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将法对我没用,唐逸!」男子懒都懒得看他一眼,摆明的不卖他面子。
展馥玮看著两个大男人拿那个大夫没辙,不由得出声了,「没关系的,我知道我已经快不行了,你们不必再去求任何大夫,自讨没趣而已。」
冷尔谦不悦的瞪了唐逸一眼,冷冷地道:「早知你的朋友也不会是什麽善类,你们全给我滚出去,不要在我面前演戏。」
「演戏?你以为我这麽闲?」那个男人非常不高兴的转过头来也瞪著冷尔谦,「要不是唐逸求我来,你以为我会管她的死活?」
「你来了还不是一样不能管她死活?」冷尔谦嘲弄的扯了扯嘴角,「我看你们组织里的人也不怎麽样,不知你们的组织这几年被你这个自命清高的名医医死了多少人!」
「冷尔谦!不许你再胡说八道!」
「要堵我的嘴就拿出你的本事来,我冷尔谦生平最看不起的就是你们这些拿著晃子乱招摇的人,没本事的话就滚!」冷尔谦气不可抑。
展馥玮见冷尔谍为她的病这样气急败坏,身上的虚冷彷拂被一股温暖包围了,她不怕死的,怕的是那种无依无靠的感觉,怕的是自己愧对父亲对她的期望。
「冷尔谦……」展馥玮仰起脸看著他,柔柔的要求道:「把展氏航运还给我,好吗?这是我死前惟一的心愿。」
「你如果死了,我会把展氏财团整个都买下来,换上冷氏财团的名字。」冷尔谦面无表情的说著,重复著他在她昏迷时在她耳边说的话。
「你……」她好气!泪扑簌簌地滑落。「我恨你!」
他这个恶魔!她都要死了还这麽气她,他真是个恶魔!
「恨我吧!」冷尔谦清冷的一笑,走上前去一把揪住她的手,「但是别忘了我一向说到做到。」
第十章
这几天,冷尔谦辗转反侧得厉害,不论他到何处,展馥玮那带著泪的柔弱脸庞都会纠缠著他不放,想著那天在她家浴室里找到她的模样,他的心就很难平静下来。
还有,她怀孕了,他的心一下子趺入谷底,却在史雷诺的一番话中,心再度复活起来,觉得心疼,觉得体内有种莫名的感动,也觉得气愤,想把那个胆敢毒害他的女人的人给揪出来。
不知道为什麽,他竟相信史雷诺,很奇怪的直觉,但他真的相信史雷诺不会是那个下毒的人,是因为史雷诺的眼神吗?那麽的坦荡无畏,就连他都很难不为史雷诺神情中的正气所凛。
一根烟一根烟的抽著,冷尔谦仰望著夜空中的点点紧星,愈想离她远些,她的气息仿佛就愈靠近。
想她气愤张牙舞爪的样子,她楚楚可怜落著泪的样子,她穿著浴袍爬上栏杆躲那条巨蟒的样子,她闭上眸子将自己的死活交给他的样子……他是爱上她了吗?
不!冷尔谦很快地否定了。
他不爱女人的,从不会爱上女人的,展馥玮也不例外。
何琦芸静静的坐在床沿看著他,没有打扰他的思绪,却无法阻止自己的心像个幽灵般飘荡,她轻抚著还看不出任何怀孕迹象的肚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缓缓而坚定的走向他。
「回去吧。」她的双手圈住他的腰,将脸紧紧的贴在他宽阔的背上,汲取那淡淡而熟悉的烟草味,这是最后一次这麽抱著他了,就让她贪恋一下下吧。
冷尔谦任她抱著,没有推开她,只是微微扬了扬眉,「怎麽还没睡?」
「被你的烟薰得睡不著啊。」她柔柔地说。
闻言,冷尔谦捻熄了手上的烟,有点懊悔自己竟忘了这个女人也怀了他的孩子,竟让她吸了一个晚上的二手烟。
「睡吧,你不睡宝宝也想睡的。」他将她拉到身侧,俯身吻她的唇,脑海却在此刻浮上了展馥玮的容颜。
那一夜,在夏威夷的沙滩上她裸裎在他怀中迷醉低吟,口里还带著淡淡的酒气,薰得两人沉迷其中久久不已……
「该死!」冷尔谦低咒一声,告诉自己不要想她,将所有的热情全传送到此刻在他怀中的女人身上,他反身将她压在身下,火热湿润的唇一路从她的颈项滑到她的胸口。
「尔谦。」何琦芸微微推拒著他,一双眸子大而明亮,闪闪烁烁的欲言又止,「回去吧,我知道你一心都挂记著展馥玮的病情,心都不在了,又何苦把人留在我这里呢?」
冷尔谦皱起眉头,定定的看著她,第一次,他发现她有自己的主张与意见,而且管起他的事来。
「你希望我回去?」他烦躁的问。
「不,我不希望你回去,但是你想回去,不是吗?」何琦芸用双手捧起他的脸,柔柔的笑了,泪光在她的眸中闪动,「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自己最终还是无法拥有你的心,但事实摆在眼前却不由得我不信。」
「你究竟要说什麽?」他从她身上起身,下意识地又点上一根烟抽了几口,蓦地又想起什麽的捻熄点燃的烟。老天!他真的烦透了!
