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萝,别哭,你哭得我心都拧了。”没以手为她拭泪,这回他以唇-一吻干她的泪痕,残留下最后的温柔。
‘求你,在你决定永远离开我时,不要对我好,不要。”现在他对她好,就是对她最残忍的举动,要她生生世世都忘不了他的好。
“对不起!”忍着满腔悲痛,诉说着歉意。
凄楚几乎令她合上眼,可她没敢闭上眼帘,她怕,怕这一闭将成遗憾,当她再睁开眼时,他已离她而去,所以她要强忍着心伤,睁大眼看他,让这一眼成为永恒。
“快点给我动手啊2我的耐性可也是有限度的”杜沧海等得不耐烦了,开始怒吼。
杜沧海的催促声无疑是用力敲下的丧钟,两人相互凝视,久久舍不得移开对方半分,像是要永远记下对方此刻的模样。
“我爱你,魈,非常、非常地爱你。”这或许是她最后一次可以当着他的面倾诉爱意,往后,她能倾诉的对象便只成了一块墓碑。
“丝萝,我··,……”最后的爱语凝结在喉中,不想加重她的负担,也不想她在他死后还惦记着他。
“我知道你不想说,没关系,我了解。”她和他早已是,心意相通。
“好好保重,照顾自己也照顾琉衣。”忍着即将天人永隔的悲伤,他再度扬起手中的长剑。
剑身可怕刺眼的光芒刺痛了虞丝萝的眼,也使她的喉咙开始发酸,成串的眼泪又不争气地往下滑落,就这么永别了,不是她毁诺离开他,而是他要离开她。
小琉衣见状,惊得将圆眼瞪得更大,她的爹爹……就要离开她了。
“琉衣,代替爹爹好好照顾你娘。”丢下最后一句牵挂,长剑这次是利落地往胸膛刺下。
没有尖叫,虞丝萝甚至没有移动半分,双臂仍紧紧抱着他,任由他炙热的鲜血溅上她的身,染上她的衣,烙印在她的心版上。
这一重创,使得宫穹魈脚步再也站不稳,双膝微软往前扑倒,虞丝萝紧紧护着他,在他倒下时,陪同着他一起倒地,就连在两人倒地的同时,宫穹魈还是一心一意惦记着她,以身护她,不使她受半点伤害。
小琉衣看着爹娘双双倒下,吓得移不开眼,气愤使她产生力量,她小脚用力往侧一踹,竟然重重地踹到杜沧海,许是杜沧海太专注于宫穹魈和虞丝萝,不再留意她,才会让她得逞,在重重踹到杜沧海时,杜沧海一个吃痛,即用力将她甩开。
“可恶的小贱人!竟敢暗算我!”他暴怒狂吼,恨不得杀了小琉衣。反正富穹翘连中两剑,也活不了,不如让他食言大开杀戒,杀掉所有人。不过,有个人一定得留下,那就是虞丝萝,他要她亲眼看见所有人死在她眼前,这就是他对她背叛的惩罚。
耳闻杜沧海的咒骂声,虞丝萝抬眼看,便见女儿被杜沧海用力甩开,跌倒在地。
“哼!既然你连命都不想要,我就让你下地府陪你老子去。”扬起手中的长剑就要无情的往小琉衣小小的身子划下。
“不!”她心魂欲碎地惊叫一声,紧接着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倒地的女儿,双臂紧紧地将小琉衣抱牢,不让杜沧海有伤害小琉衣的机会。
她的出现过于突兀,杜沧海止不住长剑去势,剑尖狠狠的划向虞丝萝的背脊,血花翻飞起落。
本是等待痛楚到来的小琉衣,在接触到温暖的怀抱,与好闻的馨香味,尚不能理解发生何事时,便听见父亲的狂怒声。
“丝萝!”本是倒地的宫穹魈,在见到心爱的女人为了救女儿受了伤,怒得仰天狂哮。
小琉衣这时方意识到她的娘娘以肉身为她挡剑.不!她不要娘娘死!她焦急地想看母亲的情况。
“……琉衣,你……没事吧?告诉娘,你有没有受伤?”尽管背上的伤使她疼得快昏厥过去,可关心女儿的心情让她强忍着痛楚,温柔轻问。
“没有……小琉衣没事,娘……”小琉衣拼命地摇头,就怕她的娘娘会就此死去。
“呸!为了保护这小杂种,你可真是豁出去了,是吗?”杜沧海不屑地看着染上鲜血的长剑,未把宫穹魈的怒吼声放在眼底。反正要不了多久,宫穹魈就会倒下死去,管他叫是不叫。
“杜……沧海,你是习惯言而无信?明明你已答应过不伤害我的女儿,为何还要动剑伤她?”忍着痛,她怒视仍一派自以为是的杜沧海,这人说的话不能信!
