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他进王府取解药!明月完完全全被他的话语给震撼住了。
既然他和睿王府的人打起来,想必一定是和睿王府有过节,睿王府的人见着他,必定也会如方才般置他于死地……而现在,他却要她带他进王府,这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可是……若不答应他,行吗?唉!答案全写在他那冷如冰、似铁坚决的眸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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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轿子回到了睿王府,明月便以身子不适为由,让奴才们把轿子抬到她的房门前。
此时,她才不得不庆幸自己因非阿玛的亲生女儿,所以阿玛从不曾来见她、陪她,也因而将她的闺房安排在睿王府里最少人走动的后院,如今,它方便避人耳目的好处终于发挥了。
“恩公,王府到了。”
当明月一回头,才发现男人早已浓眉紧蹙、全身发烫,看来若不赶紧替他找来解药,恐怕……呀!事不宜迟!
摒退了所有人,她只留下雁儿。
“格格、格格,你怎么了?身子哪里不舒服?”雁儿急问。
雁儿才一掀?轿帘,赫然发现轿子里竟然……还有一个男人!雁儿不敢置信地往后跌退。
“雁儿,你不要叫呀!”明月连忙下轿劝阻,可此时的雁儿早已被眼前的男人吓得魂不附体了。
雁儿拚命地人喊:“救……救命啊!有刺……”
明月还来不及阻止,身后的雷霄已快一步地勒住雁儿的喉间,让她惊骇得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是圆睁着一双大眼。
“你放了她吧!”明月紧张极了,连忙替她求饶,“她只是害怕,现在她镇定多了,不会再叫了,是不是?雁儿。”
只见一只大手就捏着她的颈子,只消他一出力,恐怕就会把她的喉咙折断了,雁儿早已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来不及想太多,她已在明月的提醒下猛地点着头。
雷霄冷扫了她们一眼,见明月恳切而焦急的晶眸,这才缓缓松开手,让雁儿喘口气。
“我……只想拿解药,并不想伤害你们!你们……最好……也别逼我出手。”他忍着肩上的痛楚,冷冷地丢下一句警告。可话语甫落,剧痛又爬上了伤口,他咬牙闷哼:“呃!”
顿时,他意识模糊的连身子都有些摇晃了起来,他连忙稳住元神,定住自己的身子。
“我看你得先休息,让我扶你进去吧!”明月说着就要扶他,然而,却又被他推拒了。
“我雷霄……从不需要人扶,尤其是……女人……”
声未歇,他已眼前一黑,重重地昏倒在明月纤弱的肩膀上了。
“恩公……恩公……”明月惊喊着,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不至于让他高大的身子将她娇小的身子压垮。
雷霄?若她没听错,他方才自称为雷霄,不是吗?
明月暗自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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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急忙跑来王府里的炼药房。她支开了守炼药房的小太监后,便开始翻箱倒柜,找那“最有可能是解药”的解药。
“到底哪罐才是解药呢?”看着柜子上的瓶瓶罐罐,明月心急地自问着。
就在明月兀自犹豫时,一名身影已走了进来,并连忙向她请安,“奴才库泰,参见格格。”
“库泰,又是你?”明月见到库泰,又是惊喜、又是担忧——喜的是,她可以找他要解药;忧的是,她担心库泰会发现她为了一个叛党来“偷”解药。
“奴才是来替新剑喂上毒药的。”
“喂新药?”明月先是一惊,随即像想起什么似的镇定地问:“你说的毒药,是不是就是叛党所中的毒?”
“是的。”
“那毒药究竟叫什么?解药又是什么?”她急忙问。
库泰惊疑地问:“格格,为何有此一问?”
明月连忙苦笑道:“没……没什么,我……只是一时好奇;王府里居然还有这种毒药呵!”老天!她从来没有撒过谎,而今为了救人……她也只好破例了。
“是的,王府里的的确确提炼了许多毒药,格格有所不知,”库泰骄傲了起来,不疑有他地道:“那叛党所中的毒药名为‘百日断情散’,是南蛮越族的毒中圣品。”
“百日断情散?”明月回过神,连忙问;“可有解药?”
库泰点点头,走到一个花瓶前,转了转瓶身,只见花瓶后的墙壁,居然开了一个窗型小洞,更令她惊愕的是,小洞里就放着一罐透明的琉璃瓶。
“格格,这就是百日断情散的解药,”拿出了琉璃瓶,库泰冷笑着又道:“若中毒未深,服下一颗解药即可,但若是中毒太深、太重,又没有在中毒后的一天内吃上一颗解药的话,恐怕就过不了当夜三更,不过,就算吃了解药,恐怕也拖不了百日,因为,要是在百日之内动情,体内的五脏六腑便会如万箭穿心般疼痛难耐,而且一次比一次痛苦、一次比一次难受,百日之后,便会毒性攻心,犹如撕心扯肺般地痛绝而亡!”
