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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在朝阳里  第12页    作者:宋思樵

  他受到惩罚和教训还不够吗?他漠视她苍白如纸,泪眼婆娑的脸,摔摔头颅,准备离开这场‘浩劫’,这场‘梦靥’。

  就在他发动引擎的那一刻,伍咏蝶突然惊叫一声,冲了过来死命拉着他,泪如雨下的祈求着:“不,别离开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关文勋打了个冷颤,他咬紧牙根,强迫自己狠下心来挥开她的手,“对,你不是故意的,你不是故意的就把我搅得身败名裂,天番地覆,你要是故意的,我关文勋岂不是要身首异处,永世不得超生了吗?”说完,他用力踩动油门呼啸而去,把咏蝶惨白的脸,摇摇欲坠的身影抛却在纠葛争战的脑海外。

  *  *  *  *

  夜静得惊人,静得听不到一丝声音。

  咏蝶软无力的靠在铁门上,生命像停摆的钟一般沉寂绝望,再也感受不到生存的喜悦和光热。

  她用力咬着唇,像破碎的布娃娃般走向回家,刚穿过客厅,正准备上楼时,她听见顶楼传来崔晶薇尖细的叫声:“唉哟!你怎么这副德行,衣服都破了,唉哟——别是被那个凶神恶煞的男生给——”

  “品薇,你少乱讲话可以吗?”伍定峰也走出房间,他脸色也很难看。

  “你说我乱说话,你看看你宝贝女儿那副衣衫不整的德行,唉哟,不是让人给非礼了,难不成还是她自己撕破的?”崔品薇尖锐的喊道,充分掌握这个‘以牙还牙’的良机。

  伍定峰脸色更深沉了,他还没来得及询问伍咏蝶前,伍咏蝶已经开口了,她那万念俱灰的神色让伍峰心惊肉跳。

  “爸,我没事,衣服是我不小心滑下坡道时被树枝刮破的,如果崔阿姨不相信,我也不反对她的说词,反正——”她凄凉地牵动唇角,“那对我——已经没有影响,而我——也没什么好损失了。”

  说完,她不管父亲欲言又止的神色,也不睬崔品薇幸灾乐祸的嘴脸,迳自返回房间,把自己抛在柔软的床垫上,抱着母亲的相框,再也无法克制地啜泣起来——

  *  *  *  *

  清早,伍定峰被啁啾的鸟吟声叫了起来,他揉揉酸涩的眼皮,一夜碾转反覆,他是靠安眠药个睡的。

  刚下床,正准备更衣洗把脸时,一阵急促的叩门声阻止了他,他一楞,一股不安的感觉当头罩来。

  他迅速打开门,看见江妈手忙脚乱,又急又哭的嚷着:“老爷,不——不好了,小姐她——她割腕自杀了。” 

  伍定峰身子晃了晃,血色尽褪,半晌,他惊惶地抓起江妈的手,一连迭声的问:“她——她人呢!——”然后不等江妈解说,他白着脸冲出卧室。

  崔品薇也被惊醒了,“吵什么?”一大清早就吵死人了,到底——”她的话被江妈的眼泪吓了回去,“怎么回事?”

  “大小姐她——她割腕自杀了——”江妈硬咽地说。

  崔品薇一震,脸也发白了,她赶紧下床,也跟着冲了出去。

  *  *  *  *  *

  黑暗遮蔽了咏蝶的眼,她伸手不见五指,整个人轻飘飘的,像飘浮在大气层的浮游物。

  她不安的扭动身子,不料,却引来一阵剧痛,她呻吟了一下,张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父亲憔悴的形容,盈满红丝的眼。接着,一股酸楚席卷了她。她眼睛湿润了。

  “咏蝶,你——你这个傻丫头,你到底要爸爸拿你怎样办?”伍定峰干涩的说,眼中有泪。

  咏蝶倏地闭上眼,没有说话。

  医生进来了,他欣尉地看着咏蝶说:“好在你割得不深,没切到动脉,又发现得早,否则——”他摇摇头,测了一下体温,又转首对一脸焦虑的伍定峰说,“伍先生,她的血压状况还好,只要好好调养,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要回家。”咏蝶突然出声说,声音虽微弱,但简洁清楚。