“哈!哈!哈!对你们这种奸夫淫妇不需要用讲求信用。”杜沧海可不认为自己有错。
“卑鄙!”虞丝萝不屑地瞪着他。
“随你怎么说,我问你,你是否还要护着小杂种?!如果你要再护着她,我就先送你上西天,待会儿再让你们一家子在地府团聚!”目前已经陷人杀红眼状态的杜沧海,现下可不介意再多杀一人,总之,他已经决定让这片土地染满鲜血。
“我不会让你伤害她。”如果杜沧海要动琉衣,得先杀了她才行。
“好!我就成全你!”再次扬起长剑,反正她要死,就让她死个痛快。
在杜沧海一心将目标放在虞丝萝母女身上时,救妻心切的宫穹魈顾不得身上的重伤,用力拔出穿刺过胸膛的长剑射向杜沧海。
长剑急驶而来,杜沧海眼角瞄见,心下大惊,狼狈闪躲,在他闪开来的同时,宫穹魈已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抱起地上心爱的两个女人。
“丝萝,你没事吧?”他焦虑的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只想知道她好是不好。
“没……我没关系,你忘了,你的伤比我来得严重。”她虚软地倚在他的胸膛上,可双臂仍不敢松卸放掉女儿。
“你放心,我没事。”为了不让她担心,他撒谎,一时半刻间,他还可以撑得下去。
宫穹魈所领来的手下们见情况逆转,连忙赶到他身旁助阵,不使杜沧海这小人占尽便宜。
“少爷,你的伤……”
“没事。”他抬手制止手下接下来要说的话,不让她知情。
手下们了解地沉默下来,双眸含恨瞪着万剑门的人,他们卑鄙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言而无信,居然还敢在江湖上行走,脸皮恁地太厚。
两方人马互看对方不顺眼,随时有大打出手的可能性,虽然宫穹魈受了重伤,可真要打起来,孰胜孰败还是个未知数。
“爹……”小琉衣吓着了,尽管脸颊肿大,可也能看出她的脸色变得惨白,父母都在她眼前受了伤,要她不害怕也难。
“爹没事,你乖。”他诱哄着女儿,一见到女儿的模样,心底又是一把火在烧,现下丝萝和琉衣都安全回到他怀中,该是让杜沧海付出代价的时候,没有人在伤了他的人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嗯!”小琉衣乖乖听话,把脸埋进母亲怀中,汲取温暖。
“可恨的宫穹魈,没想到中了两剑,你还不死。”宫穹魈能再站起来,令杜沧海感到讶异外,更是不满
“现在该死的人是你。”宫穹魈冷眼看着杜沧海,点住了伤处的穴道,使鲜血不再狂流。
“哈!你以为你杀得了我?”本是惧怕宫穹魈高强的武功,可见他受了重伤,想他的武功也发挥不了多少,他何足为惧。
“那你就试试。”朝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要他们保护丝萝母女俩,他便喝气提剑刺向杜沧海。
