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朱颜凑近电脑荧幕,迫不及待要看这桩够呛的新闻。谁要找晓?还悬赏奖金呢!
朱睿回头看萧晓乃,“对方署名——恋慕者。”
“是他!”萧晓乃咬牙,一点也不高兴有人公开宣告恋慕她。
“谁?”姐弟俩异口同声,好生好奇。
萧晓乃下巴一扬,“一个不要命的人!不要理他!”
“朱小姐是吗?”
“章先生,请坐。”
虽然萧晓乃不愿意提,但还是被朱颜问出她与章煌认识的经过。而后朱颜暗自调查过章煌,并以告知晓乃的消息为由,约他出来见面。
朱颜打量落坐面前的男人。他的体格极佳,简单的休闲衫裤在他身上显出独行的品味;不是很帅,但浑身充斥着无害的男性魅力。说是无害,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他一逮着机会便猛向接待的女服务员放电,弄得那女孩失了心魂,愣愣傻傻的,忘了该怎么做事。
这家伙,显然看到女生就像有些人看到猫狗一样,忍不住想逗一逗。
“告诉你晓乃的事情之前,我想先问清楚,你对晓乃是……”朱颜直截了当问他对晓乃的感觉。最好不是抱持逗一逗、玩一玩的心态,否则纵使他有什么通天本领.她也会让他死得很难看。
“我喜欢她。”章煌笑着说道。
“是女人很难找到你讨厌的?”因为他答得太过轻率,朱颜怀疑其中的几分真心。
服务员送来热咖啡,章煌加入糖及鲜奶油。“我就完全不敢对朱小姐有非分之想。”
朱颜挑眉,“姑且把那当作是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说真的,”章煌端起热咖啡,侧头瞧朱颜姣好的五官,“这年头眼睛、嘴巴长得漂亮已经不稀奇,倒是鼻子能生得像朱小姐这样好的可就不多了。”他啜口咖啡。
朱颜扯扯嘴角,“口才好得让人想割下他舌头的男人也不多。”她没兴致同他瞎扯,“以章先生的能力,查出晓乃的资料是件小事,何必公开悬赏?”
“说实在话,我的头脑不太好。一次只能想一件事,为了避免顾此失彼,希望有多听听晓乃的朋友说些关于她的事。”
揽有许多传奇事迹在身上的人,竟会说自己头脑不好!朱颜调侃他,“看得出来你不是什么天才型的人物。”
章煌点点头,“朱小姐的眼光很锐利。”
“哪里。”朱颜不改犀利口吻,“我只用三成功力就看出来了。”
章煌终于皱眉,“你这么咄咄逼人,我担心晓乃会被你带坏。”
“学我咄咄逼人,总比学你纵横情场好。”朱颜搅搅冷饮的冰块,转入正题,“晓乃曾是全能坊的人。全能坊,知道吗?”
“似乎是主要势力范围在大陆的一个神秘组织。”章煌想了一下,耸肩,“没交过手,对方又刻意保持神秘感,所以我不太清楚。”
朱颜一脸不可置信,“全能坊是你反犯罪组织的主要对手之一,而且你还是首脑的头号接班人,竟会什么都不知道?”
章煌放下咖啡杯,“我必须澄清的是,我不曾隶属于任何组织,我只是我,章煌,一个单独个体。”
朱颜眼睫低垂,看来很多事情唯有当事人晓得实情,外界传言并不正确。但她不会也不想追问章煌不愿加入那组织的原因。她找上章煌,只因为他应该有能力保护晓乃,并不意味她已认同他这个朋友。瞧他这副不太能让人信任的模样,一切仍有待观察。
她说:“也许,‘冥界’、‘毒门’、‘无中生有’、‘鬼推磨’,这些名字,你反而比较熟悉。”
这几个应该是性质不一样的组织,怎会扯在一起?“他们和全能坊有关?”
“正是全能坊底下四个主要部门。‘冥界’专司暗杀,‘毒门’努力研发各式武器,尤其以生化武器为主,‘无中生有’代客窃取任何稀世珍宝,‘鬼堆磨’即是重金雇用非组织人士为其效劳。”
“原来如此。”章煌恍然明白,“这么一来,全能坊真是无所不能了。”
“全能坊没有最主要的头头,目前由各部门的爷们一起统领。冥界——黑爷;毒门——楚爷;无中生有——董爷;鬼推磨——金爷。特地告诉你的原因是,这些人早已不安于现状。”
章煌懂得她的意思,“人各怀鬼胎,都想除去同伴,独统全能坊?”再次印证合久必分的道理。
“可以这么说。爆发内哄、自相残杀的情况随时可能发生。目前各部门势均力敌,没有人有绝对的胜算,因此一旦反目,分裂算是比较好的结果,就怕全能坊及冥界、毒门、无中生有、鬼推磨部成了历史名词,所以表面上大家都和睦相处,按兵不动。”
“那私底下?”
