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开始不断的从她的额间冒出来,她觉得腹部如万箭穿过般的刺痛著,难受得让她不断的咬著唇瓣。
「王嫂……」她虚弱的低喊著,声音却微小得无法从二楼传达到一搂,叫了数次,她放弃了,试著勉强让自己站起来,她必须要到房门边叫人,否则她可能痛昏在这里几个小时内部不会有人发现。
用手紧抓著浴巾架,她的身子才缓缓地站直,就看到突然出现在浴室门边的男人,竟是冷尔谦?!她没看错吧?
「你怎麽了?」冷尔谦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看见的,这个女人苍白得像鬼,身子更是瘦了半圈,随时会倒下来似的。
真的是他?她震惊不已,却又气极攻心,想到他不择手段的想要入主展氏航运,想到他对她的无情与逗弄,再多的相思挂怀也都无法代替她对他此刻的恨意。
「你……该死!」她愤恨的眸子直直的射向他,疼痛还是那般袭来,她再次的用牙齿咬住唇,不想让自己在他面前示弱。
「过来,你不对劲,我带你去医院。」冷尔谦靠近一步,把手伸向她。
展馥玮却一劲的往后退去,小腿肚狠狠地撞上了浴缸,「啊!」她轻呼一声,身子一个不稳便要栽进浴缸里,一只手很快地将她的身子稳住,下一刻便把她拦腰抱了起来。
「你的身体冷冰冰的,究竟怎麽回事?」冷尔谦面无表情的瞅著她,见她冷汗不断的流下,唇瓣已经被咬得血丝斑斑,他就气得很想把她放在床上痛打一顿。
「把展氏航运还给我。」她虚弱的开了口,双手紧紧抓住他的上衣,一双眸子有著坚决与不顾一切的执著。
「你究竟哪里痛?」冷尔谦现在可没心情管什麽展不展氏,现在他只在乎她为什麽病得直冒汗。那些该死的家伙,不早点告诉他情况,还有那该死的史雷诺,究竟是怎麽照顾她的?
「把展氏航运还给我……」展馥玮依然咬牙撑住愈来愈昏沉的意识,泪却是无法抑制的猛掉,「冷尔谦,那是我爸爸的心血,把它还给我,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把它还给我……」
冷尔谦见她痛昏了过去,低咒一声,脚步快速的挪下楼。
「二少爷,全摆平了。」几名保镖上前报告。
「开车!」冷尔谦喝令一声,低下头紧紧的瞅著怀中楚楚可怜的容颜。
泪,还挂在她苍白的脸上,唇上的血丝是那般的触目惊心,让他的心蓦地一恸,感觉到心上似乎被针狠狠的刺了一下。
「你可不要有事,否则我会把整个展氏财团都买下来挂上冷氏的名字,我说到做到。」他阴冷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低低响起。
*****
每个前来的医生都对冷雨谦摇摇头,全香港最大牌的医生也被请来了,还是对冷尔谦摇著头。
「什麽意思?你们究竟是不是医生?」冷尔谦气得上前掀起医生的领子,一把火在胸腔内燃烧著。
「冷先生,请放手……」
「放手?」冷尔谦冷哼一声,眼睛危险的眯起,一抹凛冽的气息包围住他周身,「告诉你,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让你从今以后别想在香港或任何地方挂牌立足,你听清楚了?」
「放手,尔谦。」冷子杰低沉的嗓音蓦地在医院的长廊中响起,他正朝他们走来,一手格开冷尔谦扯住医生领子的手,「你这个样子是救不了人的,听听医生怎麽说。」
「他们一个一个只会跟我摇头,能说什麽?」冷尔谦气得别开脸。
「冷先生,展小姐的病况不明,以她这种一下子发烧、一下子发冷的状况来说,应该是跟风寒与肺病有关,可是我们检查过了,她的肺没有问题,再说她怀孕了,胎儿生长得并不是很稳定……」
「你说什麽?!」冷尔谦间言倏地转过身再一次揪住医生的领子,恶狠狠地盯著他,「你说什麽?再说一次!该死的,我叫你再说一次听到没有?快说!」
「尔谦!」冷子杰再一次出手拉开冷尔谦,他真是受够了冷尔谦的坏脾气,脸不由得整个沉了下来,眉毛也高高的挑起。难怪那些保镖要找他来,否则天知道尔谦会不会把医院给连夜拆了。
「冷先生……」医生有点不敢开口了,谁知道这个疯子会不会他每说一句就提他的领子一次?怪恐怖的。
「医生请继续。」冷子杰代为开口。
「展小姐怀孕了,身体却有一天比一天虚的情况,依我的判断,展小姐的体内有一种类似毒素的成分在缓缓发酵,再这样下去胎儿可能不保。」医生瞄了冷家兄弟一眼,迅速的把该说的话一鼓作气的说完。
「毒素?」冷于杰讶异的扬了扬眉。
「妈的!」冷尔谦听到此已经沉不住气了,「那该死的史雷诺!我冷尔谦要不把他碎尸万断我就不姓冷!」
「尔谦!」冷子杰唤不住他,只能看著冷尔谦像疯了似的冲出,身影一下子便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冷先生,展小姐体内的毒素必须尽快处理,虽然那些沉淀的毒素不会有立即致命的危险,但继续下去胎儿就一定保不住,很抱歉,这种病症我真的无能为力。」医生忧心且深感抱歉地道。
「我明白,谢谢你,我会找到可以治疗这种毒素的方法,不好意思,小弟就是这样莽撞,你别见怪才好。」
「哪里、哪里,冷先生千万别这麽说。」被冷子杰这样温文有礼的对待,医生更觉汗颜,忙不迭的擦拭著额上的汗珠,觉得有点受宠若惊,怎麽这两兄弟的脾气差这麽多?