  “咏蝶,你——”伍定峰愁容满面,简直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如果你还要我这个女儿,你就答应我!”她淡淡的说,表情是执拗而不可商量的。

  伍定峰无奈地看了医生—眼,“好吧!我答应你。”

  *  *  *  *

  伍咏蝶出院已经整整四天了。

  这四天来,她把自己幽禁在房内,沉静冷漠,像个被锁在象牙塔内的失欢女子,对人生了无生趣。

  她漠视江妈的殷勤伺候,对父亲的好言相劝、憔悴苦恼无动于中,她苍白羸弱地躺在床上,像垂死挣扎、随时都将熄灭的烛火。

  她的消极,她的淡漠,她的万念俱灰看在伍定峰眼里,真是扰苦交织,心如刀戳。

  当他坐在客厅,看到江妈一脸颓丧的捧着热腾腾的人参难汤从咏蝶卧房内出来时,他再也坐不住了。 

  “她又不肯吃是吗?”他苦恼的问着。担扰和无助已把他折磨得苍老许多,再也不复往昔那神采奕奕、精明干练的名流风范。

  “老爷——小姐她——她根本不想活了,她教我们——不要理她,她说——”江妈喉头醒塞了。 

  “她说什么?”

  “她说——她好想死去的太太,她——她要跟太太一起去——”

  伍定峰脸色灰白,倏地闭上眼,一般剧痛重新撞击在胸口上,然后,他再也无法坐视自己唯一的女儿走上悲观消沉的不归路,他取过江妈手上的鸡汤,“我来,我来求她,求她不要再折再折磨——我这个做父亲的——”在眼泪夺眶而出前,他大步冲上楼,不想在自己的管家面前失态。

  他战悸地推开咏蝶的房门,努力平息自己激动沸腾,酸楚复杂的情绪。轻轻走到咏蝶的床畔,尽量隐忍那份心痛的感觉。虽然他已快被咏蝶那毫无生气、消瘦苍白而吓人的脸色给凌迟了。“咏蝶,怎么不吃东西呢?这可是江妈悉心为你煮的,你忍心让她失望吗?”

  “爸,你不要浪费口舌了,我——好累好累,只想一睡不起——”她淡然乏味的闭上眼,又叹了—口气,“老实说——这世上已没有让我留恋的地方了——”

  “包括我吗?包括——我这个生你、养你、爱你甚于一切的生身父亲吗??伍定峰震头的哑声说,五脏六腑都紧缩在一股椎心刺骨的痛楚中。

  咏蝶睁开了眼上眸。眼中波光盈盈;她抿抿唇,强制压抑脆弱酸楚的悸动,“爸,你有阿崔,而我——我只是人的包袱,只是一个没娘、没有爱的人——”

  伍定峰被这番话打倒了,他的脸苍白得吓人,而他的手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手中的碗,然后,他笑了;他笑得悲凉,比哭还难看,“我懂了,我做了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我活该要做鳏夫,千不该,万不该犯了同情、犯了怜惜的感情禁忌,更不该没有经过女儿的谅解就再继室——”他悲呛的笑了一下,“咏蝶,天下父母心,你就不能网开一面吗?你一定要为我这个选择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吗?你何不拿把刀来惩罚我比较痛快些?” 

  咏蝶忍不住饮泣了,她咬着唇,无言的流泪,整个心都浸淫在柔肠百转的辛酸悲怜中。伍定峰战悸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嗄哑地问着:“你到底要爸爸怎么做?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你知道爸爸的心有多么痛苦吗?”

  咏蝶哭得真厉害了,“爸——跟你无关——我只是——只是觉得活得好累——好累”她抽噎的说。

  伍定峰深深的望着她,“跟那个自称是你老师的男孩子有关系吗?”他小心异异的揣测着,而咏蝶惊惧雪白的表情回答了一切。“要爸爸找他来——向你赔罪吗?”

