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番僵持惹来不少路人围观和窃窃私语。
「这是怎幺回事?」严焱见她受了委屈,忍不住站出来为她打抱不平。
他的出现在她意料之外,她惊讶的看着他。「你怎幺会来?」
「先别管我怎幺会出现在此,解决眼前的问题最是重要。」他聪明的没说出为她而来,就怕眼前的她会无法接受而将她吓跑。
严焱的出现使得围观的人细语不断,甚至开始指指点点。
「不如你先让我进去,让我见夫人一面可好?」苏心透继续央求着守门人。
「是啊!有什幺话少奶奶和夫人可以当面说。」喜儿帮衬道,同时也注意到路人的窃窃私语,全是冲着小姐和严焱而来;关于小姐是严焱的心上人这事儿,不会传得这幺快吧?
「不行:少奶奶、喜儿姊,并非我不愿,而是我不能啊!」守门人几乎要跪地求她们别再为难他了。
「怎幺办?」苏心透很是忧伤,她根本想不透婆婆不让她进门的原因。是怪她没将事情办好吗?可这事儿婆婆大可直接告诉她,而非不许她踏入家门一步。
「这位小哥,麻烦你代为通传一声,严焱想拜见贵府夫人。」严焱心想再这幺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由他进去帮她打探消息,也好想出解决之道。
守门人听见他的名号,一颗脑袋摇得有如博浪鼓。「哦!你也不行,我家夫人说了,她什幺人也不想见。」
谁都不见!?这可奇了!严焱和苏心透相视一眼,苏心透又匆匆别开,实在是想不出法子解决眼前的难题。
「这是在吵什幺?」盼了许久,方夫人总算在总管伴随之下缓缓出现。
「娘!」苏心透心喜她的出现。
「夫人!」
「方夫人!」严焱有礼向对方问候。
方夫人睨了眼苏心透及严焱。「招福,这是怎幺回事?我不是要你将人给我赶走吗?」
「这‥‥我‥‥小的‥‥」他只是一个下人,再怎幺样也不敢恶声恶气将少奶奶赶走啊!可他也没想到夫人会出来巡查,刚好被逮个正着。
「娘,不关招福的事,是我自己硬要留下的,媳妇儿还是不明白您为何不让媳妇进门?」尽管四下都是人,但她明白此刻不问,待婆婆进府里去后,只怕是没机会再问了。
「是啊!夫人,少奶奶历劫归来,您怎幺不让少奶奶回府压惊?」喜儿也是为小姐抱不平。
方夫人明了他们要的是个答案,于是朗声问道:「好!心透,我问妳,黑熊为什幺抓妳?」
「黑熊他‥‥」正当苏心透想着该怎幺说时,话已被打断。
「不用妳说,退之,你说。」方夫人要席退之说。
「外传黑熊之所以会抓了少奶奶,全是为了报复严焱。」席退之以清晰无比的声音朗声道,教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是的。」她急着澄清,不让人误会。
「不用妳说!退之,你再说,为何黑熊抓了心透就能报复严焱?」方夫人出面制止,不许苏心透开口。
「因为少奶奶是严焱最心爱的女人,黑熊抓了少奶奶之后便可藉此要胁严焱。」一字字逼得苏心透百口莫辩。
「哼!妳都听得清清楚楚了吗?需不需要退之再重复一遍?」
「不需要。但是娘请您听我说,那是个误会,黑熊抓错了人,他要抓的人其实不是媳妇儿。」好不容易找到说话的机会,她拚了命的澄清。
「误会?真是误会吗?」方夫人冷冷一笑,暗示的眼神瞟向了站在一旁的严焱;这幺明显的情形,岂是误会二字就能带过!?
「娘,他是正巧路过的。」苏心透明白婆婆的猜疑,马上又道。
「哦?那可真是巧,妳前脚才刚回到这儿,他后脚立刻跟进。」方夫人摆明了不信她的说词。
「娘,究竟要媳妇儿怎幺说您才会相信?」苏心透几乎要跪下来求她相信了。
「妳什幺都不用说,方家百年来的好名声全教妳给败坏了,妳要我将来死去要如何面对方家的列祖列宗?」一顶不孝的罪名大大的扣在苏心透肩上,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但我和他真的什幺事都没有。」她摇摇头要婆婆相信。
方夫人不放过的再问:「好,那我再问妳,妳有没有和他单独相处在一块?」
「…‥有。」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撒谎的承认了。
此话一出,惹得街坊邻居一阵哗然。那就不是方夫人冤枉她了,事实摆在眼前,她自个儿也承认了,那还有什幺好说的?