「我必须先将展小姐留在贵医院,我会请保镖二十四小时保护,无论如何,展小姐在这里的事不可透露给外界知道,请医生及医院能够配合,以减少大家的困扰。」
「那是当然,冷先生,我们一定守口如瓶,绝对不会泄露半个宇,冷先生放心好了。」医生点头如捣蒜。开玩笑,谁得罪得起冷氏财团的这两个兄弟?又不是不想混了。
*****
「我要见史雷诺。」冷尔谦气势凛然的站在展氏财团的副总裁办公室前,居高临下的对著秘书道。
「请问你是……」秘书觉得这个男人好眼熟。
「冷尔谦。」冷尔谦不耐的报上名字,阴柔的脸凑近有点惊惶失措的秘书。「我马上要见他。」
「好的……我马上通知副总裁。」秘书被他吓得说起话来都有点抖颤,不过还是很快的按下行动电话号码联络上史雷诺,「副总裁,冷尔谦先生说要马上见你,他说……」
冷尔谦等不及秘书的吞吞吐吐,伸手便抢过她的话筒。「我要马上见你,现在!马上!」
史雷诺微微皱眉,关掉行动电话,人已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这麽急著找我接收展氏航运吗?还不到时候吧?」
「你该死!」他的话还没说完,冷尔谦已扑上前朝他的门面挥去一拳,紧接著第二拳、第三拳分则落在他的鼻梁和小腹,痛得他必须抹著办公桌才能稳住身子,有几秒钟的呼吸困难。
「啊——来人!」秘书被吓得花容失色,忙不迭大叫,「快来人!有人打架了!快来人!」
「好给我住口!」冷尔谦冷冷的扫向那名脸上已毫无血色的秘书,「我冷尔谦可是不懂什麽叫怜香惜玉,你最好闭上你的嘴巴,滚出去!」
「副总裁……」秘书犹豫不决的望了史雷诺一眼。
「你先出去吧,我不会有事的。」史雷诺擦拭著嘴角上的血迹,对秘书柔柔的说著。
「可是……」
「你滚不滚?」冷尔谦斥喝一声。
「我走就是,你不要这麽大声。」秘书嘀咕了一句,迅速的跑出去。找救兵为要,她可不能让她仰慕的副总裁被那可怕的家伙给活活打死。
「对一个女人大呼小叫的也不怕人笑话?」史雷诺站直了身子,莫名其妙的看著冷尔谦,眼神中并没有太多的畏惧,「你找我什麽事?」
「你究竟想要在展馥玮身上做什麽?」冷尔谦忍不住气又朝他挥了一拳,这一拳的力道让史雷诺扑倒在桌上,再也痛得真不起腰来。
「你疯了?」
「你才疯了!展馥玮有病你却不给她请医生,还在她身上下毒,她怀孕了你难道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有可能是你的?竟然对她下那种毒手!你真的该死!我问你,她死了,你究竟能在她身上得到什麽好处?」老实说,这一点冷尔谦着实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以为史雷诺有致展馥玮于死地的动机与理由,但是种种伤害的事件却都一古脑儿指向史雷诺,这是不容否认的事实。
闻言,史雷诺莫名其妙的瞪视著他,「你究竟在说什麽?馥玮怀孕了?我怎麽不知道?再说,就算她怀孕了怀的也是你冷尔谦的小孩,我从头到尾都没碰过她,怎麽让她怀孕?」
「你没给她请医生吗?她病得这麽重,你竟然不闻不问?不会吧?」
「我当然给她请了医生,可是医生并没有告诉我她怀孕了啊!」史雷诺皱起眉头。
「见鬼的不知情!有哪个医生在看病时会看不出一个女人怀孕?」
「真的没有人告诉我,还有,刚刚你说下毒是怎麽一回事?」
「我带馥玮到医院检查出她体内有一种慢性病毒,而且已经服用一阵子,一天一点,这些日子以来她都在受你的照顾,这个你是赖不掉的。」冷尔谦上前抓住史雷诺的领子,「说!她死了究竟对你有什麽好处?」
「对我会有什麽好处?」史雷诺气得一把挥开他,迅速的回以他一拳,一扫方才被他揍了好几拳的文弱形象,「你告诉我啊!我也想听听她死了对我来说有什麽好处!该死的,我真要她死,那又何必辛辛苦苦的替她撑下展氏航运?早八百年前就可以送她归西了!在前几年的那种情况下,她若死了,老董事长便会把展氏财团双手奉上给我,我若真有什麽图谋,你以为你还遇得上她?还能轻而易举的得到她的心?」
他轻而易举的得到她的心?他有吗?在他眼里的她可不是这麽一回事,他才一跟她解除婚约她就和史雷诺到酒店开房间,他知道她的身体要他,却不以为她的心里也是要他的。
「不是你?那会是谁?」冷尔谦静下心来瞅著他,心里翻涌著数种莫名不已的情绪。
