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亚有点意外地望着他。“难道你不觉得一次就已经足够了吗?”
他无言地深吸一口气,停顿了一下才开口:“不觉得。当年家母去世的时候,我和我姊姊都很难过,就是因为这样才觉得更应该帮助其他的人。”他抬起他那清澈的双眼。“我有信心可以做好这份工作。”
靳亚点点头,终于难得地微微一笑。“谢谢你;你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林怀恩开朗地美了起来。“随时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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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
“钟大哥!”她惊喜地叫了起来:“你怎么来了?我哥哥说你最近忙得六亲不认呢!”
“你才不要听他胡说!我怎么会忙得没时间来看你?”钟徇馗微笑地走到她的床畔上坐了下来。“前一阵子是忙了一点,现在都没事啦!我这么久没来看你,你有没有想念我啊?”
“当然有啦!”她开心地坐了起来。“你没来,都没有人偷偷带我到外面去玩了!”
“小鬼!”钟徇馗微笑地拍拍她的小脸。“光想到玩!等你好了,想怎么玩都可以啊!”
“是啊!每个人都这么说。”她无奈地叹息:“谁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有那种机会?”
“琉璃——”
“钟大哥——”她哀求地摇着他的手。“带我出去走一走嘛!大哥今天早上才来过,现在不会来了;你带我出去他不会知道的。”
琉璃——”钟徇馗为难地注视着她。“这样不好啦!上次带你出去差点被你大哥剥皮!万一再让他知道,我铁定会没命的!”
琉璃难过地垂下眼轻嚷着“可是我真的好闷——”她说着,泪水已在眼里打着转。“我真的闷得快疯了——”
“唉——”他又急又无奈地猛挥着手,“你不要哭嘛!我最怕你跟我来这一套了!琉璃——好好好!我带你出去行了吧?”
“真的?”她立刻将泪水收了起来,破涕为笑。“你真的前带我出去了?”
“你啊——”钟徇馗无奈地摇摇头。“你只会用这招来对付我!怎么不去对付你老哥!”
“因为没用啊!”她理所当然地回答。
“你知道就好。”杜靳亚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开口。
“这下我死定了!” 徇馗呻吟着。
“哥——”琉璃懊恼地咕哝:“怎么我每次要做坏事都会被你抓到?”
“怀恩,这就是琉璃最惯用的小伎俩,你千万不要相信她!”靳亚微笑地对身后的男孩说着,然后转身向妹妹介绍:“这就是你的家教老师,林怀恩。”
琉璃和怀恩好奇地望着对方,第一眼便已决定了对方在自己生命中的重要性。“嗨!”
他们不约而同地出声招呼,彼此都为了这突如其来的默契笑了起来。
“你们聊一聊!我想,我有点事要和眼前这位男士好好谈谈。”靳亚微笑着面对钟徇馗。
“好啊!”琉璃很大方地回答。
“琉璃!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钟徇馗哭丧着脸哀叫:“太没同情心了吧!”
“来不及了,跟我出去吧!了不起是杀无赦而己,不会怎么样的。”
“我真的根同情你啊!钟大哥。”琉璃开心地说着:“看!我这不是很有同情心吗?”
钟徇馗龇牙咧嘴地瞪她,“小鬼,我会报仇的!”
杜靳亚笑了起来,对妹妹眨眨眼睛,“我不会让他活到那一天的,放心吧!”
琉璃笑得小脸泛红,望着他们走出她的病房。这才对一直站在一旁的林怀恩说道:“我叫杜琉璃。你好!林老师。”
“不用叫老师,叫我怀恩就可以了。”林怀恩自然地坐在她的身旁,细细地盯着她那似乎吹弹得破的苍白肌肤;这么美丽的孩子——
“你觉得我很可怜?”
“嗯。”他居然坦白地回答:“你还很年轻。”
“我现在也没有要死啊!说不定我有救,所以请不要同情我。”她很认真地说着;“我不想每天对着一个同情我的人。”
“这有点难;不过我可以答应你试试看。”怀恩微微一笑。“明天开始我就来帮你上课,所以今天我们先认识一下。”他调皮地眨眨眼。“意思就是说今天是偷懒的日子!”
“你可以带我出去玩吗?”琉璃满怀希望地问着。
“目前不可以。”
她黯然地垂下眼。“那偷懒有什么用?”
“那当然有用啊!”怀恩笑了起来.“我们可以讨论将来我们的逃亡路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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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没消息?”
靳亚微微苦笑的叹口气,走在医院的长廊上。“没消息大概就是好消息吧!琉璃现在的状况还不错,我想她还可以等一段时间。”
徇馗拍拍他的肩。“这种事还真是需要一点缘份;你也不必太急了!”
“缘份——”他轻轻摇头。“真的,我现在也知道是急不来的!”他叹息一声:“对了,辛苦你了!刚办完事就赶到医院来。”
“说这是什么话?琉璃就像我的妹妹一样!我前一阵子没来看她是没办法;我也很想她的。”徇馗笑了笑,“只不过我们两个老是一个扮白脸、一个扮黑脸,真是有趣!”
