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瞄着蓝镭十黑的表情。“表兄,小弟知道自己是没有你家那位美的像小仙女的妻子漂亮,但是你一见到我就这种表情……差别也未免太大了吧!”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异性没人性”,对.真是一点都没错!
“你特地要我来接你,不会只是为了跟我抱怨吧?”蓝镭坐下来喝茶,兴味索然地问。
应付这个一下了朝就跟个顽童没两样的皇帝,最好的方法就是——别理他。
“当然不是。”他笑咪咪地回道。“其实,要你来,是要委屈你暂时先当我的茶伴。”
“怎么回事?!”蓝镭敏锐地察觉不对。
“没什么,只不过还没到客栈之前,碰到几个土匪而已。”他轻描淡写地道。“我要宋谦去确认那些人的身份,在等消息的时候,当然就要人去找你来,当我聊天的对象了。”
重点话他没说上半句,但是蓝镭已经完全意会,再度无语问苍天。
“我说——‘表弟’,”加重语气。“你能不能不要一离开‘家’,就找机会测验我心脏的强度?万一你出了什么状况,你要我怎么跟‘舅母大人’交代?!”
“放心,就凭那些三脚猫,奈何不了我的。”他可是天上真龙呢!
“明明知道会遇上的状况,你出门却还只带一个宋谦,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太大胆,还是太有自信?”
蓝镭无奈地只能摇头。
“如果连玩命的胆量都没有,我还配站在万人之上、接受众人的叩拜吗?!”他小声地打趣。
“好吧好吧,命是你的,随你。不过这样看来,你离开‘家’的事已经传开,很明显也有人已经等不下去了,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蓝镭问道。
“下一步,当然是去秦淮河上、见识那些美丽的凤光呀!”他眼神晶亮,兴致勃勃。“好不容易可以出来,自自由由的,我当然要好好见识一下不同的风光,还要玩个够本。表兄,一切都靠你了,务必要帮我安排最好的享受、最好的景色,再请最富才艺的美女为我表演!”呀,真是太期待了!
“如果你只是要来玩乐,那么,恐怕找错对象了。”蓝镭也不无力了,反正早就看破了,这家伙一下朝就没个正经样。
“呃,什么意思?”他眨眨眼。
“在我眼里惟一的美女,就是水玥,若论才华舞姿,相信也没人比得过她。我从不去那些寻花问柳的地方,如果你要找人当陪客,麻烦另请高明。”蓝镭拒绝得非常认真。
水玥当然不会担心他看上别的女人,但他可不要传出什么风流的闲言闲语,来让水玥伤心。
那个一脸兴致勃勃的人怔了下。
“你对她就这么专情,连看一下别的女人都不肯?”怎么他的臣子们,全是一些痴情种?!
该不会是因为他是个风流皇帝,物极必反,所以专收一些痴情臣子吧?!
“我不想她有机会伤心。”蓝镭淡淡地道,一句话道尽心声。
水玥已经为他受了够多的苦,现在好不容易能在一起,他不希望水玥再有和眼泪打交道的机会。
而且,云流宫里痴情的人不只他一个,如果他没料错,最新出炉的一位,就是那个姓南名天仇的家伙。
他闻言,深深望着蓝镭,良久,叹口气。
“真是败给你们这些人了。”还能说什么呢,他从没看过蓝镭有这么认真的时候,水玥是个幸运的女子。
“不过如果你真的那么想去,我可以请小保安排,齐都尉当陪客如何?”论起在秦淮河上讨生活的人,无人不知都尉大人出手之大方哪!
“找他?!”没搞错吧。“如果找他,我怕我还没机会见识什么风俗民情,命就先丢了。”
“别胡说,你长命得很。”蓝镭淡淡纠正。
“那当然。”他乐于当个“祸害”皇帝。“话说回来,既然你不愿意陪我去,那你就要命小保替我安排好。”总之,他一定要去秦淮河畔上见识一番就是。“另外,他有任何动静吗?”
“目前大致平静,不过,这几天城里涌进很多商人、游人。”他怀疑,这些人没那么单纯。
“哦。”他凝眉想了想,宋谦也在这时候回来。
“公子,表公子。”宋谦恭敬地打招呼。
“结果如何?”他直接问。
“与公子料想的一样。”宋谦面无表情地回答。
“那些人是被买通的杀手,埋伏着要行刺公子。”
他闻言轻笑。
“看来,真的是有人等不及了。也好二次解决。”
他笑笑地看向蓝镭。“亲爱的表兄,我的命就交给你了。”
“愚兄会尽力。”除了这句话,蓝镭还说什么?
有这种表弟,实在是三生不幸呀!
