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地道的深度及挖掘方式推测其由来,很有可能是为了逃亡而挖,而且人数不少,并因为某些缘故,迟迟不敢伤地面。
只是,挖掘这地道的人们究竟有无掘出出口?或者他们到后来逃过敌人追杀,却一个个死在地道里?
杜芽双脚不跟呛往前倒,青孟天即使扶住她的腰。
“我真的不行了……一步也走不动……”
她身子虚软的依向他,他推正她,才放开手,她立刻又倒向他。
“你站好。”
杜芽双腻在他怀里,眼睛已经睁不开,思绪飘走了一半。“我们走了三天三夜了,再不睡一觉会死人的……”
“没那么夸张。站好!”
一被他推开,她马上打个寒颤,“好冷……借我靠一下……好饿……好累……”
青孟天摇撼她肩膀,“你醒醒,别睡着!”
“别吵!”杜芽双吼完这两字,磨了磨芽,陷入沉睡。
“你……”
青孟天叫不醒她,更不可能浪费力气背着她走,于是把她靠墙放在地上,自己则坐在她对面。
他服了一颗丹药,合眼休息。
片刻,青孟天觉得杜芽双有动静。“这么快就醒了?”
“好冷……”
杜芽双半梦半醒,梦游似地伸手往前搜寻。找到他胸膛,她惺酣躺入他怀里。
“你干什么?走开!”
她紧圈住他的腰,身体一阵瑟缩,“我好冷哦……”
“走开……”他硬是使劲推开她,她缩躺在地上。
“好冷……”
青孟天听出是她的呓语,原已横下心不理,过了一会儿,他说:“过来。”
愿意把胸膛借给她,但她毫无动静。
“过来!”他下令;她没有反应,小声地磨了磨芽。
青孟天重呼口气,合上眼。
想想,突然出手拉起她,把她抱在怀里。
第三章
杜芽双被冻醒,环抱双肩发颤;知觉完全恢复后,觉得头重高热,筋骨酸痛。
以前她每天走两个小时路上下课,对自己的体力有信心,但现在这种走法,连马拉松选手恐怕也吃不消。连着几天没吃过像样的东西,四肢酸痛虚软,她连喊饿的力气也没有。
她抚额,额头高烫,发烧的征兆。身体高热,却抵不住洞里冷空气的侵袭,她冷的四肢蜷缩在一起。
“喂,你在哪里!”喉咙紧束微痛,声音变得低哑。
没有回音,她伸手探探四周,“喂,……醒醒……“
“你在我身边吗?大侠?”
她安静等了一下,除了她自己以外,感受不到其他鼻息。
她跳起身,“喂!”圈住嘴大喊:“喂----------咳咳……”强拉开束紧的喉咙大喊,喉头有些骚痒;她轻咳两声,着急的嚷:“你趁我睡着的时候丢下我?喂!你应声啊!别吓我!”
回来的只有她原先语句的回音。
“你真的……又弃我于不顾了……过……过分……太过分了!”
她整个心思由惶恐转为埋怨,没注意到由远而近,轻巧难察的脚步声。
“没人性的东西!你不是人,你不得好死!丑八怪------魔鬼------人渣-------不是人------”她曲膝瘫跪在地,自怜自艾,“我为什么这么倒霉……”泪水尚未流出,她已先象征性地抹抹脸颊,“在这里死掉的话,不如被车撞死……至少还有人帮我收尸……”
“你在吵什么?”
低沉冷萧的声音在她顶上响起,她愕得舌头大结,“你……你……还在!”
脚下土石潮湿微软,青孟天以脚挖掘。
他踢出的砂石打到杜芽双脸上,她退开两步,“过……过分!我是女孩子耶,你为什么不能体贴一点?”
青孟天在地上挖掘一个小洞。“走开。”
杜芽双猛然觉得委屈想哭,“这地不是你的……你叫我走开我就得走开……”哽咽了一下,“吗?”
