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我做这种事?”国恩咕哝着抱怨,不习惯地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好怪异喔!”
“不要抱怨!现在你是我的秘书,应该有点端庄的样子。”老将扯着自己脖子上的领带,老是觉得呼吸困难,他忍不住咕哝:“我也很不好受啊!都是贺东,说什么这样才有用——我很能还没派上用场就先窒息而死了!”
“该死的陆明昌!一点知识都没有!他难道不知道现在真正的权势的人根本不是这样打扮的吗?活在五十年代的笨蛋!”她低声诅咒着。
“他来了!”老将连忙抬起头,整整自己的西装。
“陆先生。”
陆明昌莫名其妙的打量着他们,“两位是?”
他居然穿着运动装!国恩看傻了眼。
该死的贺东!
“我们是保全公会的人。”老将有模有样的说着,朝国恩挥挥手:“把东西交给陆先生。”
国恩将她们偷到手的东西送到他的手上。
“这是您委托我们的吗?”
陆明昌一看到那只小猪就有气!他面色不善地点点头,“是。”
“我们的人已经完成任务了。”老将示意国恩将那张单子送到他的在前,“这是我们的收费。”
陆明昌一看到上面的价钱便怪叫起来:“五十万?你抢劫啊!”
“咦?陆先生难道事先不知道我们的收费标准吗?”
“跟我接头的那个人又没说!他只说等东西到手之手再付钱就可以了。我问过了,根本不用这么多钱的!”
“喔!他没告诉你,我们的计费标准是随着任务的难易而改变的吗?”老将故作惊异的说着:“我们的人在这次的任务中受了伤,当然费用要高一点的。”
陆明昌不悦的瞪着他,“那是她的功夫不好,怎么可以算到我的头上?难不成她要是在这件任务中死了。我还得偿命吗?”
国恩蹙眉头。“陆先生,话不能这样说,我们的人之所以会受伤,是因为贵公司用不正当的手段所造成的——”
“不正当的手段?”陆明昌胀红了脸叫起来:“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用了不正当的手段?”
老将看了国恩一眼,神态自若地开口:“据我所知,陆先生打算将我的人送警的,不是吗?这可是违反了我们的合约哟!”
“我——”陆明昌嘴硬地:“我怎么知道那是不是你们的人?万一真的是小偷怎么办?”
“那也该等抓到了问个清楚之后再做打算的,不是吗?怎么事先就通知了记者呢?”国恩老实不客气地反问。
“谁告诉你们的?根本没有那回事!”他死也不肯承认。
老将和国恩对望一眼,国恩耸耸肩,再度拿出一张单子交给他。
陆明昌一看差点昏倒!“八十万?!”
“你再说我就涨到一百万。”老将闲闲地说着。
“什么?”他叫了起来。
“因为你不肯认错。”国恩窃笑着回答。
“如果我不付呢?”
“可以啊!,那你在保全业这一行就混不下去了。”
“你们这是威胁我?”他气得绿了脸。
老将有些怜悯的摇摇头。“不是威胁,而是要维护我们的规矩;你既然已经雇用我们了,就不应该再打坏主意,要不然这些事也不会发生的。这是规矩,你破坏了我们的规矩,如果不让你付出一点代价,将来大家都这样那我们还混什么?”
陆明昌望着眼前的两个人,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先生!贺先生来了。”此时佣人在门外叫着。
“叫他自己上去!”他没好气地说着。
“可是…”
“可是什么!没看我在忙吗?”他大吼。
“喔……”
老将和国恩对看一眼,强忍着笑意。“到底怎么样,陆先生?”
“五十万!我只付五十万!”
“这种事是不可以讨价还价的,”国恩装模作样的说着。
“你们都可以涨价,我为什么不可以杀价?”陆明昌瞪着她,突然蹙起眉头:“我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不可能吧?”国恩有些紧张地笑了笑,心想该不会那天晚上被他看到了吧?“我很确定我们没有见过面。”
老将连忙插嘴进来:“陆先生,我们的时间很宝贵的。”
陆明昌这才不甘不愿地转回目光。“那你说怎么办?”
“五十万吧。”
“先生!”国恩不贺同地开口:“这样不好吧?”
陆明昌却已如获大赦一样,将支票开好推到老将的面前。“这是我们的事,你只不过是个秘书,不要插嘴。”
“你——”
“无所谓啦!”老将推推国恩,示意该走了。
“好吧!”国恩忿忿地瞪了陆明昌一眼。“那我们就先走了。”
“不送。”他没好气地回答。
国恩气冲冲地走了出去,老将无奈地跟着她,顺手将门带上。
陆明昌债怒地将桌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就这样又损失了五十万元!
“贺东!”他咆哮着:“贺东!”