  咏蝶如遭电击地弹跳起来,她紧抓着床铺栏杆,一连爆出凄厉的叫声:“不,不!你不能——不能去找他——你去我就一头撞死给你看!”

  她激烈异常的反应吓住了伍定峰,他慌忙拍抚她,连声劝慰:“好,爸不找他,你不要生气,你不要激动——”

  真不知那个姓关的男孩子到底对咏蝶做了什么,伍定峰忧心如焚的揣思着。

  咏蝶好不容易平复激动的情绪,但她累得像虚脱无助的孩子般枕靠在枕垫上,没一会儿疲惫地睡着了。

  伍定峰沉痛又心疼的摸了摸她那削瘦苍白的脸颊一下,眼眶内隐隐闪耀着波光。 

  他细心轻柔地替女儿盖上丝被,定定注视着她仿佛有一个世纪之久,然后,他发出一声苦涩的长叹,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  *  *  *

  咏蝶翻了一个身,不确定自己是被什么惊醒的?她睁开眼睛,只见窗外繁星缀缀,室内寂静我声,偶尔传来蝉鸣的乐章。

  她轻轻坐了起来,只觉手软如泥,头重脚轻,整个人像被放气的轮胎一般。

  她不止一次在心里反问自己,你真的一心求死?毫无眷恋?毫无退缩?

  可是——她又有份不甘,一份到死也抱憾的痛楚——

  她就这样死了,岂不便宜了关文勋?

  他是那样冷酷无情,不留余地的抨击她,把她伤得体无完肤,把她打入万劫不复的炼狱中,把她所有的骄傲和尊严都践踏得稀烂,践踏得面目全非�  �

  他怎能那么狠心?那么残酷?他把她损得一文不值,伤得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她瑟缩地打了个寒颤,不甘和一股复仇的意念掠过心头,她怎能把自己弄到这般自怜无助的地步?她只要想到关文勋曾经有过柔情缱绻,她的心就忍不住痉挛,抽痛着,不争气的泪珠就流了出来。

  她该怎么办?她该何从何去呢?

  就在她天人交战,矛盾得不知如何自处时,她听到隔壁房内传来玻璃的碎裂声。

  她一惊,那是父亲和品薇的寝室。接着,模糊不清交杂着争执的声响迭起,她顾不得自己虚弱的身体状况,吃力的下了床,艰因而蹒跚地蹁到隔壁房门口。

  她听到崔品薇悲愤的叫道:“你不能这样对我?伍定峰,你太无情了,太——” 

  “品薇,原谅我,原谅我这个心力交瘁的父亲吧!夹在你和咏碟之间,我实在是有苦难言,我不想——辜负你,我知道你已经尽力扮演你的角色,我更知道后母难为,可是 ——”伍定峰的声音充斥着许多无奈,“咏蝶这次自杀——把我吓坏了,我再也受不了这种心惊胆战的滋味,对于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我只有尽全力去保住她,品薇,试着谅解我的苦衷吧!”

  “体谅你的苦衷?”崔品薇凄怆地笑了一下,“那谁体谅我的苦衰呢?我知道我不是个称职的后母,但,我扪心自问,我已经尽力了,你那个女儿——老实说.我实在怕她,她又倔强又刁蛮,浑身带刺,我每次想跟她接近,可是,还没靠拢前就被她刺得伤痕累累,你教我该怎么办?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我知道你的委屈,可是——你原谅我吧!谁教她是我的骨肉,是我心头上的一块肉,我没有多余的选择权利,可怜天下父母心,品薇,谅解我吧!我会给你一份合理的补偿。”

  咏蝶晕眩了一下,激动得热泪盈眶,她紧紧靠着冰冷的墙角,听得又心酸又愧疚,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任性自私了,她竟把自己的父亲推落到痛苦的深渊中。

  她该怎么弥补这几乎被她一手摧毁的幸福呢?

