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想把她摆在身边当花瓶,也不干你的事。”易寒并未被她的态度所激怒,这世上只有一人能让他真正动怒,也只有她才能使他动情。
“你在说什么鬼话!不干我的事?要知道,这十年都是我在照顾她的,你呢?当她受委屈一个人躲在角落哭泣时,你人在哪?当她被人欺负、无法自我保护时,你人又在哪?你不仅不在她身边,还口口声指责她不曾犯下的过错。好!就算当年她杀了楚慕天,她遭受的报应也已经够了,你犯不着在她身上多捅几刀。如果你真想替你师父报仇,那么请你一刀杀了她,不要再折磨她了。”祖儿气得失去理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也忘了答应若水不说出实情。
“你说什么?把活给我说清楚!不是水儿杀了我师父,那会是谁杀的?”祖儿的一番话引起了他的注意,易寒立刻立刻下了首座,用力抓住祖儿的胳臂,脸上的表情教人看了不寒而栗。
“我……”祖儿吓呆了,不自觉的把当年的事全盘托出,还将若水回到百练宫后所受到的待遇,与若水遇上她之前的情况一一详述,说到可怜的地方更是声泪俱下,存心让宫易寒愧疚难过。不过由宫易寒既痛苦又哀伤的表情,她发现他深爱着若水,就算若水当真杀了楚慕天,依然不减他对若水的深情。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易寒不是不承受真相,此刻的他真是恨死自己了。他怎能如此对待她?她没有错,他不该怀疑她的,他该信任若水。他是那么的爱她,可是却用爱伤害了她,他怎能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易寒难过的用双手捂住脸,为若水所受的委屈深深自责。
难怪冷飘飘会在临死之前说对不起若水,哎!真要说对不起的,是他,他才是最对不起若水的人。
祖儿见他如此自责,整个人都吓呆了,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宫易寒虽没掉下眼泪,但她却可以轻易的感受到他内心的悲痛。原来若水爱上的不是他的俊俏, 不是他的冰冷,而是他的深情,他的感情只为若水一人展现,难怪若水会死心塌地,一生只爱他一人。
“虽然她曾遭受这么多不幸,可是我从未听她抱怨过任何一句话,她不曾怪你,也不曾恨冷飘飘,她是爱你的。我常常见她一个人在家中发呆,由她脸上的表情我可以知道她正在想你。当年她之所以没有选择死亡,全是为了想得知你的消息,每回只要我一告诉她有关于你的任何消息,都足以教她高兴好几天。”祖儿道出若水十年来的生活态度,她不曾恨过任何人,只想默默的承受这一切;原本唾手可得的幸福就此葬送,她也不曾后悔。祖儿相信,倘若时光倒流,若水的抉择仍然不变。
“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易寒放下双手,眼中仍有抹不去的悲伤,不过语气已恢复平静。
“不客气,那么我先告辞了。”不知为何,祖儿就是知道他会好好的待若水,原本不安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她相信若水会幸福的。
“谢谢你,真的很感激你无怨无悔的照顾若水十年,当初若没有你,若水恐怕不能活到今天,你的大恩我宫易寒永远铭记于心,以后如果你有任何需要,我一定义不容辞,希望到时你别拒绝我的回报。以后宫家世世代代的子孙也都会感激你的。”他充满诚意的说。
“不用了,我不求回报,只希望你好好照顾若水。”希望如水这次真能找到归依,而他不再利用情感来伤害若水就行了。
听她加此说,易寒也不好再坚持下去,但他知道只要雷祖儿有困难,他是一定会出手相助的,她救了他最爱的女人,这份恩情他永远都还不了,也忘不了。
易寒用无比坚定的眼神对祖儿保证,穷其一生,都会好好的照顾若水。
祖儿很满意于他眼中的坚定,知道自己从此不用再为若水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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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不!你别走!别丢下水儿一个人。小寒儿!不要!别抛下我一人,我怕……我怕……”若水躺在床上不断的呓语着,呓语声最后成了抽泣声,正好被刚进房门的易寒听见了。
他飞快的来到若水身边,在她耳边急切的呼唤:“水儿!水儿!你醒醒,醒醒。”
“小寒儿,是你吗?你在哪?”若水睁开眼,忽然觉得天地之间只剩自己一人,紧张得伸手抓,想抓住熟悉的东西。