青孟天上前抓住她的手,冷声威胁,“你敢呜咽一声,我马上丢下你。”
杜芽双推开她,“我……我连哭的……自由……也没有!你以为你是谁!“话虽如此,她还是强忍住将要溢出的泪水,但仍禁不住哽泣了一声。
青孟天没有声音,她紧张兮兮地拉住他,“等一下!等一下!”拉他的手碰自己的脸,“我没有哭,我没有哭!真的!不信你摸我脸颊,是干的,是干的对不对!你不要丢下我,我不要一个人死在这里……我没有哭……”
头重晕眩,她轻依入青孟天怀里。
青孟天探探她的额,拿了一颗丹药塞入她嘴里。
杜芽双尝到苦涩带甘的味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青孟天未答,扶正她,道:“往前走二十步,在那里等我。”
“为什么?”
“我要上厕所。”
“上厕所?”杜芽双的声音像听到什么稀有名词般拉得极高。
“没错。”他不耐地推他一下,“走开。”
杜芽双被他推退两步,“你要……大……还是……”
“大!”他的忍耐极限又被她挑破,大吼:“滚!”
杜芽双数着步伐往前走,心中犯嘀咕。虽说吃喝拉撒是人生要事,但这些天他们没吃没喝,他怎么还能……?
就不能忍耐一下吗?这么不含蓄!
仔细想想,小说很少提到这种事。据她所知,赴大陆观光的旅客,都很受不了大陆农村的“不方便”;那么那些从科技发达的时代回到古代的女主角,岂不是更不方便?她们通常怎么“方便”呢?
不过这么不浪漫的事,也实在是不该出现在小说章节里:没有作者无聊,没水准到这种地步吧!
然而她现在却真实置身在落后蛮荒的时代里哪!她无法不面对这既现实又残酷的问题,问问古代人如何解决。“喂--------回答我!没有手纸,怎么办?”
对方迟迟不肯回答,她还要追问时,传来了两个字:“用手!”
“用手?”用手!用手呀!好恶心!
杜芽双轻勒脖子掩住喉头作恶的感觉。他居然用手;天啊,他还要不要吃东西,还要不要牵女孩子的手!
牵……牵手!
“等……你等一下!你……你记得擦的时候,要用右手哦!一定要用右手哦!别忘了你左手要牵我……你听到了吗!”
“我没有重听。”
他不声不响来到她身边,她吓了一大跳,“你已经好了!好快。”
“手伸出来。”
杜芽双乖乖伸出手,让他牵着走。
“你刚刚给我吃什么。我觉得舒服多了。等一下。”她强停住脚步,“你的手为什么沙沙的,你刚刚用哪一手擦了。”
“两手并用。”青孟天刻意保持一贯的冰冷语调,但那丝戏谑的笑意清楚潜藏其中。
“两手并用?好恶心……”杜芽双要甩开他的手,他却把她握得更紧。“你放开我……放开我!”
青孟天硬拉她起步,暗暗闭着嘴憋着气笑,比哈哈大笑还坏,还恶劣!
“放手呀!你听到没有?”杜芽双逾想逾恶心难过。
青孟天清清嗓子,平板地道,“真要我放。”
杜芽双愣愣想了两秒,“算了”……只能自认倒霉地扁扁嘴。
“我们走了那么久……你觉得,到底有没有出口?”
地道洞口愈来愈狭小,路面潮湿,偶有数处泥泞不堪,杜芽双经常险些滑倒。
空气中旋着冷空气,像面对打开的冷冻库,血液几近结冻。有时候会有强烈的呼啸声激荡耳畔,似乎是地道外头的声响,但分不清是巨涛声或风声。
青孟天曾耳朵附壁聆听,并试过敲击墙壁,壁石坚硬难以击破。
“到处都在滴水,地上愈来愈湿,还有很大的风声……我觉得好恐怖哦……”
点燃木条火焰数度被风吹熄,青孟天颇费时间重新燃亮木条。
他看看前方路况“是岔路。”
“岔路?怎么办?”