“有人耍小动作,有人寻求结盟。”朱颜眉头微皱,不屑地说:“其中以董爷的小动作最多,而冥界的黑爷和毒界的楚爷……大家相信他们的关系不寻常。”
“这些组织内勾心个角的事情,和晓乃有什么关系?”章煌想听的是晓乃的消息,而不是别人家里的恩恩怨怨。
朱颜两手抱胸,“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有生命危险而已,”语气轻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相对于她淡然的模样,章煌表情一绷,“有人要杀她?”谁想置晓乃于死地,是他最想知道的事。
而这也是朱颜与他见面的目的。“那些爷们底下都有个心腹,无名无姓,被通称为傀儡,同时也被视为各部门的接掌人选。晓是董爷的人,‘无中生有’的傀儡。”她两手改搁桌上,背脊挺直,态度亦严肃起来。
“她退出组织了。”照理说和那些心术不正的人不再有瓜葛才对。
“想要脱离全能坊,等于是找死。”
一旦加入全能坊,不管到死、到做了鬼,都是全能坊的人,这是规矩。
“晓到现在还活着,是独一无二的特例。两年前,晓抱着必死的决心向那个姓董的老头表明退出之意,没想到姓董的和她谈条件,愿意帮她向其他爷们说情,而她则必须再帮他做事。结论是,组织有三年的时间追杀她,若三年内组织取不了她的性命,便还其自由,还有,她得继续为董爷盗宝,时限是两年。”
“这个董爷听起来不坏。”章煌直觉如此。
“错,最坏的就是他。他打的如意算盘是——先利用晓乃为他偷齐几样宝物,再用剩下的时间杀了她为组织立功。”
“所谓的宝物,不会是像那什么魔镜之类的东西吧?”
“的确是一些不起眼的东西。这就得牵扯到一个鲜为人知的千古预言——”
朱颜喝口饮料润润喉,又露出带刺儿的表情,说道:“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你那不太好的脑袋承受得了吗?”
章煌咧嘴,露出招牌的大号笑容,“为了晓乃,没有什么我承受不了的。”
朱颜睨他,但同时也扬起唇角,笑意隐身。
他博得她些微好感。
她简要叙述预言的由来,及拼出地图的始末。最后的结语是,“晓单枪匹马带着最后一样宝物到董爷的地盘见他,无疑是送死。”
“她为什么要去?”这是章煌唯一的疑问。
“也许她想杀了董爷。”晓乃已经去了,所以她去的原因已经不是重点,重点是,“让晓平安无事地回来,你办得到吗?”
章煌又笑眯了服,眼尾横纹有独特的吸引力。“晓乃没告诉你吗?为了她我绝对是奋不顾身。”他想拿起帐单。
朱颜伸手覆住帐单的另一端,“她只告诉我,非常讨厌油嘴滑舌的你。”
“她骗你的。”章煌举起,他从不和人抢着付帐。“因为她很容易害羞。”
“如果你觉得自欺欺人比较好过,我不会反对。”
章煌喝一大口变温了的咖啡,用餐巾纸抹抹嘴。“朱小姐,你财多权大吧?”他站起,腰微弯,像在跟她行礼。“以后我们小俩口有劳您多照顾了。”
“没问题,只要你有办法让晓改姓章。”朱颜手背轻托下颚,举手投足很贵气。
章煌走出座位,“没有办法的话,由我改姓萧可不可以?”
朱颜抬头看着他,“晓说过,讨厌孬种、没骨气的男儿。”
“嗯,”章煌点头如捣蒜,非常同意她的说法。“那种男人最不可取。”
朱颜站起,“小心,不要咬着自己的舌头、骂到自己。”迳自走向柜台结帐,把他甩在身后。
“礼让女人,是新好男人的要件之一。”章煌摸摸鼻子,对于平白无故被初识的女人损上一顿全不以为忤。
第五章
中国大陆·四川·摩天领山区
全能坊,“无中生有”总部。
“怎么样?在外面那些天,过得还好吧?”席上中年男子说道。他的发丝半白,体格中庸,一脸道貌岸然,乍看似为刚直不阿的正义之士,细瞧眉宇、眼神,可见其中的狡许、奸邪。
“托爷的福,还不坏。”萧晓乃笔直立在大厅中央,目光一一扫过周旁靠墙站立的董爷亲信们。
“东西呢?”董爷笑着,一向深不可测的他,此时也掩不住心中急切,直想快点得到最后一项宝物。
“在这。”萧晓乃不愿将古铜镜交给对方。
“你——”董爷眸中晃过危险及警戒的光芒,“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不大,”萧晓乃精明地抿抿嘴,“只不过我们似乎到了该把话说清楚的时候。”
“你我情同父女,还有什么不好谈的?”董爷朝她身前的护卫使眼色。
该人伸出手,晓乃闪开,扭其手臂再以手肘顶其胸窝,击退他后;身子漂亮地旋了一圈。站定后神态自然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混帐东西!”董爷大骂。听起来像骂该人竟敢闹事,实际上是骂他居然失手!