易寒握住她的手,把她紧紧搂在怀里,让她能够真实的感受他,“我在这儿,别怕!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都不会。”
“小寒儿,我娘她……她死了……”她搂住他,凄切的哭出声。他没走,还留在她身边保护、安慰地,如果连易寒都丢下她不管,那她真不知以后将如何度过漫长的一生。
“我知道。别哭了,你娘的死也算是一种解脱。她一生深爱着你爹,多活在世上一天就多受一天的折磨,如今死了也可以到天堂去找你爹。我想这回他们两人不会再分开了,他们会永远守着对方,以前的恩怨也将一笔勾销。”易寒轻拍着她颤抖的肩膀安慰着。
“真的吗?”她抬起头,含泪问道。
“是的。相爱的人是不可能成为真正仇人的,爱得愈深,恨也愈深,你娘就是因为爱得太深,才会那么恨师父,其实她要的不多,只是想要师父守着她一人而已,可惜师父满怀正义,无法坐视江湖上任何的不平,就因为如此才导致他们劳燕分飞,最后你娘以杀了他来作了断,她的确是让师父永远离不开她了,但也造成了她内心的愧疚而崩溃发疯。”
“你都知道了?”若水不解,这事除了她与祖儿之外,没有第三者知道,他怎会知道呢?“是谁告诉你的?”不该是祖儿,祖儿不知道她在这儿,而且祖儿曾答应过她,绝不告诉易寒当年的事实。
“是的,我全都知道了。你可知道,当我知道事实之后,有多么的痛恨自己?我恨自己当初对你的残忍,你现在会变成这样全都是我害的;而且在你为我做了如此大的牺牲后,我居然还嘲笑这一切都是你的报应,我真不是人。”说到这儿,他用力的甩了自己一巴掌,又思及这一巴掌根本偿还不了若水所受委屈的万分之一,当下决定白废武功。
“不!别白责!当初是我选择不告诉你的,不是你的错,而且我还有意让你把错全都怪到我身上,你会这般待我正代表了你对爹爹的忠诚,何况当年你并没有杀我啊!”她赶紧拉住易寒的手,深怕他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你不能死,你还要保护若水,如果连你都离开我,那这世上就真的没有人会要我了。”
一见她如此,易寒自是放弃了废武功的念头。是的,他还要保护若水,以后他们的孩子也需要他来保护。
“我虽没杀了你,却伤透了你的心。”
“这儿已经愈合了,有了你的爱,它不再破碎。”她指着自己的心说。
“是的,我不会再让它破碎,我会用一生的爱细心呵护它。”他拉起若水的纤指一一亲吻,并许下承诺。
若水轻轻的叹口气,整个人偎进他的怀里。在梦中,易寒曾经满怀爱意的搂住她,向她承诺一切,原以为这是今生永不可能实现的梦想,没想到它真的应验了,他们的心再度相通,手中的红线还绑在彼此的小指上,承诺着今生相系、永不分离的誓约。
过了好半晌,易寒由怀中拿出冷飘飘临死前交给他的解药,“来,把解药给喝下。”
她摇摇头,握住他温暖的大掌问道:“你很在乎我的白发与眼盲吗?”
“不!我说过,不管你变得怎样,我都一样深爱着你,可是我希望你能再透过那双明眸深情的看着我。”他并没有强迫若水喝下解药,只是轻声的告诉她自己的想法。
“是的,我会再次用双眸传达我对你的爱,希望到时候也能在你眼中发现同样的深情。”说完话,她给了易寒一抹灿烂的笑容,从容的喝下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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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了黑发与视力的若水美得惊人,宫院里的人莫不双眼发直的盯着她瞧。她嘴边带着一抹浅笑,让易寒抱上马。
在真相大白、一切误会冰释之后,易寒决定带若水隐居山林,从此不问世事,只与若水厮守一生。
就在易寒搂着苦水准备扬长而去时,于凤鸣出现了。
“宫大哥,你真的决定要与她共度一生吗?”她满怀怨恨的瞪了若水一眼,又以深情的眼神注视着易寒,盼他能够回心转意。
“是的,”易寒简短的回答。除了若水以外,他从不曾对其他女性多说一句话。
“我爱你啊!难道这十年来我对你的感情,你都视而不见?”于凤鸣不顾一切的把自己对他的情感表达出来,只求他能受到感动。
“我不能接受。”于凤鸣对他的感情,易寒不是没感觉,只是长久以来在他心中已停驻了另一个人,无论如他是不可能对于凤鸣动情的。
若水看了于凤鸣一眼,于凤鸣的心情她并不是不明百,只是自己也深爱着易寒,她是不可能退让的,而易寒更不可能接纳于凤鸣,为了不让于凤鸣更加伤心,若水选择了沉默,决定让易寒来解决这件事。
妒恨满怀的于凤鸣根本没心情去发觉若水的用心,眼中只见到若水一脸幸福的被心上人搂在怀里,这教她怎能不恨?怎能不气?
