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的甩甩头,顺道甩开那恼人的倩影,他不会为她的美貌所迷惑,她仍旧是他的敌人,什么都没改变。
雪凝拿起一旁的馒头撕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咀嚼,干涩的喉咙与饿到感觉不到饿的胃无法容下馒头,馒头卡在喉咙,她“哇!”的一声吐到溪中,待她吐光胆汁后,已全身 无力的倒在大石上,她好难受,觉得自己好像快死掉了。
慕容尘注意到她异常的行为,来到她身旁,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惨白的面容,今晨他 并未拿东西让她填饱肚子,难怪她会吃不下反而吐出来,但她再不吃也不是办法,慕容尘拿起馒头递到雪凝唇边命令道:“快点吃下。”
雪凝无力的摆摆颈子,刺目的伤口在慕容尘面前摇晃,他都快忘了她的颈子上有伤口。
雪凝吃力的比比慕容尘腰间的剑,以手势在自个儿的脖子上一划,要慕容尘快快解 决她的性命,她好难受,不想活了。
“你是傻子不长脑子吗?竟如此不爱惜生命!”慕容尘恼怒的抓住她纤细的肩头摇晃着,他不晓得?何雪凝不爱惜生命的行为令他厌恶,?雪凝解了哑穴,“说!我要你现在就说。”
“我……”雪凝哑着声音,她轻咳了几下,难得凄楚的说:“抓我对你没啥用处,我劝你快快杀了我,以免我拖累了你,害你被我阿玛抓到。”
“哼!你会那样好心?”慕容尘扬着眉怀疑的看着她,他印象中的雪凝格格称不上善良人士。
“我是认真的,信不信由你。”她真的好累,轻轻的阖上双眸。
她的话让慕容尘有气无处可发,忽地眼角瞄到她的小脚上头,赫!血?斑斑,莫怪她难受到不想活了,她为何不说?
慕容尘若有所思的盯着娇?,她无言的承受,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个大魔头,像吗?不像吗?
不经大脑思考,他轻轻的执起雪凝的小脚,置于膝上,轻轻柔柔的为她除去白布。
刺痛使雪凝睁开了双眼,“你在做什么?”她惊呼出声,那男人怎可握住她的小脚 。
“你疗伤。”他不看她,注意力全然放在她的小脚上,慢慢的褪下有血渍的布, 耳边清楚的听见她的抽气声,看着一道道狰狞的伤口,他的眉纠结在一块儿。
“不!我不要!你放手,我不想疗伤。”看着伤口,雪凝害怕的闭上眼,想缩回腿 。
“别动,若不帮你疗伤,你的腿会废了、烂了,难道你想当个瘸子吗?”慕容尘恶狠狠的低吼着。
“那就让它烂了,我不在乎!”雪凝生气的大吼,她不想接受治疗的疼痛,天知道她快疼死了,那男人还想以治疗?名来整治她,太可恶了!
慕容尘气得想一拳挥过去打昏她,她真的是不长脑子,好好的腿说不要就不要,他怀疑她的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一怒之下,他的动作不再轻柔,快速的褪下白布,雪凝的尖叫声随之而起。
“放开我!你走开!走开!”雪凝的尖叫声带着哭泣,她没猜错,慕容尘真的是想让她疼死。
慕容尘抓住她乱踢的三寸金莲,不小心碰到了她的伤口,雪凝又惨叫一声。
“够了!不许你再耍泼,不然我把你扔进溪里。”他小心的为雪凝疗伤,可是她的尖叫令他想抓狂,他气得咬着牙大吼。
“扔啊!又没人拦着你。”雪凝眨眨眼眶中的泪珠,不甘示弱的大叫。
慕容尘快被她逼疯了,奇怪!腿不是他的,他何必担心她的腿是否会伤口恶化来着 ?
