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不杀费玛丽?为了使他听命于费玛丽,契哈亚遣人对他施行催眠,当催眠效果不佳,契哈亚甚至考虑以先进医学撤底破坏他脑部组织,因费玛丽不愿意宠物是个活死人才作罢。所以他保有自己的思想。只要他想,他还是有能力对抗不得伤害费玛丽的催眠指令,杀死那个可憎的蛇蝎女。但他一直没有动手。
尽管对方多么的该死,他也不希望再有生命从他手中消逝。
但他后悔了。虽然他曾感动于因自己的懦弱而与兰水若相遇,但如今他十分后悔让费玛丽存活于这世上。因为费玛丽现在以整兰水若为乐。
而他更加不能对费玛丽动手。因为一旦她死,契哈亚绝不会让兰水若好活。此刻莫轩昂非常能体会兰桑达生前进退两难的心情。
兰水若急需蜕变。她一定要撤底明了她的处境,找出一套保护她自己的方法。
然而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兰水若还没有办法想和他一样深远。她拒绝相信他陈述的一切。“你是她派来吓唬我的吧?”
“你显然没被我唬到。”急不得,他必须给她一段时间消化那些事实。
“你只负责让我安全活到二十岁?”兰水若问。
“没错。可能的话,我会帮你找个伴,找个配得上你的人照顾你一辈子。
“我自己会找,不用你帮。”她微嗔地瞪他一眼,“我不知道你有充当红娘的癖好。”
“那可是附加服务,完全免费。当然,如果没有合适人选,我不介意委屈自己。”
“这下子我明白了。我爹地可没委托你对我下手,一切都是你痴心妄想!”气氛因两人的斗嘴而轻松起来。她拉拉衣襟,觉得有点热,留意到自己多日未梳洗,身上有难闻的味道,还有,她现在的模样一定很邋遢。“我可以离开这里了吗?”
莫轩昂转身拿起灯筒,“要小的带路吗?”
“奴才通常是殿后的。”
“奴才该死,奴才不懂规矩。”莫轩昂弯腰,摆手指着门口,“小姐请。”
明明是她拿在上位的身分压制他,为什么反有被贬损的感觉?当兰水若走过他身边,她发现他傲岸的面容令她很不舒服。那张冷然的脸不管说出多么低下的话,都是一种讽刺。她要毁去他那个使人不安的表情!
兰水若在门前停步,回过头看着他,“你说过你要任我使唤。”
他点头。
“那么,我要你服侍我入浴。”
话一出口她便想去撞墙!没错,她如他所愿地换了表情,但他换上的是更加莫测高深的表情。她给她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
莫轩昂调弱灯筒的明亮度,以免伤害她的眼睛。他走到她面前,“你要不要马上道歉?”
要她跟他说对不起?他别想。“我为什么要道歉?”她倔傲地不认错。
“这个时代就连总统说错话也要公开道歉。”
他嘴角轻扬,深邃的瞳眸在黑暗中闪烁不明确的光芒,膘悍的体魄带给人十足的威胁感。
兰水若咬了咬下唇,硬是不示弱。“我又没有说错话。”
“这表示你真的要我服侍你入浴?”莫轩昂伸出手,她马上像受惊的小动物从他眼前跳开。“谢谢你,小姐,那是我莫大的荣幸。”
他捕攫住她,没有让她逃走。一把将她扛在肩上,调高灯筒光度,走向地下楼出口。
“放我下去!”她的腹部抵着他的肩膀,随着他的走动而受到压迫,若不是她肚子里没有多少东西,她早吐了。
莫轩昂不理会她的喊叫,迈开大步走出旧宅,行向豪华美观的主宅。
“放我下去!你听到没有!”她的上半身倒挂在他的背后,何止不舒服,她觉得丢脸死了。
“你必须道歉。”莫轩昂扛着她进入主宅。
“你才该跟我道歉!”兰水若尖嚷,羞窘中横生怒气,用力抓刮他后背。
许多佣仆见到失踪数日的小姐再出现时,竟是被一个大男人扛入屋,并且直接走上楼,都惊诧得张大了嘴巴。当两人走出他们的视线,他们仍迟迟回不过神。
莫轩昂脸不红气不喘地走上三楼的大浴室,其中有一五乘七公尺见方的大按摩浴池,池里盛满热水。
他放下兰水若,兰水若一时站不稳,不得不扶着他胸膛。“你为什么知道这里?”
“今天是我住进兰家的第三天,大家都知道我是你的贴身保镖,从此由我负责照顾你。”他箍住她的手腕,“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道不道歉?”
