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农。”汤庆洁微微一笑,不待她开口便正色的说道:“我们在老刀山上的别墅里找到方月红,她被打成重伤,目前已送医急救,据她说老刀和阿狗对飞鹰心存怨恨,撞死飞鹰父亲的主凶也是他们,目的是引飞鹰出现。”
她的脸色刹时惨白!
那是谋杀!
那种丧尽天良的事都做得出来的人根本已经失去人性了!会对飞鹰做出什么事可想而知!
这种想法令人不寒而栗!
“你先别紧张,我们已经通缉他们了,老刀跑不掉的!只要飞鹰不出面就不会有危险,这房子的四周我们都已经派人加以保护了!”庆洁安慰地宁关告诉她。
飞鹰暴怒地起身:“那我不是跟个囚犯没什么两样?我父亲被杀,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凶手逍遥法外?”
“飞鹰!你这样说就太不公平了!庆洁他们是尽力在保护你!”雪农稳住自己的心情,斥责地说道。
他的脸上出现愧疚的神色。
大胖满不在乎的挥挥手:“没关系,换了是我也不会喜欢被一堆人守着。”他朝飞鹰微微一笑,但随即正色的继续:“老刀是个危险人物,我们已经注意他很久了,只是一直苦无机会可以捉他,现在他犯下这种重大刑案是绝对跑不掉的!这些安全揩施只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但是你自己这里小心为上,现在他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飞鹰只有点点头,他苦笑着指指沈刚:“有他跟着我,我连上个而所都不会有一只苍蝇飞进来,你们大可放心!”
“飞鹰!”
“喂!你对我哥哥说话客气一点!要不然我会打得你三个月上不了电视下不了床喔!”雪航和于静站在客厅的门口。
“哥哥?”
雪航微笑地走向沈刚,他朝飞鹰耸耸肩:“我好像总是在警告你对我的家人要有礼貌!”
除了他们三兄妹,所有人的眼光全在他们的身上梭巡。
沈刚尴尬得脸红,却又感动得无以复加:“少爷——”
雪农朝他摇头:“你是大哥,不应该这样称呼我们!”
“可是小姐——”
“沈刚是我们的长兄,他妈妈是我们的大姨。”雪农简单的告诉他们。
“为什么一直没听你说起这件事?”于静不解的讯问。
雪航再度耸耸肩:“因为那是家庭秘史啊!非姻亲不传!”他邪邪朝她一笑。
她的脸迅速飞红,汤庆洁及大胖识相的向他们告辞。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于静轻斥,忧郁的神色又回到她的脸上:“要是捉不到他怎么办?那飞鹰岂不是一辈子都不能安心了?”
“放心吧!”他亲昵的搂着她的肩:“据我所知,台湾的媒体已经会飞天遁到到了无所不能的地步了!没有什么人可以逃过他们的法眼,搞不好现在那家伙正被某个记者追得无处可逃呢!”
“那些报导真是精彩。”飞鹰忍不住微笑:“我们应该把它们惧起来当做传家之宝,以便万古流芳!”
“很好笑。”雪农扮个鬼脸。
“有何不可?”雪航大笑:“可没多少人有这种机会呢!”
“只要你赶快和于静结婚,他们会写的更精彩的!”雪农调侃。于静躁红着双颊,离开雪航坐到飞鹰的身边:“你们不要再开玩笑了好不好?我真的很担心飞鹰。”
“我绝对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他搂搂她。这便是人与人之间的情谊吧!
当遇到了难关,以往的一切似乎都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合力渡过困难,而雪农、雪航和沈刚沉默的相对。
他们曾是主仆,却也是亲手足。寇飞鹰和寇飞燕相认了,阔别二十年,他们的亲情却只有更加紧密的扣住他们。
而秦家的人分崩离析十多年,到了今天,他们紧紧交握的手亦将过去一切伤害融化捣碎。
不管未来会如何,至少在这间房子内的三个人,他们的心是牢牢相连的!
老刀一直没有出现。
经过将近一个月,飞鹰的伤已完全康复,他再也不顾众人的阻拦,全心的投入他唱片的制作之中。
媒体总是喜新厌旧的,经过一个月的热炒,这一段新闻终也渐渐平息而为人所淡忘,还有太多的事值得报导,他们逐渐不再追逐这些主角们了。
警方仍积极的追缉老刀和阿狗,但却一直豪无所获,老刀是个江湖老手,他深谙躲藏之疲乏,至今仍未留下半点蛛丝马迹,或许他已潜逃出国了也不一定吧!
这样的想法至少会使人心安一些。
飞鹰和雪农之间情势微妙。
她一直找寻机会向他解释,她和邵奇的关系,飞鹰却总躲着她,非绝对必要便不会和她说话。
看到雪航和于静甜蜜的模样,雪农无法不感到黯然!