靳亚无奈地笑了起来。“你看我长得像是黑脸吗?”
“不像。”徇馗忍不住大笑。“的确不像!”
“所以啦!”
“对了,你公司的新办公大楼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设计阶段。”
“这么久?”
靳亚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知道啊!可是他们找的设计师找一直不满意;这次的这个也不知道灵不灵光?再拖下去进度就迟了。
“不如我替你介绍一个设计师怎么样?我有个朋友刚从国外回来,当年可是L-A- 著名的大设计师!他一定可以帮你的。”
“好啊!叫他明天到我公司来吧。”
他们边谈边走着,穿过医院的长廊来到院里的小花园;国里有几个病人正晒着暧暧的冬阳。
“不知道什么时候琉璃才可以再出来晒太阳—一”
“靳亚。”徇馗轻轻推推他,“看!”他指着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的两个女子。
“看什么?”他莫名其妙地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那两个女孩子啊!”徇馗专注地望着那两个人。“那不正是你会喜欢的样子吗?”
“钟徇馗—一”靳亚无奈地笑了起来。“我真拿你没办法!要是对女孩子你也能这个样子,现在你只怕早就儿女 成群了!”
他这一说,徇馗也只有傻傻地笑了笑。“那有什么关系!我不像你!板着一张老K脸还一样有女孩子喜欢!我反正也不在乎嘛!女人是用来欣赏的。”
靳亚看了看那两个女子,不得不承认那的确是很引人注目的一对丽人。“是很好看;不过我现在对女人没什么胃口。”
“你离婚之后,就对大部分的女人都没胃口。”
他不太自在地干笑两声。“我们回去看琉璃吧。”
“靳亚!”徇馗拉着他。“你真的到现在还不想谈?”
杜靳亚的脸又恢复成在公司时的冷淡;徇馗气急败坏地嚷了起来:“好!算我怕了你了!别摆那张脸给我看。你要是高兴,你可以一辈子带着那件事去死,我也不在乎!”
“徇馗——”
钟徇馗泄气地挥挥手。“当我没说。”
杜靳亚的目光飘向远方;那是一场即使连徇馗这么好的兄弟,他也不想说的惨痛过程。
爱人、情人一旦反目,其实比仇人更加可怕。
这一生他都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痛苦!
任何人都无法打动他!他不想再来一次,玩掉自己的小命!
第二章
如果不是她冷血地背叛了他,现在他们应这仍是过着他所自以为是的幸福人生吧!
***
“老姊?”
“在这里。”怀书自她的工作台上抬起头来。“你怎么会来这里?”
“来找你啊!我回家的时候听姑妈说的。”怀恩不由自主地皱皱他的鼻子,“她怎么会在我们家?”
“她和姑丈离婚了,所以暂时要和我们一起住。”怀书放下手边的工作,轻轻吁了口气:“她下午才来的,所以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就算你告诉我,难道我还有反对的余地吗?”他不甘愿地咕哝着。
“怀恩——”
“我知道!”他翻翻白眼打断她,迳自接下去:“姑妈是我们唯一的亲人了,而且她当年帮了我们很多的忙,对不对!”
“你知道就好了!”她微笑着揉揉他的头。“对姑妈要尊敬一点。她才刚离婚,心情不好,你不要烦她。”
怀恩扮个鬼脸。“她不要来烦我就好了!我对她可是避之唯恐不及!”他坐到她的桌子上。“老姊啊!你不觉得让姑妈来和我们住是大不智吗?她成天唠唠叨叨的,说全天下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连女人也不是好东西耶!你不可以交男朋友是因为会被欺骗;我不可以交女朋友是因为女人全是狐狸精!乖乖!那我们姊弟俩不是得变成旷男怨女了吗?”
“你在胡说些什么!”她笑了起来。“哪有那么严重?姑妈只不过是神经质了一点;哪有那么夸张!”
“是喔!”他一脸不信的样子。“上次她来的时候,只差没叫我们出家算了!”
“你喔!只要有人管你,你就不愿意!我还不晓得你的毛病?”她拍拍他的脸。“忍耐一下吧!姑妈说她过一阵子就到国外去找表哥了;现在只是暂时没地方住嘛!”
“是吗?”怀恩瞪着他,好像她说的是火星话一样。“我真不知道你怎么可以活到现在?她是骗你的啦!找表哥?!呵,她要是真的打算去找表哥,我随便你!”
“哦?那你说她留下来做什么!”
“和姑丈拚个你死我活啊!”怀恩理所当然似的说:“以姑妈的个性,她一定恨死了姑丈和那个女人了!她要是肯让他们有好日子过,我才觉得奇怪呢!”
“你啊!”她无奈地笑了笑。“反正我说不过你;别说啦!你出来找我不会只是要告诉我这件事吧?”