「我想说我爱你。」她再度从身后固住他的腰,「虽然你不爱我,但是谢谢你陪我走了这麽多年。」
「琦芸……」冷尔谦不知道说什麽,身后的娇躯是那麽的柔软,她身上的气息也是他这几年来最熟悉的,但他却对她没有爱,该说是他对所有的女人都没有爱。
他讨厌、憎恶对一个女人迷恋不已的男人,就像他的父亲,和母亲生下他们三兄弟,心里念念不忘的却只有唐逸的母亲。
一个男人对女人的迷恋可以打坏许多原本设定的计画,像大哥娶了平凡出生的江君薇,为了女人打坏了兄弟间的感情。
大哥有大哥的病,而他有他的心结,从小,他看著父亲痛苦、母亲失意、大哥孤单,全都是为了唐逸的母亲——那个让父亲在结婚二、三十年后还迷恋不己的女人。
他不只一次的告诉自己绝不要成为一个迷恋女人的男人,女人只是一种传宗接代的工具,一种商业利益的结合,没有必要为一个女人打坏了所有设定好的路与未来,二十多年来,他一直让自己这麽做,从不曾违背过。
「回去吧,你已经找到你爱的女人了,也是我们该分手的时候。」
冷尔谦闻言猛地回头,锐利的眸子扫向眼前脆弱的女人,「分手?谁准许你这麽说的?」
何琦芸难过的看著他,「你不会娶我,也从不打算娶我的,不是吗?如果你一直没有找到你爱的女人,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可是你找到了,我找不到可以留在你身边的理由啊!尔谦,我也有自尊和梦想的,你不知道吗?」
「我说过我不爱展馥玮。」他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阴冷的说道:「也没说准许你离开我!」
「没有孩子。」何琦芸突然冷冷地开口。
「什麽?!」冷尔谦眯起了眼。
「我说没有孩子。」她拾起头来幽幽地看著他,「我以为我说我怀孕你会娶我,所以我撒了个谎。事实证明,我猜测得没错,不管我有没有孩子你都不会娶我,我也该死心了。」
「你骗我?」冷尔谦震怒之中却有一丝丝的释然,他为这种异样诡谲的情绪给混乱了,狠狠地别开了脸。
他该生气的,生平最讨厌被人背叛和欺骗,但此时此刻,展馥玮的容颜又浮了上来,不管她是否怀了他的孩子,他这一生都没打算放过她,现在,琦芸的肚子里既然没有他的孩子,他更可以明正言顺的将馥玮马上娶进门了,他该高兴的,所以没有他以为被欺骗该有的愤怒。
娶馥玮?冷尔谦被自己这个意念与想法吓了一跳,随即又安抚自己,他想娶她是因为她是展氏财团的总裁,一个可以将冷氏财团更壮大的商业夥伴,没错,就是这样。
「你不骂我?不生气吗?」何琦芸苦笑著。
由此可见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是多麽薄弱,他一点都不在乎她是不是真的怀孕,不是吗?如果是以前他还没遇上展馥玮时,他可能早就气得一把挥开她,大步的走开了。
冷尔谦回头,伸手将她拥进怀中,不发一语。
过了一会,行动电话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响起来,分外扰人刺耳,冷尔谦拿起行动电话瞄了一眼,随即放开何琦芸迅速接起电话。
「冷尔谦?」
「我是。」
「想知道是谁要伤害展馥玮的话马上到旺角……」对方很快地说了一个地址,挂上了电话。
「谁的电话?」见他久久不语,何琦芸关心的开了口。
「不知道。」冷尔谦冷凝著脸,阴晴不定的收起了行动电话,起身拿车钥匙往大门走去,「我出去了,你早点睡,别等我。」
「嗯。」何琦芸轻应了声,望著他风一样消失的方向发了一会呆。
他不懂,她是不会再等他了,原想好好告别的,现在也只好不告而别了。
是注定没有缘的吧?