“躲在我背后,不要看。”青孟天以身子挡住她的视线。
“为什么!”杜芽双好奇的探出头。
“别看!”
两人走到岔路前,“什么东西!”
岔路口地上埋着尸体,经水冲刷,路面突出一颗骷髅头。
杜芽双看到骷髅头,哑然许久才发声叫,“呵-------头……头……”她紧抱青孟天结实的后背,颤抖不已,“我们会不会跟他一样!我不要……我不要……”
青孟天握紧她的手,“不想跟他一样就快点往前继续走。”
“走哪一边。”
两条岔路洞口极小,仅及腰高。青孟天别身,以火光探。
当初挖掘地道的人,到这里只剩下两个人,并且分道而行。两处洞口皆只容一个人身爬行。一条往上爬;另一条择反路,往下。
先前一路走来不上反下,青孟天觉得不合常理,于是现在他选择:“往上。”
杜芽双努力忽略那颗骷髅头,看看洞口,“这洞好小……”
“跟着我。”青孟天撑着火把率先俯身爬入洞。
石地湿滑,杜芽双爬没两步便往下坠。“太陡了,我爬不上去……”
青孟天回到岔路口前,“你走前面。”
“可是……”
“快点!”
杜芽双在前,青孟天在后撑着她的身体往上爬。
“你还可以吗!”整个洞流着细水,杜芽双全耐青孟天推她前进。
“我会不会很重!”她听到他不悦的呼吸声,心中萌生愧疚感,“对不起,我太吵,动作太慢。”急忙往上试着减少他的负担。
石洞愈益陡直,青孟天不小心手滑,木条落地,遇水熄灭。
“火熄了,怎么办?”
这里无法再点燃木条。“继续爬。”青孟天道。
“越来越滑了……”隐约有瀑布似的流水声,怪不得地面如此湿滑。杜芽双往上伸的手探到一处平面,“咦,好像攀到顶了……平平的。”
“上去。”
“嗯”她攀爬上那处平地,平地依然十分窄小,一个蹲缩四肢的人身便几乎堵塞整个洞口。“继续往前吗?”
“我看看。”但他的前方被杜芽双完全挡住。
“好窄哦,我们没法子换位置。我再往前看看。”她往前爬行,顶上旋窜下来一片水流,是瀑布声的来源。“天啊,都是水,我全身都湿……啊------”
“你!啊……”
两人双双往下垂直滚落!
石洞变得宽敞,不像人类挖掘,应是个天然的中空地带。
落地后杜芽双倒栽葱跌入泥淖里,满脸满嘴是臭水沟里的烂泥。
“咳……咳咳……呸呸……咳……你在哪里?”
“这里。”青孟天早已站起,带在身上的木条全陷在泥淖里,他只能以手摸索墙面
“哪里?”她觉得他离她好远,“你别走太远,我好怕哦……”
“没有路了。”听得到外头狂大的风声,但没有用,这是个死洞。“往前爬。”
“我……我站不起来……”
青孟天到她跟前,“别磨蹭。”
“可是我真的……忍不住了……”泪水已爬满脸,洗去脸上烂泥。
青孟天蹲下,“别哭。”
“我忍不住了……”她双肩颤抖着痛泣,“对不起……”
“别哭。”青孟天拍拍她的肩,“快点起来。”
“可是我……我走不动了……算了……算了……”她决定放弃,“你别理我……走吧……”
“快点起来。”青孟天撑着她的腋下要拉她起来。
杜芽双被他拉起后又瘫回地上,哭诉道:“别理我了……我只会拖累你……”
“别哭!”青孟天强抑着怒气。
“嗯……”然,杜芽双还是痛哭出声:“呜--------”
“你烦不烦呀!”青孟天脾气爆发,愤怒握剑刺壁!“我叫你别哭!”