「我也很想知道。」史雷诺抚著被冷尔谦打得略微浮肿的嘴角,轻哼一声。
「如果这一切不是你搞的鬼,那你告诉我,展氏财团内部有谁会希望展馥玮丧生?她死了又对谁有好处?」
「没有……」突然间,史雷诺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眸光房地闪过一抹惊怒,竟欲言又止起来。
「你想到什麽了?」冷尔款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光芒。
「没什麽,查清楚的话我会告诉你。」
「现在就告诉我!」冷尔谦哪有那种耐性等。
史雷诺若有所思的望了他一眼,突然间道:「你会娶馥玮吗?」
「这跟这件事有什麽关系?」冷尔谦皱起了眉头。
「你刚刚不是说她怀孕了?你如果不打算娶她,那这件事你就不必插手了,她有我,我会娶她。」史雷诺认真的看著他。
「我冷尔谦的孩子只能姓冷。」
「喔?」史雷诺笑了笑,「你的意思是你只要孩子不要她喽?我知道了,我不会有意见,如果馥璋同意的话,我可以不要你的孩子,但我还是会娶她,生一个我们自己的孩子。」
听到史雷诺说要娶展馥玮,听到他说要生一个属于他跟展馥玮的孩子,冷尔谦觉得体内有一股气正不断的往上冒,有一种上前把他那张自信又从容的笑脸撕裂的冲动。
「我说过她永远是我冷尔谦的女人!」冷尔谦咬著牙,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从齿缝间迸出。
「你既不打算娶她,就没有资格拥有她。」史雷诺寒了脸,「再告诉你一件事,展氏航运不会垮,我也不会让冷氏财团入主展氏航运,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喔?你找到帮手了?是不是美国的一家专业金融机构?我猜得没错吧?」冷尔谦锐利的眸子扫向他。
那笔资金缺口可不是笔小数目,连展氏财团的董事都不愿意再拿出钱来补这个无底洞,史雷诺是如何说服别人的?他真的很好奇。
史雷诺瞅了他一眼,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来,淡淡一笑,「你调查到什麽了?」
「还不是大清楚,不过我想不用太久的时间我就可以搞清楚一切。」
「随你,馥玮就暂时托你照顾,等我办完事,我会亲自去带她走。」
「我不会把她交给你的,史雷诺。」
史雷诺对此事不置可否,眸子中有著淡淡的笑意,「如果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顺便帮我带上门。」
「你还没告诉我你刚刚想到谁有可能伤害馥玮。」
「有眉目的话我会通知你,这件事我不想劳动警方,也许你可以帮上忙,现在先去看看馥玮,她想见你很久了。」
「她恨我恨得要死呢,一看见我就叫我把展氏航运还给她。」
「她怎麽会知道这件事?」史雷诺讶异的抬起一双眸子与他对视。
「她在家里都可以让人下毒了,这种大事怎麽可能会不传到她耳里?」冷尔谦没好气的说,从口袋拿出一张名片丢在他桌上,挑了挑桀惊不驯的眉,「这里有我二十四小时的联络电话,别忘了Call我。」
「你相信我了?」史雷诺拿起名片把玩著。
「是暂时的!」丢下这句话,冷尔谦转身离开了展氏财团大楼。
冷尔谦是在乎她的吧!从他一谈到馥玮便暴躁易怒的情形来看,她已经深得他的心了,只是这个男人自己没什麽自觉而已。
将馥玮交给冷尔款,也许他可以放心了。
他一直深信爱可以改变很多事,也可以改变一个人,尤其像冷尔谦这种一旦真的爱上了便会翻天覆地的男人。
*****
把了一会脉之后,一名男子搁下了展馥玮的手,站起身推了推眼镜,目光淡淡的扫向在场的几个人,道:「这种毒来自中古的英国,专门用来对付当时受制的俘虏与仆人,为了怕他们有一天反抗,所以便一天一点在每天的饭菜里喂食他们服用这种药物,好控制他们的行为。」
「中古时代的英国?」唐逸挑了挑眉,「你有没有搞错?」
「你质疑我的能力?」男子眼镜下的眸光锐利的闪了闪,非常的不悦,「那你们就自己看著办,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