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要阙洛见到她的脆弱,更不想让阙洛知道,她一直在痴痴的等待他厘清一切回来找她,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像是个白痴,是个蠢蛋,是个永远学不会教训的笨女人。
“真巧啊,林经理。”阙洛落落大方的走过来打招呼,眸子却死盯着林亚崴怀中的叶茉儿不放,此刻,他有一股想上前掐死她的冲动,恨她竟然可以随随便便跟一个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
林亚崴回头见到阙洛,愕然不已,不过他很快的找到了舌头,对阙洛淡淡的点头叫了声,“阙总,傅小姐。”
傅翔云温柔的朝林亚崴一笑,对阙洛的下属她一向不摆架子,大家也都挺喜欢她,接着,她把目光移向他怀中的女人,看清了他怀中的女人竟是她借给阙洛替他处理财务问题的叶茉儿,不禁有点讶异。
“叶小姐?”她喊她一声,想确定自己眼睛所见到的。
事到如今,当鸵鸟是铁定当不成了,叶茉儿幽幽地将头抬起,虚弱的朝他们笑了笑,“嘎?真巧啊,阙总、傅总裁,你们也来喝咖啡?”
“是啊,这位林经理……是你的男朋友?怎么都没听你提过?认识多久了?”傅翔云的一双眸子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总觉得这其中诡异得紧。
叶茉儿看看林亚崴,林亚崴也正低头看着她,像是在等着看她怎么回答。
咬着唇,叶茉儿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缓缓地道:“是,他是我的男朋友,认识十年了。”
听到她的回答,阙洛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脑门上冲,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出拳揍扁林亚崴脸上那甜蜜得不得了的笑容。
“真的?交往这么久了?什么时候请我跟洛喝喜酒?”傅翔云热络的问道。
“应该不会太久吧。”林亚崴一脸笑意的代替叶茉儿回答,一只手不由得将她拥得更紧。
就算是陪她做戏,他也要做得逼真,何况还可以见到阙洛脸上那几乎要杀人的表情……值得了。
第六章
对名门望族来说,阙家与傅家的这场订婚宴可以说是简单隆重,并不过于铺张奢华,但香港好事的记者们还是把订婚宴的门口挤得水泄不通,再如何平凡的婚礼在他们的笔下,也会变成一出出可歌可泣的戏码。
简单的仪式之后,阙洛优雅的挽着傅翔云四处敬酒,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对不断前来道贺的人并不太热络,反倒是傅翔云,酒一杯杯下肚,擦着粉的脸上红艳照人,甚是喜气。
叶茉儿自然受邀在宾客之列,身旁伴着的是林亚崴,他的大手始终搁在她的腰上,霸占的意味十分明显,也像是在挑衅——对阙洛那频频探过来的敌视目光挑衅。
“你喝多了,茉儿。”林亚崴在叶茉儿喝下第三杯鸡尾酒之后,伸手制止了她,并将她手上的高脚杯取走。
“还给我,我还要喝。”
叶茉儿的脸上泛着红晕,夹杂着她身上淡淡的紫罗兰香,越过林亚崴身前时。不禁让他心荡神驰起来,心念一起,遂将杯子还给她。
“喝多会醉的。”他好心的提醒,心里却希望她可以真的醉倒在他怀里。
想要她已经很久了,他不介意在她最脆弱无助的时候乘虚而入,暂时当阙洛的替身,只要这样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他不必太在乎,不是吗?
“会醉那就再好不过了。”她咕哝着,又喝了一杯酒下肚。
这酒酸酸甜甜地挺好入口,叶茉儿不知不觉间喝多了也暂时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像是要飞起来似的。
飞起来多好,可以一下子远离这里,不必看阙洛亲密的搂着另一个女人,向每个人宣告他们美好的未来。
梦里,她也常常是披着白纱挽着他的,踩在白白的沙滩上,向天与海诉说一辈子的誓言,”幸福得连老天都会嫉妒。
但终究只是梦罢了!现实中,他厌恶她厌恶得连看都不再看她一眼,让她一个人在痛苦中沉沦……
“茉儿,我们离开这里,嗯?”林亚崴扶着身子有点不稳的她,轻柔的在她耳边说着。
“离开?”叶茉儿有点茫然的看他一眼,接着微微笑了笑,“可是我还想喝酒……”
“别喝了,要喝我到你住的地方陪你喝。”
闻言,她想了想便点点头,“好啊!这可是你说的喔,学长……是不可以食言而肥的!”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走吧。”说着,林亚崴将叶茉儿带出了宴会厅,他身后的一道目光则如火炬一般,紧紧缠绕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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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办公室外头忙得不可开交的身影,阙洛的眼始终眯着,几度想起身朝叶茉儿走去,却又几度作罢,就这样反反覆覆数次,搞得自己都开始对自己生厌,眉头紧蹙。
为什么只要看到她就让他不由自主地想靠近她、抱她?为什么只要一想到她昨天说她属于那个男人,他便几乎克制不住的想掉头就走?为什么在知道她如此狠心的剥夺了他们的小孩的生命之后,他还是对她念念不忘?为什么在了解她是一个如此擅用心机的女人之后,他还如此在乎着她?
