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激情烙印正隐隐作痛,和近乎发烧的热力无来由地从体内翻涌而出,清凉的水滋润着干涩的皮肤,颗颗的水珠积聚的沿着面庞淌下,滴落在雪白的洗手槽内,为体内突来的紧绷带来些许的纤解,她微松口气地趴在洗手台上。
她抬起头看到镜中的自己,忧郁的眼神带着憔悴的神韵,往常的风采像在昨夜的转变中失去。想起昨夜,身上的痛和体内的热力更如燎原般,他严厉的话语也无情地声声在脑中轰下。“敢对我这么做,就该要有面对失败的勇气,还是真实的你就只能这么懦弱!”
不、我不是!心绪开始紊乱,她虚弱地瘫坐于地。“面对我都不敢说出你的名字……就已注定了你的失败……你连当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泪水涌出,她想起他早晨那怜悯的眼神,怜悯她这个失败者,她抽搐地拥着自己。
“我会心疼却不会心软,因为让我越迷恋的女人,我是越不会手下留情。”
她的双手捂着耳朵,多么可怕又可恶的男人,用温柔的眼神做着残忍的事,多情的手段不过是无情的掠夺!
“李龙腾……李龙腾……”她趴倒在浴室的瓷砖上,切齿地唤着这令她痛恨疾首的名字。“你的名字是我从小的梦魔,我挣不脱、摆不掉,到如今……你占了我的身子。毁了我的清白,我……岂能就这样走……岂能就这样走…”
她就这样任人摆布,她就这样落荒而逃,非比雅·订娜·莱茵就只能永远当个逃避者,这只婚约的梦魔要延续到何时?她抬起头,缓缓起身,眸中燃起炯炯的神采,那是坚强面对事情的夏茉妮。
站在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蓝瞳晶莹如水晶明灿,红唇绽出冷冷笑意。“李龙腾,这场仗我跟你打,我将为自己赎回卖身契,这是我跟你之间的战争,不将我的来历当回事,将会是你最大的败笔!”
她走出浴室,朝正等在门外的流水道:“我不走了。”
“不走?”
“你觉得我该走吗?”茉妮看着眼前讶异的她。
流水端详着她,露出明了的笑意。“不该。”
当李龙腾回来时,已从周总管那里知道下午的情形。走上楼梯时,犹不解地想着,流水什么时候会这么关心人,还专门为了小刺儿赶回来,她们的交情什么时候有这么好?每次都看她们针锋相对的对话,他摇摇头,真是搞不懂女人间的事。
来到了她的房门口,忆起昨夜,他有着慨然的愁绪,或许他是太急躁了,但却不后悔。当他举手想敲门时,却想起周总管说的“小姐到了下午才回到房间。”他一叹,还是让她多休息一下吧!
转身进到自己房里后,他脱下外套,却听到浴室传来哗啦的水声,他一愣,连忙冲过去,一打开门,就看到那纠缠他一整天的黑发佳人,赤裸裸的立在他眼前!站在水洒下淋浴的她,无瑕的身躯,纯真的灵秀,却又艳得惊人,像发现那热切的目光,她转过身,胴体散出天生的媚惑与优雅,水珠在她身上流连,颗颗晶莹的泽润她每一寸肌肤,带着炫人的微笑,她朝他而来。
望着眼前这如水精般的美艳佳人,李龙腾完全迷失了,昨夜的缠绵如高涨的潮水在他脑海涌现,欲望开始悸动跳跃,她雪白的双臂已环上了他,赤裸的娇躯毫不设防地紧偎着他,他手抚上了那修长的背脊,呢喃的声音哑着。“小刺儿……”
她的手指放在他的唇上,启着唇如兰轻吐。“我叫夏茉妮…”
“茉妮,我还是喜欢小刺儿,因为小刺儿属于我。”他环紧她。
“你是说你没能力让茉妮属于你。”她仰着头,樱唇距他仅存一息,撒下诱惑的战帖。
情欲因她的撩动而在体内泛滥,他将她抱起放到洗手的石台上,手指抚着她的唇道:“这句话会要你再度付出今晚的睡眠。”
“不,何不说是我让你付出睡眠。”
陷在一波波情欲浪潮里的茉妮,蓝眸却灿耀某种异样的瞳彩。李龙腾你可知当我对你说出名字时,就对你下了挑战,横竖这个身体已遭你占有,你用婚约来捞商业利益,我用身体来得回我的自由,我们两人究竟谁会一败涂地?
是的,此时此刻就好比一盘她绝不能输的棋局,但,她当得了这盘局的令棋者吗?抑或身分揭发沦为对方的棋子!对手可是李家的龙头之舵,所见的人事物,和处事手腕都不知高她这个毛丫头多少,可是,就算胜算如天与地般悬殊,也都已不容她抽身!