秦泰和夫妻仍停留在国内,而渐渐的,他们一家人的心结在他们共同的努力下已慢慢解开。
或许对秦凯儿来说并不容易,但她的确努力的去接受沈刚。
而秦泰和和雪航在经过几次观念上的激烈争执之后,他们父子俩学会了相互欣赏和接纳。
当然!绝没有一蹴可成的童话存在,他们仍必须经过重重的考验,但比起过去的十二年,他们的确努力的想寻回失去的亲情!
这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小农?”
雪农茫然的转过头来,她的母亲已推开她的房门走了进来:“不舒服吗?”
她摇摇头,刚刚她到录音间去找飞鹰,录音室人却说他正在录音无法和她见面。
这样的躲避着她,雪农感到心痛!
那不是过去的飞鹰!
“没有。”她只能这样回答,至少她没有说谎,心上的伤痕并非肉体所能比拟。
凯儿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是为了那个年轻人?”
她的洞悉力使她讶异!
这么明显吗?
她的情绪已到了连甚少和她谈话的母亲都看得出来了吗?
凯儿轻抚她的短发:“我们母女俩虽然不亲近,但中国的谚语不是说,知女莫若母吗?妈妈也是过来人。”
雪农知道这段时间以来,他们都变了!
变得肯对家人开启心扉,互相倾诉了。
她微微哽咽:“他不肯理我——”
“我知道,要不然你不会这么难过。”她轻轻拥抱女儿:“为什么不告诉他,向他坦白?”
叶罗也曾这样问过她,而她当时无言以对。
害怕受到伤害的心使她保持缄默。
“万一他——”
“会比现在更糟吗?”凯儿凝视女儿的眼:“妈妈为了不必要的矜持,失去了二十多年的幸福,我不希望你步妈的后尘。”
秦凯儿不胜唏嘘。
当年的她因为矜持而失去了丈夫的爱,使他投向别的女人的怀抱,而铸下了大错,直到今天才算有机会去铄补,她不能坐视女儿有和她一样的遭遇。
“有任何的问题去和他当面谈清楚吗!如果你们是真心相爱,那么千万不要错他!
我错过二十多年,你要和我一样吗?”
凯儿摇摇头神色平静:“对于双方都有错误的往事无法说原不原谅,我们无法改变过去,那只有致力于未来。”
雪农沉思,却无法取决:“我不确定——”
“那么就由你的心去确定,不要去想未来,理智往往是感情的杀手!”
这正是她的迷惑吧!
心的交战正是感情与理性的交识。
而今——雪农看着凯儿饱经风霜的脸。
感情终于战胜理智。
她的心也有了答案!
“妈!谢谢您!”她含泪拥抱她的母亲。
“去吧!雪航说今晚是飞鹰唱片完成的日子,他们会在录音间等你。”她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飞鹰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长久以来,她绽出了她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嗯!”
燃起的希望使她欢喜若狂!
她的理智警告着她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而她生平第一次,将理智的门牢牢的锁了起来!
天色已晚了,但她一点也不在乎,一心只想迅速的赶到飞鹰的身边,告诉他——她爱他!
将近一个钟头的车程仿佛一生一世,她下了车便迫不及待的朝录音间冲去。
大楼旁两条黑影掠过她的眼前,她一点也不去注意。
正想上楼,飞鹰一行人便已有说有笑的走了下来。
“雪农!你来了。”于静兴高采烈的向她招呼:“飞鹰有礼物送给你呢!快来看!”
飞鹰莫测高深的眼光与她相遇,雪农感到忐忑不安。
理智的门悄悄的打开了一条缝探出头来——
“阿寇!”
突如其来的粗鲁呼喊使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
门外一条黑影猛然扑向飞鹰,手上亮晃晃的利刃毫不留情的划开了飞鹰的衣服。
“不!”雪农惊叫!
地上的人影已扭打成一团,雪航和沈刚立刻冲上前去试图分开二个人。“放开我!”
飞鹰怒吼!暴怒地再度扑向老刀:“你这畜生!”
老刀挣扎着想脱离沈刚的掌握,口中不干不净的咒骂着。
“于静!去打电话报警!”雪航使劲扣着飞鹰的双手。
呆愣着的于静立刻回过神来,转身冲上楼。
“放开我!”
雪农冲向飞鹰:“别这样!”
“老刀!你会不得好死!”
他却只是一脸的冷笑,疯狂的眼透着冷冽的光芒:“谁死还不知道!”
沈刚怒极一拳打中他的下巴。
他的头偏向一边,那冷笑却仍挂在他的脸上,那道长长的刀疤狰狞的抽动。
雪农感到寒意!
她挡在飞鹰的身前,缓缓的回头——
是什么东西在街灯下闪着森冷的银芒?
“警察马上就——”于静僵直在原地。
一切仿佛电影中的慢动作……
大楼旁闪出一条瘦小的人影,手中握着的枪向着飞鹰——
砰!
砰!
砰——
三声枪响划过冷冷的夜空。
没有感觉的。
她紧紧的抱住飞鹰,望向他瞬间失去血色的脸。
麻木却清楚的知道子弹穿进身体里……
然后是火辣辣的痛楚……
“雪农!”
