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不关心你的事?”她蛮横地叫了起来存心找碴。你不去招惹她,她会写情书给你?那你干嘛要收?她不要脸你也跟着不要睑?她去死你去不去?”
“你这根本是无理取闹——”
“我就是无理取闹!”她瞪着他吼道:“你现在就去跟她说清楚,要不然我跟你没完没了!”
“说清楚什么?”他也火了,不甘示弱地瞪着她,“我跟好根本什么也没有,你叫我去说什么?”
“叫她以后不准再写什么恶心的情书给你!”
“天哪!你讲讲道理好不好?”
“我就是不讲理!你去不去?”她的怒火全发泄在他身上,咬牙切齿地像面对毕生的死敌一样。“到底去不去?”
小柏气绿了睑咆哮:“不去!我懒得理你!”
“好!你不去,我去!”说着说着,她真的走向珍妮那帮人。
“小烈!”排骨一看情形不对,连忙小心地拦住她。“别闹了!我是开玩笑的!小柏真的没和她——”
“闪啦!”烈欣怒气冲天地推开他,笔直走向场边。
“小柏!”排骨转向老大求救:“万一真的干起来怎么办?他们有五个个人呢!”
“管她去死!”他没好气地吼道。
结果可想而知,她们真的一言不合打了起来,三个女孩打烈欣一个人,另外两个男的则在一旁摇旗呐喊,战况极为激烈。
烈欣火气一上来不要命似的打法简直万夫莫敌,舞厅里的人全停下来看她一个打三个。
情势逆转之快令人措手不太,一时之间,女孩子的尖叫声响遍了舞厅,珍妮带去的两个男孩看不过去居然也加入战团之中。
“他妈的!老大,五个打一个,男人打女人——”他话还没说完,小柏已经冲了出去——
一场大混战就这样开始,为什么打架大概没人知道,只知道打得天昏地暗的——
烈欣一直没想到,其实她比烈火还“烈火”——
“老烈!老烈!找到了!”
烈静年赤裸着上身便奔了出来,神情焦急但声音却压得低低的:“找到了?在哪里?”
老周神秘兮兮地交给他一张纸。“在这家私人医院,我跟着他们公司的车子整个台北市都跑遍了才找到的。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当然是去看她啊!”他胡乱地抓起椅背上的一件衣服就穿。
“怎么看啊!那医院是私人的,根本不对外开放,门口还有警卫,你连进去都难哦!”
烈静年停下动作,愤怒地诅咒着:“他妈的!名堂真多,去看自己的女儿难不成还得过五关斩六将?”
“你那么麻烦做什么?”老周不解地看着他。“打电话去给你那婆娘,叫她带你去不就得了!还费什么脑筋!”
“叫我打电话给她?哈!门儿都没有!”烈静年大笑两声。“我为什么要打电话给她?我去看我自己的女儿难不成还经过她同意!”
“话不是这样说啊!你不打电话给她那怎么去看女儿?当做贼啊?”老周摇摇头。“好好大门不走偏要爬墙,不是和自己一把老骨头过不去吗?”
“谁说我一定要爬墙?”他逞强地说着:“总会想到办法的!而且我也不希望烈火知道我去看过她。”
老周看着他,叹了口气。“你这又何必呢?大家都知道你当年说的不过是几句气话罢了,谁还记得那二清楚!你该不会真的把烈火逐出家门吧?如果是,现在也不必费那么多心血想看她了!”
“我……我当然已经水远把她逐出门了!”烈静年粗着嗓子辩道:“我是去看她,又不是去接她回家的!”
老周无奈地摇摇头,“随你怎么说吧!那现在打算怎么办?”
“先去看看地方再说。”
等他们出门之后,烈风打开房间走了出来,正想跟上去电话却响了。他十分不耐烦地接起电话:“喂……好,我马上来。”
“萨非?”萨宣快乐地拥抱自己的弟弟。“你真的回来了!”她不由自主地流泪,注视着心爱的兄弟,“好久不见了,过的还好吗?”
萨非笑了笑。萨宣仍和当年一样,将自己的美丽隐藏在厚厚的镜片后面,她当教师实在太浪费了,但她却甘之如饴,温柔的心肠和童年时一模一样。“很好,你看起来也很好,看来还没被调皮的学生整倒。”
她拉着他坐下来,细细打量他有些风霜的容颜。“在国外那么久一定很辛苦?”
他摇摇头,在屋里四下看了看。“爸妈呢?”
“到了新加坡去了,要过几天才会回来,你事前都没有通知他们,要不然他们一定会在家里等你的。”萨宣想了想:“你为什么会突然决定要回来?你不是一直说你很忙的吗?”