“难道你忘了各大门派都要她的命吗?她可是杀了自己亲生父亲的刽子手啊!你怎能把这些事都给忘了?”于凤鸣见自己的话非但没让易寒清醒,他还展现少有的柔情对若水,她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生气之余,突然想起易寒这一生最大的伤痛,因此故意说出当年的事提醒他,说完之后,还得意洋洋的等着易寒把冷若水扔下马来。
“人不是她杀的,水儿没有杀害师父,她不过是个无辜的受害者,从今以后不许任何人在我面前说水儿杀父,谁要敢说的话,就是摆明与我作对。还有,各大门派怎么对她我这辈子永远都忘不了,他们要是敢再上门要人,我就要他们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其他的事或许易寒不会放在心上,但对于有谁亏待过若水,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教他想忙也难。
说完话,他拉起缰绳,左手搂着若水,准备放马奔驰,却又被身后的叫唤声给喊住了。
“你走了宫院怎么办?这可是你好不容易才有的成就,难道真要为了个女人而放弃一切?”于凤鸣想出了最后一计来留住他,她就不信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名与利,又有谁肯放弃已拥有的一切?她深信易寒只是一时被感情冲昏了头,他是绝对会回头的。
可惜于凤鸣料错了,易寒连头都不回,只是嘲讽的笑道:“你实在是太不解我了,这一切对我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这世上只有水儿才是我最在乎的人,任何事物都取代不了她在我心中的地位。”
或许对别的男人来说宫院是个很大的诱惑,拥有了它就代表权势、名利,但易寒志不在此,他不过是希望过着平凡的生活,与心爱的人相厮守,长久以来,心中所规划的那份蓝图才是无价之宝。
于凤鸣见说服不了他,当下也跃上马肯,决定与他一块儿走,她就不信,有她陪伴在身边,易寒会分辨不出谁才是最好的。
“于女侠请自重,不要跟过来,”他不用回头就知道于凤鸣的举动,她这么做只会使他更生气而已,“十年前你对水儿做过的事,与十年后你所做的,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你三番两次想置水儿于死地,我不与你计较,但是你再恬不知耻的跟过来,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易寒的口气十强硬,显示他正处于极端的不悦之中。早在八大门派找上门时,他便一直在想是谁泄了秘密,排除了宫院中的每个人,最后易寒把凶手指向于凤鸣。他早该想到的,十年前她也是用这个手段,没想到十年后她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只会用这下三滥的手法。
他之所以不与于凤鸣计较全是为了若水,因为若水再怎么讨厌于凤鸣,相信也不想于凤鸣因她而命丧剑下。也就是因为若水不愿他为她而杀人,所以他才会轻易的放过八大门派,否则依他爱若水的心,怎可能平白无故的放过亏待过她的人?
于凤鸣听了他的话后当场僵在原地,他怎么会知道的?她做得天衣无缝,不该有人对她起疑的。她不断的在原地思考究竞是哪个环节出错。
易寒不再理会她,轻轻一踢马腹,与若水离开了宫院。
凌俊与亭兰先是用崇拜的眼光目送两人离去,等他们消失不见后,才改以厌恶的眼光看着于凤鸣。
像这种恶毒的女人,亭兰说什么也不会喜欢,心中决定宫院从此不再欢迎于凤鸣的到访,她已被列入最不受欢迎的客人之一。还有武林各大门派全部是唯利是图的小人,只会在有事相求时出现,宫院从此也拒绝与他们往来。
在亭兰把众多不受欢迎的人列出后,便扯着了解进到大厅里去,看都不看于凤鸣一眼。哎!亭兰在心底叹气,亏她以前还想让于凤鸣当她的师娘,幸好师父看不上于凤鸣,否则后果可就不堪设想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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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寒与若水恣意的在荒野间奔驰,连他们也不知道何处才是目的地,他们选择隐居处的方法就是放马狂奔,不去理会它往哪个方向跑,等它跑累停下来时,那个地方便是他们的居所。
“如果马儿跑回宫院怎么办?”若水笑问,美丽的双眸也因她的好心情而益发明亮动人。
“不会的。”他最爱看她有如此春花绽放的笑容,每回听见她的笑声就能使他忘怀一切的忧愁。
“你怎能如此肯定呢?这匹马是由宫院出来的,应当认得回宫院的路,怎会不可能跑回宫院?”枕在易寒胸前的若水并不同意他的话,马上提出了反驳。
“它并不是自小在宫院长大的马,是我刚刚才买回的,据马贩说这匹马是他在北方的深山里捕捉到的,你说它最终会回到哪?”他低头在她耳边询问。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要上北方的深山里去过一生喽!”对于他亲密的举动若水一点也不感到害羞,仍然优闲的搂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