第九章
目光室里,荣妮置身在蔷薇花丛的围绕中,倚坐在秋千藤椅里,满怀的沉思随着秋千而轻晃。
祥叔已到了美国,他会告诉uncle这里的事吗?一旦李家老爷子亲自出马,这件事将越闹越大,到时两大家族正面对上,只怕会是绝裂的两败局面,反让一些小人有可乘之机,祥叔知道这层厉害,所以暂时是不会轻举妄动的,但,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如果她在李家的事再没个好办法解决的话。
而且来到香港的事在家族中唯有爷爷知道,目前已过了半个多月,爷爷尚可当她有事耽搁而无讯息,可是一个月后呢,她若还不回到欧洲,莫说爷爷担心,维德和东尼两位堂哥只怕要开始在欧洲掀起找人巨浪了,所以,一切的事情得在一个月内解决。
“蔷薇花的香气和午后的阳光都抚慰不了你的愁吗?何苦再蹙着眉辜负这份祥和。”一个男子的沉着声音稳健地传来。
听得这声音茉妮展露纯真笑容,看向声音的主人。“愁在心中,景在身外,它进不来我的心.又如何抚平我的愁。”
虎啸看着她,轻笑道:“你虽生长在国外,言谈间倒是很有中国人的诗意,和你的容貌气质一样,矛盾的对比,莫怪龙为你这份神秘吸引。”
“任何女人都能吸引他,我不过是花花分子猎艳名单中的一个,我可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骄傲。”讲起李龙腾她神色轻冷。
“可是能让他带回李家的女人,你可是唯一的一个。”
“你是说能被国际的风流公子哥儿看上,而硬被金屋藏娇,他对我的身心所任意做出的一切,我该感到高兴,该感到荣宠?如果这是一种女性骄傲的话,那我真是太不识相了,因为我的人生从没想要这么过!”想起这几日的打击和转变,她咬着唇。何时她竟落到这么不堪,拿身体当交易?每当想起,自厌自怜的情绪总随着恨意而起,她痛苦难当。
“比雅…”他唤着她在莱茵家的名字,将她拥入怀中,像个兄长般的抚着她的头。从一接到流水的消息,他就赶紧结束澳门的事情赶回来。“流水告诉我了,我没能来得及阻止龙所做的一切,龙的个性是越刺激越不安,我告诉过祥叔别轻率行动的,结果还是……”
“虎二哥……”她也激动地拥住他,以幼时的称呼叫唤,这是一份对兄长的感觉,此时的她多需要这份熟悉的依靠。“在我刚被带进李家,想跑向样叔而你却拦下我时,你那一笑,我就知道你认出我是谁了。十七年了,环境变了、大家变了,唯有虎二哥你没有变,会让孤傲的你露出笑容的,始终还是你亲手照料过的那三个弟妹。”
“比雅…”
“叫我茉妮,我不喜欢菲比雅·汀娜·莱茵这个签下婚约的名字。”
“茉妮……”他唤着。“你对这纸婚约真这么憎恨?”她无言地摇头,离开他的怀抱,起身走到蔷薇花前,幽幽地道:“我不憎恨这纸婚约,我所难以接受的是这个婚约的持有人,事实上我不晓得是否该对他怀有憎恨!”瞬间她的神色幽迫而飘忽,蓝瞳显得虚无,像个无神的梦游者,那模样令站在一旁的虎啸深感愕然。
“定了婚约之后的第二年,爹地就车祸死了,当时我看到病床上的他,很安静一点都不动,哪怕只有六岁,我也知道事情不对了,我拼命地哭、拼命地摇他。喊叫着,他就是不动;平时,我一哭他就不忍地抱起我来安慰,可是那一天任我哭干了泪也没用,他没有再醒来过,第一次,我了解死亡的意义。母亲是个脆弱的人,她完全不能接受原本相伴一生的丈夫,走得这么猝然,哀伤欲绝的她不愿待在这个夺走父亲生命的地方,所以父亲下葬后,她带着我远居他国疗养身心。
那几年,我伴在她身边,无论遇到任何事我绝不哭叫,因为妈妈的泪流得够多了,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对父亲的思念拖垮了她的健康,她一天天的衰弱,而我只是努力地照顾她,告诉自己该坚强,哭是挽回不了什么,唯有坚强或许会有奇迹,而莱茵家族用最大的力量照顾我们母女,可是,家大业大,有权有势用最好的医疗也无法挽救一个以哀伤度日的人,只是延长她八年的生命,到了我十三岁时,她病更重了,当时她知道李家和莱茵家已经交恶,临终前念念不忘的是解除这纸婚约,她不想唯一的女儿终生幸福被这纸婚约毁了,莱茵家在那一年第一次和李家交涉,结果如何,你是知道的,他竟拿着婚约一再相胁莱茵家,当时我日夜照顾病危的母亲,这个消息也严重打击了我,双面的煎熬,最后母亲紧握我的手怀着哀伤的遗憾走了,而我也倒下了……”她一,看向完全震住的虎啸。
“父母先后离我而去,我受了相当大的打击,家族将我安排在一处遥远而僻静的地方休养,也是那时家族为了保护我,让我开始改从母姓,菲比雅·汀娜·莱茵渐渐在世人脑海中淡忘,大家都很细心的照顾我,我知道他们关心我,但,我就是没有办法接受先是父亲……后是母亲,就这样……十三岁的我很明白,死亡这种事情,无论我哭或不哭、坚强与否都唤不回了,因为他们永远、永远的离我而去了。我休养了整整三年才走出阴霸,那时我告诉自己一切都可以重新再开始,因为我还有家族、亲人,但,当我真正回到生活轨道时,才知道三年过去了,这……桩婚约还是跟着我,我没有摆脱掉,到如今……”她哽咽,泪已如雨下。
她抬头看向虎啸的眼莹亮揪然。“虎二哥,你说我该怎么办,是否该对他怀有憎恨?”
