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一对不起!我不说了,我真的不说了!你不要难过!”琉璃连忙安慰地说着:“我保证我再也不说了!”
“琉璃——”靳亚微微地颤抖。“哥不会让你有任何事的!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准你说不吉利的话,我们一定可以让你的病好起来的!”
“哥——”琉璃忍不住哭了起来。那些恐惧、那些最深的梦魇紧紧地捉住他们。
如果真的没有机会,那么唯一的期望是:请不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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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怀恩!”
怀恩没好气地回吼:“他现在没空!”
“你的猫不要啦?”
他摇摇头,停了下来;他被那个要命的姑妈气得都快失去理智了!“谢谢你。”
“不客气。”方沁麒微笑着将袋子交给他。“还要赶去上家教?”
“对啊!”他接过袋子深吸一口气,“对不起!上次对你很没礼貌。”
“无所谓!我知道你那时候正在赶时间。”沁麒耸耸肩,“反正也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对了,你放假有什么计划?”
“计划?”怀恩摇摇头。“没有!我的学生不放假;我还是一样。”
“我也打算兼一个家教!既然你有经验,可不可以让我看看你们上课的情形?”
他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要求。“你想看我上课?”
“对啊!你不会那么小气吧?”沁麒斜睨看他,“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次呢!只要你让我参观你们上课的情形,就当你连本带利息都还清了可以吗?
“这——”
“该不会是骗人的吧?其实根本没什么家教,是交了女朋友不敢让我们知道吧?”沁麒揶揄地说着:“要不然为什么这么小气!参观一下都不行?”
怀恩耸耸肩。“好啊!随便你。我觉得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既然你上次帮过我,也算是还你一个人情债喽!”
“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去。”她高兴地拉着他走。
“现在?”怀恩讶异地:“为什么这么急?我还没跟我的学生说一声,就带人过去不太好的!”
“有什么关系?你是老师啊!”她可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拉着他走。“走吧!别拖拖拉拉的。”
“可是——”怀恩为难地被她拖着走,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急!不过,反正也无所谓吧?只是看看—— 他无奈地:“好吧,就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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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事我很抱歉——”
杜靳亚摇摇头笑笑。“没关系!我不介意!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怀书不自在地看着他;他们认识似乎已经很久了,但却从来没有这样面对面说过话;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况。“我真的觉得很抱歉!破坏了你的宴会!希望我有机会能够补偿。”
“补偿?”靳亚笑了起来。“你想怎么样补偿我?”
“有什么事是我可以为你做的?”怀书认真地问着:“即使是公开登报道歉我也会做的!只要你觉得有这个必要。”
“那倒是不必!我说过我不介意,我的客人也不会介意的。他们的生活很无聊,我个人倒是很高兴能提供他们一点点话题。”他说着,仔细地看着她,“不过,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倒是希望你可以陪我吃顿饭、好好聊聊。”
“这是你希望我补偿你的方式吗?”
“这是一个邀请。”
怀书站了起来。“那么我拒绝。等你想到有什么可以为你做的事再说吧!”
“怀书,我觉得你对我有误会!”靳亚也站了起来。“为什么我们不能好好相处?”
“是吧?对一个生意上的朋友来说,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误会。”怀书避重就轻地回答:“我也不觉得我们之间的相处有任何的问题。”
他看着她,一种无力感升了上来;他应该怎么说?他们之间就如同她所说的,只有生意上的交情,他要如何解释?或者,该解释什么?
“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等一下!”靳亚走到她的面前。“我们还没说清楚。”
“杜先生。”
“那天的女人并不是我的太太——”他艰难地思索着用词:“或者该说,银翩是我过去的妻子,但是我们已经离婚了。”
怀书面无表情地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怀书,为什么你不肯承认这件事和我们双方都有关系?”他盯着她,“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并没有妻子!我现在和银翩只是朋友。”
“好,我知道了。”怀书仍是面无表情地。“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杜靳亚一愣。“你真的很固执。”
“或许!不过,我想那和你也没关系。”她说完不等他开口,便打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怀书的固执和可怕的自制力真的是前所未见!他从没想到他会爱上这样一个女人——
杜靳亚一愣,“爱”?!
似乎才不久之前,他曾说过再也不会被“爱”所控制!
话声犹然在耳,现在他却又已经身陷其中不可自拔了!
“靳亚!”徇馗走了进来。“我刚刚看到怀书!怎么样?”
“你觉得呢?”