杜沧海万万都没想到受了重伤的宫穹魈可以跃得那么高,完全像个没受伤的人;若非亲眼见到宫穹魈自残流血的画面,杜沧海绝对会以为受骗上当;他踉跄地退了几步,身后的弟子们见他退却,跟着失去冲上前的勇气,退得比他更远,就怕一不小心会成了剑下亡魂。
宫穹魈的两名手下负责保护丝萝母女,其余人等,则负责剿杀万剑门的人,登时刀光剑影,铿锵声不绝于耳。
怕见到血腥画面的虞丝萝忧心于宫穹博的状况,教她的目光不得不追随他的身影走。
“夫人,你受了伤,得先包扎起来。”手下看着虞丝萝身上的伤口,有些为难,想要先为她止血,可又怕会冒犯到她,实在是教他不知如何是好。
“我没关系,你先看看琉衣,她也受了伤。”虞丝萝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势,比较在意女儿身上的。
手下仔细看过小琉衣的状况,恭敬回道:“夫人,请你别担心,小姐她没事,不过是些皮外伤,再加上受到惊吓罢了。”
“那就好。”总算松了口气。
“娘,你受伤了,都是小琉衣不好。”小琉衣哭着道歉。
“傻孩子,你没事就好,娘也没事的。”她轻笑了声,目光仍是担忧地绕着宫穹魈打转。
“夫人,失礼了。”为难的手下,在不愿让她失血过多的情况下,点了她的伤口附近的穴道,使血液不再涌流。
虞丝萝感激地回他一朵笑靥,随即。眼光又紧紧跟随着宫穹魈移走。
宫穹魈和杜沧海两人双剑相击,迸射出骇人的火花来,论气势,宫穹魈要比他足得多;论剑法,杜沧海犹逊宫穹魈一大截,不过在体力上,小胜大失血的宫穹魈。
多年来的仇恨恩怨,将在此一战役中解决。
两人专注地看着对方使出的一招一式,加以回击反攻,一个剑花闪过,杜沧海的四肢已染上鲜血,在远处观看的人根本分不清,那是由宫穹魈身上溅出来的血,抑或是杜沧海本身也受伤了。
打着打着,万剑门很多弟子都受伤投降,仅能瞪大眼看着杜沧海是否能反败为胜,所有人都是屏气凝神看着这一幕。
几番较劲,两人身上皆是挂彩,只是有伤重与伤轻的分另摆了。
虞丝萝咬着下后不敢出声,怕会影响到宫穹魈,小琉衣则是紧紧倚偎在母亲怀中,看着父亲与人决斗。
“宫穹魈,我会杀了你!杀了所有人!”受了伤的杜沧海不住叫嚣,痛楚使他的意识陷于狂乱之中。
可宫穹站没理会他,专心一意地攻向他,意在取他性命。
“我不会输的!惨败的人将……是你!宫穹魈!”尽管是气喘吁吁,将要应付不过来,可杜沧海仍旧不服输。
一个回身翻转,在杜沧海叫嚣胜利的同时,长剑利落地刺进了杜沧海那颗不安分的心。怎么会?杜沧海不敢置信低头看着刺进心房的长剑,是他输了?输的人不该是宫穹魈吗?毕竟受了重伤的人是宫穹魈,不是他,可稳稳刺进心房的长剑却要他相信事实。
“你输了。”宫穹魈气息稳定,淡然抽出长剑。
“我……输……了……”失了长剑的依恃,砰的一声,杜沧海颓然倒地而亡,双目没有合上,是死都不能瞑目。
“师父!”
“师叔!”