“不……”
她才要摇头便被他抓着跳进浴池!初入池中会觉得热水有点烫,但适应后会发现那是令人最舒适的温度。
水深及兰水若胸部,当莫轩昂双手触及她衣襟,她大喊:“不要碰我!”但也无力阻止他撕破她的上衣!霎时,所有衣扣四射弹开,浮出水面。
她试着转身逃开,反被他顺势褪下上衣。他的左臂自她背后留抱住她,右手粗鲁地脱下她的胸罩。
上身的赤裸令兰水若脑筋一片空白,她回头咬他手臂。莫轩昂在她咬破他皮肉时,曲腿顶高她的腰,脱她的裤子。她踢晃双脚,溅起的水花打湿两人的发。
他拖着身无寸缕的她到池边,拿块擦澡的浴棉,按压芳香的沐浴精在上头。
“你没有权利这么对我!兰水若捶打他胸膛,在氤氲水气中,眼底的泪光格外晶莹。
“我正遵照你的命令,服侍你入浴啊。”他以浴棉擦洗她的颈项。
“你明知我不是真的想这样!”双手想护住前胸,却被他以手肘格开。
浴棉滑至她胸脯之间,他骤然停手。挑起她的腰,他严肃的面容丝毫没有怜惜之意。“你到底了不了解你现在的处境?”他低下头,吻住她滑下的泪水,不理会她的讶然,更奋力除去心中的怦然:“全天下的女人都可以任性,可以说话不算话,但你不可以!当你二十岁时,称你为全世界最富有的女人也不为过,届时有多少男人争破头想得到你,你知道吗?”他吻她的唇,她整个人恍惚。“要你硬将自己变成一个精于算计的女人对你很不公平。但你不得不,以你这般生嫩的模样,你根本守不住兰家。”他放开她,扔掉浴棉,转身要离开浴池。
“站住。”兰水若面无表情的开口。“把你该做的事情做完。”
“你确定?”
她看向他,双瞳有些空洞,遍寻不着少女的纯真。“我像不确定的样子吗?”
他拿回浴棉,走回她身前,看着她,手上的浴棉覆上她的胸,轻轻搓揉,许多泡沫在好嫩白的肌肤上转动。
他逐渐往下搓洗,浴棉浸入水中,淋浴乳的泡泡全浮上水面,水中原就溶有芳香精油,有足够的洗净力。
为了避开那敏感部位,他抬起她脚,搓洗她的脚趾尖。温暖的水中,她的脚趾尖在发抖,她的下唇在发抖。
他没有这般憎恨过自己!明明满腹恶念,一脸严正地说着冠冕堂皇的话,污染她纯洁的心思,使她不疑有他地落入他的陷阱——他知道听完他那番话后,她会坚待他留下;而今天的一切将深烙入她脑海,一辈子不会忘记。她将永远记得他……在两人相识的第一天,他成功地让她对他产生复杂的情绪。
滑过她纤长的小腿,他缓缓透过浴棉抚触她大腿内侧。
“够了。”兰水若闭上眼,皱着眉,小声地说:“你走开。”
莫轩昂无意再折磨她。将浴棉放入她手里,俐落地跃上池畔,走出浴室。
兰水若睁开眼,正好看见他拉开门走出去的背影。他浑身湿漉,健壮的背肌和修长的腿部线条清晰可见。
两行泪水滑下她脸庞。她明白不是因为屈辱,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第三章
兰水若打开房门,照例看到莫轩昂,她并不讶异他等在门外。
“午安。”莫轩昂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经过充分休息,她的气色好了很多,面颊红润,瞳眸充满灵气。
“嗯。”她随口应了一声、乍见他的第一秒想回避他的视线,下一秒却强迫自己正视他、昨夜被他看光光,以男女性别来看他占了便宜,以身分尊卑业看她并没有吃亏,所以她不需要不好意思。
两人不是第一次对视,莫轩昂性格的脸孔仍然带给兰水若的心小小的冲击。明明是很死板的嘴脸,却不论看几次觉得那是一张很魅力的脸。哪里特别呢?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又没有格外好看,可是……
惊觉自己的目光停在他脸上太久,兰水若别开脸,快步走开。莫轩昂静静跟在她右后方。
当她步下阶梯时,费玛丽正巧走近一楼楼梯口,一边交代着身旁的下人,“我上楼换衣服,吩咐司机准备好车子。”抬头望见兰水若的身影,她的唇角扬起美丽弧度,笑道:“你搬过来啦,睡得好吗?”
“总不能放自己的东西不管,以免以后对人说这是我的地盘时,反被人骂我神经病。”兰水若停在离费玛丽三层阶梯的地方,俯望她。“还有,睡床上当然比睡硬邦邦、冷冰冰的地板好多了。”她板着脸,面对费玛丽她可以强压抑心中愤恨、不歇斯底里,但无法学她虚伪的笑容。
“这几天你跑去哪儿了?完全没有你的消息,我好担心。”费玛丽优雅地扶在原木扶梯.有意与她多聊几句。
兰水若微微侧头,“去哪儿呢?”要装傻?她奉陪。“没有人知道,连我自己也不记得,怎么没有人知道?”跟费玛丽理论为何把她关在废弃酒窖里,只会让别人以为她精神更加失常。费玛丽太会做人,兰家没有人会相信她有问题。
“平安回来就好。”费玛丽的目光带媚意地瞟向她身后的莫轩昂。“多亏莫先生找到你,有他在你身边,我放心许多。”
兰水若回头看,莫轩昂轻轻点头回复玛丽的话,态度有礼而疏远。兰水若再细瞧费玛丽的眼神,试图找出这两人有所相关的端倪。
费玛丽媚惑的目光乃是故意挑高兰水若的疑窦,要她陷入究竟该不该完全信任莫轩昂的挣扎。不过她懂得见好就收,总不能让莫轩昂太难做事。
“你肚子饿了吧?我叫人赶紧为你准备好午餐。”
“多谢好意,没先吃能解毒的药丸,我可不敢碰你叫人为我准备的东西。”
“你真爱开我玩笑。”道行高深的费玛丽还不至于为了她几句带刺的的言语便老羞成怒。
“若你真觉得好笑就好。”兰水若走下阶梯。
“早上我接到你学校老师的电话,问你什么时间回学校上课。你旷课还么多天,课业上没问题吧?”
