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球一次不打没关系,他们可以为那位小姐服务一下,或许还会有些额外的收获,就当是多认识一个漂亮小妞也值得。
两人放下啤酒瓶,朝门口走去。
「立衡,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待客之道?」
打球的几个人在打完一局纷纷向主人抗议,连打了几局都是主人独赢。
「我一向喜欢赢。」严立衡一手插在口袋里,脸上带笑的说。
撞球是他拿手的运动,就算来者是客,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再来一局!我就不信我老是输,我今天八成是鬼上身了……」阿佑拿出皮夹掏出钞票,打算再和他打上一局。
「你们慢慢打,我们先出去一下。」阿平和庞克脸上挂著诡异的笑容说道。
「干嘛?你们两个要去哪?」光是看他们两个脸上的笑,其他人就猜得出一二了,那种笑容分明不怀好意。「有什么好康的也不说出来分享一下!」
庞克用手指指对面,众人往那端望去,只见对面那间房子里有一名绑著头巾的女子正在努力的推动电视柜。
大家都是单身男子,自然了解那两位大哥要上哪去。
不外是看到人家一个人辛苦搬家,想去挺身相助罢了。再回头一看,那两位壮士已经上了前线,其他人便待在原地静观其变。
「看来住在这儿的美人不少,难怪你会搬到这儿来。」阿善伸臂搭著严立衡的肩说道。
「我之前可没注意到那么多。」严立衡说的是事实,他搬到这儿来差不多有半个月时间,这之前他还没注意过左右邻居长什么样。
不过其他人并没注意他回答了什么,几个大男人全围在落地窗前看著那端的动静,只见那位小姐使尽吃奶的力气推动著柜子,看她推了半天,柜子连动也没动一下,而她却是脚一软趴在柜子上,彷佛被打败了一样。
几个大男人看了那情景忍不住大笑出声。
「女人嘛!哪有力气推动得了。」
不过她倒是很坚持,本以为她应该会放弃,不过才休息一会儿,她却又爬起来推柜子。
「这儿的房价不便宜吧?」
「对面的坪数比较小,应该是便宜一些。」
「不过她一个人住,看来也是有点经济能力才有办法,不是吗?」
「像那样的女人有什么难,找个男人包养,一年半载的就有办法买了。」
「真给人包养有必要自己搬东西吗?」
「这倒也是……」
只见那位小姐香汗淋漓的拿著纸板扇风,无力的坐在地板上,拿起身边的矿泉水往嘴里倒。
她那不算淑女的动作,却完全勾引了众男子的目光。
「我真希望我是那瓶矿泉水。」阿佑看著她喝完水伸手抹了抹唇上的水渍,不禁开口说道。
他话才一说完,其他人纷纷瞪了他一眼,大家的眼神里仿佛都写著:她是我的!
「拜托,搞不好她等一下就被追走了,阿干跟庞克已经过去了,你们等著看吧!像那种女人三两下就可以摆平的。」
众人一听败兴的点头,毕竟阿平跟庞克都是上上之选,而且这两人征战情场无数,真要逃得了他们魔掌的女人可是少之又少。
「我看不见得。」
众人同时回头望著说话的严立衡,只见他脸上露出奇异的笑容,他们脸上明白写著疑问。
「我好像知道她是谁……」
第二章
照片里模糊的人影也许不能让严立衡留下太多印象,不过配合上真人就在眼前时,他立刻将两者连结了起来。
尤其是当她下巴微挺,望著门外两个人那种冷淡的模样,严立衡已经完全确定她就是照片里的女子。
虽然照片里的她并没什么太大的特色,但是她那种骄傲的神态却没变过。
片刻後,阿平跟庞克两个人一脸黑的回来。
「怎么了?踢到铁板啦?」
其他人早就笑得东倒西歪了,只见那位小姐从头到尾都挡在门口,没让他们越雷池半步。
「跩得要死。」
「难怪她没男人!」庞克马上加上一句。
「谁会跟那种女人在一起!」
「哼!让她去自生自灭好了!」庞克看来相当不爽。「像那种自以为是的臭女人,明明就没那能耐,却又喜欢逞强!」
「算了,像那种人注定是老姑婆一个,年纪轻轻脾气就已经跟五十岁的变态老处女一样。」
「她到底跟你们说了什么?」
其他人只看见那位小姐站在门口,没一下子就关上门,却不知道他们对话的内容,能惹得他们气成这样,应该是那女人讲了什么惹火两位情场常胜军的话才是。
「她说……」阿平脸上有著尴尬。
「事实上她只说了一个字。」庞克接著说。
「什么,她只讲一个字?」阿佑不太相信,庞克的帅劲可是远近驰名,阿平的舌粲莲花更是少女的最爱,怎么那个小姐不吃这套吗?「那她说什么?」
庞克和阿平互看一眼,两人心情都不太好,异口同声的说——
「滚!」
☆ ☆ ☆
凭著一己之力想要把家整顿好可真是不容易,光是打扫就让她累得半死,竟然还有人来插花,这也太扯了吧!就算老天知道她已经累到极点,也不可能真的派两名猛男来帮忙啊!