他没事。
她想着,可以吼得那么大声的人一定是没事的!
他不会再全身沾满血迹的出现在她的眼前的了。
她的噩梦永远也不会实现了……
飞鹰撕心裂肺的叫喊着!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搂住瘫倒在他怀里的她:“不!”
“不要!不要死!我不冷你死!我还有好多话没告诉你!不冷你死!我爱你!你听见没有!我爱你!”
她抖动着唇瓣,举起无力的手拭去他的泪水:“我也爱你——”她低语。血像泉水一样不顾一切的涌了出来。
飞鹰疯狂的压住她的伤口,仿佛这样便可以止住那刺目的鲜血!
“我爱你。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工具——从来没有——不喜欢你——”她呛咳着,自唇角流下血迹:“相信我——没有——邵奇——”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在这种情况下,她仍努力的想安抚他,想倾诉她的真情。迫使飞鹰感到无比的痛苦,难道她不知道他根本不在乎?不管她是不是把他当成工具,也不管是不是有邵奇!他爱她!
而现在他将失去她了——
他痛哭失声,将她虚弱的身体拥得紧紧的:“不要再说了——别死——求求你——”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而近,他们全都没有听见,飞鹰只是拥着她,在她的手无力的垂下之后——
他发出了野兽般的凄厉呼喊——
第十章
演唱会的现场。
这是飞鹰的第一场也是最后一场演唱会,以他如日中天的名气,很快的,会场内便已挤得水汇不通。
他将在今夜宣布永远的退居幕后。
“紧张吗?”
飞鹰轻笑着吻吻她的额头:“有一点,可是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雪农赧然,躁红的双颊有掩不住的娇羞。
自她出院,飞鹰待她仿佛是世界上最值得他宝贝的珍宝。
不只一次,他出其不意的搂住她,用惊魂未定,微微颤抖的声音告诉她,他永远也不要放她走!
她在加护病床中渡过七天。
他不眠不休的在门外守候,不管任何人的劝阻,直到医生宣布她脱离危险期,他才溃然倒下。
当她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时,她不只一次听到他的哀求、他的鼓励和感受到他无尽的爱。
“你还好吗?”
“嗯。”她靠在他的胸前:“真的决定退出?”
“真的。”他轻轻的拥抱她:“我要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你身上,看守你、保护你、爱着你、再也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她微笑哽咽。
“为什么难过?”他惊慌的拭去她的泪水。
“傻瓜!我是太高兴了!”
这是他们不渝的爱!
在惊涛骇浪中,他们数度浮沉到风平浪静之后,他们有紧紧相系。
经过了一连串的考验,他们在彼此怀抱中找到了栖息的港湾!
“咳!”
“我现在很忙。”飞鹰仍拥着她不肯放手。
雪农羞红了脸,挣开他的怀抱。
雪航和于静微笑着站在门口:“我知道你们很忙,可是你要是再不出去,这间体育馆就要发生暴动了!”
“你真是煞风景!”他咕哝。
“快去吧!”她轻声催促。
“是的!大人。”他轻笑,在她的唇上出其不意的偷了个吻才快速的走了出去。
雪航笑意昂然的:“进步神速,嗯?”
她有些失神地微笑,追随着飞鹰的背影而去。
“他们真好。”于静感动地低喃。
“我们不好吗?”他将她困在门板上,低头深情的望着她:“你什么时候才肯嫁给我?”
于静把玩着他胸前的衣扣:“你的船快要进港了。”
“没有我的船你就不肯嫁?”他打趣。
“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微嗔:“我不知道——能不能当个船同的好妻子。”
“谁说你要嫁给船员了?”
她惊讶的抬头,迎上他深情的眼眸:“你是说——”
“我是说我不放心你独守空闺啊!我父亲打算在台湾开设分公司,他要托我全权负责。”雪航凝视她的眼:“愿意嫁给一个将不会再有海洋的声音的男人吗?”
于静的眼眶湿润:“谁说的?对我来说,你永远是那个有着海洋声音的男子。”
“这是不是代表你愿意?”
“是的!”
——他们以吻释诚。
雪农坐在她父母的身边,凝神注视着台上的飞鹰。
他的每个声音,每个动作都牢牢的吸引着她的视线,仿佛一块永不会失去吸引力的磁铁,将她牢牢保护在他的磁场之内。
“他很不错不是吗?”秦泰和欣赏的开口。
这一刻,她知道飞鹰已得到她父亲的心:“爸!”
秦泰和握住女儿的手;“只要他是真心爱你的,爸爸永远会欢迎他。”
一个美好的前途已在他们的努力下展开,这场战争他们全都是胜利者!
“谢谢您!爸。”她含泪微笑。
“韦恩和琳达今夜要回法国了。”凯儿指指后台的侧门。
两个有着闪亮金发的人默默的站在那里。
韦恩在她住院时也曾来探望过她,他真正明白他们之间是没有可能了。
他真心的向她忏悔!为了他曾做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