“当然!我还要告诉你,我找到工作了。”他说着,表情十分愉悦。“薪水很高喔!”
“找工作?。怀书意外地。“你找工作做什么?"
“打工啊!”
“怀恩——”
“我这份工作很不错的!”他连忙打断她:“我是去做一个家教的工作,对象是一个小女孩。她是个血癌的病人,现在还住在医院里,她很可爱的!住了两年的医院,但还是很有活力,天天等人捐骨髓救她的命。我很喜欢这份工作的!你不是说过我们要帮助别人的吧?”
怀书微微皱起了眉。“怀恩,这样好吗?”
“我觉得没什么不好啊!”他自在地想了想。“琉璃是个很可爱的孩子……我觉得每天去陪陪她是很好的事,就算没薪水我也无所谓,更何况还有那么高的薪水可以拿。”
“那我就没话说了。不过我可要警告你;病人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你不可以伤害人家。”
“我当然不会啊!”
怀书叹了口气;怀恩的本性很好,可惜就是粗心大意,常常莫名其妙伤害了别人自己却还不晓得。
(^0^)
过去的一切——
徇馗说如果他高兴,他可以带着那过去的一切去死!所有的人当中,也只有徇馗知道那段失败的婚姻,带给他的伤害有多大、多深。
一个冷血地背叛了他的妻子!
他静静地坐在昔日他们浓情蜜意时最喜欢坐的沙发上,手里握着一杯早已冷了的咖啡。
他想喝酒,可是他也没忘记,自己曾答应过徇馗和琉璃他再也不喝酒的承诺。
就在不久前他险些毁在酒精之中;她日日夜夜在他的每一条神经之中啃噬着他的理智!他除了喝酒之外,找不到任何方式来忘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那是他从来没想过的事;他从来没想过他所深爱的女人居然会背叛他!
他苦涩地想起过去的岁月,那一段他曾以为是他生命中最快乐的岁月——
银翩是他追求了整整两年的女子。她聪明有才气、温柔似水,是男人心目中最理想的妻子人选;他也不例外。他苦苦追求了她两年,打败了无数的对手才将她娶进门。他们的婚姻维持了三年,那是他最幸福快乐的三年。
如果不是她冷血地背叛了他,现在他们应该仍过着他自以为是的幸福人生!
她爱上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男人;如果他的对手比他更能给银翩幸福,他或许会大方地祝福他们,可笑的是,他居然败在一个小公务员的手上!一个收入不到他的十分之一、平凡至极的男人!
他们暗通款曲;直到被他看见的那一天。
他永远无法忘记,那天银翩脸上歉疚却又松了口气的表情!
她说她一直活在痛苦之中;她说她一直不敢伤害他,所以也一直不敢对他提出离婚的要求;她说她什么都不要,只希望他能放走她。
天哪!他从来没想过,原来他生命中最快乐的日子竟然是那个样子的!
他们一再苦苦哀求,希望他“高抬贵手”放了他们,让他们去过他们真正幸福快乐的生活。
银翩说,和他在一起从来没有快乐过;她说和他在一起,只感受到无尽的压力和痛苦;她说他太强、太有才能,和他在一起她永远觉得自己像只高级的摆饰品,而不是他的妻子;她说她觉得自己像只金丝雀一样,没有幸福的感觉!
他们早就在一起了;早在他们结婚之前,便是一对恋人。只不过银翩“一时迷惑”而嫁给了他。
他就是这样一个天大的白痴!
呵,多可笑!如果有人知道他原来愚蠢到这个地步,不知道要笑成什么样子!
他爱银翩。
最可笑的一点是:他真的爱她!
杜靳亚涩涩地笑了起来,将咖啡当成酒一样一仰而尽;这么可笑的生活!这么可笑的自己!
离婚已经一年了,他仍活在强颜欢笑的痛苦之中;他仍然想念那个深深伤害他的女人——
呵!
^&^
“怀书!怀书!”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林怀书严肃地审视着自己的作品。“我正在忙呢!”
小东怒气冲天的冲了进来。“忙什么!不必弄了啦!”
“谁惹你了?”怀书讶异地望着她。“这件工程图的设计期限到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在公司公事优先的吗?”
小东暴跳如雷地叫了起来;“我当然知道是公事优先!刚刚那家混帐公司的人打电话来说,已经决定取消和我们的合约了!理由是我们的进度太慢!”
“什么!”怀书这下也跳了起来。“什么意思?我们为了这件工程忙了两个多月,他们现在反而说是我们的进度太慢?有没有搞错!”
“我说了啊!”秦小东气红了脸嚷着:“我和他们差点就在电话里吵了起来!结果你知道他们怎么说?他们说设计图的钱他们会付的!”她厌恶地嗤道:“付设计图的钱?我的天哪!那些混帐东西!他们也不想想我们花了多少心血在上面!现在工人也请好了,图也弄好了,材料马上就要到了,他们就这一句话,我们的损失怎么算!”她气得说话像连珠炮一样快,反而怀书一句话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