没人理他,他奇怪地站了起来。“人呢?人都到哪里去了?”他吼着打开门——“你怎么了?”
他的管家居然被绑在沙发上!
“怎么回事?”他连忙替他松绑。“你怎么会被绑在这里?”
“两个贺先生带走了小姐!”
“两个贺先生?怎么会有两个贺先生!”他急得大吼,冲上楼去。“水平?水平?”
“我那时候就想告诉你,你不听我说的!”管家叫了起来:“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报警?”
陆明昌冲进女儿的房间里,梳妆台的镜子上用口红写着: 我过几天就会回来的,我会打电话。水平。
他泄气的跌坐在地上。“不用了——”
第九章
“哇!阖家团圆了!”水平兴奋得又叫又跳地。“好棒喔!终于重见天日了!”
“有毛病!”国恩咕哝着:“你知不知道你是被我们绑票来的?还那么高兴!”
“我喜欢被绑票啊!”水平满不在乎的,“这种绑票最好是每天发生。”
“别高兴得那么早,你还是要回去的,这只是给你那个老爸一个小小的教训,你还是得自己回去解决问题。”锜齐笑着说。
“不会吧?你们好不容易把我救出来,现在又叫我回去?”水平沮丧得象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你当然要回去!难道叫我们养你一辈子?”国恩笑了起来。“不过你放心,你那个老头这次可知道我们的厉害了,他以后不敢把你关起来的,要不然什么时候女儿又丢了可就惨了!”
“我才不要!”
锜轩走到她身边。“你不可以不要,我会陪你回去的。”
锜齐来回看着他们两个,很显然爱情已经滋生了。她忍不住笑了笑,现在锜轩的脸上居然也有了那种温柔的笑容了!
水平垂头丧气的,“那好吧!可是我才刚自由耶!不要那么狠好不好?”她哀求着:“至少让我住两天吧?”
“我是无所谓,你问问宗撼和贺东吧!你失踪了,他们一定会被你老爸严刑逼供的!”国恩耸耸肩将问题踢给他们。
“宗撼大哥、贺东大哥——”
他们无奈地摇摇头,认识了这两个女人,注定是他们一生的麻烦!
“拜托啦!”
“两天!”宗撼坚定的此了比。“我只能两天不上班。”
“什么!”贺东怪叫:“你怎么不干脆把公司关起来算了?!我先说好喔,到时候那些公文你自己去想办法!”
“国恩!你看看贺东,真不讲义气!”锜齐在一旁扇风点火地。
国恩笑了笑,亲密地挽着贺东的手。“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分工合作嘛!”
他们全都叫起来:“联合阵线啦!”
屋子里充满了温暖的笑声,那是个甜蜜的日子——
“那天的事爸都已经告诉我了。”锜轩和锜齐漫步在小公园的林荫道上,气氛终于不再那么紧张,他有些无奈地笑着:“我不知道妈对过去的事还是那么在意,以前她真的很想念你的。”
“我知道,我并不怪她。换了我也许也不会有更好的表现。”锜齐耸耸肩,表情平静。“我想通了,或许我不该太勉强她。”
锜轩摇摇头,看着自己焕然一新的妹妹。“我不这样认为,从头到尾你都没有勉强过任何人,是我们在勉强你。”
“怎么说都好,反证那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锜轩有些滑稽地推推手,“看起来你好象是失业了。”
锜齐笑了起来。“对啊!我失业了,老哥你有没有意思养我?”
“如果你肯的话。”
他们相视而笑,其实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锜齐深吸一口新鲜空气,抬头望着满天的星辰。“暂时还没想到,我脱离正常的生活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日子了。现在问我打算做些汁么?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不过——”她调皮地笑了起来,“说不定我会和国恩开一家偷窃补习班也说不定!”
锜轩也笑了,揉揉她的头发。“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这么好?那如果我打算收的学生是水平呢?”
他故作烦恼的想了一想:“那我可能——再找一个女朋友吧!”
“哇!反应这么激烈!”锜齐睁大了双眼。“你这么讨厌我们所做的事?”
“不是讨厌,而是不赞成。”他摇摇头。“天知道宗撼和贺东的心脏是用什么做的?我自知没那么坚强的心脏。”
锜齐温和地笑着:“你对水平是真心的,对不对?”
锜轩沉默了几秒钟;对他来说这样的感觉还太新,他无法一下子接受,他们表达感情的方式是那么直接,理所的当然似的理直气壮。
他生活的环境是保守的,他所接触的环境也是含蓄的,他一直以为他所喜欢的女孩子应该也是那样的,可是现在他却不敢如此确定了。
锜齐、国恩、水平都是直爽的孩子,她们不屑那种安安静静守候的爱情,她们更受不了那种一辈子说不出一句“我爱你”的情感。
她们的方式直接而且强烈,水平就是那么令人无法抗拒的孩子。
有时候他无法接受那样的方式,可是他却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并没有选择的机会。
爱情如果可以选择,那么天下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恩怨?