“如果由你的表情来判断,我想结果不会太好。”徇馗同情地耸肩。
“她是来道歉的。”靳亚苦笑着。“虽然看起来她的诚意实在值得怀疑。”
“想象的到!”徇馗摇摇头。“怀书的固执早有耳闻,再加上昨天银翩的出现,我想你就算被判下地狱我也不会太意外。”
“你们都看见了?”
“小东说银翩很漂亮。”
他厌恶地呻吟一声:“我就知道!”
“你至少也表示一下感谢之意吧?”徇馗好笑地说着:“人家说你老婆很漂亮!”
“我该在报上刊登我和她的离婚启事吗?”杜靳亚没好气地低吼:“现在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你早该想到这一点的!”徇馗无奈地提醒他:“你和她已经离婚了,我不知道她昨天怎么会出现?更不知道她怎么会住进你家?而且还怀孕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好友。“如果我不是太了解你,我也会以为你已经和她重修旧好了!我可不可以请问一下是怎么回事?”
“如果我说我是被眼泪冲昏了头,你会相信吗?”
“我相信,可是他们不会相信;再试一个比较好的理由。”
“徇馗——”
“我不想逼你,可是你想不想让小东帮你说话呢?天知道那有多难!可是只要你给我一个理由,我会想办法写个程式替你装进小东的脑子里!”
他叹口气:“我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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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客人。”小东无奈地指指她的办公室。“我已经试过一千个方法了!他坚持不肯定。”
“金雅各?”
小东点点头。
“说我还没回来!在他离开之前,我都不会回来。”怀书生气地说着,看也不看一眼便又往外走。
“怀书!”小东拉住她。“别这样,给他一个机会嘛!你这样避不见面也不是办法。”
“我不是避不见面,而是根本不想见到他!”怀书没好气地说着:“昨天的情形你也知道;我现在正在气头上,见他对大家都没好处!”
“就算你要判他死刑我都没话说,可是死刑犯为自己说句话也是合情合理的!难道你从此之后都不上班吗?金雅各不会死心的!除非你见他一面,让他把话说清楚。”
怀书瞪着她,“我真不明白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处处护着他!”她摇摇头,“好!我再听你一次,这是最后一次!
小东吁了口气,看着她走进办公室。她哺哺自语地咕哝着:“金雅各,你别说我不帮你,我也已经尽了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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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书——”
“金先生,有什么事就快说吧!我很忙。”怀书面无表情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根本不看他。
金雅各歉疚无比地搓着双手。“我想,请你原谅我,可能是有点奢求了——”
怀书一句话都不说地瞪着他;他是个好男人,每个人都有缺点,他也不例外,只可惜他的缺点正好是她最不能够忍受的一种。
她一直以为金雅各是个理智而又风雅的男人,事实上他却是个天真而又孩子气的人!他不懂得什么叫拒绝,他不能接受任何否定的答案;而她恨死了这一点!
“我真的很抱歉!我昨天是喝多了,可是你不明白我的心情!”金雅各焦急地解释着:“我真的是很喜欢你!昨天我会那么失态也是因为你!”
“你的意思是我该为昨天的事负责?”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我是为了你才喝醉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当我的女伴?你说过我还有机会的,可是你的作法却是把我全面封杀出局!”雅各沮丧地垂下头,“我很努力的达到你的要求,你也说过会再给我机会!可是昨天你好像根本不认识我一样!你不知道我的。心里有多难过。”
怀书叹口气:“雅各!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们根本就不适合?我说过我们还是朋友,不表示我同意你可以追求我!就算你可以追求我,我也有拒绝的权利!”
“我知道。”他苦笑着点头。“你喜欢的是杜靳亚。”
“雅各——”
“没关系,我可以理解。”他抬起头来看着她,“可是杜靳亚是个有妻子的人,你难道不知道吗?以你的条件,你为什么要去当一个破坏人家家庭的女人?我的确比不上靳亚有钱,可是我爱你!而且至少我单身!”
怀书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金雅各!这就是你追求女人未遂的一贯态度吗?我的私生活根本不在你的管辖之内!我爱的是谁,跟你没有关系!”
“我只不过是告诉你事实!”他也站了起来,似乎还不知道她到底在生什么气似的。“我看你对杜靳亚的态度就知道了!我只是不愿意看到你堕落!杜靳亚可以给你的,我一样可以给你;而且给得更加光明正大!”
怀书气得说不出话来!她狠狠地瞪着他好半晌才深吸几口气,强压下怒气开口说道:“金先生,我希望你现在就离开我的办公室!越快越好!”
“怀书!”他讶异地:我——”
“滚出去!”