荷珊关上门一肚子的不高兴,怎么这种地方还会有无聊男子出现?
什么自愿服务队?骗三岁小孩啊!
她都是二十七岁的大人了,哪会不知道这社会有多黑暗,那两个男的脸上摆明写著「泡妞」两字,她若是看不出来他们心里想些什么,那她这几年就白活了。
真是蠢到了极点!那两个男的看来都已经是三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还会以为那一套在酒吧以外的地方行得通呢?
忍住一肚子的咒骂,荷珊望著屋里大致上都已经就定位的家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女人真的不能做这些事吗?他们究竟是凭什么认定她办不到?
她有的是时间可以耗,就算花上一个星期,甚至一个月也无妨,总有一天她可以整理好,就算是只有她一个人也行的。
可是心底又有另一个声音在责怪她,告诉她就是因为她从来不给任何人机会,所以才沦落到孤单度日,当同年龄的人多半已经有了老公、有了小孩,而她却只有一间还有几百万贷款得还的房子。
但荷珊忍不住要在心里反驳,那些流里流气的人本来就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她从小黄事件里学会了「只要是型不对就不要随便乱给机会」,当初她不过是和小黄去看了一场电影,回来就好像已经私订终身一样,她不过是参照其他朋友的说法,多给别人一些机会,以为那也是给自己一些机会,哪知道事情根本不是那样。
现在的人多半是抱持著找结婚对象的态度去看待异性,约过一次会还想当朋友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反而只会让事情变得一团糟。
也许就这样吧,白色的沙发,白色的电视柜,白色的茶几,她的世界就只要这样单纯而已,一如她的想像……既然这世上找不到她心里那位完美先生,那她至少可以保持自身世界的无瑕。
☆ ☆ ☆
「像那种女人最难搞了。」
「一屋子白,想也知道八成是有洁癖。」
几个男人望著对面,做出失败总检讨,最後认定是女方心态有问题。这结论总算让阿平和庞克获得心灵救赎,既然是找错对象出手,所以谈不上失败。
当那群朋友离开时,天也已经暗了。
严立衡望著电脑,里头传来小黄寄过来的e-mail,随信又附上一张照片,信件旁写著:这一次可清清楚楚了!
照片的确清晰,清楚得连她的眼睫毛都可以数得出来,也看得出她肤质相当好,完美的脸蛋上找不到一丝小疤痕,甚至连青春痘都不敢在她脸上发芽,只是她的表情依旧平板,没有笑容,也没有任何反应情绪。
显然这是爱慕她的人不知在哪偷拍来的照片,只是小黄并不知道此刻的他并不需要这张照片,因为照片里的女子正住在他对面。
只要拨开窗帘,还可以看见她跪在屋子里擦地板。
她的屋子并没有请人设计过,所有的家具全是买现成的,而她全部选择白色,看来屋子里什么都已经有了,唯一缺的大概就是窗帘吧。
这也是严立衡可以轻易看见她一举一动的原因。虽然他一向没有偷窥邻居的习惯,却总是有意无意的往那头望去,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也许人本来就是欣赏美的动物,而那名叫巩荷珊的女子的确美得让人想欣赏。
只是此刻的她看来很累,夹在後脑勺上的秀发经过一日的卖力打扫後有些散乱,不听话的飘到她脸颊边,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帮她拨开。
屋子看来整理得差不多,她的客厅只有他的三分之一大,但除了沙发和茶几、电视外,就再也看不到别的,茶几上没有书报杂志,电视旁也没有花瓶摆饰,墙上更是空荡荡的。
她提著水桶消失了一阵子,再出现时她换上白色的睡衣,头发包著一条白色的毛巾,看来像是洗过澡,她一手抓著一只玻璃杯,里头的白色液体应该是鲜乳,她另一手抱著一台笔记型电脑,连电脑都是银白色的。
这样算不算是偏执狂?严立衡在心里想著。
像这样的女子的确满让人感兴趣的,即使她的生活有些无趣,看了她一整天也没见她拿起电话或手机和人扯扯八卦,一般来说女人不都喜欢那样吗?她倒是特立独行,安静算是她的优点。
看著她拉过电话线插上电脑,立衡不由得也望向自己的电脑,看著小黄写来的信件上附带著巩荷珊的e-mail。
他心念一转,动了动指头,打了几个字,接著按下传送。
☆ ☆ ☆
荷珊用毛巾擦了擦头发,冲过澡後她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经过一天的打扫,她觉得全身上下的骨头几乎都要散了。
可是她还有好多事得做……望著落地窗,她连窗帘都还没装上。
因为她要的白色窗帘最近缺货,所以她只抱了两根漂亮的木杆回家,老板说这安装很容易,只消在墙上打两根钉子即可,她也买了家庭用的电动钻洞机,一等窗帘货到了,老板自然会将窗帘送来,到时候她再自行装上就行。
只要动手去做,便会发现很多事其实不是那样复杂,而且DIY风行数年,市面上也有贩售DIY的工具,如果真想让事情变得更简单,也有更容易的作法,就是多赚一点钱,请会的人来帮忙,不过荷珊认为既然她这辈子得一个人过了,那她就得训练自己学会很多事,毕竟真的需要帮忙的时候,不见得随时都可以请到人。
还好明天是星期天,要不然她真的会累垮,这阵子真够她忙的了,遇上假日她还得四处奔波,不是看家具就是逛日用品店。
眼看著存摺里的数字日趋减少,荷珊心里还是十分忧虑的,尤其她还有房贷得缴,以後她的生活可能会因为贷款而有所限制,很多奢侈品她再也买不起,不过……环顾室内一圈,能拥有这样的房子也够了。
至少这间屋子是属於她的,她再也不用每个月付房租给别人,这倒是让她缴得心甘情愿。
桌上的电脑突然发出声响,荷珊停下搓揉头发的动作,在电脑上按了几下,打开一看,上头只写了几个宇:你喜欢白色还是喜欢单纯?
