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喔?唉!都怪南星哥啦,就是那么少跟你来往,才害我不能认识你。就算认识 了,还是在异国的街道上,回去我得好好骂骂他。」上官苇惋惜地娇叹道。
幸好不认识!回头她得再去跟两个保镳套好新版的说词才行,毕竟像任冠廷那么精 明的人,稍微出一个小纰漏,很可能整件事就会被拆穿。为了这个好老公人选,她得小 心行事才是!
冠廷,原谅我对你说谎,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上官苇涩涩地在心里对任冠廷 说。
「不过……听闻上官夫人──也就是你母亲是个管教严厉的人,怎么你却像个没人 管又爱撒野的女孩?」
「你怎么这样说?」上官苇因他伤人的话,眼眶中有着委屈的泪水。他是这么看待 她的吗?她难过得想哭,一边很努力地思考应对之道。要怎么说才能不被他察觉到她在 撒谎呢?这有点难倒她了。
上官苇好不容易想出了个好理由。「我在我母亲的管教之下,一直是很乖很听话的 ,可是我厌倦了当一个凡事没有主见的傀儡,所以出来游玩时总会彻底放松,才不是你 说的那样呢!」
被她说来就来的泪水打败了,任冠廷僵硬着俊脸,抬起劲臂,大大的手掌拍着她纤 细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呃……其实你也没那么不好啦!也许……也许你是真的被你 母亲操控着,出来当然要好好疯狂一下嘛!这也是应该的……喂,妳不要哭好不好?」
他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他一向不懂得怎么去安慰一个哭泣的女人。对于别的女人他 可以随便的安抚几句就走人,可是为何对于她难过的表情,他却无法视而不见……自从 遇上她,一切就见鬼的脱轨了!
「我不叫『喂』,我叫上官苇,叫我阿苇。」她孩子气地揉着湿润的眼睛,因他这 番话而奇异地迅速平抚了她受创的心。
「好好好,阿……阿苇你别哭了,O.K.?」任冠廷就快举双手投降,他不自觉地用 力拍着她的肩安抚她,叫她的名字也叫得挺别扭的。
「你打得我好痛喔!」他叫了她的名字呢!上官苇双手捂着哭花了的小脸,吸吸鼻 子,对他任意撒娇。
任冠廷忙停止手劲,双手无措地插进牛仔裤口袋,黑眸闪着错综复杂的情绪,心里 竟然有点舍不得她的泪水……他低声诅咒自己的失常。
「嘿!我没哭喽!」上官苇放开遮脸的手,把笑脸凑近他,又笑得如向日葵一样耀 眼灿烂了。
「你真是说变脸就变脸。」任冠廷语气中有着他自己都发觉的宠溺意味,看她发红 的鼻子,取笑道:「喂,你哭得好丑!」
其实和她相处真的没想象中那么痛苦!在威尼斯相处近一个星期,他认为基本上她 是没什么心机的,只是比较「随心所欲」一点罢了,而他也不再那么排斥被她缠住了。 任冠廷都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上官苇朝他扮个可爱的鬼脸,吐了吐舌,发现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繁华的 里亚托桥一带,她发现一家小店,纤细的手指往前方指去。「冠廷,我想吃巧克力,帮 我买好不好?」
她得先支开他,她才好去跟阿诺和阿格说关于她身世的「新版本」。
任冠廷没有异议,跨步便往那家专卖糕饼点心及巧克力的名店内走去,帮上官苇买 她要的巧克力。
上官苇朝保镳勾勾指头,三个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三小姐,属下认为这事不妥。」阿诺听完马上反对。
「一句话,要不要帮我?」上官苇生气地双手插在腰上。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好不容易通过任冠廷那一关,她不能在这种时候说放弃!
