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陷阱。”古夫尔苦涩的说,一脸内疚。
“什么,安排好的陷阱?”她脸色微白,手脚开始冰冷,她忍不住的叫道,“老天!夫尔,你最好从头开始一字不漏把你要讲的话说清楚,不要这样东一句西一句的。”
“好,依蝉,我讲的时候你不要打岔。”
古夫尔深深吸了口气。
“当年在大学的时候,你也知道我和杨振中都在追求你,然而你却爱上了毕希磊,我感到嫉妒,怀恨在心,你也明白嫉火能怂恿人做出一切愚蠢的事情来,依婵,如果是别的男人也就算了,偏偏你爱上的是毕希磊,我老姊在还没有嫁给我姊夫之前,已看上他,一直想捉住他,占为己有,可是希磊不把她看在眼里,她一气之下,嫁给了我姊夫,以为毕希磊会因此嫉妒而回心转意。”
“不是我要说她,我老姊实在是很蠢,她以为她的美貌,只要她看上的男人,都会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可是她不明白像毕希磊这样的一十男人,他说不就是不,他有自己的原则。霍赞人是他的朋友,他绝下会做对不起他的事,何况他又不爱我老姊,然而她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你的出现,对她更是个威胁,当她获知了你们的恋情,她找上了找,她不能得到的也绝不容许别人得到,那时我上妒火中烧,再加上我一向是听她的,所就答应帮她。”
“毕希磊去美国后,这是她一直等待的最佳时机,于是开始破坏你们的恋情,她猜测他一定会写信给你,就叫我每天早上去找你,乘机搜查邮箱,一有希磊的信就毁掉,我照做了,大概有四、五封。然后,毕希磊从美国回来时,她要我故意在你面前透露点风声,依婵。我不知道你冲进他的公寓时看到了什么,不过我想一定是不寻常的事你才会脸色灰白的走出来,艳芙说只要一见你出来,就把你带回霍家,要我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好,一定要把你弄进我的房间,不过,我是不知道她是怎样使希磊来到霍家走进我的房间看到我们。”
古夫尔说到这里顿住了,满脸羞愧的看着依婵。
依婵血色全无,像个雕刻的石像般坐着。仿如有半个世纪之久,她不能思想不能感觉,她所听到的已使她震惊得傻住了。
“依婵,依婵!” 古夫尔着急的推她,他深深懊悔着。几年来这件事一直啮咬着他的良心。
长长的睫毛闪动一下,一颗泪珠滴了下来,依婵回复了神智,痛苦的低叫:
“你怎能这样忍心?你怎能做得出?你怎能……你太狠心了!你……破坏了我和希磊!”
“依婵,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只能说当年我的无知、幼稚、浅薄、不成熟,让妒火吞噬我的理智!”古夫尔痛苦的绷着脸。不过他的内心终于松了口气,至少依婵能喊能骂,不似刚才如死人一般呆愣着,如果她发生了什么事,他的罪孽更深重了。
依婵猛抽一口气,镇定了心智,原来一切事情都是古艳芙在兴风作浪!她真的没有看错她,古艳芙真是个阴毒如蛇蝎的女人!
她看着古夫尔。
“你说希磊真的有写信给我?”
“嗯。”
“你真的把他的信全毁了?”
“是的,我一拿到,全都烧了。”
“难怪我从来没有收到他的信。”依婵喃喃的道,又问,“你有没有打开来看?”
“没有。我发誓。”
依婵像审问犯人一样追查。
“你为什么不把信交给古艳芙?”
“她没有吩咐我,她说一拿到信就毁掉。”
“希磊有没有打电话来?有的话我怎么从来都没有接到?你怎样处理?”
“电话?我不知道,我老姊没有提到电话,我没接到,你的房东太太也不可能会叫我去听。”
依婵点点头,希磊的来信她没有收到,所以不可能回覆他,希磊为什么不打长途电话来问清楚?房东太太也没有说过有越洋电话。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要保持冷静,不能在这里崩溃!
“希磊回来的时候,为什么他不先找我弄清楚?”
“依婵,这个我就不清楚,他几时回来我也不清楚,我老姊只告诉我怎样透风声。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当年我说他从美国回来就跟我姊夫签合约的事是个谎言,他早已是霍氏企业公司中的一位有分量的股东,今天要不是他有毕氏机构要管理,他早就稳坐上霍氏公司的董事长职位。”
依婵微蹙着眉,古艳芙当年侮辱她时所说的那一番话并不是这样,那么又是她的谎言之一?
“我问你,假如我没有昏眩,你要怎样把我弄进你的房间?”她冷冷的说。
“依婵,你……你何必打破砂锅问到底?”古夫尔脸孔暗红。
“你不愿意说?”
“依婵,我也不知道我会用什么办法,我那时是走一步算一步。”
“你姊姊是预算好我会呕吐在你的衣服上?”她冷嘲,“她真是神通广大!”