  她吞了口口水,喉咙紧缩,正准备阻拦这一场近将酿成的悲剧时,却听到崔品薇带泪的声音,“定峰,你不能赶我走,因为一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

  她听到父亲痛苦的悲呼声,再也忍不住了,她推开门,含着激动的泪光,用一份激昂的心情说出自己的决定,说出自己无尽的抱歉和祝福。“爸,崔阿姨,你们谁也不用为难,真正该离开的是我,是我这个——任性妄为,不懂事又伤了父女亲情的不肖女。”

  “咏蝶,你——”伍定峰震惊莫名,他看到崔晶薇脸色也变了。

  咏蝶眼眶发热,几乎被一股崭新而酸楚的情绪淹没了。她试图微笑,无奈却引来更多不听话的泪珠,她又狼狈又哭又笑的解释着:“我是认真的,更是——肺腑之言,真的,我一直到现在——才知道我是个多么恶劣的孩子,我差点因为自己的偏执、不平衡和骄纵而毁了你们的婚姻,扼杀了自己父亲的幸福——”她擦拭脸颊的泪痕,笑中有泪,“爸,原谅我——我让你——差点做了陈世美。”

  “咏蝶——”伍定峰听得热泪盈眶,再也忍不住澎湃的情绪。紧紧搂住他的宝贝女儿。

  咏蝶紧靠在父亲的怀中,泪雨滂沱,濡湿了伍定峰的衬衫。

  崔品薇眼中也有泪丝,她实在不敢相信,用一对又激动又感激的眼睛注视相拥而泣的父女。

  伍咏蝶贪婪眷恋地嗅着父亲身上温暖气息,依依难舍地抬起头来对伍定峰说:“爸,我准备到美国去念书,去找冯伯伯他们。”

  “咏蝶,你——你何必如此?我根本没有要赶走你的意思。”崔品薇急急解释。 

  咏蝶笑了,笑得云淡风轻,“崔阿姨,我知道你没有这个用意,我到美国,一方面是想换个环境来磨练自己,我仰赖爸爸太久了,久到几乎不能容忍和别的女人分享他,该是我把爸爸交还给你的时候了。” 

  “可是——你也不必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啊!你不怕你爸爸伤心难过吗?”崔品薇错愕的说,为咏蝶巨大的转变又喜又惊。

  “爸,你不会反对吧!”咏蝶仰首望着伍定峰,“长大的鸟儿总要振翅飞翔,离开自己的窝去闯一闯?你不希望我是个永远离不开温室的花蕊吧!” 

  伍定峰意味深长的望着她,眼光里有太多太多无法言喻的欣慰和怜爱,“孩子,你长大了,你是这样冰雪聪颖,心灵剔透,爸除了高兴、祝福外,还能说些什么么?”

  “定峰,你——”

  “品薇,一个父亲不能用爱来拴住自己的孩子,甚至,阻碍孩子出去阅历的机会,我爱她,所以,我必须忍痛让她出去。”

  咏蝶从来没有这么感动过。她到这一刻才知道父亲是用怎样一份宽怀伟大的心在爱她,激动的泪浪迅速淹没了双眼,她震颤地紧紧抱住了伍定峰,所有的感情和歉疚都倾注于这一刻的拥抱中。

  “好,我们一家三口守在这,布置一个温馨的家等待倦鸟归巢。”崔品薇含泪微笑说。

  “崔阿姨——”

  崔品薇笑得万里无云,“这是你的家,净尘山庄的大门永远为你开,当你在外面飞累了,别忘了,这里有你的家人。”

  咏蝶又忍不住泪水盈盈,她抓住崔品薇的手,诚挚地道出了内心的感动,“谢谢你,崔阿姨,也请你原谅我过去的任性妄为。”

  “一切都过去了,我们还来得及开始,学习怎么做一家人。”崔品薇也牢牢握紧她的手。泪眼交会中有无尽的体谅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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