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气又急的将房里所有可以砸的东西全一咕脑儿的往墙上砸,发出的声响几乎可以吵醒全世界,偏偏她的家人象是全都聋了一样,居然没人肯来问一声。
“放我出去!”她气急败坏的大吼:“快点开门!要不然我要自杀了!”
还是没人理她。
“太过分了!什么家嘛!我根死你们了!”她大叫。终于声嘶力竭地跌坐在地上,泪水又落了下来。她起身打开冰箱,却发现里面一无所有。他们真的打算让她饿死在里面!
“我要出去——”她伤心地哭了起来。“我不要待要这里——锜齐——国恩——”
她转身着着自己上次逃出去的那扇窗户,这次他们学聪明了,用铁栏将窗户围了起来,如果她打算拆掉那些栏杆逃出去,那她大概等到一九九七都还关在这里!
国恩答应她一定会来找她的,可是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说不定锜齐伤得很重,国恩一定忙得没时间想起她。
还有锜轩,他会不会在这段时间里交了别的女朋友?
说不定他早就有女朋友了!她无限悲伤的想着,怎么也忍不住泪水,她的初恋——
她真的恨死了这个他们称之为“家”的地方!
这根本是个冷血的牢笼!她甚至不记得她到底是从什么时间开始,对这个地方如此深痛恶绝的。是从她的母亲开始将打牌当成每天的“主食”开始的?还是从她的父亲有了别的女人开始的?还是在她只有做错事的时候,才能见到他们的时候开始的?
呵!早记不清楚了,因为那些几乎是从她一出生就存在的事实。
他们现在简直把她当成囚犯一样的对待,她终于稍稍能够明白锜齐的心情了。
这的确不是人能过的日子!
“真的有这么恶劣吗?”老将怀疑地打量着他们。在他们的口中陆明昌简直成了十恶不赦的重刑犯了,活象他下十几十次地狱都不够似的。“他没那么糟糕吧?这会不会是你们这些家伙的报复手段之一?”
“什么!”国恩不服气的叫了起来:“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还怀疑啊?如果不是那家伙耍诈,锜齐怎么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对啊!”锜齐象只小应声虫一样附和着,不时睁着她那双无辜而又“纯洁无暇”的双眼望着他。
“那为什么我老是有一种上当的感觉?”老将仍半信半疑的咕哝着,视线落在宗撼和贺东的身上,“你们说。这两个小鬼诡计多端,我上太多次当了!你们该不会也和她们联合起来骗我吧?”
宗撼和贺东对看一眼,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不会得罪她们两个,又不至于让自己良心不安?
“怎么?说不出来啊?”老将得意地看看锜齐和国恩,“我就知道又是你们两个的诡计——”
“不是的!”宗撼连忙开口:“因为——因为陆明昌毕竟是出钱雇用我们的人,这件事我们没有立场多说什么……我是职业道德。”
国恩这下抓到机会了,十分开心的提醒他:“喔,忘了告诉你,贺东已经替你辞掉那个案子了。”她笑眯眯的,“陆明昌说要告你耶!”
宗撼瞪了他的挚友一眼:“谢谢你啊!”
贺东满脸尴尬的干笑着,“我本来打算自己告诉你的——”
“到底怎么样?”老将没耐心的叫着;“有没有那回事?”
宗撼看了锜齐一眼,她正一脸期待的注视着他。他哀叹一声,反正是在劫难逃了,索性拖个人下水算了。“是有这么回事,他打算抓锜齐向新闻界公布,不过他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在他的感觉里锜齐只不过是个小偷罢了。”
“什么‘只不过是个小偷罢了’!”国恩抗议的反驳:“锜齐和我是掉入他设下的‘陷讲’也!他这么做太可恶了吧!况且他现在还把水平软禁在家里。”
“那个小女孩是他的女儿?”老将讶异地问。
“对啊!水平那么活泼的人,被关起来一定会疯掉的。”锜齐叹息着。
“说不定锜齐这次受伤也是他安排的!”国恩眯着眼,煞有介事地说着:“他事先就知道我们会去,可是他又担心宗撼和贺东抓不住我们,所以他就先布下陷阱等我们上钩!”
他们全都看着她,异口同声地:“哇!太夸张了吧?”
“天晓得是不是这样的。”她嘴硬地辩解着,可是想了一想,好象真的有点夸张——“好吧!我承认我是有点‘小人之心’,可是陆明昌也不是什么君子啊!”
老将翻翻白眼。“好!就算他真的是十恶不赦好了,你们现在到底希望我怎么做?”
“帮我们救出水平啊!”锜齐认真的点头,伤口又让她痛得掉下眼泪,她一脸痛苦的说着:“总不能让她老是被关起来吧?会得自闭症的!”