“你跟我的老师通过电话?”兰水若下至地面,转头看费玛丽,“人家是良家妇女,你可不要带坏人家。”
费玛丽纤细的眉毛轻挑,“我会多跟你的老师学习的。”
“那就麻烦你了。”她再次迈开步伐,走往车库的方向。
“你要出去?”费玛丽望着兰水若背影的双眸闪现一抹戾气,但她当然没让任何人发现。
“需要向你报告目的地吗?”兰水若头也回头反问。
“莫先生会开车送你吧。”费玛丽微笑,以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口吻叮咛:“路上小心。”
“多谢提醒。”
兰水若趁红灯车子停下时,藉口买东西吃,没等莫轩昂表示意见,便从车中来到街口的便利商店,随即从商店后门溜到另一条街道。
轻轻松松甩掉一条碍眼的家伙,她忍不住心里的喜悦。
许多计程车停在街边招揽乘客,她坐入其中一辆,说出她与人相约见面的地点。
计程车顺利载她抵达目的地。她走入一座绿草如茵、花影缤纷的公园。
行过一段石道,来到鸽群聚集的广场,兰水若一跺脚。地上啄食的鸽子们齐飞上天,振起声十分响亮。兰水若露出一个难得的清朗笑容。
再往前走,穿过美丽花园,来到有喷水池的主广场,广场上有人优闲休憩享受午后和风,有人愉快地玩耍着。
环视四周,很快地发现她要找的人正坐在广场边有树荫罩着的凉椅上看书。
兰水若并没有马上走过去,而是先在远处偷偷地打量对方。他今天穿一件细麻质的白初衫,及栗色宽松长裤。褐色休闲鞋,与他顺畅纤细的气质十分相亲,置身异国公园里,是那么的自然又显眼。
他柔细的头发散而有型,正随着风吹动轻飘;他的肤质完美,五官姣好,浑身散放如性又优雅的味道。
这才是赏心悦目,令人舍不得挪开视线。有人说他冷淡而不可亲近,其实是人们望着他时自己心生怯意,怕靠近他就杀风景地破坏美丽的画面。
兰水若深吸口气,轻步走到他跟前。他并没有如她所愿地抬头看她。他睡着了。这种情况经常发生,不知该说他嗜睡或是他懂得充分利用时间休息。此刻他慵懒高雅的睡态让她联想到波斯猫……呃,她摇头甩去脑海中产生一团发麻。她向来对动物没辙,敬而远之。
她坐在他身旁,犹豫着要不要吵醒他。她向来称呼朱睿为学长,但两人在求学过程中其实一点关系也没有。朱睿来自台湾,正在修习硕士学位。
“嗯……”朱睿醒来,眯着眼睛看,自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算是打招呼。
兰水若从每回来后他不久他便会自动醒来这一点,知道自己不适合他。他比她心中勾勒的白马王子还完美,她配不上。不论何时都能让朱睿安睡的女孩,才有可能是朱睿的新娘。她从来不敢有那不自量力的奢望,有机会接近他,得到他些许在意,她觉得自己足够。
朱睿合上书本。“前几天有事回台湾,未参加伯父的葬礼,很抱歉。”
“没关系。”兰水若低下头,没能参加……
“你还好吧?”近来报章杂志争相渲染费玛丽与兰水若的不和,所以葬礼当天的情形他略有耳闻。加上他晓得一些内情,他非常了解兰水若的处境。
“还不错。”她扯出一个挺好看的笑容。重要照片因缘际会落入朱睿手里,麻烦朱睿保管已经很不好意思,她希望不再害他和费玛丽有任何瓜葛。
朱睿点点头。他懂得她的想法,也无意硬要她坦白真实心情。若他要帮她,毋须让她知道。
他拿出一只牛皮纸袋,“这是该交给你的东西。”
“谢谢。”她接过牛皮纸袋,大抵猜想得到里头装了什么,所以没有在朱睿面前拿出来看。
里头是她聘请的一名华人侦探拍的费玛丽出轨的照片,不知为何,那名侦探也认识朱睿,通知她找朱睿要照片后就此失去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