荷珊整个人愣在原处,不可能有人知道她身处全白的屋内,送货的工人只负责送货,不可能知道她的e-mail才对,那……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她身边的亲友们没有人知道她搬新家,她并没有将此事告知任何人,这人怎么会知道?
荷珊心底觉得十分不舒服,好像自己的秘密被揭开了似的,她皱著眉猜不出这人有什么意图,而她比较想知道的是这人是谁?他又怎么会知道这些?
她伸出手本想回应,却在指尖碰上键盘前又止住。
搞不好只是巧合,也许不回应就没事了,这种奇怪的mail一点也不值得去回应,虽然这封mail显然让她感到不舒服。
站起身,她决定直接吹乾头发,免得著凉。一个人生活的日子里她学会了照顾自己,尤其她现在一切都得自己来,如果在这时候病了可不是好事。
拿出吹风机,她一边拨弄著长发吹乾,一面注意著电脑里的讯息,她不准备回应什么,却又下意识等待著对方的动作。
好不容易吹乾头发,梳齐发丝,她滑下沙发,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望著电脑上的字,考虑著是不是该关上电脑,还是继续等待对方的反应。
也许真的只是个巧合,这么久都没有再传来什么,也许是那人传错了,喜欢白色的人应该不只她一个才对,其实她不需要太过紧张。
就在她伸手要关机前,又收到了另一个讯息——
你不打算回应我吗?
荷珊眉头皱得更深,她真的不喜欢这种情况,尤其是对方知道她处在一屋子白的环境里,不管他是猜的还是怎么著,这都让她感到不安。
她不会去回应,以她的个性来说,那些让她感到不安的她总不会去碰触,她不信任任何事物,这种不具名的人所提出的游戏无法吸引她的加入,尤其他已经严重引发她的反感,她只会选择远远的逃开。
即使她逃得不甘不愿。
☆ ☆ ☆
看著她合上电脑,接著爬回沙发上将自己缩成一团,然後瞪著合上的电脑发呆,严立衡突然不确定自己刚刚那一时顽皮是否有必要,因为巩荷珊显然是吓著了,尤其是她望著电脑的表情大概跟发现外星人没两样。不过她并没有选择回应,只是关上那个吓著她的东西,选择一个人静静的坐著。
别开眼,严立衡不愿再去看她的表情,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幼稚,他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平常和一群友人在一块,大夥嘻笑玩闹时他总是冷眼旁观,怎么这会儿他竟然和其他人一样?
前些天还想著小黄的提议幼稚,如今他竟然跟著做出一样无聊的事来,跟著也关掉电脑,决定回房好好睡上一觉。
第二天一早他便醒来了,他一整夜翻来覆去,几次提醒自己不要走到窗边,巩荷珊之於他只是个陌生的女子,他不应该放太多注意力在她身上,可是不管怎么提醒都没用,严立衡还是抗拒不了诱惑,悄悄的来到窗边。
太阳照进她的客厅里,映得一室明亮,而沙发上那个人显然就是巩荷珊——看来她在沙发上睡一夜——只见她轻轻蠕动了一下,接著起身揉眼。
严立衡双手交抱在胸前,他并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习惯,但是站在这望著她的一举一动,就像是会上瘾一般。
他也很清楚巩荷珊的生活作息并无特别之处,光是看著一个女子抹地板、擦桌子,这根本没有什么可看性,更别提她的衣著整齐,甚至没有任何香艳刺激的画面,可是那种想看她的冲动却无法抑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