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一将平台柜上的摆饰用力扔到地上,宜泄胸中无限愤恨。
“你闹够了没有?”丁雨凡冷绷着脸,站起身。
“没有!”她用力狂吼,早顾不得一名成年人该有的沉着稳重。红着眼看他,“我要你给我一个交代!”
女子点了点头,深吸口气,道:“你想怎么样?”“我想怎么样?”丁雨凡愣了一下。这问题留给他发问才对吧?”
他开始笑。由嘴唇地单纯上扬,到张开口发出笑声;复由捧腹大笑,到翻倒在沙发上无法自己地猛笑。“喔,我地天啊……”
“别笑……”
“是你……咳……把我逗笑的……咳咳……”他笑岔了气。
“不准你笑我!不准笑--”女子不甘受辱,抓起一张铁椅后,冲向珍藏许多名家酒品地酒柜,奋力地砸玻璃!一下……两下……她发了疯似地猛砸。
由特殊材质制成的坚硬玻璃,逐渐承受不了撞击而有了裂痕。
“你这个神经病!”眼看屋内装潢就快被破坏殆尽,丁雨凡自然也就笑不出来了。他上前将她手下的椅子抢下,“冷静一点,不然就别再待在这里!”
女子怒目和他对视。经过方才的激烈动作,她的胸部一起一伏地喘息着。
待呼吸缓和了些,她转身走开,不过不是走向门口,而是走到通往阳台的落地窗前。
她地手轻抓住门窗前飘逸地布幔,回头看了丁雨凡眼后,紧皱眉眼,使劲全力将一大片窗帘扯弄得落下一大半。
“你干什么?”见她想攫坏所有的窗帘,丁雨凡气得冲上来抱住她的身子,打开铝门窗,作状要将她丢出阳台,“别逼我把你扔出去!”
女子紧紧抱住他颈项,捶打他后背,哭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跟她上床?你明知道我跟她是最好的朋友--”
丁雨凡松开抱在她腰间的手,将她推离身边,回身走向客厅中心。
女子跟在他身后追问,“你跟多少女子胡搞,我不想管也管不着!但是你为什么跟她?为什么?”
丁雨凡抓起茶几上的烟盒,大刺刺地坐在沙发上,嘴上叼了只姻,“她也问过我为什么‘先’跟你而不是‘先’跟她。”
女子抹去不争气的泪水,哽声问:“你怎么回答?”
“我回答她,迟早有一天,你也会来问我,为什么已经跟你做了却又还跟她做。”燃亮烟,极放肆的吞吐云雾,漫不经心地瞟她一眼,“我说的很准;做得,也很公平吧!”
“你不是人!你是禽兽!”两手愤怒地在空气中乱挥,要是女人,你都能搞、你都想搞,是不是?”
“烦请你自重。”
“恐怕不只有女人……”她以鄙视的眸光打量他,“你也跟男人搞吧?你也跟文任仁搞过上百次、无数次了吧……啊--”
丁雨凡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她整个人重心往有侧移了数步才又站稳。
“滚。”
“不用你赶!象你这种人……”她抚着左颊,嚷道:“该被拖去枪毙--”含泪跑向大门。出了门口,她看见文任仁。脸上的痛楚正是因为出言侮辱了他才挨打的,停在原地,心中挣轧着要不要跟他道歉。
突然,看见他身旁还站了一个女孩。女孩以怜悯的眼光看着自己。她很可怜?她很可怜吗?听见刚才情况的人,都觉得她很可怜的吧?
天杀的!她才不要别人同情,尤其是这个故作姿态的女人!
她眼神一厉,出手推了对方一把,“傻女人……你也是一大堆傻女人里的其中一个吧!”
