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想毒娘子一定马上又换了住所,人海茫茫,你要从何找起?"严淼觉得毒娘子不可能住在同一个地方等他们来找,一定马上又换了地方。"
"是啊!不如发动堡内的人帮忙寻找。"严焱觉得人手多找人会比较容易些。
"不!这件事千万别说出去,我自己一个人找便成。"严磊不希望轻烟存活的消息泄露出去,他怕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不要她再受苦,她受的苦已经够多了,所以这回不管花费多久时间或多少心神,他都要找到她,哪怕最后得到的是一杯黄土,他都会找下去。
"白素素那……"严淼担心白素素仍不死心。
"让她走!我不想再见到她。"严磊对她不存任何情感。也跟她言明绝不可能会娶她,只是她一直不肯死心,仍认定自己可以成为他的妻子。
"娘那边……"严焱想到母亲那边不会轻易过关,就感到头疼不已。
"我不管娘怎么想、怎么看,总之,我要定轻烟,就算到最后找到的仅是一缕幽魂,我都要娶她为妻。"这回他的立场再坚定不过,不管她是狐、是妖、是仙、是魂,他严磊都要定她了!
他不要让她再像缕轻烟离他远去,她是属于他的,今生今世、来生来世,都只能是他严磊所有!
严淼和严焱并不阻止他,反而赞成他去寻找向轻烟,不管结果为何,至少有了希望的大哥才算是真正活着,不再像是行尸走肉的活死人。
要找一个存心躲起来的人犹如大海捞针,教人不知从何找起。茫茫人海,严磊只好针对轻烟的居住习惯去找,是以他没傻气的往大城镇寻,反而尽是挑僻静的山林寻去,尤其是竹林遍布之处更是不放过。
至于之前弟媳们所提供遇见毒娘子之处,他也都看过了,果真如当初所料,她们早已离开;许是从前的经验告诉她们,凡是一被人发现,就立刻离开,绝不久留。
这回出门,跟随着他的护卫被他巧妙的甩了开来,他明白只要他一有不寻常的举动出现,护卫定会向母亲一五一十禀报清楚。"
他不想这回再遭人从中破坏,因此愈是少人知道轻烟还活在世间愈是好事,经过两年前发生的憾事之后,他不知道轻烟对他是否还存有情感,但不管有或无,他都会努力化解,让两人回复到以往的浓情蜜意。
在遍寻不着轻烟的情况下,他落寞的回到两人初相遇的竹林,一时间百感交集,酸甜苦辣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曾经,他后悔在此遇见她,那短暂的悔恨促使他铸下大错,之后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的自我惩罚;他告诉自己,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定不会做出相同错误的决定。
而今,猜测她未死让他重燃希望,教他不再整日饮酒麻痹自己,此刻的他,心底唯一的信念即是找到她!
一步步踏入竹林,萧瑟的冷风徐徐地吹过,卷起满地轻愁。
恍惚间,他看见了一抹白,如同以往般仰望青天,渴望高飞……他的心绪狠狠一颤,简直不敢信自个儿的双眼。
相逢犹恐是梦中,那真的是她吗?是她吗?
"轻烟!"他轻声呼唤,怕是惊扰这美好的幻影。
站在那头的白影闻言一震,没有回头,亦没有回应,而是快步离开。
"轻烟,你别走。"严磊以轻功追上,不管她是或不是,他都不能让她轻易自
就在他要追上时,一排毒针朝他射来,严磊及时闪躲开,果然见到毒娘子来势汹汹朝他射出一排又一排的毒针,非要他中毒身亡不可。
如此一来,更加证实他的猜测,那白衣女子正是轻烟,否则毒娘子不可能会出现在此,更不会执意要取他性命。
他不还手,只是一迳儿的闪躲。
"严磊!亏得你还有脸来到这儿!"毒娘子恨他,唤他的名字如唤死仇。
"我来见轻烟,请你让我见她。"严磊请求着。
"我家小姐早就死在你的剑下,你是来见她的魂吗?"毒娘子冷冷一笑,攻势更加凌厉。
"不!我知道她没死,我方才瞧见她了,请你让我见见轻烟,我有许多话要对她说。"严磊急忙举证,轻烟是听见他唤她才逃离的,若非他唤她而惊动了她,她根本就不会发现他的到来,同时也不会惊动了毒娘子,使得毒娘子出面阻挠,教他错过与轻烟相会的机会。
"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家小姐早已死在你的剑下!方才是你瞧错了。"毒娘子死都不承认向轻烟还活着。
"不!她没死!我瞧得清清楚楚。轻烟!轻烟!你出来好吗?求你出来见我一面。"无法获得毒娘子的通融,严磊干脆放声大喊,希望她会心软出来见他一面。
"够了!住口!别再大声嚷叫,惊动死去的魂魄。"毒娘子怒目责骂。
"我知道她没死,你休想骗我。"严磊见毒娘子百般阻挠,他不再忍让,一跃身,长腿扫向毒娘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毒娘子踢倒在地,并在毒娘子身上点了穴,不让毒娘子再有制止他的机会。