“爷别怪他,他刚才的行为我觉得奇怪。”萧晓乃不是傻瓜,默默将一切看在眼里。“晚辈想知道的是,爷是否仍记得你我之间的承诺,是不仍有意实现。”
“嘿嘿……”董爷邪气的眼睨了左右一下,“这是当然的呀!”
“当然怎么样?当然是跟当然不,意思充全相反。”萧晓乃的气势维持在高点,让在场的人明白她不是个任人宰割的弱女人。
“别忘了,你是我养、我教成的,为了你,我差点和另外几个老家伙翻脸,一辈子的交情就这么断了也在所不惜。”董爷擅长以一些小恩小惠来压制人。“组织有三年时间杀你,我只要你帮我做事两年,用意在于剩余的一年你可以专心应付那些老家伙派去找你麻烦的杀手。你说,我对人可曾这么好过?”
其他人为他做事可没她做的多。“爷的恩情,我似乎怎么也回报不完。”她冷淡的表情和感恩的语气完全不搭,但董爷未点破。“你能这么想我就感到欣慰了。快,快把镜子给我看看!”
“爷何必着急?”萧晓乃将镜子交给咬牙忍着胸口疼痛的护卫,视线定在童爷脸上,“您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看。”
董爷接过镜子,用衣袖抹打镜边,“好!”镜子倾斜适当的角度,董爷斜瞄墙上模糊的光影,“好呀!”接连两声赞叹表达他此刻难以言喻的愉悦。“不愧是我最器重的人,每一次任务都完美地达成,只可惜……”
“爷,”萧晓乃打断他的话,“您不多看镜子几眼吗?”
“不急,你不是说我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看。”董爷站起,周旁的人精神为之崩紧。“倒是你,该把爷的话好好听完,因为以后恐怕咱们爷俩没有机会再这样面对面闲聊了。对了,我刚刚讲到哪里?”
“爷说到……只可惜……”萧晓乃猜测道:“只可惜晚辈不再有为爷效劳的义务了?”
“没错。所以。”董爷笑颜转为狰狞,冷声道:‘也没有留你活口的必要了。来人呀。”他手一挥,“动手!”
“不准动!”萧晓乃赫然令道,手上的枪对准董爷,致使其他人不敢妄。
“你!”董爷微怔,“你为什么有枪?”
护卫摸摸外套暗袋,脸色发白,“那是我的枪……”想必是过招时,被她不动声色偷了去!
“所以我说您快多看镜子几眼,囚为您的一辈子就这么长了。”萧晓乃俨然占了上风。
“哼!”董爷却冷笑,方才的吃惊只是假装。“你以为这样子我就会慌了吗?”
“只好先拿爷的脚做试验了,您还是坐着才比较具有威严。”她扣动扳机,董爷安然无事。“这枪没有子弹!”
“哈哈哈——”董爷仰头大笑,“你终究是我养大的。我会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他早命令护卫的手枪不得装子弹。“你这孩子,忘恩负义在先,别怪我无情。动——”
“轰”地一声,情势再度逆转!
“董爷!”众人骇然。
“你——”铜镜被安装极微小的定时弹,时间一到镜子爆裂成碎片,而董爷的手亦血肉模糊。
“我提醒您很多次,要您多看镜子几眼的。”
“为了不让我发现,火药的分量少得只能炸伤我的手……”董爷左手掌托住着受伤的右手,语音因气愤而微抖。
“您对我而言,可谓恩重如山,把您的的手炸得血淋淋,我已经罪该万死。”话虽这么说,她的眼底毫无愧色。
董爷沉默半晌,才从牙缝进出一句,‘你很懂事。”
萧晓乃侧头感谢他的赞美。“是您教的好。”
“你们还杵在原地做什么?”董爷横眉怒目瞪视众人,“拿下她!”
所有人都举起枪,包围住她,使她动弹不得。
“大家都不守规定。”萧晓乃噙着一抹淡笑,瞟视那些可能取走自己性命的枪支。为了安全起见,在会议厅中除了护卫之外,其他人皆不得持有枪械,所以进来之前,她的的枪已被搜走。
“为了对付叛徒,今天可以例外。”肚券在握,看看自己的手及地上的镜子碎片,董爷高兴不起来。
“这会儿我变成叛徒了。”她两手自然垂在腿旁,右手握着没有子弹的枪。
董爷走下来,“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相信我,我也舍不得痛下杀手。”到她面前,伸手欲抚摸她的脸,右手却泛起一阵剧疼。他五官皱在一起,咒道:“噢,该死!”
“该请医生帮您包扎伤口,免得永远打不好您想打的算盘——”她轻轻推开弹匣,拉了一下袖子,暗藏袖中的子弹声声且准确地填入匣中。“反正我已经完全没有利用价值,不如马上杀了我,既可博得大义灭亲的美名,又能立下功劳——您是这样想,没错吧?”没有人发现她手上的小动作。
“聪明。”董爷转身踱回座位前,“我必须叫他们快点开枪,以免越想越不舍,结果反而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