“喔——”老将沉吟了三秒钟,“那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他想了想,“不过事先声明喔!接下来的事我可不管的,你们不可以叫我去当家庭保姆!”
“不会吧?”国恩怪异地打量着他。“没那么狠要叫他家破人亡的啦!”
老将生气的瞪着她,他们全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余怒气未消的朝锜齐伸出手,“东西呢?”
锜齐抓起一直扔在地上的背包,上面仍沾有她的血迹;她从里面掏出一只可爱的小猪扑满交给他。
宗撼一看脸部绿了,“你千万不妻告诉我,你冒着生命危险,为的就是偷这只小猪!”
“难道你不觉得它很可爱吗?”她顽皮的笑着。
他简直不敢相信!“难道不能偷一些比较有价值的东西吗?”他咆哮着:“陆明昌真应该判死刑!”
连他也倒戈了,可怜的陆明昌——
锜齐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为付么他连续来了两天却都我不到?连国恩也不见了,会不会发生了什么意外?
锜轩忧心仲仲地在她们家门口踱着步,来来回回地走着。就算她们不在,至少也还有那个小女孩啊!没道理全都出去了吧?或者她们怕他再来伤害锜齐?
他叹了口气,几乎要放弃了。看了看手表,他已经等了她们一个晚上了,如果要回来早该回来了,或许她们出去旅行了吧?
他再看那间阴暗的房子最后一眼,终于决定不要再等下去了。走到巷子口,才打算打开车门,却看见国恩的车子正缓缓驶了过来,他连忙拦下她。“国恩!锜齐呢?”
隋国恩有些意外的看着。“你来找锜齐?”
“我找了她两天了。”
“这回又有什么事?该不会又来骂人吧?”国恩警戒地注视着他。
锜轩苦笑两声,“你真的很得理不饶人,我是锜齐的哥哥,难道我关心自己的妹妹,也是那么罪不可恕的一件事吗?”
她耸耸肩。“没办法,你的纪录实在太差了,每次出现准没好事。锜齐现在受伤了,我可不希望你再去找她的麻烦。”
“锜齐受伤了?!”他大惊失色地,“在哪里?伤得重不重?怎么受伤的?”
“跌破头了。”国恩看他的样子忍不住叹口气:“我带你去看她吧!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得回去拿点东西。”
贺东埋首在公文堆里。这几天为了锜齐和国思的事他和宗撼几乎都没上班,现在宗撼是死也不肯离开锜齐,所以他只好自己回公司啃纸头。看着那成堆的公文他真想逃走!
“贺先生,你有客人。”秘书敲敲他的门说着。
“谁啊?”他不耐烦地:“没看到我已经快被这堆纸压死了吗?”
“是……”
“是我!”
他意外地抬起头,“陆先生?”他站了起来,用他那愤怒平静而斯文的微笑问:“有什么事吗?该不会是来通知我们上法院的日期吧?”
陆明昌走到他的面前,理直气壮的开口:“我是来和你谈一件交易的,如果你答应,我就不告你们。”
贺东几乎失笑!
陆明昌实在是个很可爱的暴发户,他根本还不知道他的生杀大权已经掌握在他们手里了,居然还敢大摇大摆的来向你提出交易!
他微微一笑,装出十分有兴趣的说:“请坐,您想交易什么?”
“你念过大学吧?”
他楞了一下。“我念过研究所。”什么怪问题?
陆明昌点点头,在他的面前坐下。“我的交易是这样的:你负责帮我的女儿补习,我保留控告你们的权利,只要我的女儿考上大学,我就保证不告你们。”
贺东傻了眼,怎么会有这种交易?
他哭笑不得地问:“那如果她一直考不上大学,我岂不是一辈子要替她补习了?”
“不可能的!水平那么聪明,她一定考得上大学的。”他十分有自信地回答。
“既然您对令媛这么有信心,那又何必找我补呢?补习的老师多的是,你很容易找得到的。”
“那不一样,我只喜欢你!”
“什么!”贺东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陆明昌却是十分认真的:“而且你不是也对水平很有意思吗?那天看到寻人启事的时候你不但很紧张,后来在公司那一次我看到你们两个眉来眼去的,我就知道你们互相都有意思。”他叹了口气,表情有些黯然,“水平年纪还小,不过年轻人谈谈恋爱我是不反对的,但也不能乱来,如果对象是你,我就放心了;等她大学毕业之后,只要你们都决定好了,我也不反对你们结婚。”
他说得很清楚,贺东却听得很迷糊。
什么时候他对水平失踪消息的关心,居然变成所谓的“爱情”了?天知道他当时根本连水平长得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竟然连么司出事那一天,他为了表示感激她救了锜齐和国恩的一个微笑也变成了“定情之笑”!