“你不该对他怀有憎恨,你该杀了他!”虎啸心痛地道。“茉妮,你恨我吗?恨你的虎二哥,什么都没帮你。”
她叹然一笑道:“我们各为家族,谁有资格怪谁呢?”
“你的确像样叔说的,懂事到令人心疼。”虎啸擦着她的泪,轻问道:“茉妮,是否有可能你会爱上龙呢?”
她几乎毫不犹豫地摇头。“姑且不论这桩婚约所带来的恩怨,也不管我和他最后的结果会是如何,有一点我非常确定的是未来的人生路上,我是绝不想再有他的羁绊了,我有我的目标和理想,从没想过要有他的介入。”
虎啸喟然一叹,一副早已猜到的神情。“既然如此,让我护送你回莱茵家。”
“不,我还不能走,我说过,我的未来不想再有他的羁绊,况且他伤我这么深,所以这一次我要彻底的解决这个问题,我要得回属于我的自由。”
“流水告诉过我了,听我的话,放弃你心中的念头,难道你不相信我有能力将你送回莱茵家?”他皱眉,祥叔的失败让她害怕了吗?
“不,我不会怀疑虎二哥的能力,在李家龙腾虎啸是分庭抗礼的,只要有其中一人的承诺,没有事情办不到。”
“那就听我的话,别再逞意气之争。”
“不,你也看到龙怎么伤我了,我岂能这样就走?我要得回属于我的东西,这是他该付出的代价!”
“我不能让你这么做!”虎啸为她的固执竖起眉头。
茉妮愣然地看着他,继而摇头冷笑道:“是呀,李家向来护短,世人皆知,无论哥哥李龙腾做了什么,不管对错弟弟李虎啸永远是帮哥哥护航。我真傻,就算你是我的虎二哥又如何,你怎么可能会帮我,帮我这个莱茵家来的外人,送走我不过是送走一个麻烦!”她叫着。
“茉妮。”虎啸拉住她激动的手。“你不了解龙,我问你是否能爱上他,如果你办得到的话,那就算你要我带你走,我也会拒绝,重点是你不爱他呀,这才是我要你赶快离开香港的原因,我这是为你,不想你受到伤害,你不了解他!”
“不,如果你真心想为我,最好的做法就是协助我。我要的并不过分呀,趁他对我还有心的时候,只要让他爱上我,愿意取消对莱茵家的婚姻契约,还我真正的自由,到时,我会离开他,反正像他那种花花公子,没了我,只是没了一个女人,自尊受点伤害。而我,一个女孩能失去的都遭他强取豪夺了,在他伤了我这么多以后,只要他付出这些并不过分吧!”她挣脱虎啸的手,怒驳道。
“你不明白,龙是对感情有缺陷的偏执狂,一旦让他对你许下爱的誓言、让他对你痴狂迷恋,而你却不能真心相待,到那时有危险的会是你,连我都救不了你!”平日淡漠的虎啸此刻也大吼了。
“够了,虎二哥,你不帮我,可以,我只求你别揭露我的身分,不用说这些话吓我,我不是十七、八岁的天真少女,把女人当玩物的花花大少,不过就是贪一时的新鲜,能有什么真情真意,那都是骗人的,原来我也看错你,你不是当年的你,你一点都不是会帮我解决困难的虎二哥!”茉妮大叫着转身要走。
“茉妮——”虎啸叫住她。“龙在十七岁时杀了自己最爱的女人。”
茉妮愣住了,她回过头,看到虎啸深吸口气地道:“这件事至今我还无法相信,但这是长辈所见,连祥叔都亲眼目睹。”
“祥叔见到过!”她讶然,样叔不曾对她说过。
虎啸颔首,长叹道:“这是李家最大的家丑,虽然当时的长辈极力掩盖,消息还是流出去了,所以龙可说是历任李家掌权者中,最受人争议的。”
“发生这样的事,为何其他长辈还赞成他作当家主?”从未听闻这段事迹的茉妮,为此震撼不已。
“这是他的聪明,也可以说是够狡猾的地方吧!他十七岁接掌李家,十六岁就已将李家大权掌握在手中,到了接位那一天,已是实至名归的李家掌权者,有真权实势策划事情才能算是成功,到时已握有大权的他,就算是长辈也动弹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