萨非思考一下,决定给她一个惊喜。“现在先不告诉你,我这次回来也是工作,不过,是个很特别的工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兮兮的?”萨宣迷惑地看着他,突然叫了直来:“糟糕!我大高兴了,忘记告诉你,有个人来找你,现在正在你的房间等你呢!”
“找我?”萨蹙起眉。“谁知道我回来的事?你怎么随便就让人进来了?”
萨宣还来不及回答,他便知道原因了。
站在他房门口的少年足以让恶魔信任!
他呻吟一声:“天哪!怎么会是你?”
戚小海笑吟吟地看着他:“遗憾得很!就是我。”
第二章
自警局出来,他们一直沉默着往家的方向走。
烈欣的脸上青青紫紫的,衣服破了,手臂上也有好几处抓伤。不过和她打架的几个女孩更惨!珍妮现在活像只猫熊,两只眼睛都黑了,腿被她狠狠地踢了几下,少说也得当半个月的跛子;光是想到这些她就觉得痛快!
小柏大概会比较难过吧!他那开五金行的老头气得在警局里追着他打,回去之后一定会更惨的。她有点同情他,不过他也活该,谁叫他偏挑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来惹她!
只是她也不见得比他好过!她沮丧地踢着石头,偷偷地瞄了烈风一眼,她向来对他又爱又怕,回去之后不知道他会怎么对付她?
烈风从小到大都是个闷葫芦,或者说是闷老虎,他不发怒则已,真让他发起脾气来,铜墙铁壁也挡不住他。记忆中只看过他发两次脾气,而那些战绩到现在都还留在家里——一扇被他空拳打穿的木门、一面被他打坏的墙壁,光是想到那些就令她不禁毛骨悚然。
现在他什么都不说,脸上没有表情,可是看起来很吓人。但是烈风不笑的时候都很吓人,而他通常很少笑,连看最好笑的喜剧片他都不会笑。有时候她不得不怀疑他可能是根本不会笑的那种人!
她在心里长叹一声,看来是以劫难逃了,天知道老头子这个时间怎么会不在?她宁可被他追着打也不要和烈风在一起受这种酷刑!
可是走到十字路口时,他突然停下来了,看也不看她,冷冷的说:“你自己回去吧!”
她愣了一下,有这么好的事?“那你呢?”
“我还有事。”
烈欣咬咬牙咕哝:“说不定老爸现在正在家里……”
“他出去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突然回来?”
烈风看了她一眼。“他去看烈火,不会那么快回来,就算真的回来也没空理你。”
她也是一愣,“他去看烈火?去哪里看?”
“当然是医院!”他有些不耐烦地回答。
烈欣注视着他,“你也要去?”
他没回答,只朝她挥挥手。“快回去,我会打电话回去查你,再溜出去让我知道了,等我回来你就等死吧!”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迈开大步往前走去。
烈欣仇怒地瞪着他的背影——连他也去看她了!
他们难道都忘了当年的烈火是如何决绝的背叛了他们吗?
她气得咬牙,泪水竟下争气地涌上眼眶。
让他们全部去死好了!
“去死!去死!通通去死好了!”她忿怒地大吼,根本不理会路人的眼光。
连最亲密的人都可以不在乎了,还在乎什么?
她闭着眼睛,疼痛使她快失去知觉了,每一丝神经都似烈火燃烧一样,她强忍着不痛呼出声,却怀疑她到底还能够忍多久!
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也分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进来出去,反正对她来说都没有什么差别。她的母亲仍然没有来,她没有一次睁开眼睛,因为知道她并没有出现。
那个允诺要成为她的影子的男人也没有出现,几天过去她几乎要习惯及期待他的出现了。今天他却没有来,那些怅然若失的心情让她忿怒了好一阵子!
不是答应过自己再也不要相信任何人的吗?为什么又会傻得去上当?
“烈火?”程轩轻轻喊她:“烈火?我知道你醒着,睁开眼睛让我看看你。”
她封闭而倔强地闭着眼,对于外来的一切不闻不问。
“她今天一整天都是这个样子,不和任何人说话,也不睁开眼睛。”阿绿忧虑的声音传来:“我叫她好几次了,她就是不理我!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程轩坐在她的床边,温柔地抚着她的发。“烈火?我是程伯伯啊!有什么不开心的,说给程伯伯听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温和、很慈祥,就像过去一样,一直是疼爱她的长者。但她也知道他深爱卢嫚,若她不是卢嫚的女儿,若她仍是当年那个街头小霸王,他不会对她好——
她悲哀而倔强地闭着眼,疲惫得根本不想再去面对或臆测什么。
程轩蹙起眉。“怎么突然这样?”他问了特别护士一些问题之后,动手替她检查。
她知道他在检查,可是——可是他在检查哪里?为什么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烈火奇异地睁开了眼睛。
“烈火!”阿绿欣喜地:“你终于肯理我们了!”