“你滚开,让本格格安静的死在这儿。”雪凝背着他趴在大石上。
慕容尘觉得自己犯贱,拉过她的小脚,用溪水慢慢的清洗着伤口。
溪水刺激到伤口后,雪凝转过身,疼痛使她不停的缩回腿,是慕容尘牢牢的抓住才没让她逃脱,“我要你不要碰,听见了没?”雪凝见他无动于衷,一气之下,腿一扬想踢他落水。
这回慕容尘抓住她蠢动的腿并没碰到她的伤口,他怒视她一眼,点了穴让她不能乱动。
“姓慕容的!我命你马上解开我的穴道,否则教你好看!”她像只纸老虎吼叫着。
点了她的穴道后,慕容尘的工作轻松多了,他仔细的省视着雪凝的脚,里头不只有沙子,甚至卡了小石子,沙子可以用溪水洗净,但小石子可没那样简单,他看了雪凝一 眼。
雪凝被他看得全身发毛,抬头且高傲的挺起胸膛怒斥:“看什么看,当心我挖出你的眼珠子。”
慕容尘不理会她,淡淡扔下一句:“我要取出你伤口中的小石子。”便低下头聚精会神的想拿出她脚底的小石子。
随着他摸小石子的动作,雪凝娇?惨白,四肢冰冷,紧咬着下唇,没心思骂人。
慕容尘本意不想弄疼她,所以慢慢的取着小石子,想以最不弄疼她的方法取出,忙得他满头大汗。该死!要他?自己拔出肩上的箭矢也比这来得容易,他抬起头深呼吸, 忽见雪凝已咬破自己的下唇,鲜红的血缓缓流出,她仍不自觉。
她的举动让慕容尘决定要速战速决,他暂时停止呼吸,唇一抿快速的拿出小石子, 雪凝发出哽咽的声音,大功告成,慕容尘以衣袖拭去额上的汗水,他仔细的洗净雪凝两脚的伤口
后,拿出怀中的金创药敷上,敷完后,撕下身上的布条?雪凝包扎,待处理完脚上的伤口,他忆及一路上雪凝跌跌撞撞,手肘与膝盖少不了会有伤口,自动的撩起她的衣 袖与裤管上药。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雪凝诧异的问,自古以来女子的肌肤不轻易示人,慕容尘竟一而再、再而三的窥视她的肌肤,当她死了吗?
“帮你上药。”他冷冷的答道。
“慕容尘大侠真把自个儿当成了我的相公,是吗?”她恶意的讽刺慕容尘侵犯了她 。
“你说得没错,我有个娘子名?阿弃,不就是你。”慕容尘不把她的嘲讽放在心上 ,不在意的耸耸肩。
“我才不是阿弃,我是雪凝格格。”她生气的纠正他,她哪会是那个粗俗的阿弃。
“阿弃娘子,说实话,你真该感谢那位帮你取名的人,他深知你的个性,取其谐音 ,弃──气也,既是人家不要,又是个爱生气的人,好名字。”
“混帐!总有一天我非砍了你不可。”雪凝气自己的行动受制于他,不然她非痛揍他一顿不可。
慕容尘摇头轻笑,拿着金创药欺近她的脸,雪凝双唇微颤,警戒的问:“你想做什么?”该不会是要拿瓶子砸她吧。
“上药。”他笑她眼中的惧意,轻轻的?雪凝颈上的伤口上药,若有所思的看着伤口,这势必会留下伤疤,罢了!算是给她一个小警告,随时提醒她别胡作非?。
为她的伤口上完药后,看来馒头她是吃不下了,慕容尘想背着她到下一个城镇,要店小二熬碗粥让她裹腹。
“你做什么?放我下来,我会自己走,还有,你忘了拿我的绣花鞋。”她嚷嚷直叫 。
“你倒是提醒了我。”慕容尘拾起她磨破的绣花鞋往溪里扔,差点留下痕?让人找着。
“你!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把本格格的绣花鞋扔进溪里,我命你现在去捡回来 。”雪凝气得哇哇叫,没了鞋要她如何行走?