“我没有把握。”他只能如此回答。
“对水平没有把握,还是对你自己没有把握?”
“都有。”椅轩异的叹了口气:“她还太年轻,我又太保守,或许我和她现在说什么都还太早。”
锜齐并没有反对,可是她却极有自信地笑着:“没关系,水平会等你的。”
锜轩望着她。她说的不是“他等水平”,反而是“水平会等他”!
“以后你就会明白的。”她笑着,表情充满了愉快。希望他真的会有明白的一天!
“锜轩回去了?”
“嗯,水平呢?”
“很高兴的去睡了。”国恩笑着摇摇头,“她还以为我们在拍电影呢!这么戏剧化的人生!”
锜齐忍不住也笑了起来。“有时候我也会有那种感觉,这几个月来大概是我一生中最精彩的片段了。”
“而她正好躬逢其盛。”
锜齐点点头,坐在她的身边,表情一派迷蒙。“好象是梦一样。”
国恩的头和她的靠在一起。“人生本如梦嘛!”
“国恩,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做什么?”
“嗯,刚刚锜轩问我有什么打算。你总不会就这样打算让贺东养你、洗手做羹汤吧?”
国恩想了想,摇摇头。“不要,那多没意思!每天除了等他回家之外什么事都没有,过不了几个月我就病了!”
“所以啊!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你说呢?”
“我想报答老将。”
“你什么?!”国恩猛然坐直。“报答老将?怎么报答!”锜齐试探性的轻声开口:“你记不记得,老将曾经和一位上校打赌输掉了他最钟爱的翠玉烟斗?”
“当然记得!那是我们的第一个任务。”国恩有些气馁地咕哝:“也是唯一失败的任务。”她突然眯着眼打量她,“你该不会——”
“我会。”椅齐点点头。“我想去把它偷回来给老将当生日礼物,他的生日马上就到了。”
“可是你不是说要金盆洗手了吗?”
“我说我不再接任务了,这不算任务,难道你不想报答老将吗?”
国恩瞪着她。“你明知道我也想的,只是找不到好方法而已。那个老家伙什么都有,既不缺钱也不缺东西,每次他生日我就头痛,什么东西都打动不了他。”
锜齐点点头。“所以啊!如果我们可以把那个烟斗偷回来给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可以想象。”国恩认输的举手投降。“不过一定会有人和我们翻脸的!”
“我就是正在头痛这一点,他们不明白老将对我们的重要性,如果他们知道这件事一定会生气的!”椅齐懊恼的往后一靠,“你说怎么办?”
“可不可以不说?”
“万一被抓了,他们到死都不会原谅我们的。”
“说了也不会原谅啊!”
锜齐想了一想,贼贼地笑了起来,“如果他们也成为共犯呢?”
国恩大笑,讶异的指着她;“真有你的!如果他们成为共犯,那我们就可以做两对贼夫贼妇了!”
“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如何让他们成为共犯了。”
“她们有问题。”贺东悄悄的移到他的身边这样说着。
“看得出来。”宗撼望着坐在客厅另一边的她们。“这两天我老是有一种被设计的感觉。”他咕哝着。
“一套全黑色的运动装、黑色的墨镜,只差人没染成黑色的!我可不觉得这会是什么有趣的游戏。”
“那怎么办?据她们很‘女性化’的说法,那叫‘情侣装’。”宗撼无奈地摊摊手,“虽然我实在不怎么喜欢。”
贺东狐疑的注视着她们正在窃窃私语的身影。“该不会又有什么事要我们和她们一起狼狈为奸吧?”
“锜齐金盆洗手了!”宗撼回答着,心里却没有十分的把握。
这些日子以来,他和宗撼都知道她们有多么善变!
“不管是什么,我都不打算再瞎猜下去了。”贺东坚定的走向她们。
国恩和椅齐互望一眼,互使个眼色。“我有事要跟你说。”
“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国恩怯怯地笑了起来,笑容里有些虚弱。“那我们出去行不行?锜齐也想和宗撼聊一聊。”
贺东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好。”
锜齐鼓励地朝国恩微笑,“我想这代表我们必须各自回家了。”
国恩可怜兮兮的点头,“大概是吧。”
等到他们也去之后,宗撼打量着她;锜齐看起来很紧张,这是个奇怪的现象。“我以为你已经改掉怕我的恶习了。”
“我是啊!”她低着头说着,只不过那不适用于现在的情况——她在心里补充。
宗撼走到她的面前蹲了下来,仔细地看着她。“想和我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