「那我可是在冤枉妳?」方夫人凝笑问。
苏心透伤心摇头。她真不知道事情怎幺会变成这样,本以为回到方府之后,事情便会归于平静,所有烦人之人都会离她远去,万万都想不到更糟的事排在后头等着她,每个人都相信她和严焱存有奸情,教她说破了嘴也没人愿意相信。
「妳这行为不配再当方家的媳妇儿,妳走吧!我不想再见到妳。」方夫人使出最后一招赶人。
苏心透错愕不已。「娘?!」她就这幺被逐出方府?这是不是一场噩梦?其实婆婆没这幺待她,其实婆婆还是很爱她的‥‥她一再告诉自己是在作梦,但感觉竟是如此真实,炽热的阳光照射在身上,竟让她浑身发冷!?婆婆看她的眼神好冷漠、好冷漠,让她冷得忍不住双手环胸。
「方夫人,在下之所以和方少奶奶在一起,全是情势所逼,当时在下要救方少奶奶‥‥」严焱再也看不下去,站出来为她澄清,他不希望见苏心透为此伤心落泪,他要她快乐。
「哦?好个情势所逼!所以你就乘隙而入勾引了我媳妇儿?」方夫人硬是要将白的说成黑的,一句话将他们打为奸夫淫妇。
「在下并未勾引方少奶奶。」方夫人话说得难听,令严焱皱拧了眉。
苏心透则是已经伤心得说不出话来。
「有没有你我心知肚明。」方夫人摆明要误导所有人相信他们俩存有奸情,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让所有围观者毫不客气地对他们指指点点,就差没大声叫骂。
「方夫人,您何苦硬要将白的说成黑的?」他无法了解方夫人这幺做有何用意。
「如果你们身旁有个丫头或是第三人陪着,我自是不会这样说,但你们并没有,况且你们还在外共处一夜,你说,要我如何猜想?」所有事情她全听说了,当然不会让他们好过。
苏心透不知该如何取信于婆婆,焦急地求道:「娘,求您相信我,媳妇和他真的什幺都没有。」
「都甭说了,我一点都不想听,你们走吧。」方夫人懒得再听这些事儿。
「方夫人。」严焱完全奈何不了她。
「娘!」苏心透于后头苦苦呼唤,企盼奇迹能够出现。
只见方夫人雍容华贵的转身回府,突地又旋过身来,就在苏心透以为自个儿唤回婆婆时,方夫人朝着众人扔下一句爆炸性的话语|
「各位街坊,往后方家就由席退之当家‥‥不!该说是方退之,我们会择一日让退之认祖归宗,还请各位街坊多多关照。」话说完,方夫人及新当家方退之便一道进屋了,留下其它人在原地议论纷纷。
「方退之是席总管怎会姓方来着?」
「唉!你不懂,以前我就曾听闻过席总管是庶出,而今方夫人让席总管正名,看来方府已是后继有人喽!」也就是说死了丈夫的媳妇被打入冷宫,逐出家门永不得翻身!
人们指指点点说了许多难听奚落的话,严焱挺身护在苏心透身前,以眼神命众人闭嘴,不再以言语伤害她。
众人看见他凶狠的表情,这才悻悻然住嘴,一脸无趣的离开。
「对不起,我会找机会跟方大人澄清的。」见她落寞的小脸,他心疼极了。
她无力的摇摇头。「没用的,娘不会听。」婆婆那强硬的态度她是见识到了,假如婆婆要听,早就听了。
喜儿恼得指着严焱劈头就骂。「都是你的错!我家小姐一碰上你就没好事!」她快气死了!这严焱果真是扫把星!
「算了,喜儿,咱们回家去。」幸好娘家不远,否则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护送妳们。」
「用不着你来佯装好心!」喜儿吼道,可仍阻止不了严焱的决心,仍是执意要
送她回苏府。
待行至苏府大门,苏心透痛下决心对他说:「你走吧,你为我做的够多了。」
「等妳进府我再离开亦不迟。」他得看着她安全进门,方能放心。
「你‥‥」
喜儿嘴里不饶人尖酸的说道:「哼!那我们得快些进门,省得又见到你这倒霉鬼。」但她强拉着苏心透进苏府时,竟又被拦了下来。
「你们这是怎幺回事?」喜儿当场傻眼。
「老爷交代了,不许小姐回府,倒是喜儿姊妳,老爷说了,要妳进去见他。」家丁尽责转述着上头交代下来的话。
「什幺?!」
「我爹他‥‥」苏心透受不了打击,步履显得不稳,幸好一旁的严焱忙将她扶住,使她不至于倒下。
家丁虽同情她的遭遇,却不得不说:「小姐,妳走吧!老爷说了,妳在外跟严焱独处了一夜,现下已是严焱的人,妳败了苏家门风‥‥」
「我并没有‥‥」她虚弱地反驳。
怎幺所有人都认为她和严焱存有一段不可告人的私情口婆婆不信她就算了,现在竟然连最疼爱她的爹爹都不愿她进家门一步,今后,她该何去何从?
「老爷是怎幺了?怎幺会这样对小姐?」喜儿气苏老爷老眼昏花,不会判断。
「总之,小姐请妳离开吧!喜儿姊,老爷要妳赶快过去。」家丁将喜儿给推了进去,隔离主仆二人。
「什幺?我要服侍小姐呀!放开我,你们在做什幺?」喜儿的嚷嚷声被紧紧阖上的门扉所阻隔,渐渐的消失了。
偌大的天地间彷佛仅剩她一人,就连喜儿都被爹给抓住了,孑然一身的她现下该怎幺办?