韩冰雪看看她完全没了理性的恐怖形状,不敢相信一名年轻女子的面容会憔悴、扭曲成这样。
“白痴!”女子张舞起爪牙,扑向韩冰雪。
“你怎么……”她发动攻击的速度快得连文任仁也阻止不了。
女子以锐利的指甲,频频欲撕毁韩冰雪的脸。韩冰雪以肘护脸,未料对方转而扯抓她的长发!在韩冰雪的喊疼声中,她用力的拉扯下一摄细发,然后奋挥了两拳,掴得韩冰雪晕头转向地撞上墙板。“白痴!见我这样,你还不走?或者--你看戏看得很开心?好呀,你得意呀!但你又能保证自己能开心多久?能得意多久?”抬起手又想打人。
文任仁即时扣住她手腕,“你冷静点!”
“你让开!我在教她别变成了一个我呀!”既然双手被制住,她索性抬起脚--
“你!”文任仁以身子护住韩冰雪,所以被女子的高跟鞋踹中的是他的小腿骨。
“躲在男人背后,一副软弱不堪、我见犹怜的样子。我最讨厌这样的女人了。”
“别这样,你……你……”
文任仁两手被女子咬破了血肉而放松了力气。女子趁机越过他,继续逼打缩在墙边的韩冰雪。“贱女人!笨女人!笨女人!笨……”
韩冰雪由直立,渐渐被打得缩蹲下身子。手上的袋子破了,东西洒了一地。伸手想捡起脚旁的鱼罐头,一只高跟鞋猛地踩住她手掌,她痛得不顾一切地抽回手,在四根指头严重的破了皮。
“别这样!”文任仁环抱住女子的上半身,制止她再挥打韩冰雪。
“别碰我!”她咆哮。
“你太过分!她何其无辜,你却……啊……”手臂上又被烙上深红的齿痕。
“男人全是大混蛋!”吼完后,她终于离开了丁宅。
文任仁蹲在韩冰雪身旁,“还好吧?”
韩冰雪未答。静静地捡起落在地上的东西。
文任仁抬头看向门口,丁雨凡一直站在那里。
丁雨凡对着他笑,下巴一扬指了指女子离去的方向,道:“为免她去撞一国两制,麻烦你了。”
文任仁面无表情地起身离开。
韩冰雪抱着一堆东西站了起来,看着丁雨凡自己随即进入门内。
韩冰雪跟着入内。关上门,换上室内拖鞋,发现客厅乱得象经历过一场大浩劫。
也的确是经历了一场大浩劫。
走在前头的丁雨凡突然回身抱住她。她捧在地上的东西立刻又掉了一地。
“早叫你把头发剪掉。你不听,这下被扯得乱七八糟了吧?”他紧紧抱着她。脸埋入她颚下闻她的颈香。“乖宝宝。”
他她颈上吸吮出淤痕,才缓缓上吻至她的唇。
他吻得有些不专心,因为他真正的注意力在手上--在抚摸她纤细躯体的手指腹上。两手自她后臀上滑至她的腰间,拉出她的上衣衣摆,游移在她的后,背、亲触她细致的肌肤。“不……”当他欲解开她的内衣后扣,她出声拒绝。
丁雨凡也不强求。深吸口气后,伸出探入她衣内的手握住她双肩。
“不要学她,知不知道?”在她额点头上湿润的吻。”永远保持这么乖巧可爱。我的冰雪、我的冰人……”
这回极专心地,给了她一个缠绵的长吻。
吻后,他放开她。
“小猫呢?我带吃的给他。”她问。
丁雨凡看看地上的东西,“又是一堆猫食和淹渍的秋刀鱼。那只肥猫还吃不烦啊?”
“它呢?”她担心刚才那场吵闹也吓到它了。
“不知道。反正它肚子饿了自然就会现身。”他走向卧房,一边告诉她:“你等一下,我去洗个脸,我们去外头吃。”
待他关上房门,韩冰雪拿出垃圾筒,蹲下来捡地上的碎片。“啊……”才捡起第一片,指尖便被刺破了肉。
这才发觉,手臂上已浮出许多红紫的伤痕。颈脖、身上,也都有痛楚的地方。
文任仁说的话是劝,那名女子的捶打也是劝。而她自己是怎么想的?