“等你的脚伤好转,我会买一双给你,放心吧。”他已习惯了她的恶言恶语,她高傲的言辞不会再让他气得想拧断她的脖子。
“不管!我就要那一双,快去捡回来!”雪凝体内不驯的因子开始作祟。
“阿弃娘子,你好吵,我比较喜欢你当哑巴。”说完,慕容尘点了雪凝的哑穴。安静多了,不会再有只乌鸦在他耳边呱呱叫。
雪凝气炸了,却又对他无可奈何,若他肯承认,她会认为慕容尘的背满舒服的,尤其是趴在上头,暖暖的阳光照拂着,一路上鸟声啾啾,让她好想闭上眼睡一觉,或许待她梦醒,会发觉自己安安稳稳睡在王府中,有成群的仆人可使唤。 走了一小段路后,慕容尘的嘴边带着笑意,她睡着了。
雪凝身着锦衣玉服,手执皮鞭好不威风,仆佣与小官们见着她莫不上前巴结,回到庆亲王府,走过重重楼阁,处处栽种美丽的鲜花,在王府的深处,花团锦簇中坐着一名美貌妇人,是额娘!
雪凝绽放娇靥,快步投入额娘温暖的怀抱中,额娘总是宠爱的抚着她的秀发,这回仍不例外,她有好多话想告诉额娘,说她作了个噩梦,梦中被恶人带走,那恶人非但不 敬她是格格,还施虐于她,害得她无瑕的肌肤伤痕累累,一生中不曾受过的委屈、耻辱全在噩梦中上演一遭。
朱唇,正待开口向额娘撒娇时,一阵摇晃使额娘、庆亲王府远离她,她伸长手想拉回梦境,却徒劳无功,她掉眼泪低唤:“额娘,别走!我怕!”仿佛回到孩童时代向母亲哭诉。
“阿弃,起来用膳了。”雪凝脸上的凄楚呈现在慕容尘眼前,唯有在睡梦中她才会显现出脆弱。
“不!额娘!额娘!”雪凝轻嚷着,一颗晶莹的泪珠由眼角悄悄落下。
“阿弃!”慕容尘不想见她落泪,摇醒她要她面对现实。
“啊!”雪凝被他的摇晃所惊醒,猛地睁大圆眼,记不起自己身在何处,茫茫然的瞪视着前方。
“吃吧。”她的表情容易引起他的恻隐之心,慕容尘粗鲁的把一碗粥塞入她的手中,以杜绝同情心滋生。
“我……”雪凝愣愣的眨眨眼看了他好几回,终于了解到不是作梦,她真的被恶人带走,想再回到额娘温暖的怀抱是困难重重了。
“吃吧!再不吃你会饿死。”慕容尘坐在桌边,开始擦拭他的宝剑。
他漠然的态度更激起雪凝想家的念头,悄悄的眨着睫毛上的泪珠,喉咙发紧慢慢的就着汤匙吃粥,盯着碗,入她眼的不是粥,而是阿玛与额娘、巧巧的脸,他们一一在她 眼前晃过,却不能为她有所停留,喉头再度发酸,垂着首,心酸和着粥一一让她强咽下肚。
好不容易将一碗粥吃得见底,她打破了室内的沉默,“你们要带走孙薄秋的目的已达到,不需要我这个人质了,你们真想要金银珠宝的话,我可以给你们,不要拿我威胁我阿玛。”
左她心中,慕容尘与尹沛儒皆定义在盗匪之中。
“谁说我们要金银珠宝来着?”慕容尘停下拭剑的动作,扬眉问,他向来不屑于名利,何需金银珠宝。
“不是吗?我阿玛都告诉我了,孙姑娘与你们……你们……”她思索着如何把“私通”二字说出口。
“与我们如何?”她的支支吾吾引起了慕容尘的注意。
“私通。”雪凝低着头??的吐出那两个难听的宇眼。
“你说什么?”慕容尘扔下手中的剑,晃眼间来到她面前,用力的抓住她的手腕凶神恶煞般逼问。
他那穷凶恶极的表情非但没吓坏雪凝,望着被捏疼的手,她气得嚷嚷:“你们有胆子私通,没胆子让人知道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何必对我凶?你再凶仍旧是改变不了事实。”她骂得理直气壮。
“啪!”慕容尘反手给了她一巴掌,“你可以侮辱我,但记住,我不允许你侮辱薄秋,一个字都不成!”