天啊!百日之后毒性攻心,继而……撕心扯肺般地痛绝而亡!明月不由得倒抽一回寒气。
‘中毒太深,就算吃了解药,百日后也会毒性攻心吗?那么,也就是说就算有解药也无法根治了?”明月急忙问。
“也不尽然!这解药虽对中毒过深者而言,只能缓住毒性的发作,但若要解百日断情散的毒,倒有两个法子,不过,实在不容易呀!”库泰有所保留地道。
“你快说,究竟是什么法子?”明月激动地问。
库泰有些疑惑地看了明月一眼后,这才道:“回格格,第一个法子是,此人只要百日之内不动情,或许能逃过一劫。不过,天底下又有谁能在百日之内不对心上人动情呢?就算此人武功盖世,恐怕也逃不出情关吧!”
是啊!天底下谁又能违背自己的心意,对心上人不为所动呢?更何况,他应该……已有心上人了吧?
这想法闪过脑海时,明月竟有些怅然若失。
直到她发现自己的失态,连忙又问:“那么,另一个法子呢?”
“第二个法子就更难了,唯有男女身心结合,好让毒转移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上,”顿了顿,他冷哼了一声,“但是,纵然天下多痴情儿女,也不会有任何人傻得让这般难以忍受的毒药转移到自己身上吧!由于这两个法子都太困难了,所以,百日断情散可说是一种阴邪的毒中圣品。”
除非百日之内不动情,或是……男女身心结合,否则……明月想到这儿,双颊不禁泛起了一阵红霞。
显然这两种法子都是她无法替恩公做到的……是啊!他虽然救了她,但他和她萍水相逢,实在不可能对他的情感加以牵制吧,那么,也唯有让解药来缓一缓他身上毒性的发作了……或许,他真能在百日之内不动情吧?
是啊!他是如此冷然、沉着、坚定,应该没有任何女子可以令他轻易动情吧?而唯今,也只有拿解药,才是她能替他做到的。她回过神来,连忙将琉璃瓶自库泰的手中抢来。
“格格,你这是做什么?”库泰惊诧而疑惑地看着明月。
“我……我忘了告诉你,方才一阵错乱下,我……我怀疑,我被‘你’的剑……误伤了!”她故意加重了“你”字,让库泰害怕些。明月紧握着琉璃瓶,颤着声瑟缩地说。
天!她又扯谎了。
“什么?奴才竟不慎误伤了格格,奴才实在该死!”
库泰先是一怔,随即镇定地抬起锐利的双眼打量道:“但,奴才见格格并无外伤,是不是让奴才先去请太医来为格格诊断?”
‘不……不用了!这只是轻伤,我想毒性并不深,我出自己服下解药就行了。”明月的心跳得剧烈,仿佛就快要跳出胸口了。
为了报答嗯公,就算他是叛党,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一想完,她头也不敢回地,就紧握着琉璃瓶夺门而出。
“格格!格格!”库泰有些不安地对着明月离去的背影喊了几声。
不过,明月根本不敢理他,闷着头一路往内院奔去,消失在回廊的尽头。
然而,她并不知道,对百日断情散解药一事,库泰的回答竟有所保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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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轻喘着气,频频回首,在确定库泰没跟来之后,才匆匆忙忙地进到房里。
“格格,你终于回来了!”一见到明月进房,雁儿像是见着救星似的直奔向她,躲到她身后,颤声道:“奴婢自己一个人顾着他,真把奴婢吓死了!”
“他醒了吗?”明月急忙问。
“我不知道,你一出去拿解药后,我就只敢站在门边,不敢再往床边走去了。”雁儿紧揪着格格的袖摆,一脸害怕的神色。
别说是雁儿了,就连明月自己一想起他那副冷凝的面孔,和他身上的伤,也不由得害怕啊!不过,他说的没错,这一切全是因她而起、拜她之赐,她怎能忘恩负义呢?若不是他,恐怕现在倒在床上作垂死挣扎的人,就是她了!更何况,在她体内似乎有某种力量牵系着她,并告诉她,这个男人会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并非偶然啊!
至于为何会有这种力量、这种想法?她却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非救他不可,除了因为他有恩于她外,似乎还多了一些……宿命!
不再在意心里的惧怕,明月对雁儿交代一声,“雁儿,你到房外看着。”
“是。”雁儿应了声后,便悬着”颗心走到门外看守。
雁儿掩上了门后,明月紧握着琉璃瓶,小心翼翼地走向床边。
然而,他一张沉睡的倦容,却丝毫掩不住他冷凝的英气,明月的心湖,竟为他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涟漪
若她没听错,他应该就叫雷霄吧?他真的是叛党吗?对她们而言,叛党个个不都是大凶大恶之人吗?
