓蝶望着楚天豹魂不守舍的模样,气得猛灌案上烈酒。几巡下来已经颇有醉意,眼朦胧,意昏茫。突而有人闯进来扑倒天豹足前嚷道--「主子,吴总镖头意图谋反,下属发现他近日操兵演练,并外调兵团聚拢内城,我怀疑他受人煽动近日要对您不利,为此赶来通报。」
众人听了一阵慌乱。
有人惊嚷:「真有此事?这吴镖头带的士兵可多了,他要下令造反还得了?」
「这可怎么办?内城没那么多弟兄可以抵抗!」
钟茉飞拍桌怒叱。「这个胆大妄为的混帐,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我就不信他有多大本事……」
「大堂主,他人多势众,这怎么办?」
慌乱中,周晓蝶偷偷注意着楚天豹。事情好象非常严重,然而他神气昂扬,依然悠哉地布着棋局--怎么搞的?他不担心吗?
终于众人发觉地主始终不发一语,于是都安静下来了。
茉飞忍不住替大家问天豹。「豹,你倒是拿个主意啊?怎么还下棋?!」
楚天豹静静搁下最后一子棋子,从容不迫地靠向椅背,一对黑眸锐利地望向足前回报的下属。
他充满威严开口道:「你竟敢诬赖吴镖头造反,简直不可饶恕。来人啊,拖下去城外斩首示众!」
匡--周晓蝶一怔,手里的托盘滑落发出刺耳的声响。斩头?!她惊愕得脸色惨白。
那回报的弟兄听了大哭大叫被拖了下去。「我说的是真的啊,真的啊!」
「下棋吧。」楚天豹轻声道。
众人面面相觑,奇怪主子怎么对吴镖头这么信任。没人敢发问,方才楚天豹下令斩头,已吓坏了厅内一干人。
钟茉飞倒是若无其事,她大声吆喝大家继续下棋。「没事没事,来,下棋下棋。」
周晓蝶回过神来,望着楚天豹的眼神和先前判若两样,她咬牙忿忿对并列一旁的香儿道:「太残忍了,他一声命令,就结束一条宝贵的性命,他们竟然还能若无其事的下棋?!」
「嘘、嘘--」香儿惊惧地要晓蝶噤声。「你也想被斩头啊?快闭嘴啊!他是城主,爱斩谁就斩谁,你别多话。」
原来他是这样很心的人,周晓蝶失望又痛心。「太可恶了!」
须臾--厅外通报。「吴镖头晋见。」
厅内又是一阵哗然。
「进来。」楚天豹沉声道。
吴镖头一进来立即跪拜楚天豹。「城主英明,下属一片赤诚之心实不容诬蔑,感激城主不受谣言迷惑替下属伸张公理。」他已经听闻方才斩头之事,特快马赶来求见。
只见楚天豹微微倾身,目光冷厉的投向跪在地上的吴镖头,声音冰冷得令人战栗。
「来人,将吴镖头拖下去凌迟处死。」他字字清楚下令。
「你……你……为什么……」吴镖头猛抬头惊地说不出话,一旁壮汉上前架住他拖了下去。
连斩了两个人,厅内气氛降至冰点无人敢吭半声,众人心中皆满怀疑问,却不敢有任何异议。城主一旦生气起来是非常可怕的。
周晓蝶再看不过去,白目地壮起胆子,跳出来结结巴巴颤声质问楚天豹--「我……我不明白--」她又怕又气。「你既然说先前那人诬陷吴镖头,所以斩了他,那代表你认为吴镖头是清白的,可……可是……你现在怎么又杀了吴镖头?」
楚天豹昂起脸来,黑眸直直望住她眼眸,她有时真是勇敢得近乎怪异。他沉默半晌,打量她惨白的面容和揪紧的小手。她很害怕,非常害怕,该死,她还真怕他。
楚天豹缓缓地低声解释。「如果我不斩先前那名下属,就不可能引吴镖头单枪匹马来见我,擒贼先擒王,这样你明白了吗?」
霎时厅内赞叹声此起彼落,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真是高明太高明了,如此不费一兵一卒就可拿下吴镖头,城主太聪明了。
钟茉飞不觉露出欣赏的笑容。「不愧是天豹,多聪明啊!」真爱死他了。
一片赞叹声中,周晓蝶只觉背脊一阵凉冷--他杀了一个无辜的人。
楚天豹静静地迎视她指控的双眸,他猜她更生气了,她抿着唇抿得泛紫,果然她忍不住抗议。
「这么说来,你明知那下属说的是真的,却还杀他?」
「没错。」
她狠狠倒抽一口冷气。「他死的多冤枉。」
「我会从优抚恤。」他简单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