“刹-------”地,一道流水以巨大气势自细小的壁面剑孔喷出,后继力量大得使整个壁面迸发裂痕。
杜芽双因这突发状况怔愕住,哭声遽然停止。
“是河流。”外面是河流,他们一直误以为是飓风。
“河流!”杜芽双站起,拉着他的衣袖,“我……我不会游泳……”
“你退后,我试着击开这面墙。”
“不要!我们会淹死!”
“退后!”青孟天推开她。
杜芽双靠着后面墙壁,惊惧得又想哭泣。
“不行。”准备运气酝酿掌力的青孟天觉得不对,又唤她:“你过来。”
青孟天把她放在怀里,要她双手环住他的腰,“紧紧抱着。”他则以左手搂住她,“紧紧抱着,怎么都不能放开,知道吗?”
“嗯!你不可以又甩掉我哦!”
“嗯。”青孟天低应。
“真的?”
“闭嘴。”
他屏息,以右手挥出强大掌力。
愿已蹦出裂痕的墙壁,因青孟天的掌力及外面水流同时的冲撞,而迅速爆出一个大洞,狂大水流冲入,地洞轰隆崩毁!
“呵-------”
紧拥在一起的两个人被卷入深冷的洪水之中。
“别放手。”
“你也不可以……”
狂猛水流很快地夺去两个人的意识……
几名女人喜喜的笑声吵醒青孟天。
他有些吃力地挑了下眉,没能立刻睁开眼;围在他身边的女人见他终于有了动静,兴奋得口操番语叽叽喳喳。
他的意识渐渐恢复,惊觉有好几只手大胆在他身上游移摸索;他怒得睁开眼,看见三名目光饥渴,神志似乎失控的番女。
他们身穿兽皮衣,暴露出手,脚及大半前胸。青孟天分不出他们三人长相有何不同,全都长得大眼扁鼻厚唇,皮肤黝黑。
她们面面相觑,对于他的苏醒有一瞬间的诧异与无措;不过一瞬间过后,她们立刻回复暧昧的笑闹,其中一名甚至俯身伸出舌头舔舐他的嘴角。
青孟天直觉要出手推开她们,这才发现他手脚被捆,绑躺在一张躺椅上。
“放开我!”
他的吼叫使三名女子笑得更开心,手忙脚乱抢着解他腰带,脱他的衣服。
他试仰起上身,扭转手臂要挣脱绳子。
“没那么简单的。”
这道清朗的女音来自他左方。一名年约十二,三岁,相貌极稚气可爱的女孩翘脚坐在柜子上,手上拿着他的佩剑,重复着把剑身抽出放入的动作。
她的五官细致姣美,似是汉人,而且她会说汉语。
“你是谁?”青孟天问。
女孩耸耸肩,表情冷傲象是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但她还是说出自己的名字:“彭丹。”她冷眼看三个女人剥开他外衫,搓抚他的胸膛,唇边吊起要笑不笑的嘲弄,“你是他们在湖边捡到的,是她们的所有物。”
她的表情,语调较她童稚的相貌成熟许多。
青孟天见她再一次抽出剑,告诉她:“那是我的剑。”
彭丹挑高双眉,又把剑放入剑鞘,“是我的。”
几名女子抬头同她说话,她以番语回了两句。
“叫她们放开我。”青孟天喝令道。
“她们喜欢你。”她跳落地上,双手环胸,剑鞘夹在腋下,“等你醒等很久了,饥渴得紧。”
“滚开!”他愤怒咆哮,阻止三名女子吮吻他的胸膛。“滚-----!”
女子们对看,自顾自淫荡嬉笑。
“她们喜欢你这一套。”彭丹斜眼觑瞄他,“还有你的脸皮,要掉不掉的,很恶心,不过她们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