环视这屋内,她在迷恋着什么呢?
迷恋着……唇瓣被吮吻过后的温热吗?
不愿再多想,她找出扫帚情清理地面。
电话响起。丁雨凡会在房里接吧!
但是当它连着响了十数声之后,韩冰雪不禁认为丁雨凡可能在洗手间内,一时之间没办法接听。
尖锐的铃声一声接着一声,韩冰雪走到电话旁,思付着来电者可能有很重要的事情。
又等了两声,她动手接起电话。
才打算请对方稍等一下的,但她尚未出声,话筒那端便冗自吱吱喳喳了起来。
“哈哈!我就知道你在家。”一道纤细活泼的女音。“可是你该罚!谁叫你居然让我等那么久--怎么不说话?你不方便啊?对不起啦!我怎么想得到你在晚餐时间精力也这么旺盛?可是……喂,光做爱会饱吗?”自顾地说了一大串话后,便嘻嘻嘻地大笑。
你身边光溜溜的那个女的哼两声来听听,如果她比得过我,我就认输……”又在电话那头笑得花枝乱颤。
原来,其他女子是以这等豪放的姿态与丁雨凡相处。
“你生气啦!对不起嘛!人家是想到今天你生日,可以的话,想为你庆祝的……”沉默等了一下,仍未听见回声。
“好吧,既然你已经搂着一份生日礼物了,那我……”
“把电话挂掉。”话筒里,突然多出这道严厉男声。
“啊?”对头女子被凶得莫名其妙。
而韩冰雪比来电话的女子更为惊愕!
“丁雨凡什么时候也拿起电话的?”
“我不是说你。”重重地呼吸了一声,又吼:“还不放下话筒!”
韩冰雪吓得手上话筒落地,忙乱地捡起又挂上。看看丁雨凡所在的房内,她内露惧色,掉头开门欲走。
“做了错事就想溜?”丁雨凡出房便道。
“对不起。”韩冰雪停在门口,“我是因为电话响了那么久,你没有接。我怕是有重要的事情才……”
“进来!”
韩冰雪乖乖合上门,走回厅内。
“为什么不出声?你敢说你没有丝毫偷听的心思?”
“对不起……”
端详她一劲儿道歉的小媳妇模样,丁雨凡侧着头不知想到什么,嘴角扯出浅笑。
“你学学她吧!”
韩冰雪抬头看他,不了解他的意思。
丁雨凡两手往旁一摆,要她看看客厅此刻的紊乱。“我发觉我居然想象不出你歇斯底里,吵着要我不能背叛你的模样。”
她这才晓得,他要她学的是先前在这与他大吵大闹的那名女子。
“真想看看你砸东西、扯窗帘、指着我鼻头骂,象找这种爵人该拖出去枪毙的样子。”韩冰雪重咬了下唇,“真的……”
“恩?”
--真的正爱着我吗?
甩甩头,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想问这样的问题。
“你生日?”
“不是。”
可是刚刚那女孩明明说:
“那是唬人的。太多女孩子要跟我一起过生日,所以我的生日当然不能只有一天。主要原因也是这些小姐们老爱把自己当成生日礼物送给我,只有一个晚上的话,找应付不来。”
说这种露骨话的人自自在在的,反倒是她红了脸。
“我真正的生日是在下个月,可不可以向你预订我的生日礼物?”丁雨凡走到她面前。
“你想要什么?”