"严磊?!你!"毒娘子万万都想不到她会败得如此迅速,又惊又怒。
两年多不见,没想到严磊的武功进步得如此神速。
严磊看着地上的毒娘子轻道:"我只是想见轻烟而已,就这么简单,希望你不要再阻止我。"
"严磊!我不许你再打扰我家小姐,她被你害得不够惨吗?你居然还想要见她?!难道这回你非要她死才会甘心吗?"毒娘子将他的出现视为恶兆,拼了命想阻止。
"我爱她,这回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不会再伤害到她,请你相信我。"他诚恳的对毒娘子保证。
"我不会信你!"毒娘子认定了外人所说的话全都不可信,尤其是严磊。
"不管你信是不信,我都要见到她。"严磊明白他说的再多都没有意义,唯有以行动证明他的真诚。
他缓步走向小竹屋上步步,愈是接近,心跳便不断加速。
他就要见到她了,就要见到他深爱的人儿……因为紧张、因为渴望,使得他浑身激动颤抖。
"不要过来!"屋内忽地传出清冷的嗓音阻止他前进。
"轻烟!"这声音是她!就是她!是他死也不会错认的嗓音。
她真的没死?他感谢上苍给了他这机会,让他得以好好弥补她,弥补自己以前所犯下的过错。
"我不是轻烟,我叫向轻烟,从前的轻烟已经死了,留下来的是向天仇的女儿向轻烟。"冷淡的嗓音拒绝了他。
"我知道当年我做的事十恶不赦,但我求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他在屋外恳求,只盼她能点头答应。
"你没错,错的人是我,我错在不该对你有所隐瞒,我不该不告诉你我姓向;我错在不该相信你的话,以为你会不管我是谁都会爱我;我错在我太天真、太容易相信人!你当年给的惊喜很好,将我彻彻底底给敲醒,我不会再犯糊涂,说来我真该感谢你!"
屋内的人儿回想起当年的事,心,仍痛着,她本以为不再痛了,因为她已失了心,结果在见到他时,心却又疼了起来,她这才明白,原来她的心还在,且还会痛。
"轻烟,是我不该毁诺,求你原谅我好吗?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他爱她,爱到心都疼了,却得不到她的谅解,他几乎要跪下来哀求她的原谅。
"你走吧,你我早已缘尽。"屋内的人不愿再见他,以免勾起伤心的回忆,过去的一切就让它过去吧!
"不!我不走,在你不肯见我之前,我是不会离开你半步的。"严磊十分坚决,他有的是时间陪她耗。
"回到白素素身边去吧!她一直都在等着你。"她累了,也失去了追求的勇气,什么是快乐?什么是幸福?或许,她一辈子都不配知晓。
"我不爱她,我爱的人是你啊!你怎能将我赶往她的身边?"要他成日面对不爱的人,教他如何度日?
"不!你并不爱我,你只是以为你爱我,否则你不会……"话说到激动处,让她重咳着。
"轻烟。你怎么了?!"屋外的严磊听她咳得难受,想马上冲进屋内看个究竟。
"不!我没事,你别进来,我说了,我不想见你。"向轻烟强忍住再咳的欲望,忙出声制止。与他这番对话,着实已教她疲累不已、心绪紊乱。
她的身子在经过两年前那场严重的伤害,早已大不如前.原本先天就欠佳的身子骨,在心肺受了重创勉强抢救回来之后,无疑是雪上加霜,长年卧病在床,只要天候稍有变化,她便会变得孱弱不已,仿佛风中残烛。
能再活多久,她不知道,只知道这条命是姥姥拼了命救回来的,或许明日便会死去,或许今日、又或是明年,谁也说不准,再见严磊已无任何意义,相见倒不如不见。
听着她虚弱的咳声,严磊的心都拧了。他回想起梁飞仙所说的,她的身子骨似乎很不好,整日听她在咳,他这一听,发现她的身子骨比从前更差、更虚弱,好似随时会倒下般。
他想留在她身边照顾她,帮她好好地调养身子,怎奈她却不愿见他,教他无计可施。
"严磊,你走吧!我家小姐说了不想见你。"毒娘子对小姐又咳嗽也是发愁得很,忙着赶人。
"不!我不走,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离开轻烟半步!我说过我爱她,我要照顾她,两年前,我无法做到,但两年后的我一定会做到。"严磊坚持半步都不肯退让。
这话听在向轻烟耳中,刺痛着她的心,她泪眼朦胧,于心底反复咀嚼他所说的话。"一切都太晚了……"如果两年前他有这份坚持,今日的情景定是不同。
"所以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好吗?"严磊同样痛苦万分。
"不了,你还是走吧!咳……咳、咳……"她摇首之后又剧烈的咳了起来。
她不该回来的!这次回来她原是想同姥姥祭拜当年死去的邪公公,可万万都没想到会遇上他,这是天意吗?老天爷存心要再折磨他们一次?