金雅各吓了一大跳。“怀书,我真的不明白你在生什么气?我………
“滚!”林怀书气提发抖大吼着。
“怎么回事!”小东不明就里地开门冲了进来。“怀书?”
“叫他滚!”怀书气得说不出话来,跌回自己的椅子上。
“雅各——”小东从来没看过她发这么大的脾气,只好轻轻拉拉雅各的衣服。“我看你先回去,以后再来吧!”
“我——”金雅各看着她,只能无奈地点点头。“怀书,我改天再来。”
“我再看到你就立刻报警!”
小东等他出去之后,才怯怯地扯扯怀书的袖子,“干嘛啊?发这么大有脾气!他说了什么了?
怀书气冲冲地瞪着她。“我警告你!以后你再帮他,我就不客气了!”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啊!”小东委屈地咕哝着:“我又没惹你——”
“你到底向着谁?是我还是他!”怀书咆哮着。
“当然是你啊!”
“那就不要再让我见到那个混蛋!”
金雅各,你这次是真的搞砸了!小东无言地叹息;怀书是不能生气的,否则任何人都无法打动她!
而金雅各真的把她惹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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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真的在上课;而且是很认真的上课。
方沁麒几乎是无聊地坐在他们的旁边。怀恩对琉璃十分严格,他们上课时的气氛虽然融洽却十分认真;是因为她在场?还是他们一直是这个样子?她还发觉琉璃是个很好的学生;她不但认真;而且拥有可怕的理解力。
“好啦!我们今天就上到这里;你要做功课喔!我去和过你以前的陈老师,他说你现在的进度已经差不多赶上了!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这次的期末考你可以回学校考。”怀恩非常开心地说着,表情和上课时完全是两个人。“你高不高兴?”
“当然高兴啦!”琉璃怯怯地看了一旁的沁麒一眼,“方姊姊,会不会很无聊?”
“不会啊!看你们上课很有趣的。”她忍住不去看她那奇怪的帽子;为什么她在自己家里还要戴帽子?
“怀恩你去倒饮料嘛!方姊姊在这里看我们上课,什么都没喝到。”琉璃不好意思地说着。
“好啊!”怀恩点点头。“那你要喝什么?”他问的是琉璃。
沁麒嫉妒地看着他们那熟稔的相处方式;怀恩的眼中根本没有她!只有这个小女孩!这个又弱、又小的小女孩!
琉璃完全满足了他的英雄主义!他保护她是那么的自然,仿佛那是他的义务似的!
“我只要可乐;方姊姊你呢?”
“随便吧!”沁麒勉强笑着。“我喝什么都无所谓。”
怀恩耸耸肩。“那我就有什么拿什么喽!你们聊聊,我先去拿。”
怀恩出去之后,琉璃尴尬地坐着,不时用手摸摸帽子偷偷地看她。
“你为什么要戴帽子?”
“因为——因为拿下来很难看。”琉璃低声自卑地说着:“我头发很少。”
“是吗?不会吧!你这么可爱,怀恩常常跟我提起你的。”沁麒微笑着注视她。“他说你很不错;生病这么久了,却还有心要念书。”
“你和怀恩认识很久了吗?”琉璃轻轻地问,大眼睛里完全没有心机,只有一丝丝的好奇。“他从来没有提过你。”
“我知道他不会跟你提起我的!他对什么人都不提。”她佯装无奈的样子,耸耸肩。“有时侯我真的怀疑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好像跟别人提起我,很丢他的脸似的!”
琉璃愣愣地看着她;她现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方姊姊,你不是怀恩的同学?”
“是啊!我是他的同学,也是他‘朋友’!”她强调似的回答,用很深意的表情看着她笑了笑。“他最近一直很忙!我问他忙什么他也不肯说。现在他终于肯带我来看你了!原先我还以为他是骗我的呢!”
琉璃望着她,渐渐明白她的意思了;她是怀恩的女朋友!今天她来这里就是要告诉她这一点!而她过去一直以为——以为怀恩对她——
琉璃悲伤地笑了笑,不自觉地摸着头上的帽子;怀恩怎么会喜欢她?她是个病人;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的白血病人!方沁麒这么健康而且美丽;她和怀恩才是一对!怀恩对她好只是同情她!就向任何人都会同情她一样!
她想着,泪水竟不自觉地落了下来。方沁麒讶异地问:“琉璃,你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就是这样的——”她勉强笑了笑,泪水落得像下雨一样。方沁麒焦急地看着她,“你不要哭啊!你这样哭,等一下怀恩进来会以为是我欺负你!他会生我的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