该死的!该受屈辱、该感到难受的人应该是她叶茉儿,不是他!他怎么可以放她高高兴兴的勾搭上别的男人?门都没有!
按下电话内线,阙洛明快地下了个命令,“吴秘书,叫叶小姐马上进我的办公室来。”
“是的,总经理。”
像是等了一世纪那么久,叶茉儿终于敲门进来了,那副戒慎恐惧的样子活像是怕他强暴她。
“我说‘马上’,想不到一向以效率着称的叶顾问的马上却是在十分钟后。”阙洛冷哼一声,黑色的眸子带着不耐与烦躁。
“对不起,我手上的工作得告一段落,否则帐得重算一次,反而延误了进度。”叶茉儿面无表情的说着,眼睛始终没有落在他身上,“阙总找我有事?”
阙洛一笑,伸手按下一个键,办公室四周的风琴帘在一瞬间全部自动拉起,形成一个隐密的独立空间,接着,他缓缓地朝她走去,才俯身便见到她颈项间若隐若现的淤痕。
他的眉不悦的挑起来,她则下意识地不断往后退,气得他两手一伸便将她锁在墙角,再也动弹不得。
“阙总经理,您……请自重。”叶茉儿被他强霸的气息搞得有点头晕目眩,都不知道该怎么呼吸了。
“自重?我想啊,只不过对你这种女人不需要。”阙洛邪恶的一笑,陡地抬手向她颈项间抚去,“林亚崴的床上功夫不错吧?嗯?你身上还有多少他的吻痕?让我看看。”
他的指尖一触及那光滑白皙的肌肤便不由自主地移向她起伏不已的胸口,一只小手陡地抓住他,“你住手!”
“如果我偏不呢?”他可以感觉到小手的主人正不住地颤抖着,一个反手,他便将她拖入怀中,吻住她。
半个多月前,在她家他就想抱她了,她的体温、她的香味似乎在这十年当中沉潜在他体内未曾真正散去过,否则,他不会如此熟悉、如此眷恋,如此的放不开。
“不……你放开我!”她不要再接受他—的吻了,不要了,一次又一次的,她只有受伤的份。
“在我面前省去你那不必要的矜持,小茉儿,我知道你有多骚、多有劲,我也知道你受不了我的撩拨,我会让你很舒服的,也许,你跟了我之后就不会要那个林亚崴了。”
“你……无耻!”
“我无耻,你下贱,那我们可以说是天生一对。”说着,他扬手一伸便将她的上衣给扯开,扣子陡地散落一地,让她大惊失色不已,慌得只能用手抓住领口。
“你疯子!这里是办公室,你想干什么?”
“我要你。”他俯身便朝她的脖子咬去,狠狠的,像是要把她颈项间原有的印记给消去。
“痛!”她痛呼出声,泪珠一迳儿滚落。
阙洛冷笑着,对叶茉儿梨花带泪的模样无动于衷,反而有一股报复的快感,像是为近日自己的烦躁郁闷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会痛吗?我还以为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为了一百万美金,你宁可牺牲自己的小孩,这点痛算什么呢?比起那冰冷的手术台,比起那热腾腾的鲜血,这点痛根本就不算是痛,不是吗?”
“你究竟在胡说八道什么?”抚着脖子,叶茉儿故胃因他的话再度紧缩在一起,“是你父亲找人把我硬带上手术台的,有四个男人抓住我,我能怎么办?该死的!你以为我会杀死自己的小孩?这就是你去跟你父亲求证的结果?”
“我调查过了,当年替你动手术的医生说你是自己去找他的。”
“哈哈哈。”她陡地笑出声,“他的记忆力真好啊,十年了,他可记得真清楚!”
阙洛当然知道光听医生的片面之词并不恰当,但是……
“你的确拿了那一百万美金,不是吗?我父亲不会随随便便付这么一大笔钱给你们的,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什么?如果不是我拿孩子威胁他?”
“孩子在你的肚子里,你不说,根本没有人会知道。”
“是啊,当年要不是我受伤住院,又跑去找你而守在门外一天一夜受了风寒,因而再度入院,他根本就不会知道!当时,他就像是个活菩萨,在妈妈根本付不出医药费的窘境中伸出援手,你知道吗?我妈还感激的跪在地上跟你父亲磕头……这真的像是个天大的笑话!我拿了他一百万美金算什么?比起他从我身上夺去的,那简直是九牛一毛……”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的解释!”