“不,你也知道那是不可能。我自己也感到惊奇。”
“是的,你们不可能会预料到,那么你要用什么办法使希磊进房时误会?”她尖声追问。
“我……姊姊……要我听见脚步声时,就……就突然吻住你!”
“嗯,”她沉痛的点点头,“你们想得真周到,你为什么不照做,那不是使希磊更相信吗?”
“依婵!你!唉,当时我看到你晕眩呕吐的情形,已感到不安着急,我已忘了要……要做出那种情态,我叫你休息,是真的关心你,希磊一进来我才意识到我本来的目的。”
“而你不需要做什么,他一看到你赤裸上身,按着我的肩膀坐在床上就误会了。”她讽刺的说。
“依蝉!”夫尔尴尬的叫。
她别转头不看他。
“依婵,”他按住她的手,“原谅我,我一听到你辍学回家我就懊悔得要死。”
“你为什么不把一切告诉希磊?”
“老天!”他会杀死我!你走后,他一看到我,脸色就铁青得可怕,这几年,他视我如同陌生人,要不是看在我姊夫的面子,我这个总经理是绝对做不成。”
“活该!”她痛快的说,心里不愿意就这样原谅他,当年他虽不是主凶,却也是帮凶。
“依婵,我不怪你痛恨我,我只求你谅解我当年年轻无知,而那时姊姊是我唯一……”
“你就为了她而愿意去伤害别人。”
“我知道那是错的,尤其我认识吴雯后,我更对自己的行为恶心,我一直想为自己所犯的过错弥补。我为你们的复合感到高兴。我希望我这一解释能使你们之间不再存有任何阴影,希磊不会再误解我,可能你们会说这已经不需要,你们不再计较过去,但对我来说,我会因此而心里好过一些,我才对得起我的良心,而且我不希望希磊永久拿我当敌人看待。”
依婵沉默良久后才问:
“你真的不清楚我冲进希磊的公寓看到什么吗?”
“不,我不知道。”他否认:“不过我也猜得出,你看到她?”
“嗯。她和希磊在床上。”她冷冷的说。
“像我们的情形?”
依婵点点头,既然古夫尔不清楚他老姊在里面做什么,何必向他说清楚当时的情形,说不定希磊和古艳芙是真的,不像她和古夫尔。
“我再问你一件事,你老姊预算好了我一听到希磊回来的消息就会冲进他的公寓?”
古夫尔微微一愕。
“这……这我也不大清楚。”
“我想我要问的都问了,你能说的都说了,我要回去了,谢谢你的一片好意。”她回去必须好好的想一想,还有很多疑问她不明白。
“依蝉,等一等!”古夫尔按住她的手,要她坐下。“不要转过头,你的丈夫正走进来,还有贝雅。”
“希磊?”依婵一怔,心跳加速,她的座位是背对着门口,她压抑着自己不回头望。
贝雅?名字好熟,她蹙着眉仔细的想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对了,在吉隆坡第二次遇见希磊时,陪伴他的女人,希磊不是说她叫贝难吗?
她还记得那个女人很漂亮,很高雅。
“贝雅是谁?”她问夫尔。
“是他的秘书。”
“哦,秘书和上司一起吃午餐!”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充满了嫉妒。
“不要轻易误会他,希磊不是那种人,贝雅是个快乐的已婚妇人。”
依蝉心里一松。
“他们不只是两人!”古夫尔抬头一看又低声说,他刚好是面对着大门,“现在有两个男人加入他们,看来是个商业式的午餐。”
他忽地叹了口气。
“依婵,不好了,你丈夫看到这里了。”他急忙抽回他的手,“他看到我们了,假如眼光能杀死人的话,我已当场遭殃!”
依婵抿紧嘴唇,脸色阴深。
他们继续坐在那儿,直等到希磊和他的同伴离开了,他们才离去。希磊虽然看到他们,却没有走过来打招呼,依婵心里很沉重,知道希磊又误会了,那天她才跟古夫尔讲几句话,他已气得暴跳如雷,现在看到他们共进午餐,他的反应会怎样?晚上他回来时非费一番唇舌解释不可。
夫尔载依婵回来别墅。
“依婵,你心中还怪我?”
“不,”依婵叹了口气,“事情已过去了,我记恨也没有用,要怪的话只怪你姊姊,我能体谅你当年为何听她的支配。”
“依婵,你真善良,我太惭愧了。”
“不要再说了,再见。”
“再贝,”夫尔关上车门,又转下车窗,“我们还是朋友?”
“还是朋友,有空带你太太来玩。”
“一定,等一等,依婵,刚才的事要不要我向希磊解释?”
依婵犹豫了一下,摇摇头。
“不必了,你只是约我吃午餐解释以前的误会,他会谅解的。”
夫尔点点头,驾车离去。
“少奶奶,少爷在你出去后,打了两次电话回来。”
依婵心里又惊喜又是一愕,希磊从来没有在办公时间打电话给她。
“他有留什么话吗?”