悲伤的眼眸不期然的接触到一双火热的眼眸,这回她不再避开,反而是凄楚的望着他,低喃:「连我爹都不要我了。」
本以为回来会接受家人的温情,想不到她承受的竟会是拒绝‥‥她做错了什幺事?他们为何要这幺待她?
「妳还有我,心透,我会一直在妳身边,别怕。」严焱轻道。既然每个人都说他勾引了她,那他就做给众人看!反正他是要定她了,不管旁人怎幺说都改变不了他的决心。
双臂轻轻敞开,将她拥入怀中,让衣襟盛满她心伤的泪水,将她护在安全的胸怀之间。
「呜‥‥」此刻,苏心透再也顾不了那幺多,她要的只是一双可以供她安憩的臂膀,她投入他怀中伤心哭泣,哭出她的委屈。
就他们所不知的是,许多街坊邻居皆躲在暗处偷看这一幕,他们相拥的画面正好落入众人眼底,证实严焱勾引了苏心透的传言,众人更加认定他们两人早就在一起了!
耳语似漫天野火,一波波蔓延开来,传遍每个角落~~
第八章
在众人的侧目下,他带着她投宿客栈,跟掌柜要了两间上房,掌柜像是明白什幺似的贼贼对他笑着,要小二安排两间紧邻的上房给他们。
苏心透是一路哭,哭到双眼红肿仍止不住泪,严焱并未以言语安慰她,仅是提供怀抱让她尽情哭个够。
「都是你的错!」本是默默哭泣的苏心透开始对他发脾气,小手成拳捶着他坚实的胸膛。
「是,是我的错。」他顺着她的话认错,但天知道他犯了什幺错?他只是去救她脱离黑熊的魔掌,只是不小心爱上了她,这样也有错?旁人要怎幺将他们俩抹黑也不是他所能控制得了的。
「如果没有你,事情根本不会变成这样!」她又重重-捶,发泄心底的怒火。
「可这世间偏有了我。」他笑笑应道,闷声又吃了她一拳。
苏心透很生气的看着他的笑脸。她正在伤心,而这罪魁祸首居然还笑得出来田他究竟有没有良心?
「对!这世间偏有了你,算我倒霉遇上了你!反正现下你人也救着了,我也平安无事,你可以走了。」最好是走得远远的,省得她见了他‥‥见了他‥‥呜!
「不行,此时我怎能走。」他想都没想的直接拒绝。
此时正是她最为无助的时刻,他怎可能拋下她不理?况且他也想过了,虽然此刻的她陷入最悲惨的境地,但对他而言何尝不是最好的时机?他正好可以趁此机会一举攻占她的芳心,在她无依无靠时提供出他的怀抱,呵!他不得不卑鄙的想,此乃天助他也!
她擒着泪问:「为何不能?」红红的眼,红红的鼻,哭得很可爱,教严焱见着恨不得一口将她吞吃入腹。
「我要留下来照顾妳。」这个理由够光明正大。
「我不需要人照顾,我可以将自己打理得很好。」他们非亲非故,她凭什幺让他照顾?
「妳一个人我不放心。」说什幺都不能在此时松手。
「我才不是一个人。」她瞪着他道,忽然发觉原来他们俩是如此接近,她居然倚在他怀中,没有丝毫的不自在1?
不成!这是不对的,她连忙拉开两人的距离,站得远远的,以免不小心失去理智。
「妳是一个人。」连喜儿都被召了回去,她不是一个人是什幺?
「我‥‥念之会守在我身边,所以我不是一个人。」她想了想,抬出死去的丈夫来。
「他人都死了,假如有人来欺负妳,难不成妳以为一个死人能保护妳的安全?」头一回自她口中听闻到有关她丈夫的事,他忍不住吃起醋来,说的话自然难听。
「你?!我不许你这幺说我相公!」苏心透和方念之的感情极好,哪能容许严焱这幺说他?方念之一直活在她心底,才不是随随便便死人二字可以替代。
「他的的确确是死了,就算我不说他死了,他也不可能起死回生。」听她这幺维护方念之,他的火气大了,说的话更是不留情。
苏心透被他气得浑身发抖。「住嘴!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尽管他说的是事实,她仍无法接受。
严焱长叹口气,被她用力推拒的身躯不动如山。「心透,有件事我一直想问妳?」
她挑了挑秀眉,带着敌意瞪着他。「什幺事?」等等!他叫她什幺?心透!?她什幺时候准许他叫她心透来着?!
「妳还爱着方念之吗?」
她以衣袖拭着泪,红着眼望向他。「‥‥我爱不爱他好象与你无关吧?」他这个问题真是奇怪。
「妳不必理会与我有没有关系,我只想知道妳究竟还爱不爱他?」
「念之对我而言很重要,不论他死去与否,我都是喜欢他的。」他对她一直都很好,她怎幺可能会不喜欢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