"轻烟,你不碍事吧?"听她咳得如此痛苦,屋外的他焦急得很,偏又怕他的闯入会火上加油,所以他迟迟不敢冲进去看她的情况。
"我碍不碍事又有何重要?我早是个该死之人,不是吗?"她淡淡地笑着,虚软地叹了口气。
"不,该死的人是我不是你,我不许你再说你该死,你可知这话听在我耳里,我的心会有多痛?"她是如此的柔弱,如何抵抗可怕的死亡?!
她讽刺道:"我真的不该死吗?我是向天仇的女儿啊!"当年,她就是因此而遭他利刃相向,身为向天仇的女儿已是所有人能杀死她最重要的理由,无须其他。
"你恨我?"他并不意外她会恨他,当年所造成的伤害,远比他所能想像的要来的大太多了。
"我是恨你!我恨你让我相信了世间是美好的,相信了你是真心待我好,我甚至以为那日你归来就会娶我为妻,却没想到你是领着众人来要我的命!我为我的愚虱付出太大的代价,我害死了邪公公,终其一生,我都是有罪之人!"
邪公公的死教她好不痛苦悔恨,若非是她,邪公公根本不可能会死,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情愿死的人是她,而非邪公公。
她的话狠狠地敲进他的心,他震了震,轻烟是该怪他,他毁了她的人生,破坏了她的平静,他自私的只想到自己,全然没想到她……、
当初,他为何不肯多想想?为何要教忿怒占据整个心灵?为何要在犯下无法弥补的错误时才后悔?
"咳!咳……咳……"说完一连串的悔恨,她情难克制,激动的咳了起来,且没有停止下来的迹象。
"严磊,快解开我的穴道,我要进去看我家小姐。"外头的毒娘子急了,忙叫。
严磊知道他无法进入看个究竟,唯有靠毒娘子;于是他马上为毒娘子解穴,让毒娘子进去熙顾轻烟。
"她的情况究竟有多严重?"他忍不住问毒娘子。
毒娘子看了他一眼,终于心软回道:"比你所能想像的要严重。"
她的表情,她的语气,在在说明轻烟的情况很严重,这世间已无人可以救治轻烟的病,严磊大受打击,整个人无法动弹,心都凉了。
痛楚持续在心间蔓延。来自轻烟身体上的痛苦,是他一手造成的;来自她心理上的痛苦,同样是他一手造成的。
天!他究竟是犯下多不可饶恕的错误?
他整个人虚软的倒坐在竹屋旁。
毒娘子入了竹屋内,忙扶起坐在地上虚弱垂泪的小姐,这一幕看得她心疼不已。小姐对严磊的情感太深、太深了,其中有爱有恨,爱教小姐泪流满面,恨则是教小姐将严磊拒于门外,这样娇弱的房子如何承受这两种剧烈的极端情绪?
轻烟重重咳着,嘴角缓缓流下一道血痕。
"小姐,你别想太多,瞧,都咳出血来了。"毒娘子许久不见她心绪如此激动,苦口婆心要她冷静下来,右手则忙着掏出帕子为她拭去嘴角的血痕。
屋内的严磊听见她咳血,痛苦难当的合上眼,双手成拳,无助的紧握……
轻烟只是不断的垂泪摇头。她知道,他就在门外,与她只有一墙之隔;她轻轻的推开姥姥的扶持,走到门边,轻轻的倚坐下来,脸颊贴着门扉,似想透过冰凉的竹壁感受他的温暖。
是明白他看不见,她才敢放胆做这动作。
她知道这么做不应该,但,她就是还爱着他,何其可悲的爱着他……泪珠缓缓地滚下香腮,一颗颗,皆是情真意,只是再也无法诉出。
结束了!她和严磊之间早该在两年前就结束了!再见面不能挽回什么,只是徒增痛苦。
第八章
严磊突然离开严家堡,未留只字片语,就连随身护卫都被他给甩开,教严老夫人担心不已,就怕这两年行径怪异的儿子,会做出什么出人意表的事来。
她满面愁容、不住叹气,白素素则在一旁安慰。
"伯母,你别担心了,我想以严公子高强的武艺,是不会有人能伤得着他。"白素素同样是愁,这两年来她无时无刻不找机会上严家堡,期盼能见到严磊。让他忆起两人的婚事,但严磊始终窝在属于他的角落,虽然他不说,但任谁都看得出他还在想着那个女人,她的存在仿佛是多余的,除了严老夫人外,没人在乎。
她气、她恼,却也无计可施。严磊一句不娶,就让他们的婚事耽搁两年多,要不是她真心喜欢着他,否则决计不肯浪费宝贵的青春陪他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