眼睁睁看着他死去,万剑门的弟子大叫,可也没敢多做反应,怕下一个死的人会是自己。
胜了这场战役,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步走向心爱的妻女。
虞丝萝喜悦地牵着小琉衣走上前迎接他胜利的归来。
两人相互凝视着对方,庆幸对方还活在这世间,没让先前那一眼成为最后的永恒。
就在两人扯开笑容,快接近对方的同时,宫穹魈首先失去体力,昏倒在地,虞丝萝见他昏倒在地,心一抽痛,先前所受的伤也正狠狠地提醒她,她也不再有体力支撑下去,在离宫穹魈一步远的地方,跟着软倒下。
在她倒下时,她的手是往前探伸的,想抓握住他的大掌,让两人即使在昏迷时,也可以感受到对方气息的存在。
“爹··,……娘……”小琉衣着急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父母,多日来的折磨亦使她身心俱疲,她跟着眼一翻,倒在母亲身旁。
手下们见状,留下一些人制住万剑门的人,其余的赶忙奔至他们身边,进行抢救。
第十章
于黑暗的冥中虞丝萝悠悠转醒,当她睁开眼时第一眼所见的人即是宫穹魈,他一直都守在她身边,不曾离去过。
“魁……”她虚弱地唤他。
“丝萝,你醒了,觉得如何?伤口还会疼吗?”宫穹魈轻握住她的手,担忧地问。
“不怎么疼。”摇了摇头,受伤后的身子仍感疲累,半合着眼,看着两相交握的手掌,她的嘴角掀起一记温柔的笑花。
因为她的伤处就在背部,怕她在昏迷中会不小心压迫到伤口,是以,宫穹魈褪下她的衣衫,让她裸身趴睡着。
“那就好。”幸好她的伤口不怎么严重,加上他特地调配的药粉,待伤愈后,便不会在雪白的肌肤上留下疤痕。
“你呢?你不也受了重伤,怎么不好好休息。”忽地想起他的伤势要比她来得严重太多,她赶忙要他快去休息,瞧他憔悴的脸色就晓得他守了她许久。
“我没事,你忘了我自身就是名医吗?”他笑了笑,未将身上的伤成在眼里。
“我没忘,只是你当时流了好多血……”回想起 当时可怕的情景,她的身子便害怕地颤抖。
“别怕!你瞧我现在不也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轻声诱惑着她,没让她知道,他也差点撑不过往地府去,是为了她,为了琉衣。他要自己咬着牙撑过来。
在杀死牡沧海后,他便昏倒了,于昏迷期间,手下请来名医为他医治身上的伤,算是他身体强壮,没一日便清醒了,清醒之后,他坚决不让其他人碰丝萝的雪肌柔肤,换掉先前大夫帮丝萝医治的伤药,亲自重新为她处理伤口。
“当时的情况真的是好危急,我不得不怕。”打了个寒颤,至今仍无法忘怀杜沧海当时恶毒的眼神及残忍的行为。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杜沧海死了,他不能再伤害你。”可恨的杜沧海那恶行定在她的心坎上留下阴影,日后,他会以爱慢慢抚平她的恐惧。
“倘若他不那么过分,事情不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也是亏得杜沧海令人发指的恶行,她才能回想起一切。
“但他若不过分,我们根本就无法重聚。”或许,他该是感激杜沧海的恶行。
“所以你是感谢他?”她娇俏地扬眉问。
“一点点。”他撇了撇嘴,尽管杜沧海人是死了,他还是真实呈现出对杜沧海无好感的表情。
“你忘了你差点就被他给害死了。”她提醒他。
“我没忘,但他犯下最大的错误就是想伤害你。”
“你总是护着我。”不管时光如何变迁,他守护她的心永不改变。
“小傻瓜,我爱你当然要护你。”万般轻柔地将她自床上扶起,让她倚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啊!你有伤在身,我不能……”她怕她的体重会增加他的负担。
“不会有事的,小小的伤口我还未将它放在眼里。”他不在乎地紧搂着她,不让她有离开他的机会。
“你还是这么狂傲,难怪其他人会那么讨厌你,一见着你就是喊打喊杀的。”他的不羁与自傲,最是教其他正派人士看不顺眼,可正派人士一旦受了重伤.对他是又会陷入又爱又恨的情感,想向他求救却又碍于颜面无法开口,兀自在生与死之间徘徊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