“没有。”
依婵一阵失望。
“谢谢你,银婶。”
她快步走回卧室,脱掉鞋子,躺在床上,怔怔的回忆起吉夫尔所说的话。
良久,眼泪控制不住的一大串一大串流了下来。
老天!她翻了一个身,伏在床上。他们之间有多深的误会!可恶的古艳芙!该杀的古艳芙!她为何那么狠毒,安排了如此阴毒的陷阱来陷害她和希磊,来破坏全们的感情?
希磊曾写信给她,夫尔还说有四五封,依婵心里痛楚的抽搐,这几年来她一直误会他尝了甜头就弃她不理。可是他为什么不打电话来问她?还有希磊和古艳芙赤裸的躺在床上又怎样解释?希磊不可能连古艳芙在他身旁都不知道呀?
依婵想起古艳芙的话,她说希磊深爱着她,只等待霍赞人死了他们就结婚。古夫尔却是另一番话,又说希磊不会爱上古艳芙,到底谁是对的呢?假如……假如他们真的是一对情人呢?古艳芙可能是因为他移情别恋而嫉妒的想破坏?依婵又翻了一个身.或者希磊见她不曾回信,以为她变心了,一气之下转向古艳芙寻求慰藉?
她回忆着希磊和若若相逢的情形,还有这个月来与希磊相处时,注意到他是如何的爱着若若,如何善待仆人,毕家上卜下下的仆人对他们的男主人是如何的尊敬爱戴,她想着想着,希磊的言谈,希磊的欢笑,希磊阶愤怒,一一映过她脑海。
在刹那间,她明白了,古夫尔说的对!希磊有自己的原则,他绝不会做出对不起朋友的事,希磊是个很正直的男人,他宁愿本身痛苦,也不会去伤害他的好朋友,就算他深爱着古艳芙,他也不会和她做出对不起霍赞人的事。他和古艳芙在床上的一幕一定是古艳芙安排好的陷阱,依婵不知道她是如何引诱希磊,但她敢肯定的说绝不是希磊甘心情愿的。
依婵的心痛楚而狂乱,在这一刻,她也明白希磊当年是爱着她的,但他的爱已化成了痛恨,他以为她移情别恋,他以为她故意不回他的信,他对她的误会太深了,抹杀了他的爱,古艳芙成功的使他痛恨她!
依婵悲哀地想着,希磊不再爱她!但是她还爱着他!
倏地她挺直了脊背,她爱希磊,现在他们已是夫妻,今晚她要好好跟他谈一谈,告诉他古夫尔所说的一切,告诉他一切都是误会,都是古艳芙的阴谋,只要他谅解一切,肯重新接受她、爱她,她不会计较他和古艳芙在床上的事。假如他说他已不再爱她,她会离开。她不能忍受每天伴着一个不爱她的人,若若很崇敬他,他也疼爱若若,在这里他不会受苦。
依婵心里有了决定,平静多了。
整个下午和傍晚依婵都坐立不安,心里切盼希磊能快点回家,她无心理睬若若,若若也没有来烦她。
“少奶奶,少爷还没有回来,你要不要先开饭?”
“不,银婶,今天晚饭迟一点开,我等少爷。”依婵不耐烦的挥挥手。
银婶微蹙着眉,今晚少奶奶看来心事重重,她和少爷不会有什么事吧。
“银婶,上午少爷打电话来时,他真的没说什么?”依婵忽地问银婶。
“真的没有,我一说你不在,少爷就挂掉电话了。”
“他有没有问我去哪里?”上午她心烦意乱得忘了问清楚。
“他第一次打来的时候没有问,第二次他问起,我……我就说你与一位先生出去了。”银婶呐呐的说。
“嗯。”依婵不再说什么,她内心想着,希磊很不喜欢她和夫尔在一起,难道他是在嫉妒?假如……假如他是嫉妒,那表示什么?他对她还有点感情?她心里升起一丝希望。
会不会呢?
正当她在卧室整装时,她听到希磊回来的声音,脚步不停的走回他的卧室。
她的心跳加速,忽感到一阵羞怯,自昨晚后,她还没有单独面对着他,她呆呆坐在床上一会儿,给他有充分的时间洗涤。
然后她深深呼吸一下,走向那道通门,她举手敲了敲,不等他有任何反应,就推开门走进他的卧室,她一进去不觉呆住了,希磊正在收拾他的衣服,放进皮箱里,对她的进来不理不睬。
“希磊,你在做什么?你要去哪里?”她惊问。
他关好皮箱,冷冷的看她,已没有昨夜的热情。
“我要去趟马来西亚、美国,一个月后才回来。今晚的班机。”
“这么久!有重要的事吗?”
“公事!”
“希磊,我……”
“不要说什么!你和旧情人温存了一个中午还不疲倦?在这里唠唠叨叨!”
“我没有,我们……他……”
“我走了,”他拿起皮箱,打开房门,衣服也没有换新的衣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