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跟你说我今天会晚点回来。」墨非坐在她身边,摸著她的头发。
幼宜总觉得墨非对自己的头发有种莫名的喜爱,要不然他为什么老是喜欢动手摸她的头,要不就是撩她的头发? 不过那都不重要,重点是她快饿昏了,而她还在生他的气。
但是即便不理不睬,还是可以听得出墨非语气中的轻快。墨非是个奇怪的人,他的情绪总能影响周遭的气氛,幼宜开始能分辨他的心情。
「快起来,我带了东西给你。」
我才不要!幼宜在心里暗骂著,她才不想跟他有任何的交集。
「别赖床,我知道你就算感冒也不可能睡上一整天。」墨非倒是很了解,坐在床边一下子拉拉她的手,一下子摸摸她的脸颊,非得吵醒她不可。
可是幼宜怎么就是不肯动,直到唇边有了搔痒的感觉,察觉出墨非在吻她,幼宜的心跳马上飙到一百以上,但她紧闭著唇一动也不动,她才不会像昨天那么没用。
她得转移一下注意力,来背个大悲咒好了。怎么背?她从来没背过那玩意儿……那该怎么办?那……就想想别的,她饿了一整天,肚子太饿了……
想想牛排,想想咸酥鸡,想想小笼包,再想想……炸鸡。
对了!就是炸鸡!
幼宜闭著眼,仿佛尝到了炸鸡的味道,墨非的唇覆在自己的唇上,隐隐约约传来了让人垂涎的香味……
小手慢慢的爬上了他的颈项,恨不得能尝尽那味道,红唇慢慢的开启,忘我的轻舔著墨非的唇,她真的饿了。
不过墨非倒是没想过她会有这种反应,从她开始回吻著自己时,墨非的脸上闪过了怀疑的表情,一连两天被她拒绝,这彷佛是个邀请,难不成她今天已经想通了? 不管如何,她的回应还算诱人,如果她能继续保持这种诱人的模样,也许他也可以不介意维持一段较正常且长久的关系。
炸鸡香味逐渐消失,味觉的诱惑不再让幼宜沉迷,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触觉上的感应,星眸半睁的她开始察觉到情况不对劲,这就像之前的那个晚上……
「墨非……」她想喊他,但是她的声音却如同呢喃,而且带著轻微的喘息。
「嗯?」墨非的唇已经从她的唇栘开,转攻另一处诱人的起伏。
「我饿了……」她是真的饿了,但是她自己也不确定原本的饥饿感跑哪去了,只感觉到有另一种更深切的需要占据了她的脑袋。
「我也是。」尤其她微微的弓起身体,紧紧贴著自己的时候。
墨非快速的褪去了两人之间的屏障,让幼宜感应到更灼热的贴近。
幼宜当然知道自己又擦枪走火了,但是她却没办法抗拒这种诱惑。
她甚至可以听得见自己充满了渴盼的呼吸声,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疯狂的跟随著墨非的手而翻腾波动,几乎到了她无法承受的境地,但是一旦他停止了动作,她又感到怅然若失。
「看著我。」墨非在她耳边低语著,双手在她身上停止了引诱,捧著她的脸颊要她清楚的看著自己。
幼宜微微的睁开眼,眼波里充满情欲的渴求,她不想让自己像个放荡的女子,但是身体却不听她的指挥,渴望著他的抚摸,也许是她的眼神泄漏了她的渴切,墨非的手再度回到她的身上,她听见了自己发出满足的叹息,也看见墨非眼里的满足。
两具发热的身体紧紧的交缠,而两颗心也在逐渐的贴近……
※ ※ ※
「吃慢一点。」
墨非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模样忍不住出声。幼宜黑亮的眼睛带著一些些的羞涩,下过还是又啃了一口炸鸡。
「饿坏了对不对?」
墨非其实很享受这样的两人空间,即使她坐在他腿上吃炸鸡也好,能这样抱著她偶尔偷个空在她细白的颈项咬上一个红印,这都让他感到愉悦,至少幼宜的眉宇间不再堆著忧虑。
「所以我还不算太坏……」墨非带著点自豪说道。
「可是也没有人会在半夜把一个女孩子丢在大马路上……」幼宜其实很反对他的说法,但她说出来的话语却是娇声娇气的抱怨。
「我是照著你的话做,是你说要下车的。」墨非提醒她。
「但是……」幼宜放下炸鸡,想反驳却又说不出什么好理由。「那是半夜啊!」
「所以在作任何决定之前,最好先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墨非说话的口气像个老师。
「你不知道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吗?」
「我的确不知道女人为什么要活得那么歪七扭八。」墨非耸耸肩,一副不太能理解的模样。
「你不懂女人的心理。」幼宜索性放弃,看来墨非对女人的确不够了解。
「但是我懂女人的身体……对吧?」他一边说著,还轻轻的将她搂近。
幼宜马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不管是生理方面或心理方面都很重要吧?」
「为什么?」墨非很不以为然。
他挑起眉毛看著人的时候,总带著一种挑衅的意味,但是打从两人有了亲密的关系後,那种挑眉的表情看在幼宜眼中却多了种邀请的意味,她八成是给墨非带坏了。
如果一个男人在乎他的女人,他不会只顾著照应她的生理需求吧? 幼宜想开口,但在张嘴的同时,她又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也许墨非并不是以那种形式在乎著自己。