贺东哭笑不得地摇头,实在不知道如何用语言表达这种极度的荒谬。
陆明昌却仍自顾自地说着:“如果你没意见的话,我希望你今天晚上就到我家里来,联考快到了,我不希望再拖下去。”说完他见他没说话便自己站了起来。“七点,不要迟到,我最恨年轻人迟到。”俨然一副未来老丈人的模样走了出去。
贺东目瞪口呆地。
这太夸张了吧?!
“锜齐!我带你老哥来看你了!”国恩才到门口便大声嚷起来:“锜齐!”
“我在你的头上。”
国恩和锜轩不约而同的抬头。锜齐正半个身子挂在窗户外面替老将整理他那一墙的爬藤,头上还绑着绷带。
“锜齐!”国恩怪叫起来,“你疯了?快给我下来!跳窗子还不够,连瓜藤你也要试一试吗?”
她镇定地朝他们微笑。“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大惊小怪好不好?我很快就好了,你要不要牵牛花?”
“不要!你的头不要开花我就谢天谢地了。宗撼呢?”
“他要是在,我怎能爬到这里来?”锜齐扮个鬼脸,终于将身子缩进屋里去。“我下来啦!不用威胁我了。”
国恩这才松了一口气。“算你识时务!”
锜轩从头到尾没有开口说过半句话,此时却有些感伤地微笑着。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锜齐了,她虽然有些苍白,但表情却是那么的愉快,笑容是那么的开朗。
“走吧!”国恩摇摇头,“你不知道,我都快变成她的保姆了!她最近对高的地方特别感兴趣——”她做个恐怖的表情,“尤其是在三更半夜的时候。”
“你不要说我的坏话,我会咬你的!”锜齐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嗨!老大!”
锜轩走到她的面前,仿佛又见到许多年前的她一样。“嗨!你又从什么地方掉下来了?”
锜齐吐吐舌头。“七楼。”
国恩瞪了她一眼。“真足以光宗耀祖呵!没跌死你算你命大!”
“她已经念了我三天了!”锜齐呻吟着:“上帝快救我离开这个多嘴又唠叨的女人吧!”
“你这个忘恩负义、不知好歹的坏东西!”国恩笑骂着追她,“有种不要跑!”
锜齐嗤笑她:“小短腿!”
“锜齐!”国恩又羞又气的大叫,“让我抓到你,看我不把你打成三脚猫才怪!”
锜轩微笑的看着她们嬉笑,那个世界原本属于他,而今——
过去的锜齐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凭自己的努力而站起来的小女人。
她们还在打打闹闹的,贺东却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
“贺东?”锜齐先发现他,她莫名其妙的,“你怎么了?”
他坐在沙发上,沮丧的咕哝:“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什么嘛!”
“怎么回事?被小狗咬到?”国恩一屁股坐到他的身边,调皮地开玩笑道:“谁那么大的胆子敢欺负你?我去替你出气!”
“陆明昌?”
他们讶异的!“陆明昌。”
贺东哭笑不得的将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听得她们合不拢嘴。
“这太夸张了吧?”锜齐不可思议的摇着她的头,居然还是用手扶着一起摇的!
国恩却眯着眼打量他,“是这样吗?”
“当然是啊!我想你们一定很希望知道她的近况,所以我一时也没拒绝他,难道这也错了?”
“该不会是你心存杂念吧?”
贺东怪叫:“隋国恩!你敢评诬赖我?我跟你没完没了!”
“你还敢说?”国恩哪起嘴,朝他一阵乱打,“居然在小女孩面前卖弄风情,你活得不耐烦了你!”
“锜齐!救命啊!你看这个疯女人,她想借刀杀人”贺东抱着头怪叫。
“国恩属狗的。”锜齐同情的向他解释:“她喜欢咬人。”
国恩打得手酸,还当真一口咬着贺东的手不放!
“唉呀!”
“国恩!”锜齐又好气又好笑的拉开她,“你真的疯了!”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她得意的斜睨他手上的齿迹,露出她白白的牙齿;“哈!大钢牙!”
贺东眼泪汪汪的看着手上的痕迹。“没良心的女人!”
国恩龀牙咧嘴的威胁:“你再骂我试试看!”
“不要玩了啦!”锜齐转向贺东,“他不是叫你明天晚上去吗?那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气呼呼的展示他手上的“战绩”。“你说呢?我没去都这样子,万一我去了岂不是连小命都不保?”
“国恩,你这个小气女人,你一定会有报应的!等水平知道之后,她会把你变成一锅香肉!”锜齐也帮腔喊道。
国恩瞪着她,“你少不识好人心喔,我这是替锜轩着想耶!”
锜轩楞了一下,“干我什么事?”
“当然干你的事啊!”她神秘兮兮地笑了起来,“要不然她怎么会那么巧,什么地方不好迷路正好在你家门口迷路?”
“什么?”他们全都意外的轻嚷。
“傻瓜!水平喜欢的人是锜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