“那么,请带路吧!”他有礼地回应道,把蓝镭脸上的苦笑当作没看见。
第九章
金陵城里,暗潮汹涌;秦淮河畔,依旧夜夜笙歌。
愈近城门,传言似乎就愈纷乱,终于连白玉如意也扯出来,甚至连白玉如意在齐都尉府的传闻,也悄悄蔓延开来。
齐盛府想得到在皇上的到来前,预先替自己留生路,可是却没想到去遏止传闻蔓延,现在他就连去寻花问柳,那些女人们也东一句、西一句地探问。
在进城之前,南天仇接到手下的最新消息,也收到水玥夹在其中的信。他把马车停在城外五里处,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用膳。
“为什么不进城?”马车停下,萧羽就跳了下来,发现他们还在郊外。
“因为现在还不适合进城,先用膳!”停好马车,南天仇拿出茶水和干粮,拉着她在草地上坐下,分一份递给她。
“不适合?”她想了一下。“是不是你接到什么消息?”
这两天来,不时有人传递消息给他,她也总算见识到朱雀堂搜集情报的功力,甚至连齐都尉何时进卧房、何时出卧房、有没有人打扰都调查的一清二楚,实在是太恐怖了。
“是。”他咬了一口干粮,望向她。“小羽,我已经知道为什么当年齐盛庸会派人追杀令尊令堂了。”
“是为什么?”她忙问。
“因为白玉如意。”南天仇整理了下收到的情报。
“齐家三代武将,由前朝再转投效如今的朝廷,齐家虽不是皇族,却是前朝重用的武将,他们一定也听闻前朝皇上自尽前的遗言,前朝灭、皇族散亡,但宝藏却会留下来。令尊和令堂就是无意中听见白玉如意的事,才会被灭口。”
“你怎么知道?”
“要杀人灭口,表示那人一定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齐府的秘密也许很多。但唯一致命的却只有这一件。”十年前,齐盛庸不过二十,刚接下父亲的官衔,以他对白玉如意热衷的情况看来,应是早有反叛之心。
萧羽听得一怔。
“只是为一件……前朝遗事的传闻?!”却赔上她爹娘两条命?
“这件事,不只是传闻,而是真的,只是知道的人并不多。”南天仇搂了搂她。“还记得齐盛庸要擒上官蓝雪的事吗?”
“嗯。”记得。
“据我所知,上官夫人极有可能是前朝皇族的公主,齐盛庸知道藏宝的地点在白玉如意里,但却不知道如何开启。白玉如意的奥秘,是前朝皇帝特地请人设计的,最后的开启方法只有皇帝才知道。而皇帝只会将这件事告诉他自己的儿女,所以要打开白玉如意,就必须先找到那些嫡系的皇子与公主否则白玉如意对世人来说,也只是一只罕见的白玉而已。”南天仇顿了顿。“齐盛庸一定是想以上官蓝雪的生命来威胁上官夫人将秘密说出来。”这么一来,齐盛庸之前所有的举动,也得到解释。
萧羽一下于很难消化这么多消息。
又是前朝传说、又是皇族秘密、又是前朝公主……她的父母……只是平凡人,却为了这些不相关的事……失去生命。
“我一定要杀了他。” 她猛然将脸埋入他肩膀,双肩因气愤而颤抖。 南天仇暗叹口气,轻拍她的背。
行走江湖多年,他虽不赞成杀人,但也清楚很多事不是一句宽容、原谅!就可以抹灭。
“你可以亲手替你爹娘报仇,但应该让齐盛庸得到他应有的罪名。”
“罪名?”她抬眼,不解。
“如果你就这么杀了他,不但便宜了他,也会替自己惹来麻烦。”一名朝廷命官被杀,朝廷不可能当作没这回事。“齐盛庸既然有反叛朝廷的野心,就绝对不可能忍受有别人觊觎这些财宝,如果我和定王爷都没料错,齐盛庸迟早会有所行动。”
“就算他有行动,又代表什么?”
“小羽,一个反叛者既然有了叛国行动,后果会怎么样,你知道吗?”他的小羽,个性未免太直了。
“除了死,难道还有别的?”她怀疑地问。
“正确来说,会是诛九族、除爵位。不过我想这件事应该不会扩大,所以齐盛庸的下场的确是死,但是我希望你是在他罪名被确立之后,再杀他。”这样,她就不必担上杀人罪。
“如果他罪名一天不成立,那我就一天不能杀他?!”她只是想报父母之仇、为父母讨回一点公道,现在却变得这么复杂。
“不会太久的。”他安抚,知道她不愿意再等。
“明天我会亲自进城里看看情况,你留在这里等我,我们再见机行事。”
“我跟你一起……”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不行。”他点住她的唇。“你进城,一定忍不住会去找齐盛庸,我不希望你有事。”面对仇人,她绝对无法忍住报仇的冲动。
萧羽气闷地垂下脸。
他的话当然有道理,可是还要她等多久?她答应他不冲动行事,但不代表可以一直等下去。
但是,如果不听他的,他又会为她担心——他为她付出已经够多,她不想他再替她多操心。
所以,她只能同意,但只是暂时同意,因为她不想老是麻烦他。明天,他走后,她就尾随他进城,只要在他回来前,她先回到客栈,那么他就不知道了,是不?