「回答不出来吗?」墨非脸上有些得意。
而幼宜只能低垂著头,坐在他的腿上,同时感受著亲近与疏离交错的情绪。
第五章
搞了半天,房门的开关是在右方的大方格,边缘有个触控钮,轻轻一压门便会自动弹开,而她竟然研究了一整天没研究出个所以然。
「感冒药在桌上。」墨非边吃早餐边看著报纸。
「我已经好多了。」幼宜嘴里虽然是这么说,却拿著面纸擤鼻涕。像是发现了从墨非那端传来的怀疑眼光,她又多加了一句,「我早上起床本来就容易鼻子过敏。」
「你要出门?」墨非的眼睛里写著不鼓励。
幼宜停住动作,立在原地望向他。「我总不能整天待在这屋子里。」
再说墨非已经把该是她的东西都还给她了,她好不容易终於可以摆脱那身穿了两天的睡衣换上外出服,也是她该出去找工作的时候了,而且墨非已经不再像前几天那样坚持,他们还曾一同外出过几次,她应该已经可以一个人出门了,难道她连自行外出的自由都没有吗?
「你不是已经不用工作了吗?」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昨天似乎有提过。
「就是被裁员了我才得再找个新工作啊!」幼宜走到他身边,拿起报纸,翻到求职版面细细研究。
「为什么不休息一阵子?」
「因为我要养家活口。」幼宜放下报纸,决定上网查询比较快,打开原本就被她摆在吧台旁的笔记型电脑,连上线。
「你还得养谁?」
「自己。」幼宜很自然的回答。
打从毕业以後她所有的重心全放在工作上,除了想维持自己的生活以外,另一个目标则是存够结婚基金。虽然现在她已经不奢望婚姻,但是她也不会因此而自甘堕落,该工作还是得工作,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
「你想找哪方面的工作?」
「我也不知道,我第一次丢了工作,也许可以考虑做点不一样的工作。」
「要不要到我公司来上班?」
幼宜停住了手上的查询动作,一脸怀疑的望向他。
「怎么可能?」幼宜又不是傻子,以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如果在同一个地方工作并不是好事,一般来说每家公司都下欢迎办公室恋情吧? 墨非吃完早餐,绕过桌子走到她身边,将她转向自己。
「收收文件、接接电话之类的。」他轻抚著她的臂膀,这件白色的高领套头羊毛短衫穿在她身上十分诱人,不过他不太希望她是穿这样出门,但如果幼宜是以这身打扮在他的公司工作,他倒是能够接受。
「但是我不能得罪我的老板。」
「这是当然。」
「如果我不想呢?」
「傻瓜。」墨非摸摸她的头。「你真以为你有选择的权利啊?」
※ ※ ※
「你是薛幼宜小姐?」一位有著圆圆脸蛋、弯弯笑眼的女孩询问著。
「对,我是。」看来墨非已经帮她打好通关了。
「我是马妮妮。」女孩自我介缙。
幼宜愣了一下,好怪的名字,她的英文名字不会刚好是Money吧?
「你叫我Money就好了。」圆脸女孩仿佛猜出她的心事。
「你可以叫我幼宜。」看来新同事似乎很好相处。
「好啊!幼宜,我有件事想问你。」马妮妮露出好奇的表情,压低声音悄悄的问著。
「什么事?」幼宜嘴里虽然这么说,却忧心著不知道其他人是否晓得自己和墨非的关系,墨非无故引荐她很难不引起注意,要是真有人问起,那她该怎么回答? 「老板他……他浪漫吗?」
果然!幼宜的情绪一下子紧绷到了极点。
完了!原本她还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这下大概所有人都知道她跟墨非的关系了。
「这……其他人都知道吗?」幼宜小心的问。
马妮妮同情的看了她一眼,拍拍她的肩膀。
「我问老板如果你没来怎么跟你联络,他说直接打电话到他家去就好了,我想……所有人应该都听到了。」
「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墨非开著车,在街道上绕啊绕的,只因为他忘了那家好吃的小笼包店在哪儿,而他今晚想吃小笼包。
「他们都知道我住在你家。」
战战兢兢的在公司里待了一天,墨非的建筑事务所规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 幼宜虽然负责的是资料归类,但一天下来她却觉得她像是被关在笼子里供人观赏的动物。
而且墨非一到下班时间就自动出现在她的办公桌旁要接她一块回家,对於其他人那种想笑又不敢笑的目光,他一点也没感觉。
「你的确是住在我那儿不是吗?」墨非很自然的答道。
「你不会感到不自在吗?」
「不会。」墨非回答得简洁有力。
「好吧……」谁教她上了贼船,她根本不该到墨非的公司上班。
「但是你觉得这样不妥?」
「当然!大家都知道我是因为你才到这家公司上班。」
「你并不是花瓶啊!」墨非像是在给她打气似的。
但是幼宜还是忍不住要问:「那我算什么?」
「你是我的人。」墨非似笑非笑的说著。
这种回答算是对两人关系的一种肯定吗?幼宜看著墨非说不出话来,也许心里是有些喜悦的,至少墨非比之前多承认她一些,但是……
「在想什么?」墨非对著她微笑。
「没有,我想那家店应该就在前面了。」
幼宜回了他一个浅笑。如果幸福也在前面,那该多好。
※ ※ ※
「老板是个不容易捉摸的人。」马妮妮道。
幼宜不敢回话,上班时间不太适合讨论私人情感吧?