*****
车子在夜里驶得飞快,港都虽是个不夜城,但现在是深夜三点,往旺角的路还是看不到什麽人迹。
行动电话再次响起,冷尔谦很快地接起电话,「喂,我冷尔谦。」
「三点十五分到了定点,跟紧一辆车,你会知道你想知道的,车号是……」对方将车号码仔细提供给他。
「你究竟是谁?」冷尔谦泠冷地问。
「别管我是谁,只要跟紧那辆车,记住,跟丢了你就永远也不会知道事实的真相了,冷二少,你只剩下十五分钟的时间。」说完,对方褂上了电话。
「该死的!」冷尔谦看了下腕婊,只剩下十五分钟,他必须加快速度才行,他倒是要看看究竟对方在搞什麽名堂。
三点十五分,冷尔谦的车子才一到指定地点就看见对方所说的那辆车正启动车子飞快的冲出去,他随即踩下油门跟上。
那辆车往海岸边的一条滨海公路开去,冷尔谦愈开愈觉得不对劲,因为这条路人烟罕至,道路才刚开放不久,天知道这是怎麽一回事?偏偏那个人的车速很快,他不得不跟上,至少,他得看清楚那辆车子的主人是谁。
就在他不断的加速之中,他与那辆车也愈来愈靠近,就在两辆车几乎并驾齐驱的当下,冷尔谦与那辆车的主人都侧过脸看了对方一眼,这一看令两个人同时皱起了眉头。
「史雷诺?」冷尔谦嘀咕一声,正莫名其妙著,却看见一台车从史雷诺的另一侧冲撞而来,「该死的!快闪开!」他大喝一声,同时也踩下煞车,将方向盘迅速拐向另一个方向。
史雷诺为了闪避来车,方向盘也跟著一转,就在此时,煞车突然失去了控制,车子一直往山崖处驶去,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便连人带车滚落山谷,轰隆隆一声爆炸引得震天巨响。
「史雷诺!」冷尔谦惊惧的大喊,从车内奔了出来,无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肇事车辆在将人车撞下山谷之后迅速逃逸了,冷尔谦闻声回眸只来得及记下车号及车型,跟著马上拨了行动电话通知警方。
望著山谷那冲天火焰,冷尔谦冷冽的双眸中的怒焰更加张狂了。
*****
「让我出去!我要出去!听到了没有?」展馥玮虚弱的站在门边与冷家大宅的保镖对峙著,目光有著不容人拒绝的坚定。
「很抱歉,展小姐,少爷交代过你不能离开房间半步。」保镖为难的看著她,他已经跟她这样纠缠半个多钟头了,让他抓狂得直想叫救命,人说女人难缠真的是句至理名言。
「你真的不让我出去?」她寒了脸,抚著胸口直喘气,一双眸子则怒气冲冲的瞪著他。
「对不起,放你出去,少爷知道我就没命了,请小姐体谅我们下人的立场,我们真的不敢放你出去。」
「好,那我就看看你们能怎麽阻止我!」展馥玮不知从何处找来一只小刀拿在手上,咬住牙就往手臂上划去——
「住手!小姐!」保镖冲上前去扯住她,不让利刃伤害到她,却也在同时跟她纠缠在一起。
「你在干什麽?」冷尔谦从警局回来,一进门就看到这副惊心动魄的景象,他一个跨步向前推开保镖,恶狠狠的注视著展馥玮,伸出手去,「别闹了,把刀给我!」
「不……我要出去,我要去看看雷诺,你让我去看看雷诺!」展馥玮哭了出来,无论如何她今天都非出去不可,雷诺死了,他竟然死了?!不,她不相信,她不相信!
冷尔谦闻言,令人胆寒的眸子冷冷的扫向一旁的保镖。
「少爷,我什麽都没说啊,是展小姐接了一通电话后就知道了,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保镖忙撇清,可不想当个代罪羔羊。
「电话?谁打来的?」冷尔谦眯了眼,转问展馥玮。
「你想做什麽?杀人灭口吗?」她突然笑了起来,觉得心好冷好冷。「你怕你做的好事被人揭穿了?是不是?」
「你在说什麽?」冷尔谦沉了脸,还算平静的问著。
「是你,你为了夺得展氏航运,一听到雷诺有办法拯救展氏航运就想办法要把他除去,是你!是你杀死了他!」展馥玮几近疯狂的大叫著。
「是谁跟你这麽说的?」冷尔谦的手上青筋乍现,紧握著拳。
「我不需要任何人跟我说!我就是知道!你放我走!放我走!我再也不要看到你!」她说著身子已然冲出。
冷尔谦不顾一切的伸手去挡,手臂上狠狠的被她手上的刀子划上一道,鲜血直冒,他却依然没有缩回手,只是瞪视著她,怒不可遏。
「少爷,你的手……」保镖担忧的看了他一眼。
展馥玮也瞪著他手臂上不断冒出的红色血液,她顿觉胃里的酸意不断的往上冒,身子一软,手上的刀匡当一声落地。
「把小姐关进房去!」冷尔谦喝令一声后,转向另一个保镖低声说道:「把展小姐房内的电话录音取出来,我要知道是谁打的电话。」冷尔谦说完掉头就走。
「不,你让我出去,我要去看雷诺,我要去看雷诺!该死的冷尔谦,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她被保镖拉进了房内,奋力的敲著被反锁上的门,一直敲一直敲,直到一股昏眩猛地朝她袭来,她才软软的倒在地上。
*****
「搞什麽?你究竟想不想要她痊愈啊?」男子替展馥玮打了针后,从袋子里拿出了一袋药草,「从今天开始,照三餐给她服用,每一帖药平均要煎上三个钟头,一直服用四十九天她就会没事了。」