“我暗示得还不够吗?”他托起她的脸,“我要你。”
韩冰雪侧头避开他欲落下来的吻。
丁雨凡不以为忤,微笑道:“我不会强迫你的。我希望你自己心甘悄愿,把我想要的礼物送给我。再说,从一开始,你带给我的乐越就远胜于其他女人在肉体上所给我的。”
“今晚你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他点头赞她:“乖宝宝。”
第六章
韩冰雪所租赁的宿舍内,她纤弱的躯体侧躺在床上蜷缩着。
嘴边不时露出呻吟,她咬紧牙关,紧抱着腹部翻转过身。
睡不着。
自然也就无法入睡来忘记腹疼了。
伸出手在床头柜上摸索,拿到遥控器后,对着电视按下开关。
电视萤幕亮起,浪潮拍岸声随即充斥在整间房内。
韩冰雪睁开眼。看着电视上新出广告片中的一幕--背景是一片蔚蓝的海岸,音效是大自然的风声、潮声。画面中间,有一行直字--
海 是女人的泪滴成的
韩冰雪苍白的面容,有一丝丝表情变化。电视画面转变为其他声景,加了其他不同的词句。
潮声,却仍持续徘徊在她耳边。
是那一夜诡异变幻的潮声。
回想起当时一个人被留在海滩上那恐惧无依的感觉,犹会令她颤抖得发出冷汗。但是,惧骇中,依稀地夹杂着微弱的幸福感。
那是她和丁雨凡在一起的时光里,唯一真正感受到幸福的一回。
所谓的幸福感,当然不是在黑暗中被鬼魅环伺而狼狈哭泣,茫然而喑哑地频唤丁雨凡的名字如此的回忆;而是在惊俱过后的拥抱、承诺和亲吻。只有那一刻,她和丁雨凡的心,靠得最近。
痛--她皱眉、咬牙、胃部的疼痛却未因此而有所减缓。
两个多礼拜没有和丁雨凡见面了。他不找她,她也没有了去他那儿的勇气。
去照顾猫,这样的藉口,她说不出来了。那只猫儿,比她还独立。
嘴里尝了血水味,不知不觉,已将牙龈咬出了血。
胃痛是从吃过晚饭不久后开始的,服过两次胃药了,却疼痛更剧。
看看表,半夜两点。若想要上医院,得挂急诊了。
电视上潮声又起。丁雨凡说过的那句:“我就是要你离不开我。”跟着在她的耳畔响起。
泪,顺着那句--海,是女人的泪滴成的--而滑下。
广告结束,节目继续播放。是一出以医院为背景的日剧,一群穿着粉红色护士服的女演员聚在一起谈论事情。
节目未经配音.听得见女演员真正的声音。奇怪的是,大多数的日本女孩讲起话来的样子,都十分甜美,且带着可爱的余韵。
双眼盯着萤幕,却未把心思放在剧情上,韩冰雪拿起电话筒,拨的是丁雨凡住处的号码。
随着电话接通的响声,心跳加倍鼓动,击疼她胸口,那疼,可以和不断加剧的胃痛相比。
十五·十六……数着电话响的次数,一边在猜测,在这样的深夜里,他会为了什么而不在家。是去度假,或是去听海呢?不论做什么,他的身边一定会有个女伴吧?!
电话响至二十四、二十五……
看来,他真的不在。韩冰雪准备挂下电话。
对方电话线路所连接的另一端,却在此时被接起。
对方先是一阵娇细的喘息声,然后才慢吞吞地将话筒附耳,“喂?”
韩冰雪得到答案了。今夜此时,他在他的房内,拥抱着一尊温香艳玉般的躯体。
“喂?找谁?”接起电话的女子得不到回应,遂同身旁的-人讲:“不吭声啊!”女子的音色及讲话的腔调,和日剧里清纯可爱的女演员如出一辙。
“挂掉。”丁雨凡的声音隐隐传来。声调也和他平日讲话有些不一样,比较低沉、性感,透露着男性的欲望与激情。
“啊!不要碰人家的那里啦!嘻,好痒……”
听至此.她已经想象得出他们此刻大致的情景了。举起手,欲按断与他们之间的连接。
“喂,你是不是要找丁雨凡?”女子却又出声问。同时骂旁边的人:“讨厌!色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