「你们为什么都叫他『老板』?」这才是她比较好奇的,墨非在这公司的称号不是建筑师也不是董事长或总经理,而是……「老板」。
「因为他是老板啊!」
幼宜垮下了肩膀,她当然知道墨非是老板,但这不是她想知道的答案。
「他不喜欢我们喊他别的,喊他墨先生又有点怪怪的,喊墨非又显得不太礼貌,所以就叫老板了,」 这样倒是比较像墨非的作风。幼宜心想。
「你爱他吗?」马妮妮的问题倒是挺多的,尤其她对於幼宜和墨非之间的关系特别有兴趣。
「这种问题我很难回答。」幼宜老实的说。
「爱不爱一句话啊!」马妮妮爽快的说。
「那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的。」幼宜这几天打太极拳也打出了心得。
「你跟老板一样很难从嘴里套出话来。」
还不是被墨非训练出来的?幼宜藏住笑意,将所有文件归类完毕後站起身来,为了下想让其他人认为她真是个花瓶,所以她总是很尽职的做好每一件工作,甚至努力的不引起别人注意,尤其当墨非出现在他的办公室外时,她总是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免得两个人的眼神又透露了些什么给其他人知道。
但是墨非从不避嫌,虽然不至於连上班时都与她打情骂俏,但是一到了下班时间,他一定会主动来到她的桌子旁边等著和她一块离开。
这样的日子没什么可以抱怨,墨非算是个好情人,除了大方的让出他的居所,还提供工作机会,虽然幼宜始终不太能把自己在这儿工作的情况合理化,但墨非并不愿意给她其他的选择呀!他所提供的工作并不算差,可是她终究是靠著墨非而进入这家事务所,这让她很不安。
也许是自己喜欢钻牛角尖吧?
幼宜叹口气,端了杯茶回到座位上。最可怕的是她发现每当眼波流转可以瞄见墨非的办公室时,她得很努力的克制自己别往那边看,都已经每天能见到彼此了,连上班时间她都如此挂念著墨非,真不晓得自己脑袋里在想什么。
「嗨!」一只手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把正在暍热茶的幼宜吓了一跳,显些被溢出的热茶烫著。
「小心!小心!」费英伦开玩笑的说著:「你要是因为这样烫伤了,墨非大概会杀了我。」
幼宜尴尬的看了他一眼,希望他别再提墨非了。
费英伦大概是这公司里最喜欢拿她开玩笑的,还好他不常在这儿出入,他是另一家建筑公司的人,而墨非是那家公司的顾问,所以他总是一天到晚在这儿走动。
对了!好久没见到信萍了,从费英伦身上总会得到点消息吧?
「费先生,你能不能给我信萍的电话号码?我想跟她联络。」
「你没有她的电话号码啊?」费英伦有些讶异。
「我把她的电话号码存在手机里,但手机掉了。」事实上她的手机已经不见好一阵。
「好啊!我把她的电话号码写给你。」费英伦在她桌上找了一张纸,抄了串数字给她。
「你们在干嘛!」墨非站在费英伦身後看著他抄电话号码的动作,双手交抱在胸前,脸上表情十分不悦。
「嘿!别误会。」费英伦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我知道朋友妻不可戏,我只是把信萍的电话号码抄给她。」
费英伦的动作惹得其他人呵呵大笑,幼宜只觉得自己整张脸都涨红了,只想把脸埋进桌子里,可是旁边却传来了两声轻敲声,她勉为其难的抬头一看,看见墨非站在自己身边倾著身子对著她说:「我今天得留在这儿,你一个人回去好吗?」
幼宜唯一能做的只是点头,看著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