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真的把他放在心上,会明确在意到他的感受了?!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在不知不觉间……也爱上他了吗!
qizon qizon qizon
在金陵城里玩了三天,彻底享受过秦淮河畔上的千种风情后,他总算稍微收收心,决定办正事了。
昨天,他就让宋谦到都尉府传旨,言明自离京后久未见面,皇上决定趁微服出宫时过府来采访爱卿。另外,又听闻白玉如意之罕见,希望他能不吝取出,借皇上观赏。
都传旨了,齐盛庸哪能不肯,于是辰时一到,他就衣装整齐,亲自在府外等候,准备迎接圣驾。
二刻钟后,皇上在定王爷与宋谦的陪同下,轻车简从来到都尉府,齐盛庸立刻将人给请了进去,暗摆手势,要李双全关闭都尉门中大小出入门。
“臣,齐盛庸,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一进大厅,等皇上就坐大位,齐盛庸立刻行君臣之礼。
“齐卿平身,不必多礼。”皇上和善地道:“齐卿自从到金陵后,过得可还适应?”
“回皇上,臣一切安好。”
“那就好,肤可以放心了。”坐在上位的男子轻松的表情渐敛,换上忧虑。“齐卿,朕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想听听你的看法。”
“皇上请说。”齐盛庸恭敬地道。
“金陵城外,遍了有关前朝宝藏的流言,朕相信你也有所耳闻,不知道齐卿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那只是一些江湖人穿凿附会的说法,毫无实际凭据,根本不足采信。”齐盛庸稳稳地回道。
“哦?”
“皇上,臣府中的确有传闻中的白玉如意,但它不过是一只罕见的白玉,绝对没有隐含什么藏宝图。”
“齐卿如何肯定?”皇上挑眉再问。
“回皇上,臣父亦是前朝重臣,虽非皇族中人,但皇族之事,臣父多少有所耳闻。当先皇建立朝廷后,前朝皇族早已四散,各自逃亡,而前朝之中奇珍异宝,也早纳入国库之中。因此,巨大胆推断,前朝宝藏不过是乡野传说,根本不足皇上挂心。”齐盛庸态度不卑不亢,真诚无比。
“齐卿所言甚是。”皇上赞同地点点头。“不过,既然白玉如意是枚罕见的白玉,齐卿可否惜朕一观,让朕开开眼界。”
“当然可以。”齐盛庸早有准备,立刻命李双全取来,然后亲自呈上。“皇上,这就是白玉如意。”
“嗯。”皇上接过,仔细观看。
这只如意颜色均匀、毫无瑕疵,形状刻划精细,确实是一只罕见的白玉,皇上笑着招来蓝镭。
“表皇兄,你也来看看,这只如意是不是价值连城?”皇上一说,齐盛庸脸色立刻变了变。
蓝镭闻言向前,在一步之外倾身观看。
“是那只吗?”
“不是。”蓝镭很肯定。
“何以见得?”这只是真的如意。
“底部没有皇族徽印。”蓝镭简短说道。
“咦?”皇上恍然大悟,立刻作出反应。蓝镭退下。
“怎么了?”齐盛庸关心地问。
“齐卿,这只如意你从何得来?”皇上询问。
“是臣向一名古董商买来的。”难道皇上看出什么?!
“这只玉如意,应该不是前朝皇室收藏品。”皇上仔细打量后,一脸严肃地说道。
“怎么会呢?” 齐盛庸惊讶,难道皇上看出那是假造的?! “凡宫中收藏品,必定纹上皇室章印,齐卿应当明白这点。”皇上提醒道。
“那……难道那名古董商欺骗我?”齐盛庸一脸愤恶,然后惶恐地跪下,“请皇上恕罪,臣绝无欺君之意,只是臣没想到……居然会被骗!”
“齐卿只有这只白玉如意?”皇上再问。
“是”
“那么,表皇兄送你的那只呢?”皇上挑明地道。
齐盛庸,果然狡猾。
“定……王爷?!” 齐盛庸暗自叫糟。他太大意了,居然忘了那只白玉如意是蓝镭的传家之物。旁人或许无法分辨,但他绝对不会看不出来。 “朕问过表皇兄,表皇兄告诉朕,因定王妃欠齐卿一份情,所以表皇兄以白玉如意代妻还那份情;那只如意应该在齐卿府中吧?”
“这……臣……臣……”
“齐卿,你何必阻瞒朕,朕并无意夺卿之好,只想借来一观,卿何须在朕面前作假?”皇上装模作样地叹息。
“皇上……”
“齐家虽是前朝遗臣,但开国之初,卿亦为朝廷立刻不少汗马功劳,朕不是个多疑、会猜忌功臣之人,自问不曾亏待过任何有功之臣,齐卿何必瞒着朕?”皇上感叹不已。
“皇上今日前来,是为一试臣之忠诚?”齐盛庸缓缓站了起来。
“不是。”皇上坦然回应:“近来白玉如意一事,已惊动朝野,朕不得不来一观,以明真相,就算白玉如意真的藏有秘密,朕也无意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