被他断然一喝,叶茉儿蓦地停止自己毫无意义的抱怨。
他的无情与自以为是依然没变呵!她怎么能期望十年后的他会有一点点改变呢?算了,就算他明白一切又如何?那都已经没有意义,一点也没有了,她又何必再多说什么。
“我也不想解释了,过去对你我而言一点意义都没有了,不是吗?现在,请你放开我。”
她脸上那冷绝的神情,让阙洛的心像是一下子被什么给击中般痛不可抑,她怎么可以这样无所谓的把这些话说出口?一个小孩,一个他与她的小孩,真的对她一点意义也没有?她的眼中就只有钱?该死的!他是多么厌恶这样的她,却又放不开……
“是没有意义!不过我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我要一点一点折磨你,把你加诸在我上的所有屈辱全部还给你。”阙洛轻声地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似乎是担心她听不清楚似的。
叶茉儿闻言不由得寒毛直竖,抬头望进他深不见底的黑眸,像是看见了他所有的恨和所有的悲伤、寂寞。
悲伤?寂寞?她不禁想笑自己的无知与痴傻。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以为只有她可以了解到他的心底,而别人不能?那只不过是少女情怀为自己所编织的梦幻罢了,她根本不了解他,要是真的了解,她就不该爱上地,爱上这个冷血无情又自以为是的男人。
“你想干什么?”她冷冷地问着。
“我要你当我阙洛的情妇,直到我厌倦了你为止。”
她愕然不已的瞪着他,“你忘了你才刚刚跟传翔云订婚?”
“那又如何?你只是情妇,翔云是个识大体的大家闺秀,她会知道你的存在根本不会威胁到她的地位。”
“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愿意和别的女人共享丈夫。”
他笑得冷漠,“也许我可以不让她知道。”
“阙洛!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卑鄙下流……”
“住口!”阙洛怒喝一声,扬手便扯住她的发,高挑的眉宇显示着他的怒气。紧抿的唇瓣也显得无情冷酷,“你没有资格批评我!因为在我眼里你比我更卑鄙、更下流、更无耻!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不要管我阙某人的闲事!”
“办不到!”叶茉儿的心被他深深刺伤了,她可以根本不在乎他对她的任何感觉,可是偏偏她在乎,在乎得无以复加。
心痛的闭上眸子,她仿佛可以听到心在滴血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地穿过她脆弱无助的心田。
“恐怕你没有说不的权利,茉儿。”阙洛冷笑一声,俯下脸将唇凑近她,倏地像只猛虎扑上前咬住她的唇,将她的唇吻到红肿、发麻,直到他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你这个恶魔!”叶茉儿伸手拭去唇瓣的血迹,又痛又恨的瞪着他,“我不会当你的情妇,就算你再捧个一百万美金到我面前,我也不会同意,你休想继续羞辱我!我会辞职,我会离开香港,永远不再踏上这块土地,也不会再见到你!”
“好啊,有本事的话你就跟着林亚崴私奔好了,免得他一个不小心少条胳臂、断条腿的,成了个十足十的废人。”
“你……在威胁我?”她简直不敢相信他会卑鄙到这种令人发指的地步,比他父亲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吗?”阙洛冷笑着扬起嘴角,“你多心了,茉儿。”
她恨恨地别开脸,觉得自己就快要被逼到绝境,就像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她被四个男人强制拉上手术台,手术台上又冰又凉,她被医生打了一针,只能不断的哭、不断的哭。
血,她看到了好多好多的血从她的胯下流出,她看到了医生和护士们神色慌张的进进出出,她觉得愈来愈虚弱、愈来愈神智不清,感觉死神好像来到了她的身边……
叶茉儿突地用双手抱住头,那股晕眩再次袭来,她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流光了,她就要死了……
“啊——”在她痛苦的叫喊出声之际,她的身子蓦地一个摇晃往一旁倒了下去,在下一秒钟瘫进阙洛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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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怎么样了?”
“报告阙少爷,叶小姐的身子骨十分虚弱,有严重贫血的现象,不过以她的情形看来,她这种贫血症状是因为后天造成的,也许是她曾经动过什么手术引起大量出血所导致,再加上她的气血严重失调,长年下来又没有好好调理,所以常常会头晕目眩,甚至昏倒休克……”
阙洛的眉毛皱了起来,打断医生的话,“你的意思是她常常都会这样?”
“恐怕是的,而且已经很多年了,有这种病状的病人是需要长期调养的,而且要保持心情平静愉快,不能接受太大的刺激也不能太累,否则长久下去,发病的间隔会愈来愈短,病人的精神会愈来愈恍惚,不可不小心注意,因为谁都不能保证不会因此而产生其他的并发症……”
医生走后,阙洛一个人待在病房外头的落地窗前抽着烟,任浓浓的烟雾包围住自己,陷入沉思之中,直到脚步声从长廊尽头传过来,,才让他缓缓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