雪凝被他打得整个人趴在被褥上,恨恨的抬起头道:“亏你这么护她,她已是别人的了,再怎么护,她永远不会是你的,死心吧!”她不是瞎子,早看出慕容尘与尹沛儒皆对孙薄秋情深几许。
“是这样又如何?你嘴巴最好给我闭紧一点。”慕容尘威胁的瞪着她,打了她,他并不觉得愧疚,是她欠揍。
“下流胚子!”她轻唾一声:“偷了我家财宝与小妾不说,连带的欺负我,怎么?不敢单独面对我阿玛吗?”他的威胁,更加激怒了雪凝的臭脾气。
“真正的下流胚子是你与庆亲王,你阿玛为了得到薄秋身上的藏宝图,不顾薄秋的意愿强抢她入府,怎么?你不知道你阿玛妄想当皇帝很久了吗?你跟他一样,残暴不仁 ,欺压平民百姓,今日被我抓来,算是给你尝点小教训,坦白说,你阿玛若再对薄秋穷追不舍,我们会杀了你,我可没忘你曾毒打薄秋一事,等到了朝霞山有你受的了。”哼 !作贼的倒先喊抓贼,不要脸!
“你说谎!我阿玛才不是那种人。”她全盘否认掉慕容尘的话,她阿玛怎会想当皇帝?!那是不可能的,她压根儿就不信阿玛会意图谋反。
“不相信?好!你等着瞪大眼看吧,总有一天,庆亲王会在你面前露出他的狐狸尾巴。”傻子!竟以为野心勃勃的庆亲王会安于现况。
“你休想离间我们父女的感情,我相信我阿玛,不会听信你的片面之词。”她的意志坚定不移,她与阿玛相处了十七个年头,难道会比一名陌生人不了解阿玛吗?当然是不可能。
“蠢丫头,我看你哪天被庆亲王卖了都不自觉。”他嘲笑雪凝的愚昧。
“关心你的孙姑娘吧!”雪凝提醒着他,他管得太多了。
慕容尘闻言恶狠狠的瞪着她,似想以眼神烧熔她,该死的臭丫头,有力气跟他闹, 代表她所受的苦仍不够多,他?下午背她的事感到后悔,他该尊重她的意见,把她扔进 溪中让她淹死,相信不会有人反对,省得她净说些话来气他。
雪凝恢复她的作风,傲然的别过脸去,他可以批评阿玛,?
何她就不能批评孙薄秋?活该他爱惨了孙薄秋,而孙薄秋却与他的好友情投意合, 报应啊!
不想让自己的背沾染到邪恶的气息, 慕容尘特地买了匹温驯的马给雪凝骑,脸上不再涂抹炭灰的雪凝是引人注目的,所到之处,没有人的眼睛能离开她身上一下子,或许是她身上的贵气过于慑人吧。
雪凝嘟着嘴看着马,脚上蹬着一双稍嫌过大的绣花鞋,像往日般,她等着人来扶她上马。
慕容尘利落的翻身上马,“杵在那儿做啥?还不快上马。”他斥责仍站在原地的雪凝。
雪凝娇蛮的双手叉腰,以斥责下人的口吻骂他,“过来扶我上马啊?!”只有他会凶吗?真要比泼辣,慕容尘还有得学。
“好!你要我扶你上马,我便扶你上马。”慕容尘咬着牙忿忿的跳下马背,跨步来到雪凝跟前,不给她反应的机会,拦腰抱起她扔上马背后,潇洒的回到自个儿的马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