“为什么我的腿没有感觉?”她沙哑地间,目光奇异地看着程轩,“你在检查我的腿吗?为什么会没有感觉?为什么不会痛?”
他愕然地定住,双手不由自主地加重。“因为……因为你脑震荡,有些神经恢复得比较慢!”
她注视着他,“你说谎!”
“列火——”
“扶我起来!”
“烈火,你还不可以动,你的脊椎刚动过手术——”
“扶我起来!”她嘶喊,没上石膏的那只手硬撑着床挣扎。
阿绿急得哭了起来:“不要动!求求你,万一再弄伤了,永远治不好怎么办?”
“我残废了?”她沙哑而悲恸地问:“我残废了是不是?”
“不是的!”程轩连忙安慰她,不自由主地望向自己双手所按的地方,血丝竟一丝一丝地浮上砂布!“不是的!”他挣扎着镇定强笑。“你只是因为脊椎动过大手术,下半身暂时麻痹了,这是必然的,过一阵子就会好的!”
“你说谎!”她终于放弃挣扎躺回床上,双眼空洞地望向天花板,“你们早就知道了,我妈也知道了,因为这样她才不来看我的对不对?因为我残废了,再也不能上舞台了对不对?”
“列火——”
“走开!”她突然爆发地嘶吼,死命挣扎直来。“出去!统统出去!滚啊!”
“烈火!”程轩和阿绿连忙制止她:“不要这样!你会弄伤你自己的!烈火!”
“滚啊!出去!”她悲愤地狂吼着,声音像是动物垂死时的哀嚎,力气不知从哪儿生出来的,大得吓人:“走开!走开!”
“快准备镇定剂!”
“不要!你们走!都走!”
“住口!”
“卢嫚!”阿绿如获救星一般地大叫:“快来!烈火她“我都听到了。”她镇定地走到床前,看着烈火满脸悲愤的泪和虚弱的喘息,心一阵一阵地揪紧,却又强忍着安慰她的冲动。“你这是干什么?耍什么脾气?受了伤就可以胡作非为了吗?”
“卢慢!你——”程轩不赞同地开口想阴止她。
她却坚定地注视着女儿,“你给我听好,你是很可能会变成残废,但是你是我女儿!”她顿了一下,横了心一咬牙——“如果你真的承认自己这辈子就这么废了,再也站不起来,那你就不配当我的女儿!”
“卢嫚!你太残忍了!”程轩大吼:“你怎么可以对她说这种话!”
她没有回答,狠心地转身,在临出去前丢下一句:“如果站不起来,这辈子也别来见我了!我是不会再来的!”
“卢嫚!”
烈火躺在那里,泪水停了,也了无生机了.根本不再看任何人——
“列火……”
她摇摇头,觉得全身的气力都被抽光似的,什么也不想说、不想做了。
程轩忍无可忍地起身追了出去,阿绿忍着泪来到床边。“烈火……”
“绿姨,我真的好累了,请你出去好吗?”她呆呆地说着,话里没有半点生气。
“烈火……”她还想再说什么,但她已把眼睛闭上,将自己封闭到更深的黑暗之中——
阿绿哭着站起来,走到病房门口将门带上——她真的好累好累……多希望可以永远不要睁开眼睛……
“卢嫚!”他大叫着,在医院的长廊尽头追上她。“你太残忍了!我没有见过比你更残忍的母亲!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是你的孩子!你的亲骨肉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
她背对着他,僵硬地开口;“你说完了没有?”
“没有!”程轩忿怒而悲痛的握住她的肩将她扳过来面对她的眼。
她没有哭,没有流泪,眼底只有一大片淡漠!
“天哪!我真不敢相信!”他摇摇头,不可思议地:“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你连她生存的最后一点希望也剥夺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是谋杀?你知不知道你刚刚亲手谋杀了自己的女儿?”
她紧抿着唇,连句话都不说,连看也不看他。
“你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
“没什么好说的。”
程轩心痛地低语;“你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你怎么会这么冷血?怎么会?”
“说完了可以放开我了吧!”她拿开他的手,转身继续走。
这次他没有拦她,因为不知道拦住她之后又能如何?
他痛楚地垂下头,不敢相信这一切——怎么自己会爱上这样一个女人?
怎么到了这种情况,他居然还无可自拔?
天哪!
“卓尔也在台湾?”他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
“问的问题真好笑,我以为你就是因为他在台湾所以才回来的。”小海坐在他的窗台上,闲话家常似的。“他是你的死对头,又是头号通缉要犯,我还以为你们转移战场了!”
萨非蹙着眉想了一想,喃喃自语地:“原来那事情真的是他干的!”
“烈火演唱会?很标准的卓尔作风。”小微微一笑。“那个女孩子现在正在你的保护之下不是吧?我和海儿都乱崇拜她的,我们可不可以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