「三小姐,属下不赞成这么做。毕竟三小姐是凯文先生的未婚妻,这样追着任先生 是不对的。」阿诺很坚持。
「我爱的是冠廷,不是凯文!」上官苇肯定地声明,她深吸一口气,沉了声音问: 「到底帮不帮我?」
看来上官苇是真的动了气,他们也非帮她不可了?要是上官劲知道这事,他们的下 场可想而知,他们真的会被她的任性妄为给害惨……于是阿格跟阿诺使了个眼色,暗示 阿诺答应上官苇的要求。
「三小姐别生气了,三小姐怎么说,属下就怎么做。」阿诺一脸无奈地说道。
上官苇满意地点点头。「太好了,那如果冠廷问起,你们就知道要怎么说喽!别给 我出什么差错,要不我可是会生气的喔!而且是很生气、很生气……」她鼓起脸颊装出 生气的表情。
她看见任冠廷提着精美的手提袋走出了店家,马上变换表情,笑呵呵地迎上前去, 勾着他的手臂,又继续往下走去。
后头的阿诺不满地问阿格:「你为什么要我答应?你该知道劲哥给我们的任务就是 保护三小姐,无论是她的生命或是所有的事都在我们的责任范围里,你这么做,等于是 在反抗劲哥的命令你知道吗?」阿诺非常崇拜上官劲,他绝不肯做出违背上官劲的事, 所以才会一再劝阻上官苇。
「阿诺,你见过凯文先生吧?」阿格淡淡地问了句。
「见过,又如何?」
「你难道不觉得,任先生比凯文先生还要适合三小姐吗?能制住三小姐的,就只有 任先生一个而已。」阿格认为,任冠廷才是适合上官苇的人。
阿诺不禁无言了,因为阿格说的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
任冠廷仰望着眼前那一座摩天大楼,银灰色的平滑楼面在近午时的烈阳直射下,显 得金碧辉煌。大小适中的招牌上写着「翱翔国际商业银行总行」。隔壁那处占地不小的 欧式建筑物则是任家大哥任祖雍所经营的「翱翔饭店」。
才在威尼斯待不到两个星期,一早他就又飞来了纽约。促使他逃得如此快的真正原 因还不是因为那个恶女──上官苇。
她每天早上最晚九点钟就会把他从床上挖起来,而且都是以「不请自来」的方式进 入他的房间,她根本不理会他多次「不准她这么做」的警告,而且还不知道用了什么方 法径自打开他的门。
这样也就算了,她每次一进了他房间,就会胡乱地把他的胸膛都给摸遍了,每每让 他控制不住地起了生理反应,等他沉下脸表示不悦时,她才肯收回那不规矩的手。
为此,他一天换一个房间,下令要饭店人员保密,但却制止不了神通广大的她,只 能任由她这种不尊重他的行为一再的发生。
再加上她老是粘着他,要他作陪一游威尼斯,逼得他再也受不了地干脆就再偷跑一 次,以杜绝她的紧迫盯人。
其实,他是有点害怕自己居然从对她的极度反感,转变到已经习惯她的碰触了。在 他和上官苇相处时,看着她的巧笑倩兮,这才发现他的眼光竟然是定在她身上的……再 加上她偶尔不经意地腻在他身上磨蹭的动作,更是轻易地挑起他想对她「使坏」的念头 ──从没有女人会让他那么冲动过,这才让他不知所措到要借着避开她来平静蠢动的心 !
抬手略略挡去那刺眼的光芒,任冠廷迈开步伐踏进了这座大楼,直接便往担任银行 总裁的弟弟任翔专用的快速电梯走去,微扬起嘴角和四周知道他的身分而向他行礼的职 员们打招呼。
不到一分钟,电梯已到达了他指定的楼层。
「任翔,你这只鸵鸟。」一进门,任冠廷就语带讽刺地对坐在办公桌后帅气的长发 男子说。
「你来干么?」任翔眉眼一皱,把手里的钢笔给扔在办公桌上,不怎么高兴地说: 「哼!你懂不懂得礼貌,二哥?你人才刚到,说话就这么难听!」
任冠廷无所谓地耸耸肩,走到沙发椅上坐下,端起秘书准备的咖啡啜了一口,才说 :「你很没种,任翔。」
「我没种?!」任翔咬着牙闷声道:「二哥,你今天是怎样了?你不爽也不要找我 出气好不好?」
「我实在无法苟同你的行为。」任冠廷摇摇头。「你以为我老是各地跑,所以不知 道你做了什么事吗?」
任翔有个关系暧昧的青梅竹马叫「尹忻」。本来只是单纯的儿时玩伴,却在上次任 翔回台湾时,和尹忻再次相遇后,两人的关系有了新进展。但任性的任翔因为厘不清他 自己对尹忻的情感,而成为了爱情国度里的逃兵,逃回纽约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 回去面对他的真爱。
听到二哥这么说,任翔浓眉一敛,难掩挣扎的情绪地胡乱挥挥手,避开不谈。「别 跟我谈她好吗?先说说你怎么会来吧?二哥。」
「没事我就不能来你这儿吗?」任冠廷一双长腿闲适地架在桌上。被问及这个问题 ,他心里的那张娇俏容颜浮现眼前,让他微微发怔。
任翔坐到他对面,看着愁眉不展的任冠廷,不解地问:「二哥,你遇上什么棘手的 事了吗?」他两手把碍事的长发扎起。
棘手的事?那家伙算挺难搞定的吧?任冠廷在心里思忖着。
「嗯……还是遇到了麻烦的人?」要不怎会有那种困惑的表情?任翔随口猜测道。 本来嘛,不是因为事情在烦,就是因为人喽!
「你什么时候学会了算命,我怎么不知道?」任冠廷阒黑的眸盯着「铁口直断」的 任翔,没察觉到他不小心地间接承认了。
「真被我说中了?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怎么?是个女人吗?」任翔难免沾沾自喜 ,像个孩子般笑得很乐!任家就属他和二哥比较花……呃,是比较会去「注意」美女啦 !