可为何他这样的一个叛党,会不顾一切地救她呢?她不禁有些迷惘了。
就在此时,男人在昏睡中的双眉轻蹙了起来,可想而知,他正在痛楚中挣扎。
明月连忙将一颗解药倒进手心里,可他尚未苏醒,要如何喂他吃下解药呢?方法倒是有一个,不过这方法似乎……唉!如今时间紧迫,她实在顾不得太多礼教了。
于是,她将解药轻轻地放进男人的唇里,接着,她自己啜了一口清水,并将浅含在嘴里的水缓缓地送进了他的唇里,好让解药能随着这一点一滴的清水沁入他的体内……
两唇相接,明月的心湖又掀起了一片狂潮。向来谨遵礼教、守身如玉的她,从不知两唇接触竟能令人涌起一阵阵的悸动,而这男人身上如冰似刚的气息,更是一遍又一遍地撩动起她的心。
她深刻地感觉到她的心在此时此刻,已为他沉沦了……
第四章
雷霄在昏沉中梦见自己躺卧在仙境般的空间里,就在他感觉到伤口上的毒药正一点一滴地侵蚀着他的身体时,只见一名犹若天仙般的女子,正缓缓走近他,并在他的唇边吐气如兰,他竟……有些陶醉了……
是兰薰公主吗?是兰黛公主吗?他在心里呼喊着。
不!他身为人臣、贼军,绝不能亵渎了公主的尊贵。
绝不能!
这个想法一闪进他的脑海里,他便像遭雷殛般,霍地自睡梦中弹起,并在乍见到床边的人影时,本能地扬起长剑抵向她的面前。
这个举动,将明月惊吓得差点将手里的琉璃瓶掉到了地上。
“呀!”
所幸,长剑并未出鞘,唯有剑鞘上银光闪动的骇人雕纹。
持剑的男人——雷霄,用犀利的眸子机警地冷扫了她一眼,见她美丽清艳的脸庞上满是惧色,谅她也不敢造次,这才收回了剑。
不可否认,当他的视线接触上她那张绝色容姿时,他的心口顿时一震。他没料到在他看清了她的刹那,不仅惊觉于她的美貌,也似乎感觉到一丝前所未有的悸动。
他从容地收回视线,不愿再多看这样的绮颜玉貌一眼,老实说,在他心里,除了公主之外,其余的女人就算再美……他也可以冷酷到视若无睹、不为所动!
只因公主在他的心目中是任何女人也比不上的。
只因她是一个高贵而不可侵犯的女神!
“解药呢?”雷霄低哑的声音响起。
“我方才见你伤重,所以擅作主张地……喂了你一颗解药,我想暂时能缓住毒性发作。其余的在这儿,你就留着吧!或许,以后对你会有帮助。”明月颤着手,将琉璃瓶递到他面前。
他伸手就要将琉璃瓶取来,然而,他的动作又扯动了肩上的伤。
“呃!”他闷哼一声,连忙用手抚住了肩伤。
明月见状,心急地柔声喊道:“还痛吗?你的伤口需要止血,让我替你包扎吧!”说着,便将自己的绣花手绢掏了出来。
雷霄冷冷地抬眼,只见明月的美目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里面除了盈满温柔,还有一丝担忧。
那张绝色容姿、那双眼睛和那细嫩纤指,恐怕没有任何男人抗拒得了,然而雷霄却是冷酷至极,不仅是因为他从不屑于女人的帮助,更因眼前的这个女子不是别人,而是他和整个东岳明军的世仇,也就是那些鬼鞑子的女儿——一个理应将她杀了的睿王府“格格”!所以,他应该断然拒绝她一切的好意和施恩。
是的,他理应杀了她,不放过任何清狗!然而,他却下不了手……或许,是因为他从不容许自己和任何人去伤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这也是他为何会护着她,替她挡下那一剑的缘故;又或许,她还有替他取来解药的利用价值……总之,他决定暂时放过她了。毕竟,她的确已替他取来解药,虽然在外人眼中,他只是个盘据龙岩山作为反清复明基地的贼军,并非君子,可他并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呵!
只是,他明白自己下次恐怕不会再手下留情了,所以,她的好意也好、恩情也罢,他一概断然拒绝。
“免了,我自己来。”他冷吼一声,将她的手绢一把抓来,并褪下衣衫,裸露出的除了伤口,还有那…健硕结实的胸膛和臂膀。
哦!老天!明月在心里低呼一声,双颊迅速地飞上一抹醉人的酡红,如胭脂般点缀了她的娇颜。
瞬即回神,她连忙背对向他,心跳得飞快。
久久,明月才勉强让声音平淡地开口道:“你中的毒名为百日断情散,是一种极为难解的药,况且,你中毒太深,恐怕不是吃一两颗药就能完全解毒,若要根治,恐怕得……”
“百日之内不动情,或是,”他顿了一会儿,才又道:“将体内的毒素移转到另一个人的身上,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