「不关你的事吧?」他太失常了,竟然会被任翔给看穿?任冠廷有些气闷地不作声 。
「这没什么好不能承认的吧?我们可是兄弟,如果觉得困扰,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任翔很真诚地说。
任冠廷有些心浮气躁,索性又把话题牵拖到任翔那里去,嘲讽地说:「如果你真的 会算命,你怎么不算算你自己跟小忻?」任冠廷一句话堵得任翔哑口无言。
任翔的坏脾气被挑起了,他濒临抓狂边缘地低吼:「不要谈我的事!」他双眉纠结 ,因为想到心里的那个人,神情显得十分的困惑。
知道自己惹怒了他,任冠廷这才妥协地说:「好,我告诉你总行了吧?」
任翔一扫怒容,孩子气地笑着频频催促道:「快说快说!」自小就和二哥互相分享 泡妞心得,还不曾见过二哥为谁露出那种表情过呢!
任冠廷把从认识上官苇开始,到被她缠到发狂的经过,全部一五一十、一字不漏地 全盘托出。
「我觉得我很倒霉。她谁不去缠,却跑来缠我。」任冠廷吐出一口气,很无奈地说 ,可话里却有着小小的宠溺。
「二哥,她当然是因为喜欢你才去缠你呀,不然她怎么不去缠张宇恒或缠别人?你 真的变笨了。」任翔得意于自己的分析有理。
「我知道她喜欢我,可是她老是这样粘着我,我都快被她吓跑了,哪有可能喜欢上 她?」真是不懂上官苇到底打算怎么做?他都说过不会对她有意思了。任冠廷眼瞳里有 着烦躁!
任翔缓缓地摇了摇头,幸灾乐祸地说:「二哥,我看没你说得那么简单喔!我没看 过你被女人烦到这种地步,居然会狼狈到躲来我这儿?所以,她是不是最特别的一个呢 ?」
「特别你个头!」任冠廷撇撇嘴喝叱道。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便又道:「我 巴不得她去追别人,最好别来烦我!」他说完后,竟感觉喉咙有些酸……任翔望着任冠 廷不自然的脸色,笑容中有着稚气问道:「真的是这样吗?一旦你习惯她在身边追你, 而有天她突然间就不见了,你不会觉得有些失落?」
任冠廷闻言俊脸怔忡。
为什么当他听见任翔这么说时,他竟然会感到深深的不愿意?他不是老想着怎么摆 脱她吗?怎么现在又会出现这种情绪?他不该有这样莫名的感觉!
烦……「那你对小忻怎么不会有这种心态?先管好你自己再来管我吧!」被任翔审 视的眼光弄得不自在,任冠廷又朝任翔的伤处丢下话来掩饰自己的烦躁,连句「再见」 都没说就走得无影无踪。
「真是怪了。」任翔皱眉嘟嚷,看办公室的门被任冠廷用力甩上,因而发出呯然巨 响。「哼,怎么可能没什么嘛?」
如果真如二哥所说的那么简单,那他干么一副怕被他识破的样子?分明是有什么牵 扯,才会让脾气向来温和的二哥变成这样!
唔……任翔单手支额思索着。
拉斯维加斯──俗称「赌城」。以繁华奢靡而闻名世界的地方,有着数不清的大小赌场和赌徒。
赌城最大的赌场是由第一大帮派──「DARK」所经营,它就坐落在赌城的正中央, 将近一万平方呎的空间,各种赌博游戏从吃角子老虎、二十一点到轮盘……等等一应俱 全,连一般的撞球比赛和跳脱衣艳舞的表演都有。
赌场的最顶楼,也是「DARK」的最高领导人──上官劲的办公室,透过透明玻璃可 看见赌场的全景,不管是赌红了眼的不同国籍男女赌客,抑或是正在大跳艳舞的火辣女 郎,在在显示了这是个让人一不小心就会堕落的黑暗天堂。
樱花木大办公桌后的皮椅上坐着一个男人,状似慵懒地完全放松靠在椅背上,修长 的指间挟着一根燃烧中的烟,白雾在空间中飘散。
长及肩的纯黑色长发下,有张和比女人还要美丽俊秀的脸庞,深不见底的暗夜瞳眸 邪魅深沉,带着粉红色泽的薄唇往上扬成性感撩人的弧度。但笑意非但没有传进那深幽 的黑眸里,反而让他在颓废中显得邪气……这样一个邪气俊美的男人,他就是统领「 DARK」的首领──上官劲,手腕极为残酷无情,让许多人闻名色变。
坐在他对面的一个手下刚刚禀报完毕。
「阿苇又跑掉了吗?」
「三小姐现在人在威尼斯飞往纽约的飞机上。」回答的是坐在他对面的得力左右手 ──冷勍。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上官劲淡淡挑起上扬的细眉,语调平平淡淡,却有着不 容置疑的王者气势。
「属下也是刚刚才接到消息。」被上官劲冷如冰霜般的眼神一扫,就连以冷漠出名 的冷勍,额头上不禁冒出了点点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